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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奪宮風雲 第一一二章 危兆初現(下) 文 / 賀蘭拓跋

    第一一二章危兆初現(下)

    趙德昭坐在席上越來越不自在。因為除了他,其他三人一個是他的父親,另外兩位是親叔叔,說起話來自然有頗多的「注意」,更何況對著趙光義,他的心裡多少有了不自在。尤其是看到趙光義不停地偷向花蕊夫人望去,趙德昭心裡更加擔心。

    趙德昭知道花蕊夫人最後死於趙光義之手,如今看見趙光義才第一次見花蕊夫人就如此著迷,「難道他是那種因為自己得不到,所以就要親自毀去的人?」心裡越想越是擔心。

    看著趙匡胤不時與左右的趙光義和趙廷美說笑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趙光義發出精光的雙眼,趙德昭知道自己今後實在不能逃避了。

    「皇兄,皇兄……」一聲聲稚嫩的喊聲打斷了正在沉思的趙德昭。趙德昭轉過頭,發現正是半年多沒有見過的趙德芳。半年未見,德芳更加可愛,臉龐越來越像王皇后,「長大了肯定像三國演義中的趙子龍」趙德昭先給自己這個弟弟設定了長相。

    「原來是德芳啊,在宮中還好嗎?」趙德昭高興地把德芳拉到懷裡,雙手在德芳的臉上揉捏著。

    「沒有皇兄陪我,在宮中都沒有好玩的了?」德芳一邊回話,一邊用小手阻擋這在自己臉上肆虐的手。

    「哈哈哈,」趙匡胤看見德昭和德芳兄弟兩個和睦,大聲笑道:「你們兄弟兩個到旁邊玩去,我們兄弟三個在這邊好好地說會兒話。」

    趙德昭不想其他,高興地牽著德芳的手走到庭院裡。自從和周薇大婚之後,趙德昭就再也沒有如此使性了。雖然他身邊有王承衍、韓崇訓、石保吉三兄弟,四人年紀相近,相處起來頗多融洽,不像德芳年紀比他小十歲,一個可愛的小兄弟讓他切實感受到自己是兄長。想到自己在前世農村逗弄小孩子的方法,他一手抓住德芳的胸膛,一手握在德芳的兩個小腿處,把德芳舉起來,讓德芳雙手分開,趙德昭舉起德芳慢慢奔跑,德芳就像小蜻蜓一樣在空中飛來飛去,那種虛空的感覺讓德芳高興地叫來叫去。

    花蕊夫人看見王皇后和趙德昭的小妻子相談甚歡,而她自己身邊卻是無人。想到可能是因為皇上對他寵愛導致了其他妃嬪的嫉妒,不由地長歎起來。百無聊賴之際,踱步走到窗前,正看見趙德昭舉著德芳在庭院裡奔來奔去。

    看著趙德昭逗弄著小德芳,花蕊夫人不由地想起葭萌關的那個庭院,風輕雲淡,那個少年曾經開導她,還記得最後向她說道:「夫人,如果您還不能理解蜀主為何到了如今地步,不凡放下心懷到汴京看看另一位一國之主是如何掌管天下的。您看了自會知道什麼叫做在其位,謀其政,什麼叫做男子漢大丈夫,提三尺青鋒,志在天下!」腳下卻不自覺地已經走到了庭院中。

    德芳還高興地沉浸在飛翔的喜悅中,趙德昭已經發現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轉身一看才發現是花蕊夫人,沒想到花蕊夫人會出來,身子舉著德芳卻已經定在空中不動。

    「王爺好興致,任誰也不會想到當年領兵滅蜀的主帥如今會陪著一個孩童玩得不亦樂乎?」

    「夫人見笑了,夫人不覺得德芳很可愛嗎?」也許是胳膊支持不住了,趙德昭忙把德芳放了下來。

    「王爺,德芳是很可愛。只是王爺如今正應該是奮發向上的時候,怎麼把心思放在陪小孩子身上?」花蕊夫人見趙德昭絲毫不在意,心裡忍不住生氣起來。

    「夫人?」趙德昭聽得花蕊夫人語氣不對,很奇怪。

    「當年王爺也說男子漢大丈夫,當提三尺長劍,志在天下。如今卻見王爺自從回蜀後日夜在府中流連,絲毫不理會朝中要事。難道這就是王爺的志在天下嗎?」花蕊夫人越說越激動:「王爺,前幾日臣妾曾聽皇上說過王爺曾經遭受到無妄之災,難道王爺竟然還是絲毫不在意嗎?」

    德芳有點害怕,躲到了的德昭的身後,德昭用手抓著德芳的手,笑道:「夫人言重了?」

    花蕊夫人見趙德昭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愈加生氣:「王爺,臣妾也曾熟讀史書,大宋可不像蜀國那樣偏安川中,日後大宋統一中原,朝堂之後就會變得比沙場更加殘酷,王爺若想日後保全自己和王爺心中想保全的人,就應該趁著如今的大好時機日益向上。」

    趙德昭心裡一震,知道花蕊夫人說得很有道理,他自己也知道這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縱然心裡知道不應該再如此清閒下去,但是還是一如既往的過著悠閒的日子,難道真的是因為由繁忙入清閒易,由清閒入繁忙難嗎?難道真的是需要另外一個人硬生生地給自己做主才能開始新的征程?

    德芳在身後墜著他的衣服,為了怕自己影響了屋內的氣氛,他抱起德芳又說笑起來。

    自杜太后過世,趙匡胤兄弟三人還沒有像今日這般齊聚,不免多喝了幾杯。回到花蕊夫人的宮中,已經是醉意連連,花蕊夫人命侍女端來熱水替皇上淨臉。誰知熱氣騰騰,竟然讓皇上清醒不少。

    看到皇上清醒了,花蕊夫人攙扶著皇上坐在床上,說道:「皇上,武功郡王年歲已長,為何皇上不讓郡王學習政務,反而賦閒在家?」

    趙匡胤聽了猛然驚醒,問道:「夫人為何如此說?」

    花蕊夫人沒有看到皇上驚醒的雙眼,回道:「皇上,臣妾想起蜀國孟玄喆,身為太子卻是不堪重用。皇上若再不讓武功郡王身居職務,臣妾恐郡王如那玄喆一般虛度了歲月。」

    自晉王不聽將令擅自出兵大敗後,趙匡胤本就想讓趙德昭開始學習政務,但為了怕刺激到趙光義養傷,所以才一直沒有下詔,如今聽了花蕊夫人的這番話,便詢問道:「那以夫人之見,朕應該安排德昭做甚?」

    花蕊夫人感覺皇上很贊同她的話,不覺笑道:「臣妾認為晉王如今還未傷癒,不如讓武功郡王代替晉王暫且主理開封府。待晉王康復了再做安排。」

    趙匡胤覺得此項建議不錯,但是卻還是生氣道:「朕繼位以來早有諭令後宮不得干政,你是什麼身份,竟敢對朝中要事和朕的兄弟子侄指手畫腳。這次朕就不予計較,下次若犯,小心朕嚴懲不貸。」說完一甩衣袖,離開花蕊夫人的宮中向王皇后宮殿走去。王繼恩恭順地跟在後面,誰也沒有看見他那閃著精芒的雙眼。

    花蕊夫人不明白為何初始好端端的皇上怎麼就突然生氣了?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兩行清淚不由地從臉頰落下。心裡無緣由的煩悶,吹了蠟燭連衣服都沒有褪下就躺倒在床上。看著屋樑,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既為皇上的離去而傷心,更為晉王那雙覬覦的雙眼而害怕,終於明白為何自己今晚又是痛說趙德昭,又是勸說皇上,原來一切的根源竟然是那雙讓自己異常害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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