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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暾出東方 第277章 天王寨 文 / 風斯在下

    「張小姐——」

    楚煌拉門出來便看到張淺語背對房間站在廊下,輕咳一聲。「你找我?」

    「天都黑了你還不知道吧。」張淺語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楚煌老臉一紅,岔口道:「銀雕關在府中,必定讓很多人不能放心。咱們去暗中守著,說不定能有些不尋常的發現。」

    「那是當然。」張淺語冷笑道:「我料雲間三子今夜必來劫人。」她忖度雲間三子必不容許銀彫落在別人手中,若是三人同來劫人,她一人未免顧此失彼,窮於應付。若非迫於情勢,她不也好意思前來壞旁人的好事。

    孫茗起先未覺得銀雕是甚麼要緊人物,只讓兵丁將他綁縛了扔到柴房裡,隨便派了兩個兵丁看守。

    楚煌兩人趕了過來,也不欲打草驚蛇。這院中栽了幾棵高大樹木,雖然時已近秋,倒還並未如何凋蔽。楚煌朝樹上指了指,飛身掠了上去。

    張淺語跟了過來,找了根枝丫坐下。楚煌則靠在樹幹上,這夜繁星寥落,四週一片悄寂,柴房中一燈如豆,隱約傳來兵丁的低聲笑談。

    張淺語伸出尖尖的絲履在他腰間點了點,楚煌疑惑望去,只見她眼波蕩漾,赧然道:「楚煌,如今事過境遷,你雖未幫我拿到四郡防圖,倒底也算將孫茗引介給我,這次,和鎮南侯達成和議,也是我大功一件。我也懶得再去橫江王面前搬弄是非,你該把那件東西還給我了吧。」

    「那件東西?」楚煌恍然醒悟,翻了翻衣角,將那件白絲抹胸掏了出來,遞還過去,「張小姐,上次是我多有得罪。」

    張淺語飛快將東西拽了過去,捏進掌中,心頭微動,奇道:「你怎麼將它藏在衣角里?難道你沒有百寶囊或者齊物袋?」她說的這兩樣都是道者常用的藏寶之物。因道者視寶物如性命,收藏起來自是格外小心,必要其無跡可尋才好,一般女道會將齊物袋做成身邊飾物,至於百寶囊幾乎是人手一個了。

    「先前倒是有一個。」楚煌說的是『紫芯梧桐』,神妙萬端遠在齊物袋之上,後來拿出破塔救人,便還給南葳了。他修行本以道法為上,不以靈丹寶器為意,自也用不著百寶囊。這次倒是一個意外,思來想去才找到這麼個隱秘所在,所幸沒有被孫茗發現,不然可就百口莫辯了。

    張淺語捏著抹胸,心中暗自懊惱。那次在大雕上被他無端摟抱,已讓她羞忿難抑,這次更被他取了貼身之物,半個身子都看去了,她心想本該對楚煌恨之入骨才對,可是自己非但沒有將他視若仇敵,反而三番五次找他幫忙,心思複雜難以言說。

    兩人各懷心事,一邊耐著性子等待。眼得見夜月寂寂,被一片紗霧籠罩,一陣沙沙陰風傳來,兩人對視一眼,暗道:「來了。」連忙緊緊盯著柴房觀望。

    一道金光射下,展出一個金光四射的將軍,一身金甲,威武不凡,手握一柄長刀,整個人都隱在金色光團當中,面目難見。

    「這人是誰?」兩人大感詫異。

    金甲將大步衝進房門,兩個兵丁叫了半聲,便沒了聲息。過了片刻,只見那人挾著銀雕走了出來,縱身一躍,駕霧而去。

    「追。」兩人對視一眼,連忙展開身法,御風追去。

    金甲將身法極快,宛如一道拖著火尾的流星,兩人生怕被他走脫了,也是潛運道息,寸步不捨。

    三人一前一後,足足趕了一刻鐘功夫,金甲將降下雲頭,落入一片高樓繁阜之地。

    楚煌兩個趕了過去,面前卻是一片山阜,山腳下一片燈火輝煌,中道立了一個牌樓,寫著『天王寨』三個字。

    「難道劫了銀雕的是天王寨的人?」

    兩人暗自驚異,本以為劫人的必是雲間三子無疑,誰知還有人熱心在三子之上。遙見金甲將順著石階登上石城,兩人一心要探看究竟,也亦步亦趨的追了過去。

    金甲將竄高伏低,一躍數丈,終於來到一所大宅的後院,縱身掠了進去。

    兩人伏到簷角觀看,院中卻是一個富貴人家,房屋相連,小樓互望,園中一片老大荷池,一個道者盤膝坐在假山下面,身穿八卦袍,頭戴紫金冠,長鬚如墨,凝眉順目,似乎正在使著甚麼術法。一個身姿纖薄的女子站在一邊,看到金甲將面色一喜,「爹爹,銀雕帶來了。」

    金甲將躍了過去,將銀雕扔在地上。

    道者長眉一軒,睜開眼來,恨恨罵道:「蠢貨,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

    金甲將神情一怒,橫著長刀,轉過身來。

    兩人知道行藏洩露,便施展身法,躍入園中。金甲將低吼一聲,也不答話,揮起長刀,反身劈來,渾身帶著一股火炙之氣,若是尋常之人,被他身上熱氣一沖,只怕立時便要暈了過去。

    張淺語腳尖一點,兩條銀鏈激射而出,一條飛打長刀,一條纏向他脖頸。金甲將也不閃避,銀鏈打到卻如同擊空了一般,與他身軀分毫無傷。金甲將大步衝上,哈的一聲,噴出一口熱氣。張淺語吃了一驚,連忙祭起『落霞衣』,躲了開去。

    「小心,此人好像不是血肉之軀。」

    「那又如何。」楚煌冷冷一笑,左臂一劃,將荒蕪刀凝在手中。金甲將掠起半空,一刀飛劈而下,炙氣所至,燎人毛髮。楚煌橫刀疾擋,兩兵相交,便如燒紅的鐵塊投入水中一般,激起絲絲水氣。楚煌鼓刀疾衝,猛削他十指。金甲將運轉不靈,踉蹌後退。楚煌得理不讓,騰起半空,刀如閃電,一刀將他頭顱斬下。

    金甲將呃呃叫著退了兩步,無頭身體橫刀衝來。楚煌雖驚不退,連劈兩刀,將他雙臂砍落。

    道者吃了一驚,起身甩了甩拂塵,疾喝聲:「退。」

    金甲將渾身一振,俯身將斷臂接上,捧起頭顱,劃作一條金光,被道者收入手中。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跟蹤我?」道者雙目一厲。

    「這個老道竟然已經修煉到元氣化神的程度,想不到天王寨中有此高手。」楚煌暗暗一凜。

    「你又是誰?」張淺語冷哼道:「竟敢私入督軍行轅劫奪要犯?」

    道者微微恍然,「如此說來,你們是對這個銀雕感興趣了。莫非,是三幫四派請來的高手?」

    張淺語不答,瞟了旁邊的白衣女子一眼,奇道:「這位不是金少主的夫人嗎?我聽她叫你爹爹,莫非你就是金天王金大鵬?」

    「你們到底是誰?」孟若惜訝了一訝,「既然識得我,還敢擅闖我天王寨?」

    「天王寨又如何?又不是龍潭虎穴。」張淺語眉尖輕佻,綻唇笑道:「金夫人想要審問銀雕,盡可以在督軍行轅審嘛,為何深更半夜出此下策,若是孫監軍知道了,恐怕不好交待吧。」

    「金夫人不必遲疑,這妖女便是殺害金少主的兇手。」突兀聲音傳來,卻是雲間三子從牆頭掠了下來。他們本也打定主意要將銀雕劫出,至不濟也要殺人滅口。誰知晚了一步,趕到行轅時,正見金甲將把銀雕擄走,楚煌兩個隨後追了出來,三子又驚又喜,未料到張淺語躲藏在此,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當下便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緊跟在後面。

    「你就是黃天賊的至善仙姑?」道者眼睛一亮,瞟了三子一眼,輕捋鬍須。

    「不錯,如今三寶確實在我手中,不過金少主卻不是我殺的。」張淺語笑道:「金夫人,你既已投在孫監軍帳下,我黃天軍現今也和鎮南侯結成了盟友,算來大家都不是外人,正應該同仇敵愾才是。」

    「妖女休要狡辯,」忘憂子生怕她們言語一多,啟人疑竇,厲斥一聲,「你作惡多端,今日便叫你惡貫滿盈。」伸指一彈,白光耀目,一柄長劍飛射出去,勢如長虹貫日,風聲呼嘯。

    「顛倒黑白。」楚煌搶上一步,毫無花哨的劈出一刀,只聽鐺的一聲,刀劍交撞,氣漩崩散打的荷葉嘩嘩直響,長劍猛的一震,打著盤旋飛了出去,忘憂子大吃一驚,縱身一掠,將長劍抄回手中。

    張淺語銀鏈一抖,將銀雕捲到腳邊,冷笑道:「金夫人若是不信,何不親口問他。」

    道者輕哼一聲,卻如半空響起一聲悶雷,銀雕身體一震,睜開眼來,目光一掃,駭然道:「仙姑……三位仙道,你們都在呀。」

    道者低眉順目,若無其事的搖搖拂塵。孟若惜抓起銀雕身上的鐵鎖,將他提了起來,冷聲問道:「快說,金西翰到底是誰害死的?」

    「銀雕,」忘憂子惻惻一笑,「既然金夫人動問,你就把白天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吧。」

    「是,是……」銀雕渾身哆嗦,語不成聲。

    張淺語冷冷道:「你若有半句假話,小心你的狗命。」

    「你這妖女今日是在劫難逃了,還敢虛聲恐嚇。」忘憂子道:「金少主若不是你殺的,藏兵匣又如何會落到你的手中?」

    「當然是有些蠢貨,事機不密,被我略施小計,從中劫獲的。」張淺語笑吟吟地道:「我又未口蜜腹劍,殺人嫁禍。順手牽羊,有何不可?」

    「妖女無禮,你罵誰是蠢貨?」彈寂子勃然大怒,他突然發作,倒讓忘憂、捋愁兩人怔了一怔。

    張淺語更是洋洋得意,嫣然笑道:「誰是蠢貨,我就罵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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