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 第四十章 、人還是鬼 文 / 小希十八

    黑皮人和十八支不約而同地朝對方望了一眼，一起朝下方挪動了視線。

    下方，地，材質——石頭；顏色——青灰；狀態……一脈沉寂。

    然而十八支和青皮人的腳踩在上面，竟好像被釘住了，一部黑白老電影的片段霍然在腦海中浮現，踩地雷。可這種地方，會有地雷？我還沒等為自己的荒謬之想感到可笑時，突然就一聲巨響，不是吧！這也中？那一剎那間只見鋪天蓋地的碎石夾雜著一道黑影朝我撲了過來。等我回過神兒時才知道那不是撲，而是撞。睜開眼就見桑吉，不，應該是黑皮人掙扎著從我身上往起爬，這會兒一經爬起便一陣亂揮亂煽，恍然對上我的眼睛時怔了一怔，片刻後一躍而起對我大喊一聲，「快跑！」就瘋了一樣朝我後方跑去，我的視線本能地跟過去，就見他衝到坑壁旁向上一躍，抓住了那鐵釬子便奮力向上爬，這些東西，竟是用來做這個的？

    可現實還沒容我多想，身後突然就傳來一聲悶吼，我整個人都給震得眩暈了一下，暈頭轉向地回過頭時，驀然就見一條一人還粗的青黑色手臂從前方的地面破了出來，上面滿是黑毛，小臂上開了條十分猙獰可怖的口子，恍然發現那裡的地面也如它的手臂一樣開了花，裂痕扭曲著延伸向四周，十分刺目，邊緣巨大的石塊一片凌亂。

    一道灰影就這時從那裂縫中彈射而出，在巨臂上點了一下又朝一旁滾落下去，停下時我才看清是十八支，不過他的右手上，青黑色的傘已又握在了手裡，一尺多長的暗刃也出了鞘，這東西……他究竟帶在哪裡的？

    現實似乎總和我過不去，我一有問題它就出狀況，這一功夫那不知什麼妖魔的又是一聲悶吼，地面再次為之顫抖，隨之一顆大頭加另一條巨臂一同破出了地面，我一下子就癱了，身後這時突然又傳來一聲尖叫，我如驚弓之鳥般一轉頭，就見桑吉，不，應該是黑皮人，臉朝下趴在地上，抖成一團，我離他並不算遠，就聽他含糊不清地好像在念著什麼，但究竟是什麼，我終究沒聽清，黑毛怪的連連怒吼已將我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轉頭時就見那傢伙完全鑽出了地面，身上又添新傷，這麼一看它倒更像是一隻巨猿。

    就這一剎那十八支週身的黑氣霍然裊騰了開來，我冷不防就打了個哆嗦，手電發出的光亮一瞬間黯淡了下去，錯覺，是錯覺嗎？可是，不是！我還沒等回過神兒，它就砰的一聲，爆出一團刺目的白光後陣亡了。光線消失，一切瞬即陷入了黑暗。

    足足有一分鐘，我都不知該做什麼好，可總這樣挺著似乎也不是辦法，於是我下意識地動了一下，這一動一隻手突然從後方摀住了我的口鼻，我剛要掙扎，一道聲音就從下方隱隱傳了上來，聽動靜距離並不近，那聲音道：「你確定看見光了？」

    「是啊，就在上邊。」

    ……

    看來除了我們，還有其它進來的？可事實不是如此，他們接下來的話讓我好半天都沒反過勁兒，其中一道聲音道：「興許是那幾個逃跑的。」

    另一道聲音忽然訕笑起來，道：「逃跑的，然後逃進了這裡？」

    沒有回答。

    那訕笑的就又道：「那就該著他倒霉，也怨不得爺爺了，走了走了，別處看看去。」

    「哥，你看，機關被打開了！」

    「咦？是哈。」

    「可他們怎麼能知道機關的開啟方法？連我們都不知道！」微頓又道：「哥，你看……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

    「活膩了？」無答，那聲音一頓又道：「這裡有黑煞神守著誰能跑出去？」

    又無聲。

    「那東西怎麼吃人的你忘了，離它遠點，走了走了。」

    「可是——」

    「可是什麼啊可是？」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是進來的？」

    「進來的？」那聲音好像也一愣，片刻後忽然大笑了起來，「要真是進來的就好了，不省得去抓了？」

    這話結束後就沉寂了，也沒聽到腳步聲。但我的心緒卻再也無法平靜了，事情已經很明瞭了不是嗎？這裡有人，不，也可能只是會說人話的怪物，但不管他們是什麼，他們所指的「逃跑的」或是「省得抓了的」意義不都非比尋常嗎？我隱隱就好像已感覺到了些什麼，只是一時還無法理順，正想著該從哪扯出條頭緒，一幕紅光突然在眼前亮了起來，我猛就見一大一小兩張臉，奇醜無比，兩雙眼睛四隻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瞪著我！這會兒光線一亮忽各自朝對方望去，其中一個道：「果真是進來的。」另一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