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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暾出東方 第269章 真假陽學 文 / 風斯在下

    「莊公子,我穆弟這『鶴涎香』乃是從人氣竅攻入,不運道息則已,倘若擅施元力,迷香便會遊走於奇經八脈,渾身如沸,非男女交

    合不得解除,更無解藥可言。」.

    公孫朝一臉尷尬,他也早知這『鶴涎香』太過陰毒,屢次勸戒公孫穆不要濫用,誰知他脫略形骸慣了,終於害人害己。

    「什麼?」莊忽怒道:「讓我先扎這混蛋幾個透明窟窿。」

    公孫朝連忙將乃弟護住,苦笑道:「我穆弟已經被人所廢,也算遭了報應,還請莊公子留他一命。」

    莊丕渾知他所言不假,怒聲道:「紅桃、綠柳這兩個丫頭哪裡去了,為甚麼不跟著蹁躚,還不快給我找她們過來,將蹁躚送回臥房。老大,你去把赤公子請來。」

    莊蹁躚要和赤飛霜獨處,自然不會讓紅桃、綠柳跟著礙手礙腳,誰知偏巧就出了變故。莊氏兄弟點頭答應,連忙分頭找人。

    楚煌揣磨莊丕渾的意思,這解毒只怕非赤飛霜不可,本來兩人是未婚夫妻,也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可是赤飛霜本是女子,如何能跟莊蹁躚行那男女之事,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難道這件事要提前漏餡?

    ……

    「楚公子,多謝你救了蹁躚性命。」

    赤飛霜聽莊忽簡略說了今晚之事,只得硬著頭皮趕來。遠遠看到楚煌,藉著道謝之機,小聲問道:「事情怎會變成這樣,你快想個辦法出來呀。」

    「沒奈何,你先進房去吧。」楚煌道:「我去找孔琬想辦法。」

    「你明知我解不了『鶴涎香』的毒,到時不但我們大禍臨頭,還會害了莊小姐性命。」

    赤飛霜搖頭歎道:「事到如今,還是向莊丕渾坦白算了,本來我們也不是有心騙他,未必沒有轉圜餘地。」

    「楚兄,赤兄,寨中到底出了何事,大半夜的人聲吵鬧。」孔琬隨後趕了過來,搖著羽扇低聲道:「飛江,你進房之後,讓紅桃、綠柳燒一桶熱水,將莊小姐放進去。其餘的事就不用管了,我已經知會了元貞,她會在暗中幫忙的。」

    「燒一桶熱水,這樣能行嗎?」赤飛霜大惑不解。

    「直管照做。」

    莊倏到園中秉明瞭莊丕渾,這件事倒不好讓他出面接洽,叮囑了兩句,莊倏忙退了出來,見三人湊在一起敘話,輕咳一聲,上前道:「事不宜遲,請赤公子隨我來吧。」

    「好的,大公子請。」赤飛霜得了孔琬布劃,心中稍稍安穩,便當先入園而去,莊倏則是心中尷尬,也不好和楚、孔兩人多說。

    莊倏引著赤飛霜在園中走了一段,轉過一條迴廊,眼前現出一座小樓。莊倏止住腳步,給她指明路徑,「紅桃、綠柳都在房中侍候,赤公子有甚麼需要儘管吩咐他們便是。」

    「哦,」赤飛霜微一頷首,走到樓前,敲了敲房門,咿呀門開,綠柳迎了出來,喜道:「赤公子,你可算來了。我家小姐在樓上,你快上去吧。」

    「嗯,」赤飛霜依言上樓,裝作若無其事的道:「你給我準備一桶熱水,呆會兒我要用。」

    綠柳忙道:「熱水我倆已經備下了,公子隨時可以取用。」

    「赤公子,」紅桃卻是守在樓口,見得赤飛霜上來,俏臉先是一紅。

    樓上佈置甚是雅潔,木床上帷幔低垂,若有若無的呻

    吟聲傳了出來,讓人心頭一蕩。床榻一角摺著一張屏風,後面的木桶已經蓄滿熱水。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赤飛霜輕咳一聲道:「沒有我的招喚,任何人不要上來。」

    「是,」兩女都知道她要怎麼給莊蹁躚解毒,得了這話,如蒙大赦,飛也似的溜了。

    赤飛霜吁了口氣,走到榻前,拉開床幔。一陣香風撲面,莊蹁躚將身上薄被踢開,猛的撲入她懷裡,鼻息咻咻,嬌喘連連。

    「莊小姐,你醒醒。」

    莊蹁躚的衣服早被紅、綠兩女除去,身上只剩一件粉紅裹肚,粉背玉臂,如凝霜初雪,白膩的晃人的眼。她的身形極美,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短,纖穠得衷,珠圓玉潤。

    溫香在抱,赤飛霜面頰通紅,莊蹁躚身軀火熱,一張俏臉嬌艷欲滴,一邊咿咿唔唔的嬌聲呼喚,一邊用力扯她的衣裳,火燙的唇吻更是雨點般的落到她面目之上。

    「該死的楚煌,你害死我了。」赤飛霜伸手推拒,豈料莊蹁躚神志模糊,力氣大的驚人,柔韌嬌軀緊緊纏在她身上,如同青籐一般密實。

    赤飛霜一個踉蹌,差點被她帶到床榻上去,連忙將她嬌軀抱起,投到大桶裡面。

    「不,我不,赤公子,飛江……」莊蹁躚又是嬌嗔,又是輕啼,將熱水拍的水花四濺,直是無知頑童一般。

    「龐小姐,怎麼還不來。累死我了。」

    赤飛霜微微苦笑,驀然傳來兩聲錚琮琴響,靡曼舒緩,讓人心生遐思。莊蹁躚呆了一呆,好似側耳傾聽,琴音琮琮,益發的旖旎纏綿,好像軟紅帳中,兒女對語。

    莊蹁躚低吟了兩聲,玉手覆住濕透的肚兜,粉頰上既羞又怯,胸口一片緋色。赤飛霜大為愕然,琴音卻似撥在心頭,撩的她一陣心浮氣躁。莊蹁躚低叫一聲,舒臂撲來,赤飛霜不及堤防,被她攔腰抱緊,一個站定不住,整個身體栽進木桶之中。

    ……

    「楊宗主,你到底是前來助陣的,還是來找我鷹愁崖晦氣的?」

    莊氏兄弟將事情打點完畢,莊忽想起舊賬,不由忿忿的道。

    「楊某御下不嚴,這次出了這麼大的差錯,實在是難辭其咎。還望莊兄和兩位公子看在左使已領受責罰的份上,放過他這一回。」楊假倒也坦蕩,明知這事狡賴不得,索性直認不諱,也免得莊氏父子糾纏不清。

    莊丕渾見他一門宗主肯認錯道歉,心氣便平了不少,擺手道:「所幸蹁躚沒事,此事便就此揭過。素聞長夜魔宗『朝生暮死』,左右二使,一個嗜酒,一個好色,也是我鷹愁照應不周,才使得賓主不歡。」

    公孫朝忙道:「橫江王說哪裡話。都是我穆弟膽大妄為慣了,這次對莊小姐如此唐突,不但我這個做兄長的慚愧萬分,我家宗主也是面上無光。只是,鷹愁崖出兵在即,眼下正是用人之時,不如罰他在軍前戴罪立功,也可稍贖前愆。」

    莊丕渾點頭道:「出兵四郡,還要仰仗楊宗主和長夜魔宗的眾位兄弟。」

    楊假笑道:「楊某避居已久,這次黃天軍大舉,承蒙小狄天王抬愛,拜我為右國師,夜王,天河四郡被鎮南侯所佔,威脅大業,小狄天王食不安寢,天幸莊兄肯出兵相助,天河四郡指日可破。只不知,莊兄打算何時出兵?」

    「不瞞楊宗主。莊某已為小兒娶得天公大將之妹淺語小姐為妻,將在兩日後完婚,待我為他們辦完了婚事。隨時可以發兵四郡。」

    莊丕渾聽他被封為右國師,不由露出艷羨之色,「楊兄這一出山,便坐了右國師的高位,真是可喜可賀。」

    黃天軍向有一個國師,便是布道天下的『大賢良師』張無缺,起事之後,又自號『天公大將』,後來教中擁護狄飛驚之後狄心為天王,人稱小狄天王,他封楊假為右國師,顯然有抗衡張氏兄弟的意思。

    楊假哈哈笑道:「昔年太清老子傳下三大弟子,一為孔丘,創下儒宗,天下忻然尊之數千年,人道賴以維繫。一為楊朱,為我、盡性,不以利天下而損一毛。一為莊周,逍遙物外,最能得清虛無為之旨。可惜,儒道倡明,楊墨之學埋沒千年,無人問津。難得小狄天王慧眼識真才,本宗主助黃天軍奪得天下,必為我楊學放一異彩。」

    「呸,呸,好一個大言不慚。」阮從嘯發笑道:「陽生之學,『物徹疏明,全性葆真』。古來所謂養生一派的便是。你所言者,不過是魏晉縱慾之流,偽造列子,謗毀陽生,陽生書雖不傳,觀《呂氏春秋》本生、重己、貴生、**、盡數、先己幾篇尚可知其端倪,流及魏晉,也不過阮籍、嵇康之放達,淵明之自然而已。縱慾盡性,等同禽獸,我嘗觀一書,視作人類,則大謬不然,視作禽獸,則往往相合。爾等言論若真是金玉良言,宏大可觀,何必藏頭露尾,厚誣古賢。」

    「斯人已矣,何必我言為非,你言定是。」楊假笑道:「即便如你所說,陽生真言已佚,偽書卻傳,則偽書未必離人性甚遠。你不見世間禽獸而衣冠者所在皆是,你既知貴生重己,又何妨等閒視之。」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阮從嘯冷笑道:「你要為虎作倀,信不信我要你『貴生劍』下做鬼。」

    「貴生劍?哼。」楊假臉色微變,心中一陣發怵。

    相傳天下十大名劍,乃是五行五德。

    軒轅劍,土性,當今大景天子所寶。

    龍淵劍,木性,賜威東侯。

    湛盧劍,水性,賜定北侯。

    泰阿劍,金性,賜平西侯。

    赤霄劍,火性,賜鎮南侯。

    這是五行五劍,另有五德劍五,乃是:

    道家清虛劍,太清老子所傳。

    儒家純一劍,至聖孔子所傳。

    陽朱貴生劍,陽生所傳。

    墨家非攻劍,子墨子所傳。

    還有一劍傳自法家,素稱神秘,無人知其名號。

    『貴生劍』是陽學道統所繫,大名鼎鼎五德劍之一,長夜魔宗雖然偽托陽學,卻沒能將這把名劍弄到手,楊假對阮從嘯心存忌憚,全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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