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南行 第二十六章 不是紈褲 文 / 賀蘭拓跋
第二十六章不是紈褲
趙德昭還沒有走進院子,就可以聽見裡面練功的拳聲,走進一看,院中一人正在演練武術,只見他站如松,馬步扎如鐘,內外練成一口氣,身輕似那雲中燕,整套動作耍的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是此道高手。待得他練完,趙德昭見他身高八尺,豹頭環眼,一臉的鬍子根根豎起,當真是威風凜凜。
周福見蘇仁祿望向了他們,指著趙德昭說道:「表少爺,這位是府裡的下人周全,奉了老爺的吩咐前來做少爺的伴讀書僮的。以後就由他來伺候您了。」說完,拉過趙德昭上前給蘇仁祿見了禮。
蘇仁祿見趙德昭身體強健,眉清目秀,感覺第一印象還不錯,滿意的說道:「既然姑父說了,就跟著我吧。既然是姑父讓你做我的伴讀書僮的,那就是說你精通經史了?」
趙德昭哪裡敢承認,況且他自己認為還差得遠,所以說道:「略懂。」
「那善於詩詞歌賦了?」
雖然唐朝的詩歌現在已經過了時間,不能拿出來誇耀,但是宋代以後的大家的詩歌還是可以裝裝門面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記憶的有限,所以回答道:「略懂。」
周福見兩人之間的談話有冷淡的趨勢,連忙說道:「表少爺,周全一個下人怎麼能和您比呢?他來就是陪少爺看看書,給少爺磨墨那筆而已。」
趙德昭見周福幫著緩和氣氛,自知自己老老實實的回答確實有點過分了,沒有表現出一個下人應該有的姿態,忙說道:「少爺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吩咐,小的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好您。」
蘇仁祿也是因為好奇,卻也沒有刁難趙德昭的意思,見周福和趙德昭都放低了姿勢,也是覺得不好意思,忙說道:「沒事,我只是問問。我以為是姑父特意找的老師呢。」
待周福走了之後,蘇仁祿指著剛才的壯漢說道:「這位是教我武的岳傾武岳師傅。」然後指著他身邊的一個夫子模樣的人說道:「這位是教我文的孟慕儒孟夫子。」趙德昭趕忙給他們這兩位文武老師見了禮。文老師孟慕儒看上去請客氣的,絲毫不因自己是西席,趙德昭是下人而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武老師岳傾武卻是一副世事不關己的態度。
蘇仁祿先是跟著岳傾武練了一趟拳腳功夫,趙德昭見他腳步虛浮,移動緩慢,根本就是花把式,然後岳傾武和他對比,雖說是練習,但是蘇仁祿好像也害怕的樣子,對比中根本不敢上前,不停的後退,沒有幾招就被岳傾武老師把手中的刀挑飛了,身體也跌倒在地上。趙德昭見他臉色蒼白,冷汗淋淋,趕快上去把他扶起,又去端了茶解口。這一舉動也讓本就沒有多少傲意的蘇仁祿覺得更加親近。
岳傾武還是一副冷淡淡的樣子,彷彿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孟慕儒看到此幕不僅搖了搖頭,歎著氣走進房看書去了。早上詩詞歌賦,下午練武,晚上還有兩個時辰用來講經史,所以,練武的時間他大多都是在房間看書。
蘇仁祿喝了口茶,又站了起來,拿起掉在地上的刀重新練了起來,岳老師只是在他忘記了動作的時候給他比劃一下,而對於他動作是否標準,力道是否到位都視而不見。
上次周大人教訓他是因為他沒有去接周夫人而去了秦淮河的煙花之地,所以趙德昭以為他是一個紈褲子弟,飛揚跋扈,高高在上,沒想到今天見他卻發現他和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看著蘇仁祿的刀一次次的掉在地上,而他又一次次的撿起來,趙德昭實在不明白國主為什麼下了旨意要看他的文物表演。經過了這許多天的練習之後都還是這個水平,那之前豈不是更差?武是這樣,那文應該也好不到哪去吧。
晚飯後,周大人讓蘇仁祿進了書房,半個時辰出來後當蘇仁祿從書房出來時,看上去更沒有了精神。回到院中,蘇仁祿眼睛盯著書一動不動,一看就知道是在出神。
孟慕儒本來是等他回來就開始講授經史的,但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問道:「是不是方才大人又考教你了?」
蘇仁祿看著孟慕儒灰心的回答道:「是啊,在書房裡姑父讓我背誦孔子的《禮運大同篇》,我背了一半就忘了。可是《禮運大同篇》昨天我是背熟了的。孟夫子,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孟慕儒惋惜的看著他說道:「仁祿,不要灰心。你肯定是由於這幾天勞累再加上壓力過大才出現今天這種事情的。」這許多日的相聚,孟慕儒已經知道蘇仁祿雖然出身貴族世家,但是並不像其他權貴家的子弟那樣胡作非為,對夫子尊敬,對家人關愛,對下人沒有看不起,但是其本身對詩書的不感興趣,導致雖然讀書多年,卻並沒有精通經史子集中的任何一種。看著此時焦慮的他,孟慕儒不由地對他產生了惋惜的感情。
蘇仁祿知道孟慕儒是在安慰他,歎氣的說道:「詩書一道博大精深,需要時間的慢慢積累。如果我從今以後能天天如此,我想不出數年定能如姑父那般精通文學典籍的。但是現在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十天國主就要來了。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向大表妹那般認真看書,才致有今日之禍。」
趙德昭見此情景,忍不住念道:「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蘇仁祿聽了不僅沒有生氣,而且感覺真是說到此時他的心裡去了,說道:「現在才覺得這首詩寫得真好,如果沒有類似的經歷,就不能完全體會詩中的真意啊。
孟慕儒見此時大家都沒有心情聽講,說道:「如今之計,唯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只要能過了這次盛宴晚會就好了。以後學與不學就看仁祿你自己了。」孟夫子是過來人,自然知道人都是到了事情緊急時才抱佛腳、發宏願,但是事情過了後就忘了,以前怎樣還是怎樣。這就是絕大多數人的情形。
趙德昭聽到孟夫子說道:「如今之計,唯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只要能過了這次盛宴晚會就好了」,這句話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但是那想法如閃電一般經過,快的他根本沒有時間抓過絲毫頭緒。
晚上,趙德昭躺在床上怎麼也不能入睡,為了那個不是紈褲子弟的蘇仁祿,為了有周薇的周家的顏面,無論如何都要想出一個辦法幫助蘇仁祿過了眼前的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