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 第五十五章 、復活之棺——三日之命（7） 文 / 小希十八
月亮被陰雲遮蓋，淅淅瀝瀝，天竟下起了雨，越是這種黏黏糊糊的雨，越讓人感到壓抑，距子時子刻一個時辰的時間都不到了，爺爺讓我等在洞裡，至於他，他沒說去做什麼，我自然也不敢問。
將火生在很靠近洞口的地方，我抱著胳膊蹲在火前，稍有風來，便會將雨吹到我身上，可是，我不敢到裡邊去，自從爺爺決定要舉行這個儀式，我就對這洞有種十分強烈的不安感，可又實在難以形容出怕的究竟是什麼，喵——
一聲貓叫突然響起，我給嚇得一蹦，這一慌神間那黑影已從我斜上方躍了下來，落在雨中。雨將它的毛髮淋濕了，讓它此刻看上去……呃，有點落魄！
正是先前那只黑貓，這會兒它扭頭看了我一眼，一掃先前的倨傲，蔫頭耷拉腦地進了洞，也沒往裡面去，頓了一頓竟走向我，片刻後拿頭蹭起我的小腿，而後又伸出舌頭tian我的手，喵，它又哀哀叫了一聲，我忽然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看著它的樣子，我不自禁抬起手，本想撫摸一下它的頭，不料它突然向後一躲，就在那一剎那全身的毛髮豎了起來，繼而張開生有尖利牙齒的嘴，對著我就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可我很快就發現，它針對的並不是我，而是黑氣，從我身後迅速蔓延上來的黑氣，那貓向後退了兩步，卻也發現了自己已無路可退。
黑氣籠罩中的蟾蜍群，再次出現了！
我後邊的從我的腳下漫延了過去，前面的，疾風驟雨般而來，很快四面八方……都是！咕咕……咕咕……
這些蟾，不，應該叫它們「巫煞」，這是當地人對它們的特殊稱謂。
從外形上看，它們較普通蟾蜍看上去沒有任何區別，但可怕的是它們在用皮膚進行呼吸時，就可以釋放出一種毒氣，毒性之烈，沾染一點即可致週身潰爛，並且目前在我們這裡這種毒，無藥可解！又因為是以氣體形態存在的，因而引發潰爛會由內向外侵蝕。所以它可怕的程度……
但是，這種蛙類，就平常來說，在我們這裡是十分罕見的，不過它的名號，卻是響徹十里八村，源於村裡曾分階段「住」進過兩隻，就共計葬送了五十二條人命，牲畜的不算，第一次說起來略顯老套，先是莫名其妙的死人，初以為是瘟疫，但鄉醫土郎中均看不出個所以然，也有去鄉鎮衛生所看的，結果也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中毒，並且無藥可以控制毒素蔓延，人照死不誤，之後一些怪力亂神的言論就出來了，什麼神主的懲罰啊，妖魔的侵略啊……等等，到最後人心惶惶，直至那「奪命爺爺」似乎自己離開了，總之漸漸不死人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三年，這場「瘟疫」在人們心中也漸漸淡化，可是三春過後，第二場災難再度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不過這次，人們從那些病人身上，發現了一個症狀之外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去過城隍廟，這個廟可不是一般而言的那種，它的小，可謂小到了極品，裡邊的城隍老爺是用剪紙做成的，廟設在村頭，用四塊土坯堆壘而成，但村民們很信，逢初一十五或有祈願求福的都會帶上瓜果香火去拜。
當時的村長是個老頭，我和他接觸極少，但聽聞他是個很負責並且有些智慧的老人，他親自去查探，當然也中了蟾毒，但他發現了那只「奪命爺爺」，而後他帶了些牲畜去實驗，果真證實了他的結論，接下來的事，自然是除蟾了，結果卻出了大事。
眾所周知，蟾蜍行動並不快，可那蟾老村長卻追不上，更可怖的是自從那次驅蟾後，那些「病人」開始咬人，一時間，這「巫蟾」的名號便在村子裡炸開了，最後迫於無奈，村長使喚自己的兒子，讓他帶領村民另徙他處。
但最後並沒走，至於為什麼沒走，說起來更加離譜，竟是那個老村長做了個夢，夢見「巫蟾」離去了，他兒子因此推延了計劃，舉村遷徙畢竟是逼不得已之事，何況每一個人對故土都會有一種特別的情懷，而且舉村遷走，連帶著要解決的問題並不是一個兩個，所以能不遷最好是不遷。於是，在人們的惶惶度日中，七天過去了，隨著老村長的去世一切都歸於了沉寂，沒有再死人，中毒還沒死的竟然也不再咬人了，就這樣，事情再次不了了之，那之後，為了形容這種蟾蜍的可怕，大家給它起了個更夠勁兒的名字——巫煞！
這就是之前我為何要說以另外一種眼光來看待這些蟾蜍的原因，因為按之前的說法，我必死無疑，可是，我卻活了下來，時至今日也沒有任何毒發症狀，而慣例是兩個時辰內症狀就會顯現。
只是，我卻不知道，如今在我眼前這批，已非那日所見一批，也不知道，我的活，竟是它們全體用生命換來的……當我醒來，看見的它們，不是在曬太陽，而是用生命裡的最後一程，在守護著我……
呼——
火苗突然在我身後幻化成了一條火線，就如被誰事先在地上潑過油……我驀然抬頭，逼視向洞內的幽暗——恍然覺得，那裡好像多了一種存在感……
驀然，有著最醒目顏色的液體，在火光的映射中，從石壁上滲了出來，凝聚、流淌……沿壁而下！
血！那真的是血嗎？
正這時一道凌厲的氣息突然從黑暗中射了出來，直沒入了我的腦門……淒厲的貓叫在我身後響起……我看見了！黑暗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