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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暾出東方 第186章窮匕現 文 / 風斯在下

    「淳於總兵,現在得意不嫌太早了嗎?」

    無寐道長冷冷說了一句,淳於猛聽的一呆,還未有機會問個是非所以,就見他手中拂塵猶如活物,萬千銀絲暴竄出去,在淳於猛脖頸上纏了數纏。

    淳於猛吃了一驚,他雖然身手不弱,又哪裡是無寐道長這等術法高人的對手,那銀絲甫一加頸,便覺著渾身如綿,一身氣勁盡皆散去,便如提線木偶一般被無寐道長抓在手中。

    「那賊道,休得傷我主帥。」

    淳於猛帳下諸將反應過來,紛紛怒聲斥責,拔出軍刀便欲上前。微言仙姑輕輕一笑,玉手一翻,現出兩條數尺長的鑌鐵鎖鏈,舞動起來,猶如銀蛇。幾個衝在前面的軍將哎喲哀叫聲四起,手臂火燙般一疼,軍刀紛紛脫手,就見她銀鏈一陡,將七八柄軍刀鎖在一處,當空一甩,只聽得叮噹響聲不絕於耳,軍刀紛紛崩壞,掉落一地,盡成了缺柄少刃的廢鐵。

    諸將見她如此威勢,登時倒吸口涼氣,雖是遠遠圍定了,卻沒有哪個敢輕易上前。

    淳於猛喘了口氣,強笑道:「無寐道長有話好說,未知本將有何招呼不周之處,你看在孫君侯面上,能否緩動刀兵?」

    「孫君侯?」無寐道長仰天打個哈哈,嘿然道:「實話對你說了吧,我並非什麼道門高士無寐道長,大名張無眠,現為泰平軍地公將軍。這兩位都是我泰平道的聖使。」

    「原來如此。」淳於猛面色灰敗,張無眠驟起發難之時,他原本已有些察覺,只是還心存著幾分僥倖。這會兒聽他親口說了出來,心頭已是冰涼一片。小心問道:「你們想怎樣?」

    「想怎樣?如今的情勢還不夠明瞭嗎?」張無眠冷笑著搖了搖拂塵,問道:「你要死要活?」

    「我……要活。」

    「呵呵……既然淳於總兵要活,便請大開關門迎接我泰平軍進寨。想你也算一方豪傑,只做個飛熊寨總兵,掌控一處關隘,豈不是太過屈才。那襄州侯孫賁實在是不能識才用才。總兵大人若降了我泰平軍,以今日的大功,本將擔保你立致王爵。」

    張無眠說著一頓,洒然笑道:「大景朝倒行逆施,氣數已盡。我泰平道應天順人,正合該有天下。自古,良禽擇木而棲,賢良擇主而侍。淳於大人若能早明順逆,異日同為首功之臣,豈不是轉禍為福。」

    「本將還有一事,想請教仙師。」

    「哦,請說?」

    「我那小夫人,她真的是妖物變化的嗎?」

    「當此生死之際,淳於大人竟還有心惦念那婦人,也算有情有義。」

    張無眠啞然失笑,歎口氣道:「昨天我打出她原形之時,總兵不也深信不疑嗎?此事又何必再問。」

    「唉,道長錯了。」

    「本道何錯?」張無眠心頭一訝。

    「末將不是罔顧生死。只是今日情勢我已明瞭,而道長反在雲霧之中。」淳於猛喟歎道:「我不降固然是死,便是降了,徒落污名,畢竟也難逃一死。」

    「總兵何出此言。」張無眠皺眉道:「今日當著你帳下許多軍將,本道豈會言而無信。」

    「張道長,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看出,這飛熊寨的主人早已不是我這個總兵,而是另有其人。」淳於猛微微冷笑。

    「哦?那人又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張無眠微微一愕,淡眼一瞟,指著孫茗道:「這女娃縱然是此寨監軍,孫賁之妹,這滿帳軍將卻是你同胞兄弟,誰主誰從,本道還會看他不出,淳於總兵,你可別想誆我。」說著拂塵銀絲微微一緊。

    淳於猛悶哼一聲,勉強道:「道長以區區三人,便能震懾一城,孫監軍這幾位朋友也非凡俗,只看那使銀槍的小將便可見一斑。我若降你,孫監軍必殺我祭旗。」

    張無眠微吃一驚,回想照朧雲的手段,知道他所言不虛。連忙沉聲喝道:「小妹,這邊有我盯著,你先帶人打開城寨,放我軍人馬入城。」

    張淺語應了一聲,銀鏈抖出,擊到一方城垛之上,響起一聲轟然巨響,堅固的石垛竟然斷裂開來,飛撞下城寨。只聽幾聲哎喲慘叫,已有士兵被巨石砸中。緊接著城下傳來一聲長嘯,砰砰勁氣交撞之聲不絕於耳。

    「不好,他們在寨中還有內應。」孫茗急急說了一句。張淺語方纔的舉措分明就是給寨中潛伏的細作發出動手的訊號。

    「想來便是『十步殺』中的漏網之魚,白虹和侯嬴了。圖窮匕首現,今日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楚煌笑道:「叔叔,勞煩你走一趟吧。」

    「哈哈……」楚莊王道:「我還和這『十步殺』定了城中之約,誰知面都未見,他們便十損七八。也好,我正要會會這十步殺為首的兩人,且看他們到底有何手段。」身形一閃,便從城關上躍了下去。

    孫茗見楚莊王趕去,稍稍放心,飛快說道:「盧將軍,萬將軍,勞煩你兩人率領本部人馬把守關門,不管何人,但有私自開啟關門,意圖放泰平軍入寨者,一律格殺勿論。」

    盧追星夫婦對視一眼,連忙躬身領命,飛快下關去了。孫茗暗舒口氣,現在淳於猛在張無眠手中,她本待此人變節投降便一舉擊殺,誰知這淳於猛倒是乖覺,情勢緊逼之下,倒察覺了孫茗的實力。他現在把話和張無眠挑明,使其有了戒備之心,雖被張無眠掌握著生死,同時也在其庇護之下,再想出其不意的將淳於猛一舉擊殺,可就難了。好在盧追星夫婦素來跟淳於猛派系分明,如今情勢緊迫,孫茗也只好行險一用了。

    「淳於將軍,你既然是個聰明人,本道也就無須多費唇舌了。你只要歸降了我泰平軍,本道自能保得你安全,更能讓你立地封王,榮華富貴。」

    張無眠話聲一冷,輕哼道:「若是執意頑固,莫說旁人,只孫監軍也不會放過你。」

    淳於猛微微苦笑,高聲道:「眾將聽了,本將現在命令你們,大開關門,放泰平軍……」話未說完,一道明光暴射而出,插入他胸腹之中。淳於猛一臉震驚,雙目怒凸,喉頭咯咯兩聲,卻已說不出話來。

    「嗯?」張無眠吃了一驚,拂塵一抖,從他頸上收了回去,淳於猛失了憑依,軟癱在地。

    「你這是什麼勁氣?」

    張無眠眼見那道光華沒入楚煌臂中,沉聲問了一句,面上驚異不定。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暗施勁氣,神鬼不知的結果了淳於猛的性命。

    他卻不知道楚煌方纔所使的並非什麼神通秘法,而是無形有質的荒蕪魔刀,那魔刀和他魂魄合一,使用起來隨心所欲。自不像神通術法駕馭之時,先有靈力波動,易於被高手感知。

    楚煌冷淡一笑,也不答他。高聲道:「淳於猛臨陣變節,我已殺之。諸將須謹聽孫監軍號令,敢有不從者,殺無赦。」

    ……

    楚莊王從城關上一躍而下,便看到城門洞內擠滿了兵卒,兩個兵衛裝扮的武士各持軍刀往來衝殺,如入無人之境。一個衝到城門背後,大喝一聲,將門閂托起。

    「賊人休狂,楚莊王來也。」

    楚莊王眼見情勢危急,暴喝一聲,人隨聲至,幾個起躍逼近那人後背,一拳轟了出去。那人身形微震,托起門閂朝他撞來。

    楚莊王冷哼一聲,抬手扣住門閂,落足地上,穩如山嶽。

    「是你?」

    楚莊王看清那人面目,微微一愕,頓時笑出聲來。

    「楚莊王,你還認得老夫嗎?」

    耳邊響起一聲大喝,另一人揮刀斬翻幾個兵卒,回過頭來哈哈大笑。

    「好,好一個侯嬴,竟然能瞞過我的眼睛。裝人裝鬼,滴水不露,不愧智謀無雙之譽。」

    原來那揮刀殺敵的老者,便是當日勸楚莊王向朱亥假扮的雷神認錯,後來又在城守的亂箭之下被他救出的老者。那托起門閂開門的中年漢子自然便是扮作他侄兒的白虹了。要說這兩人能留在關內,還是托了楚莊王叔侄的關係。

    侯嬴歎口氣道:「說來慚愧,楚莊王俠義為懷,若非因你之故,我二人又豈能在這寨中與你相見。」

    「往常我也聽聞『十步殺』頗有俠名,奈何依附於泰平道之下,為虎作倀,侵虐百姓。」

    楚莊王冷哼道:「我觀你們的所為,實在與傳聞大不相符。」

    「莊王兄此言差矣。泰平道中豈無仁人君子。如今景帝無道,朝政**。毀民之產,侵民之地。一藥之費,致於傾家。泰平道長張無缺乃懸壺濟世,廣施符水,救渡百姓。如此胸懷,縱使聖人復生也不能遠過。」

    侯嬴看起來雖然垂垂老矣,卻是精神矍鑠,提刀而站,頗有氣骨,比之先前扮難民時的小心謹慎,簡直判若兩人。此時侃侃而談,神氣慷慨。

    「泰平道長傳道十餘年,乃傳下三十六方弟子,大方三萬,小方八千,傳檄天下,一呼百諾,應者雲集。三個月攻破秣陵,轉戰之地半於九夏。豪傑響應,北海蓋天王,東海銀鯊王,黑山群豪褚須雄,左髭丈八,紛紛揭竿而起,戮力同心,誅滅虐景。這豈非是天下民心之所向。我不知莊王兄所謂為虎作倀,侵虐百姓,又從何說起?」

    楚莊王剛要開口,卻聽的身後一聲大喝,「楚老四別來無恙,故人盧追星,萬荻花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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