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第三百九十五章 殘斷記憶 文 / 朱火
李辰停住腳步，抬頭看著眼前的兩尊美人雕塑，栩栩如生，一個風韻絕代，一個美艷無雙，忍不住喃喃自語：「那雕塑，竟然與燕兒的容貌一模一樣。」
「覺得很奇怪是吧。」問天的聲音忽然傳過來。
「她是誰？」李辰忍不住問道。
問天抬頭而立，道：「左邊那個，是你母親，右邊那個，正是雲湘仙子。」
李辰心中一凜，想不到雲湘仙子，與燕兒長得一模一樣，實在出乎意料。
問天又道：「啊辰，鶴宗雖然告訴你當年神界的一些大事，但是，還有很多細微的事情，他恐怕是沒有告訴你吧。雲湘仙子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你之後，尚留一魂，目的是想與你再續當年之緣。」
李辰心頭一震，道：「你的意思是說，燕兒就是雲湘仙子？」
「我第一次看到秦燕兒的時候，也不敢確定，但是，當我的神識進入她的體內時，雲湘當年留下的那個印記，仍舊清晰，於是我才敢肯定，跟你在一起那個名叫秦燕兒的姑娘，正是當年的雲湘仙子，只不過，她只留下了容貌，而當年的記憶卻早已經消失。」
李辰聽著問天的話，每一句每一字，都似是巨大的石頭，重重地砸在頭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心情才算平復了些許。
「啊辰，你欠雲湘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你就算用十世的時間，也是還不完的。」問天認真而又深沉地道。
李辰看向問天，見他並不像是說慌，道：「既然鶴宗叔叔不願意告訴我雲湘仙子和我的關係，問天，你應該是知道的。」
問天哈哈一笑：「我當然知道。」略頓了一下，歎道，「鶴宗啊鶴宗，你還是顧忌太多了，連這些也不告訴你。」一邊說，一面看向李辰，「雲湘，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她乃是蓬羅峰的天衣聖女，聞名六界，與你，可謂是天生一對，只可惜，美好的東西總是容易破滅的，正是你們大婚之日，法老引眾魔入神界，而我之所以成魔，也是法老一手造成的。」
李辰聽此，心頭怦然猛跳，忍不住又抬頭看向前方的美人雕塑，似是想起從前的某些事情，全身抽搐了一下，不由得到抱著腦袋，呼吸沉重，額上全是汗水。
問天看著痛苦的李辰，突然問道：「啊辰，想不想擁有萬年之前的記憶？」說著，也不理會李辰願不願意，一手按著李辰的頭頂，一手按著他的背心。
李辰全身一個激靈，只覺得通體籠罩在黑暗之中，而抬頭所見，一雙詭異的魔眼正冷森森地看著自己的，這一切，就像當天在映雪峰前被鎮魂塔吸進去的時候所遇到的一樣，正要想辦法對抗，但是全身竟然動彈不得，心中暗驚，就此時，一隻魔手從頭頂伸入，直至天虛之海的靈根處，緊緊地鉗著靈根，一絲絲的邪靈之氣湧入，痛苦不堪，不禁仰天大嚎。
啊——
聲音響徹寂靜的廣場。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強烈得讓人窒息的氣息從靈根處湧了出來，那一點點破碎不堪的記憶片段匯聚起來，慢慢地有如大江汪洋，充斥著腦海。
啊——
李辰再次吼嚎，緊緊地抱著腦袋，萬年前種種美好的回憶和血腥的淒慘，全都進入李辰的腦海。
問天收回手掌，靜靜地看著神色變幻不定的李辰，歎道：「逐兒，你也應該擁有和我們一樣的記憶。」
李辰聽得問天喚到逐兒這個名字，溫暖而又痛苦，眼眶一紅，淚水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為什麼？」
問天道：「現在，你才算是完整的。」
李辰坐在地上喘息，轉眼之間，他似是變成了另一個人，呆呆地坐了一會，才抹掉臉上的汗水，雲湘仙子當年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歷歷在目，宛如就在昨天發生的一樣，母親青兒，父親問天，以及鶴宗，師傅法老等等的樣子也在腦中閃過，那樣的溫暖，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但很快，有如平靜的湖中投下巨石，平滑的鏡面突然破碎，一切的和諧都被打破，到處都是血腥，內心深處極痛。
天和地都靜得可怕，李辰緩緩站了起來，耳邊聽不到任何東西，也並沒在意問天的存在，只想起璇兒和燕兒的容顏，然後，紫煙俏麗的身影也出現，心中翻湧的情緒，如同濤天巨浪，李辰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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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鶴宗不想讓你想起從前的事情，是因為害怕你會把持不住，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告訴秦燕兒就是雲湘。」問天道。
「你不要說了！」李辰深深地吸了口氣，沙啞著聲音道，「帶我去見娘親。」
「嗯。」問天也不多說，轉身離開廣場，向著大須彌山的方向御風而去。
李辰緊跟在後面，良久，大須彌山在望，但只佛音朗朗，鐘聲悠揚，千年佛土，包羅萬象。
「啊辰，我們到了。」問天改回原來的稱呼，淡淡道。
二人進了大須彌山。
李辰心情沉重，到了寺外，便有僧人上前迎接，一路引至殿後。
過了守護在寶蓮花前的高僧，問天道：「青兒，我們來了！」
此時，從寶蓮中傳出一把讓李辰久違的聲音：「真的是逐兒麼？」
李辰喉嚨哽噎，砰地跪下，道：「不孝兒問逐，前來看望娘親。」
此時，從寶蓮花之上出現一道俏麗身影，定定地看了李辰一會，眼中淚花翻滾，道：「你真的是逐兒，真的是我的逐兒啊。」說話的意志也激動得顫抖。
李辰知道娘親只有一絲以寶蓮花護著的殘魂，便盤膝而坐，以元神與她交談。
青兒進入李辰的天虛之海，慈愛地看著李辰，用力地將他擁進懷中，泣道：「逐兒、、、、、、」
「娘親，孩兒不孝，讓你受苦了。」李辰道。
良久，二人對面而坐，說起前塵往事，都鹹歎不已。
青兒歎道：「可惜啊，雲湘這樣就去了。」
問天看了盤坐在寶蓮四周的老僧一眼，緩緩走出外面，坐在流水小橋之上，想得出神，良久，喃喃自語道：「終於見面了，青兒的殘魂，也能有所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