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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卷 第二十一回 法海新說 文 / 問天

    第二十一回法海新說

    「何方朋友來我金山寺一遊。老衲法海招待不周,怠慢了。恕罪。恕罪。」

    一聲祥和的聲音從金山寺的大雄寶殿內傳出。金山寺的眾僧人,當即好似有了主心骨。神魂被雷音的震盪,也在這祥和的聲音中安定了。

    李民當即也有些小驚訝。沒想到法海的神通會這麼強。別的不說,只沖這聲音,都已經蓋過那苦修大悲天龍禪唱,並已經突破到了金剛羅漢果位的靈隱禪師了。不是說,近五百年來,都沒有人能突破到相當於金丹大成的境界麼?這法海,人不知鬼不覺的,怎麼佛音就這麼厲害?

    而就在李民琢磨分析的時候,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僧人,一身素白僧袍的,已是站立在了天王殿的台階前。

    一旁的法能與那個後來冒出來的小和僧,當即都像這年輕僧人微鞠身形施佛禮。只不過兩人行禮說的話卻是不一樣罷了。

    「法能見過師兄。法能無能,讓外人驚擾了師兄閉關。請師兄責罰。」

    「師尊安好。弟子無能,未能協助師叔護法,請師尊責罰。」

    那小和尚叫這個青年僧人做師尊,倒是沒有什麼,可那麼一個老和尚,竟然叫這個青年人做師兄,這就讓人看的很怪異了。

    不過,守一真人和茅時雨都沒半點輕視。修道界,駐顏有術的老怪物,不知凡幾。這和尚,別看年輕,可道行太高了,往那一站,不動如山。雖然沒有半點的血氣威煞,或是富貴逼人以及官威王霸之氣什麼的。可是,哪一種祥和,直接侵入觀瞻者的心靈,好似面前這個年青的僧人,就是他們最親近,最可信賴的人一般。

    要知道,人心能抗拒痛楚和苦難,可卻很難抗拒溫柔與友善。

    守一真人和茅時雨,雖然不是佛門弟子,可是三山聯盟聯手打壓白馬寺二百多年,作為三山聯盟的內門核心長老,守一真人與茅時雨,對佛門的神通,還是很瞭解的。

    這法海的道行,分明已經達到了佛門的傳說中,佛我合一之境。

    我即是佛,佛即是我。

    這可是遠超靈隱所證的金剛羅漢果位啊。

    這法海,怎麼能有這麼高的佛功?而且,竟然還在修道界默默無名,反倒在世俗中的名氣不小呢?

    守一真人等,自然萬萬想不到,法海修行的功法,與著靈隱禪師白馬寺一脈,有著本源的不同,那可是藥師佛的一脈傳人,與彌勒佛並列釋迦摩尼如來佛之下的兩大分支。雖然這佛功的適應人群比較少,可卻是修得正宗的大乘佛果之道。雖然一萬個人裡也很難有一個修成,可一旦悟道修成,那可就是證得是佛陀之果位。遠比那白馬寺秘傳的幾種能直接修到金剛羅漢果位的佛功,等級高上了許多。

    不過,法海雖然一出來,就先聲奪人,安撫住了金山寺眾,震懾住了守一真人與茅時雨。可法海卻是沒有鎮住李民。

    且不說李民收斂的天命皇氣,乃萬民意志之集合,任何天尊佛陀都不僅震懾不住,還要避讓三分。就是李民領悟的雷霆規則,那也是天地本源規則之一,也是不可能讓法海這麼一個只是有點佛我之境,卻還差著真正佛陀不知多少的僧人給震懾住。

    故此,李民雖然感受到了法海的不凡,可卻沒有覺得法海高到了某一種他李民不可招惹的程度。

    所以,李民很是自然的笑道:「不罪。不罪。本督共和國異常事件處理部部長李正是也。敢問高僧可是法海?」

    「正是貧僧。」年輕的法海很是道。可卻是顯得那麼自然,那麼慈悲。

    不過,這對李民沒用。李民確認了身份之後,很是痛快的說道:「本督聽聞金山寺遭逢妖孽,引發水患,水淹蘇杭,特來查證。不想貴寺僧人竟然不服王化,根本視朝廷於無物,竟敢說出家之人不需世俗法規。百般阻撓本督見你。而今出來正好,且處罰了那些目無法度的歪僧。而後相與本督說清那妖怪來歷,以及那妖怪為何要水漫金山。」

    法海一聽,任是佛法精湛,也是相當鬱悶。別說他那師弟與徒弟,阻攔李民等人,乃是為了給他法海護法。就是僧人不受世俗法規管理,那也是約定成俗的。

    別說南北朝時佛教鼎盛,僧人比官員的管的還多,僧官,僧正,權利大的很,就是本朝,那也是約定成俗的繼承了大宋的法規,所有僧人,都由禪寺僧職管理的,他那師弟根本就沒說錯什麼。處罰個什麼。更何況,那蛇妖與他法海成佛關係至大,法海也是萬萬不能讓旁人插手的。

    故此,法海微微一笑道:「督主說笑了。我朝雖是新立,可僧眾管理,卻還是沿襲前朝法度。各大寺廟,皆置住持。寺廟僧人之事,皆有主持一言法定。主持之下,更有兩序僧眾持事。西序六頭首,有:首座、書記、知藏、知客、知沐、知殿;東序六知事,有:都寺、監寺、維那、悅眾、典座、直歲。寺規法度,樣樣分明。皆是我新朝法度。督主何來不服王化之說。」

    法海一席話,讓李民都有些無言。

    沒辦法,共和國新立不久,雖然李民和李綱都是一心革新。可這刑法以及世俗管理,那是那麼快就能制定全的,別說是僧人管理了,就是連共和國的刑罰,那都還沒來得及更正出新版呢,依舊還都是依照大宋的刑法斷案。如此,人家法海的金山寺,那可是規規矩矩的守法。

    李民這個甩手大掌櫃的,既不知道大宋的舊法,又沒有及時跟李綱等制定出新法,想當然的信口胡謅,還真真是不佔理。若是旁人,李民一通忽悠,連拍帶唬的,說不定還能將其唬住,就像那法能一般,氣的直接動手了。根本沒掰扯道理。可這法海,佛法精湛,平常打禪機,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李民想忽悠他,難。

    不過,李民雖然不佔道理。可對於李民如今的心境來說,跟本不算什麼。

    道理是什麼?

    道理就是強勢大眾為了維持大眾的利益,約定成俗形成的價值觀念與行事準則。

    法海的道理,就是僧人勢力與社會統治階級結合,形成的相輔相成的價值觀念與行事準則。法海能認可,甚至大部分的官員,乃至大部分受僧眾忽悠的百姓也都認可。

    可這跟李民有什麼關係。李民連到手的皇權都能讓出去。一心搞二元君主立憲制,只把持住軍事力量,形成猶如企業古董一般的朝政管理體系。又豈會在乎什麼法海的道理。法海不說倒好,說了,反倒提醒了李民,應該在改革之餘,給這些僧人也定些規矩了。僧人免稅,那可是多大一筆開銷。李民可是知道,朝廷給寺廟免稅,可寺廟對於周圍農戶的土地兼併,可是向來不惜餘力的。而且,僧人做奸犯怠的,那可也不是少數。別的不說,光是水滸中的僧人,就是沒有幾個好的。連他李民自己都要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憲法了。讓僧人逍遙於憲法之外,豈不是他李民白犧牲了。

    不過,這些卻是與這個法海說不著,回去交給李綱併入憲法的草案之中,找個時間通過就可。而今,法未立,即為合法。李民雖然有著皇上的身份,可卻沒有那皇上至高無上的獨裁心態。自然不會隨口頒布什麼的新得法規來制裁這個法海。

    再說,李民來此的本意,也不是為了制裁法海來的,而是為了那個能控水的妖怪。好多個幫手看護共和國。最不濟也能完成南水北調。最多,也就是那妖怪萬一是傳說中的白娘娘,也就順便敲打一下法海,當和尚,別沒事管那麼多世俗事。讓法海記得,他是和尚,不是月老。免得白娘娘今後為他李家打工時,心情不舒暢。

    故此,李民根本沒有回應法海的反問。直接一個漂移,話茬就跳過去得說道:「你這個和尚,支吾個什麼。本督是共和國異常事件處理部部長,不是最高法院院長,你僧人服不服王化,管本督什麼事。本督問你的是水漫金山的前因後果,以及那個妖怪的去向。你羅裡吧說的什麼。速速把這水漫金山的真相,與本督說過清楚。」

    法海稍稍有些不適應李民這種言辭的漂移。畢竟法海的言辭便利,都是打機鋒練出來的。打機鋒,可是沒有漂移的。那都是往死裡辯論,為的就是詞窮以得真意。那絕對是針尖對麥芒,哪有象李民這般說話漂移的。

    而且,法海對於李民這個共和國異常事件處理部部長的官職,也是很不摸門。跟本就從來沒聽說過。難免有幾分顧忌。

    這倒不怨法海見識短,這個官職本就是李民一時興起自封的。法海要是提前知道了,那才是成佛了。不過,這個部門倒也不是李民完全忽悠法海。在深切瞭解超能人士的情況下,李民也是覺得從各大門派搜羅一幫超能修煉者,成立一個異常事件處理部,也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法海有所顧忌,當下笑道:「督主詢問,貧僧自然知無不言,不過,這裡不是說話之所,請督主隨貧僧禪捨敘話。」

    李民無所謂。反正李民吃定了法海。在這共和國內,就算有什麼宗門有隱藏的力量能高過他李民,能給他李民帶來危險,可只要他李民亮出皇氣。那也絕對沒有什麼宗門敢對他李民下手的。

    這皇氣,對普通人也就是一個震懾作用,武林中,膽肥的,煞氣重的,甚至可以直接無視皇氣的威壓,可這些修道的,無論是佛還是道,卻是每誰敢惹上皇氣的因果。尤其是佛門弟子,更講因果。越是道行高的,越是害怕。

    不過,李民沒想到的是,法海請他李民來到禪捨,卻是沒亮什麼金山寺暗藏的高手實力,震懾他李民。而是徑直向他李民擺事實,講道理。論述他行為的正確性。以及他降妖的必要性。

    李民這個鬱悶啊,這與他李民有什麼關係。難道就憑你這片面之詞,我李民就要偏向你麼。

    不過,讓李民能繼續聽下去的,卻是這法海說的,那妖怪還真是白素貞,白素貞水漫金山,真的也是為了許仙,可這因果,就與那白蛇傳的說辭,太大的不一樣了。

    按那白蛇傳,且不說法海與那白素貞的奪丹恩怨。就是法海捉拿白蛇鎮壓,那也是打著人妖不可相戀的旗號。

    可如今法海一說,卻是不價。白素貞什麼的,法海根本沒當一回事。法海為的就是許仙。

    按照法海所說,許仙前世乃是北朝大將左通,一生殺戮值極高,後來頓悟,入了佛門,與他法海的前世乃是師兄弟。

    當時,他們兩人全都是修得藥師佛本願禪經。有了大神通,均有證得菩薩果位的可能。

    可結果,就在當時的宗門得到仙界祖師傳諭,集體遣往仙界的時候,許仙的前世左通,碰到了那條白蛇。

    那白蛇當時已是修成了人形,受的是南海紫竹院的傳承,乃是彌勒佛一脈的外門弟子,藥師佛與彌勒佛同為釋迦摩尼如來佛座下兩大佛主,一個是東方淨琉璃世界之教主,一個是釋迦摩尼的繼承者,未來娑婆世界之佛主。兩派雖是同源,卻是有著心念根本的不同。

    那白蛇得機緣修得男孩紫竹院的神通,雖然修得人形,可心境不穩,遇到左通藥師佛一脈的傳人,起了爭勝之心。

    那許仙的前世左通,雖然頓悟出家,可本性的爭強好勇的根性極重,兼之其入了佛門,雖然神通修得不弱,可當將軍時的殺戮,卻是欠下了極大的因果,故此,遭逢白蛇之時,卻被因果遮蔽了根性。與那白蛇較量起神通,並幾乎把白蛇打死。

    結果,左通明白過來,對白蛇極為歉疚,親自採集靈藥,治療照顧白蛇。

    可此時白蛇剛成人形,根性不穩,卻是因為左通的歉疚與照顧,在心裡種下了左通情誼。要與左通結成道侶。並親自到法海的宗門訴說與左通情誼。

    彼時,法海宗門正忙著尋找靈石靈藥進行搬遷呢。那有時間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即很是簡單的就派了一個長老約了南海紫竹院的長老,一同詢問左通。

    那左通本是血性之人,覺得是自己打傷白蛇,又是自己處事不當,讓白蛇引起誤會。若是說明了,南海紫竹院,丟不起那個人。白蛇難逃一死。

    結果,左通竟然一身擔了。只說是自己打傷了白蛇,後又動了凡心。

    那法海的師門長老,雖不忍處罰左通,可師門的法度卻不可壞,當即追了左通的佛門神通。開除了師門。算是讓左通還俗了,樂意跟白蛇乍樣就咋樣去。

    而那白蛇是南海紫竹院的外門弟子,又是精怪出身。紫竹院的處罰更輕,連神通都沒收回,只是開除了白蛇的外門弟子身份,就任由白蛇愛乍樣乍樣了。

    可白蛇滿心歡喜,左通卻是一心禮佛。有了這般下場,自然不甘。他與法海師兄弟感情極深。

    故此,左通拜請法海度他轉世之身,回師門,隨即就『自殺』了。

    可左通轉世,沒有神通,佛法加持,別說是有胎中之迷了。就是法海要找他這個轉世之人,那也是極端的不好找。

    法海為了承諾,不僅沒有跟隨師門一起遷移仙界。甚至連佛果都因為因果承諾未了,卡在了那裡,沒得證菩薩果位。

    好在,法海這一門的佛門功法,修神不修身,雖然未證菩薩果位,不得長生逍遙,避不了生死輪迴。可佛功加持,卻是沒有胎中之迷。可以累世積修功德。最終成就佛果。

    如今,法海為了度許仙,已經轉世了四回。這一世才靠著白蛇先一步找到許仙。這才找到的。只是這晚了一步,卻讓沒有前世記憶,而且也不知道白蛇真身的許仙,真真的以為遇上了一個可心人,結成了夫妻。

    可法海有承諾在先,卻是一定要度許仙的,若不是尋找許仙轉世不易,法海甚至直接就把許仙殺了,讓其再次轉世,好度許仙歸還師門。

    而那白蛇,也是法海當初答應左度教化的。可惜,左度一死,白蛇就把這因果記在了法海頭上,直接跟法海糾纏了上千年,若不是白蛇的神通始終不敵法海,法海別說是度左通,法海自己更早叫白蛇給滅了。

    李民聽得因果,當即都很頭大。

    且不說法海是不是因為承諾要度許仙,單單是這法海的轉世之說,就讓李民心動。

    如今的李民,可是什麼純粹的無神主義者了。雖然還保持著神仙也是凡人修煉的心態,可也是深信有大神通者,近乎達到無所不能。

    畢竟,他李民自身就是實例,連他李民都能穿越,這類似轉世重生的法海,又有什麼稀奇。甚至,李民估算自己的精神力與魂魄強度,若真是壽命盡了。來個轉世重生什麼的,保持神智清明,都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問題是,李民現在需要能控制大水的白蛇,為了白蛇的心情,也需要許仙,可這許仙卻是法海必得的,甚至連白蛇,法海都要教化一番。這可就是他與法海的矛盾之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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