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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北海 第86章 彈箜篌的女子 文 / 風斯在下

    紫皇咯咯一笑,金色的魚尾一擺,劃開一道輕盈的水波,游到楚煌身前。.|com|

    「那你今天可要留得性命娶我。」紫皇仰起臉龐,纖美的玉掌在他胸前似撫似按的劃了一下,眸中掠過一絲清媚。

    兩人相距咫尺之間,楚煌見她腮凝雪玉,眉眼如水,丹唇外朗,皓齒內鮮,少女般的似羞還怯盡皆褪去,眉目間倒有幾分撩人的雲情雨意。溫泉中水霧蒸騰,如夢似幻,幾疑在襄王夢中。

    紫皇十指如筍,指甲上染著晶瑩的水色。楚煌微微皺眉,看著那尖尖蔥指在胸口微觸,一種甜絲絲的涼意溜進心底。立時渾身一震,脫兔一般滑開五步。

    轟!轟!轟!

    溫泉中掀起三道滔天氣障,紅如錦,青如柳,黃如火,按天地人三才方位,玉階山立,如雲柱一般陡落起漫天霞彩,將楚煌圍困陣中。

    「縛龍柱?」

    楚煌目露驚疑之色,心裡暗暗吃驚。據傳,龍族有一種刑罰,將受刑者以千斤巨枷枷住,釘縛在海底紫玉柱上,雷打火燒,日日受敲骨錐心之痛。那紫玉柱與地氣勾連,得地底精氣滋養,壽元萬載的真龍也難以掙脫。

    三道雲柱堅如氣牆,高高挺矗,靈力充溢,分明與溫泉地氣交感,借得天地神威,鬼仙泛泛修為如何得脫。

    蟠龍太子見楚煌被『三氣縛龍柱』拿住,大喜叫道:「紫皇大人親自出手,果然非同凡響。只是這小子太過機詐,還請大人速速將他削去陰陽兩氣,夷滅靈竅,以免夜長夢多,橫生變故。」

    楚煌冷笑一聲,暗自激發魈丹,導引靈力貫沖神霄玉府,眉心光華大亮,金線蜿蜒如流,天眼微啟,射出神光向雲柱打去。

    砰砰勁氣交撞,雲柱上光團略顯模糊,地動山搖般一陣晃蕩。

    「入我陣來,還想從容退走不成?」

    紫皇抿嘴一笑,雙手光華閃過,現出一把二十三弦的鳳首箜篌。形如珊管,弦如烏金。纓以金彩,絡以翠藻。首如鸞鳥,宛如血玉雕成,蕩人心魄。

    楚煌見箜篌是碧彩紅霞,好似鳳翅欲展,心知不是凡物。忙以定魂砂護住肉身,雙手接連施放火焰刀,勁氣交撞,將雲柱打得砰砰直響。

    紫皇悠悠一歎,隨手一撥,弦上響起一串跳珠似的音符。化作五道蠶絲也似的纖細紅線沒入雲柱之中。

    「這是什麼神通?」楚煌暗以靈力試探,覺著那紅線滑溜如魚,在雲柱中到處亂竄,也不知作何而用。

    雙師對弈,豈有閒子。越是不知那紅線作何用途,楚煌越不敢掉以輕心。若是等到圖窮匕現之時再去亡羊補牢,恐怕腦袋早掛到旗竿之上號令三軍去了。

    忖思片刻,楚煌不敢久待,以定魂砂伽持魂體,立時身輕如綿,離弦之箭一般向著雲柱頂端飛掠。它即便壁入千仞,圍如鐵桶,難道便毫無空隙可乘?

    紫皇淺淺一笑,援琴鳴弦,十指如織雲錦,撥出一首相思之曲。

    「花房與蜜脾,蜂雄蛺蝶雌。同時不同類,那復更相思?」

    她的聲線悠遊,如怨如訴,弦上曲子也便如愁人夜歎,中夜望月,幽婉之中暗藏連綿無盡之意。

    無數蠶絲一般的音符,從弦上跳躍出來,便如綿綿風聲,潺湲流水,流轉入雲柱之中。一曲未盡,紅線便如蠶絲一般匯織成錦,三支雲柱宛如三隻特大的玉梭,被紅錦扯動的不斷旋轉起來。

    楚煌駕霧急走,越是往上,便越覺得天風震盪,雷火噬人。那雲柱高遙無及,卻不知何時才能見頭。

    「本是丁香樹,春條結始生。玉作彈棋局,中心亦不平。」

    紫皇一曲彈完,好像自己也被弦曲感染,過了良久,方才長吁口氣。潭邊眾人也是如夢方醒,他們雖然多識不得曲中意蘊,卻深知紫皇的『冷融箜篌』乃南海『龍綃宮』鎮宮之寶,具有無限魔幻,善能擾人六識。一見她撥動琴弦,便立即自閉靈竅,心如枯木,以免墜入魔障。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頭,還敢自恃神通進入我的陣來。世間多少根骨不凡之輩便因一個傲字,斷送了萬年緣果,一身修為。罷了,『落紅絲』便叫你神魂化雨,另謀托生吧。」

    紫皇伸手在琴弦上一抹,捻成一個紅色光團,彈指打入雲柱之中。天蠶紅線纏連成錦將三道雲柱包纏其中,此時,矗如山嶽的雲柱驀得將身一擰,變成如蛟如蟒一般的紅色怪物,慢慢收聚起來。

    楚煌穿行在『三氣縛龍陣』中,卻見三條雲柱好似晶壁一般,裡面穿行著無數蝌蚪一般的紅色短線,越行越多,越升越密,到得後來,簡直向進入血海之中。

    「怎麼回事?」

    尋覓無路,楚煌不由心虛起來。驀然間,三柱交撞,折成一道風漩,好像天崩地坼一般。楚煌霍然心驚,未及反應,就見三柱砰砰合攏擰成一股。

    楚煌呆得一呆,頓時無數紅線如針如蟻竄入靈竅之中,四肢六識,肉身魂魄,好像霎那間被天刀揮斬,沉溺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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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萬歲月,在吾生前,歲月萬千,來吾身後。生世之有我無我,為恆常也。故無所憂於生,無所懼於死。」

    「不對,不對。我沒有出生前的千千萬萬年歲月,我無知無識,本來就不是我的,所以無所畏懼。我既降生於世,則世間的犬馬聲色,死後的萬種淒涼。都是目見耳聞,推想可知。世上既已有了一個我,我既有知,我又有識。還能任天帝主宰,推說天道嗎?」

    「呵呵,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萬物皆有死。無論不可語冰之夏蟲還是崇壽八百之彭祖。人生於世,便是管生不管死,便是你有金仙壽元,也躲不過天地劫數,其餘不過是修行之孤寂,長生之煩惱罷了。」

    「長生也還煩惱?我只聽說貧者憂油鹽醬醋,富者愁財不隨身。居高位的懼門庭傾覆,惜容顏的患紅顏辭鏡。你準是不想教我修行,借口推脫。」

    「哈哈,古時候有一個國王打了敗仗,他的美人公主便被對頭擄進後/宮去了。這美人公主剛被俘擄的時候呢?整日介以淚洗面,茶飯不思。等到她住進了對頭的王宮裡,吃的是龍鱗鳳爪,穿的是綾羅綢緞,車馬無數,僮僕隨身,御用之物比先時強了百倍,千倍。這時節,可是喜笑顏開,深自後悔自己先前的傷心自憐呢?」

    「……」

    「現在你可是未得長生而不知長生的苦,身在俗世而不識俗世的甜呶。」

    「……嗯?騙人,說來說去還是不想傳我修行的法門罷了。窮鬼,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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