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文 / 流浪的狐狸
第七十九章
訓練的時候,易瑩燕爽朗的笑聲就沒停過,一直繚繞在武道館裡,給武道館平添一份輕鬆快意。
直到了上午十點,趙宇涵打完教導賽,雖然又一次輸了,不過明顯有了進步,有一次左虛晃拳變右直拳轉肘擊面部,再接翻身旋轉壓腿差點就讓面前的職業拳手倒在台上。
這一連套的攻擊方式是他長時間以來自己琢磨的,屬於他自己的技。這裡面的招式其他的還好說,主要威力實際體現在左虛晃拳上,與虛拳不同,這招似攻非攻帶晃動,很有真實感,遮擋吸引對方眼睛的注意力破壞對方的防守狀態,後面的打擊能不能成功都在這招虛拳上。
當然,這種打法雖是趙宇涵自己想出來的,卻不是先例,在前人中早有這種打法存在,不過趙宇涵本身是不知道的。
今天對虛晃拳的試驗很成功,教導賽結束,趙宇涵就想找人渲洩心中的喜悅,可是他卻發現何永待和陳莉今天到這個時候都還沒來,何永待來不來他不放在心上,陳莉沒來就讓他很失落。
「哎呀,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我們來練練。」易瑩燕上前拉著趙宇涵往台上走。
趙宇涵問:「還是什麼地方都不能打?」
「廢話,你的拳那麼重不能到這接著低聲在趙宇涵耳邊又說了一句:「難道你就不想憐香惜玉?」
趙宇涵以前每次見易瑩燕都是被逼的打打鬧鬧的,久而久之幾乎成為習慣,聞言以為她又在想什麼花點子調弄他,本想反駁幾句,卻見到她臉上泛起的紅暈,脫口而出道:「哎呀呀,姐姐你還會害羞呀,真是第一次見到。」
聲音很大,大到全武館的人都聽見,善意的笑聲響起,還是那種久久迴盪經久不息的那種。
上天作證,他絕對不是有意大聲說這句話的,趙宇涵暗自為自己禱告。
「你……」易瑩燕看看趙宇涵又看看周圍,「討厭。」跺了跺捂面朝外面跑去,今天真是羞煞她了。
眼看就要跑出門,門口突然進來一個全身穿緊身黑衣的人,易瑩燕是一頭撞了上去,接著被彈開摔倒在地上,一時半會竟沒站起來。
趙宇涵慌忙上前扶起她,再看眼前的這人,一頭黑卷髮,看不出年齡,頭一個感覺是真高,足有一米九幾,面部稜角分明,帶著墨鏡,塊頭強大卻很勻稱,身體上的肌肉更將黑衣繃的緊緊的,能夠感覺到裡面強大的爆炸力。
易瑩燕摸著頭大聲道:「誰把鋼板放在……」話沒說完看清撞到的原來不是鋼板而是一個人,「……還以為撞到鋼板了,這人的肌肉真硬。喂,你是誰啊,到我們這裡來有什麼事?」
「無名,踢館。」
語氣高高在上,藐視群雄。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這個自稱無名的人。
踢館?易瑩燕眉頭豎起來,趙宇涵連忙制止她即將爆發的脾氣,「快叫大伯出來。」從他看清這人開始,全身就有種僵硬的感覺,這是極度的恐懼引起的,從沒有人能給他這種感受,反而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無所畏懼。
易瑩燕少有的十分聽話,橫了無名一眼後才跑進辦公室。
其他人圍了上去,離無名還有三米時全身立即有種嗖嗖地涼氣,不覺停下了腳步。
這人靜靜地站在門口,有如冰山上的來客,全身上下散發出讓人極不舒服的寒氣,從上冷到下,從裡冷到外。他環視武道館裡的每個人,每個與他視線相接的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只有離他不足兩米的趙宇涵沒有動。
無名低頭盯著趙宇涵,朝前輕輕走了一步,趙宇涵心臟狂亂地跳動,幾乎沖腔而出,想後退拉開距離,魂卻在他體內大叫:「不要後退,不要退。」
「我……我有些……」
「不要退,你一旦退的話身體就會永遠記住這種恐懼,今後我再不能利用你的身體面對他。」魂大叫。
趙宇涵身體透心涼,雙臂雙腿都起了輕微的顫抖,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克制,「你,你就不怕嗎?」
「不怕,嘿嘿,好興奮,終於看到真正的絕頂高手,等你的身體成熟我一定要和他打一場。」
到此時,趙宇涵算是對魂有了徹底的瞭解,他要不就是瘋子,要不就是自體實力異常強大的牛人。
無名嘴角上挑,看來很欣賞趙宇涵能夠面對他的氣勢。
「宇涵,退下。」
易原走了過來,曾親軍和易瑩燕跟在身後,「涵,你快過來。」易瑩燕此時也感受到黑衣人的特別。
趙宇涵沒有動,雙腿實在是已經軟了,現在能夠站著已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易原慢步上前摟住他,「你不是普通人,有什麼事?」
易原一進入人圈,道館弟子身上的壓力立即輕鬆一截,均長長吐氣。
無名語調平緩地說:「館長就是館長,確實不一樣,聽說你是武道館裡的無冕之王,不與你這樣的對手過過招枉活在這世上,至於我的名字沒什麼重要的,就稱呼我無名好了。」
趙宇涵被大伯寬厚的大掌摟住心中的寒意一掃而空,「無名,你還是走吧,我大伯不會和你交手的。」
大伯的實力值得信賴,因為和父親一樣從來沒有輸過,擔心卻不可避免的滋生,因為那人天生帶給人恐懼、不可戰勝。
「你走吧。」
易原很平靜,如果沒有必要他不會輕易與人動手。
「既是這樣,請原諒我的無理。」
話落,無名一個快速側移伸手抓在一個學員腰部,一抬手就那麼將人舉了起來。
被抓的人身材足有一米八,體重有一百六,完全沒有反應的被無名捉住舉起,好比舉個小雞一樣容易。
「放開我,放開我……館長……」被抓的人大叫著。
易原吃驚不小,好驚人的速度,好驚人的力量,無論從哪方面看,今天這場格鬥不可避免,「放開他吧,我和你打。」
無名二話不說拋開手上的人,慢步走向拳台,武館的拳手接住同伴後自動讓開一條通路。
「爸,你要好好揍那個傢伙,他看起來真讓人討厭。」
這就是自己的女兒,十九、二十歲的人了還那樣的天真,易原苦笑,今天這場搏鬥不同一般,注意力必定要萬分集中才行,「宇涵,帶著你姐到一邊看著,仔細看好,你會學到不少東西。」
趙宇涵點點頭,牽著易瑩燕的手站到近台。
「曾親軍,你跟我來一下。」
曾親軍跟著易原來到內室,易原從抽屜裡拿出一疊文件丟給他:「這是下半年及明年的比賽安排……」
「師父……」
易原擺擺手:「萬一我輸了,一定要拉扯住我女兒,她都被我慣壞了,不知天高地厚……」
「師父……」
「聽我說完,」易原脫去上衣繼續道:「我只有五成勝算,這人不是一般人,身上有極濃的血腥氣息,如果我不是他的對手,極有可能會……喪命在他的拳下,記住,你是個職業拳手,千萬不要找他報仇,你就算再練個十年八年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今後的訓練就讓你師叔安排,就是我那侄子的父親,他的能力……」
「不要,」曾親軍突然大叫,師父如果說五成勝算那就是沒有五成,可能連四成勝算都沒有,「師父,您知不知道我一直就把您當父親一樣看待,我來替您打,輸贏就這一場……」
「住口,你……親軍……」
曾親軍已經衝出門外,一個箭步跳上拳台,「無名,今天我來接受你的踢館。」
曾親軍意外的舉動讓武道館的拳手們愕然不止,易瑩燕不滿道:「曾大哥,你怎麼跑上面去了。」
趙宇涵拉了拉她說:「他是代大伯上去的,這樣也好。」
「曾親軍,你給老子下來。」易原跟著出來後怒氣大發。
無名鄙夷地注視這一切,冷然觀看這意外的發展。
「師父,我現在站到了台上,您知道職業拳手從來不會未戰即退的,如果您還想讓我今後有所發展的話就讓我打完這場比賽。」
易原語結,這是一個職業拳手榮辱問題,但是能夠和生命放到一起談論嗎?
對有的人這絕對不行,生命豈是別的東西代替的,但是對曾親軍,榮辱問題可是勝過一切,何況曾親軍現在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讓他有機會看無名的拳,看過,戰勝的機會就會增加一些,即使只有1%。
但是讓自己徒弟冒著生命危險去探知對手實力,這對易原來說是不能接收的,「你下去。」易原走上拳台沉聲說。
「不。」
「下去。」易原的聲音平靜起來。
「不,師父……」
易原右手突然快不可見地伸出抓住曾親軍的脖子,曾親軍不愧是職業第五名,吃驚下並不慌亂,左手反鉗手腕,右腳腳尖踢向易原右肩窩,他不想和師父打,所出的招只是想擺脫鉗頸。
易原對這個徒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知道即使是偷襲也不可能輕易制服,只能欺他不敢對自己動手以心裡戰術快速擊倒,所以手抓到曾親軍脖子後並不用勁,反而是立即縮屈,向下肘擊破去右腳尖踢,接著快速起右側踢踢中他腹部,衝近肩撞,再抓,右手頸左手腰,發力舉起,拋下台去,拋開時右手豎掌在後面追加了一記掌刀,直接敲暈了他。
整套動作簡直是快到極點,連貫到極點,直把其他人看呆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館長全力出手。
「沒想到這老頭有這厲害,雖然那小子投鼠忌器,但是這樣乾脆地擊倒真不簡單。」魂讚歎。
「別當我大伯是紙糊的。」
從曾親軍上台到易原將其拋出去,無名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鬧劇該收場了。」
易原神色一正,雙目凝神,氣勢立漲,雙腿微分站立,雙手自然放在兩側,「規則……」
「沒必要那麼麻煩,不限時不限回合,最後站著的人勝。」無名不敢小視,雙腳平開,對他而言易原絕對是個高級獵物。
無名的話像個炸彈丟到人群中,「那不是有可能被打死?」有人失驚而呼。
趙宇涵和魂更是吃驚,這是黑市拳賽規則。
魂說:「如果你大伯答應的話就給你父親打電話吧。」
「為……什麼,大伯不會輸的。」
「小子,聽我的沒錯,你大伯畢竟是五十歲的人,對手又不是軟柿子,打長了你大伯必輸無疑。」
魂說的是實話,再強的人也抵不過歲月的摧殘。
台上,易原沉聲同意:「好,就依你。」
人群立即又是一陣燥動,沒想到館長竟會同意這種無理的要求。
易瑩燕絲毫不知道擔心,欣喜地拉著趙宇涵胳膊說:「快注意看,要開始了。」
趙宇涵強笑道:「我去上個廁所。」
「快去快回,別錯過了。」
趙宇涵退到遠處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爸,你……來大伯的武道館一趟。」
「什麼事?」
「有人踢館。」
「小事情,你大伯會處理。」
「爸,大伯……可能不是他的對手,比賽沒有規則,最後站在拳台上的就是勝者,這不是比賽,是決鬥,我擔心大伯……」
「好,我馬上來。」徐進明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那可是黑市拳的打法。
趙宇涵打完電話往回走,決鬥已經在他打電話的時候開始了。
他在外圍停下腳步,台上一高一矮兩人相隔三米互相對持,這種情況在格鬥裡非常少見,少有拳手在台上純比拚氣勢,要知道氣勢畢竟只是一種虛幻的存在,壓制對手氣勢並不能直接導致勝利,雖然氣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格鬥的勝負。
實際上呢,現在這種氣勢影響到全場人,導致台下寂靜無聲,每個人都緊張注視,空氣凝固到令人窒息。
趙宇涵明顯能感覺到胸腔內心臟的跳動,看到無名的側面時,大腦突然閃過網站上的一個圖片片斷,全身猶如陷入冰窖,張口想叫,嘴上卻如同帶著一個透明口罩,怎麼也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