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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北海 第28章 鐵牛 文 / 風斯在下

    「漣嵐姐姐,他們既要抓我,只管放他們過來好了|com|楚煌也不是泥塑木雕,什麼人想拿都拿得走的。」

    楚煌輕笑上前,和漣嵐並肩站立。芝蘭玉樹,儼然一雙璧人。

    「你可知打殺了我龍宮巡海夜叉?」敖遷森然喝問。

    「我殺的就是他。你三個不知死活,走的慢時,今兒個也一併打殺了。」

    三人聽言暴怒,漣嵐也是一驚,暗自苦笑,此人看似精明,為何言語卻如此沒有分寸。龍族稱霸水域,豈是一兩個修行之人所能抗撼。此事能緩便好,何苦將對方一股腦得罪,便是她極惱小螯龍時,也不願貿然出手,以免遭來無盡禍患。

    「受死。」敖遷大喝之中,手中翻出一道黑氣,墨翻浪湧,已是略具龍形。

    漣嵐急振手中箭翎,揮出一道驚人紫電,低聲道:「這是龍宮『九龍真訣』,非同小可。」

    話音未落,楚煌已箭一般激射而出。以定魂砂護定身軀,抓兩把金砂在手,左手一甩,疾如暴雨打梨花,黑龍來勢頓時一滯;右手一翻,迅如夜雨打金荷,劈面轟向敖遷面門。

    敖遷雙手虛抱,幻出一個波光粼粼的水晶球來,護定全身。石砂如同石沉大海,隱沒不見。

    「狂徒敢爾。」蟠龍太子張臂如鷹,張開大嘴,『哈』的一聲,吐出一道黑水。如山洪巨變,波濤滾滾而來。楚煌祭起北斗玉辰玄衣,陣裂八卦生死門,大開生門,任黑水狂衝而進。汪洋如沸,黑水卻如怒龍般被圈禁其中,越漲越高,一時卻難逃脫。

    螯龍雙手虛晃,白光閃動,現出一條七節玉竹鞭在手,帶起罡風陣陣,向楚煌側翼攻來。

    兩人以快打快,鬥了一二十合,楚煌拳腳迅如奔雷,竟也頗為不弱,螯龍劈面來打時,楚煌冷哼一聲,拿住他臂膀,靈力潛運,大喝聲中,抓住他後心舉過頭頂。螯龍『哎呀』一聲,頓覺得全身如炙。四肢亂舞,隱現一個龍首龜體的原身。

    「可惡。」蟠龍太子見螯龍被擒大為怒忿。手上銀芒閃耀,展出一柄墨桿白紋銀蛟槍,叱喝一聲,有如銀河倒瀉,向楚煌劈面疾刺。

    楚煌冷然一笑,劈手將螯龍向乃兄擲去。蟠龍太子連忙停槍接人,甫接著時,卻見楚煌緊粘而至,揮手砍出兩道炎氣,蟠龍太子衣物雖是海底銀鯊所制,不懼凡火,卻吃不得妖鳳本源的至炎之氣一燒,連忙滾地逃開。

    敖遷見兩個表弟狼狽,心頭大惱,展出一把七尺龍泉劍,長鋒寒冽,就欲殺入戰團。

    公孫太白揚聲說道:「敖遷太子,此子在我島上,也逃他不得。十場決勝即刻開始,太子要拿人緩得一刻何妨?」

    敖遷狠狠瞪了楚煌一眼,暗道此子境界一般,只是術法奇異,金砂、炎氣俱是不凡之物,臨陣也甚是奸猾,今日被小螯龍言語所惑,有些大意,倒要好生計較一番。

    十場決勝開始,第一場本是約定雙方同時上陣,比鬥方始,奢樂島一邊便迫不及待站出一個黑大漢。正是那使板斧的天殺星李鐵牛,高聲嚷道:「這第一場上,你們誰來給黑爺爺試斧?」

    雷大綱大步走出,懷抱大環刀往前一站,淡淡道:「我來。」

    李鐵牛牛眼一翻,大喝道:「是個有料的。」嘶吼著拽斧奔上,眾人看他氣焰凶悍,都是心頭打突。

    雷大綱大喝一聲,甩開大環刀,合身搶上。兩人立時廝殺在一起,一個刀沉,一個斧猛,刀光斧影,罡氣流溢,只激得土石飛濺,風聲倒轉。

    順時風倒抽一口冷氣,說道:「這李鐵牛使得好板斧,神力之強也不在那火德星君之下。」

    果然,三合之後,雷大綱便後力難繼,再不敢和李鐵牛硬碰硬,只仗著身法技巧,跳躍躲避。李鐵牛長得粗悍,打法卻甚是精猛,兩把板斧運轉如飛,一斧緊似一斧,一斬猛似一斬,連絲毫空隙也未留下。

    黑水劍派眾人見雷大綱在斧鋒下好比狂浪驚舟,隨時都有倒沒的危險,都是面有憂色。原本就覺得他喪子之後,武力難免要打折扣,但他堅持首戰,還抱了一星半點兒的幻想。此刻,幻想已被無情打碎。

    「看我的天殺連環二十四斫。」李鐵牛嘶吼著疾劈而下,雷大綱揮刀急架時,膝上一麻,幾乎站定不住。李鐵牛又是一斧拉腰猛撕,雷大綱微喘著接了幾招,卻是一回比一回狼狽,一回比一回揪心。

    「第十斫。」李鐵牛揮斧向他脖頸劈到。雷大綱轉起刀光猛旋,一側刀柄,運起『怒龍罡勁』,『倏』聲中,大環刀有猶狂龍斷轡,怒馬追風,向李鐵牛射去。

    眾人精神一振,卻見李鐵牛搖斧猛砍,『鐺』的一聲,大刀落地,光華全失,『分雷』絕技,已成兩斷廢鐵。

    「休要傷人。」「我們認輸。」「刀下……。」

    雷大綱一臉驚愣,心喪若死。失神間李鐵牛大步趕上,將他一斧劈翻在地。

    「雷師叔——師兄——師弟——。」

    眼見黑水劍派搶上收屍,李鐵牛扛著斧頭,高喊道:「這一場已被俺鐵牛勝了,下一場你們派誰來送死?」

    漣嵐微微皺眉,喝問道:「金德星君,不是說好一人只打一場嗎?」

    公孫太白捋鬚笑道:「我這兄弟性情嗜殺,這牛勁上來,我老道也勸他不住。便讓他多打幾場又如何?你們只是隨意換人便了。反正咱們是以勝負場數論勝。」

    漣嵐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雷大綱屍身被抬到一邊,和雷小舟並作一對,兩個二代弟子解了外袍,將他們蓋上。

    水幽然見兩個師兄一個戰死,一成廢人。大感淒然,振劍叫道:「第二場,我去會他。」

    「師妹不可逞強。」叢幽疆連忙喊了一句,「此人武藝不在鄔天峙之下,還不知有無異術。你我的修為都勝他不得。」

    順時風道:「雷長老的『分雷刀法』,動如怒龍,石破天驚。即便大慟之後未及全盛,那李鐵牛單憑斧斫,能破飛刀,實是非同小可。你我祭起靈器,不知還能否施展靈妙。」

    「你們的人到底選好了沒有,依俺看不如就一個一個上得勒,反正遲早都在鐵牛斧下做鬼,盡推攘些什麼?」順時風這邊計議未定,李鐵牛已不耐的大叫起來。

    「我去。」水幽然提劍而起。

    漣嵐伸手一擋,說道:「還是我來吧。」

    鬼難藏霍地站起身來,大聲叫道:「俺們大老爺們還未死光,哪能讓女娃上陣。我倒要看看他敵不敵得過我的毒蟲。我去會他。」

    桃花島幾個見老四鬼難藏站了出來,自不好強阻,紛紛上前掠陣。

    「兀那黑炭,鬼難藏會你來了。」鬼難藏抖手翻出火龍鞭,大步上前。

    李鐵牛一瞪牛眼,嘿嘿笑道:「兀那青臉,俺只道鐵牛算醜的,你可比俺還難看著幾分。」

    「你這渾人。」鬼難藏低叱一聲,揮鞭打來。李鐵牛提斧招架。這場廝殺又是不同,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鬼難藏的軟鞭又長又險,遠攻近守,都是妙到毫顛。李鐵牛氣力雖猛,一時卻也近身不得。

    鬼難藏以臟腑豢養毒蟲,久而久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沾毒素。靈力運轉能隨時將身體任何一處變成劇毒。

    斗不三五合,鬼難藏身上毒素漸漸散發出來,渾身被罩在一種青紫氣霧當中,李鐵牛急的哇哇大叫,不但近身不得,還要防著他貫注劇毒的長鞭。

    「漣嵐姐姐,難道我們還真要跟他們打足十場不成?」場上正是龍爭虎鬥,眾人都把注意放在場中。楚煌慢慢挨到漣嵐身邊,低聲問道。

    漣嵐聞聲疑惑的看了過來,也小聲道:「不然能怎樣?」

    「嵐姐可有勝算?」

    漣嵐看看場上,兩人廝鬥難分勝負,又想雷大綱戰死,已是輸了一場,頓時搖了搖頭。想了想,問道:「你可有對策?」

    楚煌沉吟道:「我有一件靈寶,善能製造幻境。想那世間寶器,靈妙殊異,各有奇巧。奢樂島高手雖多,也不虞被他們看破,我想這場過後,咱們藉著議定人選退入房屋當中,我再設下幻境,詐作隱遁,給他們來個調虎離山,等島上部署稍亂,再乘隙離島如何?」

    漣嵐問道:「是何寶器?」

    「六識神經樹。」楚煌解釋道:「此乃上古妖鳳本命元神『紫芯梧桐』以『丹秋鼎』所煉,隱藏無窮幻象,善能擾人六識。」

    漣嵐點頭道:「我和大哥商議一下。」

    漣嵐正要知會順時風幾人,免得陡現幻境,自己人先亂了陣角,場上情形突變。

    李鐵牛避擋之時,被鬼難藏抽了兩鞭,於痕頓有焦糊之色,麻癢難當。李鐵牛嘶吼一聲,連人帶斧掀起一陣黑色旋風,鬼難藏躲之不及,被攪入其中。李鐵牛看的一樂,飛斧向漩渦中劈去,鬼難藏脫身不出,如何能擋。

    「四哥——四弟——。」桃花島眾兄妹觀之大驚,紛紛驚呼不已。

    驚怒中一條人影瞬息閃至,正是楚煌。掌如鷹鉤急電,探手一抓,將飛斧扣在手中,定魂砂幻成清淨光明鎧模樣護住肉身,疾探入旋風之中,將鬼難藏扯了出來。

    「又來一個送死的。」李鐵牛呼喝著搶將上來。

    楚煌將被旋風轉的進入半昏迷狀態的鬼難藏扔給飛身搶上的順時風,揮斧急架。兩斧相交,李鐵牛大步搶上,將楚煌連人帶斧推出老遠。

    公孫太白皺眉道:「你們是怎麼回事?勝負未分怎能強行救人。我家天王好意擺此擂台,你等怎可不守規矩,莫非這一絲生還的機會也不想要了?」

    楚煌越發看不得公孫太白的偽善嘴臉,此老身為晁蓋智囊,最是一肚子壞水。一振巨斧,大喝一聲,向李鐵牛當頭劈到。手上一翻,抓起一把金砂,朝公孫太白打去。

    公孫太白見楚煌如此張狂,不由失笑,輕搖拂塵將金砂拂開。

    轟!

    一聲大震,鐵牛揮斧擋時,不想楚煌氣力比先前不同,一個收勢不住,被震將出去,將地面坐出一個大坑。

    楚煌雙手幻出陰陽之氣,胸口紫光大盛,現出一株二寸長的紫芯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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