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慾海沉浮 第17章 沐雨的忠告 文 / 葉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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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奧迪跟在沐雨的法拉力後面，被她一直帶到城區外面，恰好便是上次全真欣帶我到過的那片草地，看來她們兩個的審美觀念道是很相似的，都喜歡到這種花花草草的地方。我們將兩輛車停在一塊平地上，下了車來，我開始跟在沐雨的身邊，我們兩個在草地上並肩漫步。沐雨一直沉默著，並不開口說話，還隨手摘下幾朵野花，在手裡把玩。這樣走了許久，我忍不住，便向她道：「沒有想到，會在法庭的旁聽席上遇到你，看來人們傳說的消息是真實的。」

    「是呀，雖然我沒有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但是我卻是本案的被告。」沐雨輕聲歎道。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你還一直沒有放棄你的追求。」我是有感而發。

    沐雨抬頭望向我，目光中有著很重的疑惑。「田有糧，我一直有種感覺，覺得你知道我很多的事。今天你能不能給我個答案？」

    「你憑什麼說我知道你很多的事？」我表面上平靜，內心之中卻很驚訝，不虧是公安部門的專業邢警，沐雨的觀察能力確實強悍。

    「就是直覺而已。」沐雨輕聲道，「有時候你看我的目光很特別，總讓我感到那裡有什麼我讀不懂的東西。」

    「因為我發現了你對夏時節的跟蹤，當然看你的眼神會不一樣。」我在努力將我們幾個點取得聯繫，以便探索我希望知道地更多內容。「而且，三年前那個夜晚露面的幾個人，現在又聚到了一起，你們還是當事人，我還是旁觀者。」

    「是聚到了一起嗎？」沐雨輕輕搖頭，眼中似乎有無盡的悲傷。

    我默默地望著眼前的女孩很久，半天才道：「沐雨，你現在變了很多。」

    沐雨的眼睛濕潤了，她艱難地道：「你也看出來了？」

    「是的，你現在深沉得可怕。」

    「如果一個女孩，從她懂事的那天起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而在她大學畢業的時候，帶她長大的爺爺與視她如妹妹的男友突然失蹤，你說她會不會發生變化？」

    我幾乎被沐雨的話給驚呆了，『從小帶她長大的爺爺』，應該就是在酒店與她會面的那個老者吧？他可是公安部門的領導啊，居然失蹤了？還有『視她如妹妹的男友』，聽沐雨的口氣也會是公安戰線的幹警，也一起不見了，我望著面前神形孤單的女孩，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這個女孩是你嗎？」我在明知故問著。

    沐雨望我一眼，沒有講話，又開始在草地上慢走著，一隻手在一片片向下揪著花瓣。看她就這樣走出很遠，我才緊走幾步趕了上去，對她道：「我沒有想到，你會有如此不幸的遭遇。」

    「我約你出來並不是想得到你的同情，而是希望你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為自己找來麻煩。」沐雨停下腳步望著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是讓我疏遠夏時節？」我驚愕地道。

    沐雨又開始她的慢步，但是這一次她沒有沉默。「在我國南方一個少數民族聚集的地區，那裡的經濟還很落後，卻在不知覺間突然冒出一個十分富有的企業，企業的負責人就是夏時節的父親，夏東海。」沐雨開始為我講起了故事，道也繪聲繪色。「多年之後雖經公安部門多方調查，夏東海發家的歷程一下是個謎，大家只知道他的生意與別人不同，沒有什麼專營的項目，可以說這世上有的東西他全會經營，而且天南海北、國內國外，十分繁忙，而他在當地也有著很高的聲譽，是個有名的善良人。」講到這裡，沐雨突然抬起頭，把目光望向遠方，「就在夏東海的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他的形象卻因為一件事情受到了大家的懷疑。」

    沐雨將目光望向我，對我道：「我剛才告訴過你，我從小沒有父母，是我爺爺一手把我帶大，但是卻忘了告訴你，從小把我帶大的爺爺是我親爺爺的弟弟，他是一名警察。」

    沐雨說的情況我清楚，而且就像她預感的那樣，還知道得很多，甚至於她本人所不知道的情況我也知道，但是我對她的身事卻知之甚少，這在神話大學就一直是個謎，現在我在認真地聽她講下來。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了吧，當時我還沒有出生，聽爺爺講，他也是剛剛參加工作不久，做了一名緝毒警察。有一天爺爺他們接到暗線的密報，說有一批毒品將被帶進京都。爺爺他們做了周密的佈置，成功攔截了帶有這批毒品的車隊，但是車隊的成員拒絕投降，並且進行了頑強地抵抗。一番戰鬥之後，這批亡命之徒被全部擊斃，調查的結果卻讓所有的人都感意外。」

    沐雨講到這裡，她的神情顯得很激動，我也預感到事情會與夏時節的父親有了聯繫。果然，就聽沐雨講到：「經過確認，被打死的人中有夏東海的兒子夏時青。夏時青是夏東海唯一的兒子，夏東海就生了他和夏時節兩個孩子，而且夏時青一直是夏東海集團的第二號人物，是夏東海培養的接班人。夏時青的死，讓夏東海的身份受到公安部門的懷疑，並與那個地區一直活躍的販毒活動聯繫起來。可是經過對他家庭與企業的明察暗防，卻找不到他販毒的任何證據，當然也就無法將他繩之以法。這事就這樣成了一樁懸案，現在都說不清楚，可是，因為是爺爺在戰鬥中親手擊斃了夏時青，他與夏東海的仇怨也是越結越深。夏時節對爺爺的怨恨自不用說，爺爺始終認為夏東海是一個隱藏很深、危害巨大的毒梟，他甚至在組織之外，動用自己的力量收集夏東海的犯罪證據，直到他老人家失蹤，都在盡力於揭露夏東海的犯罪事實。」

    沐雨的眼角滾出兩滴眼珠，我知道她已經是傷心到了極點，否則不會這樣。

    「你是不是想繼承爺爺未完成的事業，把這件事情做下去？」

    「開始是這樣想的，而且還十分迫切，也做出許多出格的事。」沐雨淒涼地笑著，話裡透著無奈，「現在我才發現，這已經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沐雨所說的『出格的事』中，是否包括現在讓她坐在法*的官司，但是後面那個『不可能』似乎才是讓她感到痛苦的原因，這會是什麼呢？

    沐雨自己揭開了答案，「根據我們得到的準確消息，夏東海很神性地死了，原因不明。」

    「死了？」我大張著嘴，震驚地問。

    「是死了，而且他最主要的助手，也就是林名宇的父親林祥之也死了，死因同樣不明不白，你知道這意謂著什麼嗎？」沐雨轉頭將目光望了我。

    我突然身上感到一緊，明白了沐雨的意思。夏東海死了，夏時節是他現在唯一的女兒，林祥之也死了，林名宇是他的兒子，我幾乎是在與一個販毒集團的兩個未來繼承者打得火熱。我的臉上滲出許多汗珠，我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

    「這就是我今天約你出來的目的。我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甚至於頂著洩密的罪名在向你透露一個事實，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你的選擇。」沐雨不再向前行動，而是返轉身去，將目光緊盯著我，似乎在等我給她一個答覆。看我半天無語，沐雨開始向我們來的方向走去，雖然她的樣子仍然像是在散步，可是我覺得她似乎已經完成了一個任務，把要說的話已經講完。

    沐雨不想再開口，那就讓我來主動吧。我向沐雨問道：「我很感激你對我講的一切，但是請你原諒我的不識好歹，我想問你一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呀，為什麼？在玫瑰園相處的幾個月裡，沐雨一直在懷疑我的人品，我們的關係很不好。現在雖然見面了，但是之前我們話都沒有講過幾句，有過的一次還是她提醒我注意鄭啟明的暗算，我覺得她的態度轉變得太快。那麼，會是什麼原因讓沐雨對我如此關心呢？

    「可能是這些年一直藏在我心裡的愧疚吧，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你。」沐雨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輕輕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

    「因為我自小沒有得到過父母的關懷，爺爺雖然痛愛我，可是他的工作一直很忙，可以說我的性格是孤僻的，甚至有些偏激，這種偏激直接表現在對你的態度上。」沐雨望向我的目光裡有著深深的歉意。

    「因為發生在我們身上的誤會，我在玫瑰園裡一直發布著對你不利的言論，相信這些你都清楚。後來大學畢業後我進了公安局，接觸到很多人性方面的案例，對人的心理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從而也引發了自己對過去一些事情的反思，當然也包括我們之間的衝突。」沐雨輕歎一聲，「其實你當時的行為根本算不得什麼不當，充其量也就是青春期男生對女生的好奇罷了，也許還有對美麗女孩的一些正常反應，可是我卻把它複雜化了，升格到人品問題，甚至還做出過對不起你的事。」

    「對不起我的事？」我心中苦笑，看來我不知道的情況還遠遠不止這些。

    「那年當你發給我們四人那封情書的時候，秦玉情與楚箐都曾認為，這可能是你為愚人節準備的惡做劇，是我一再強調你的幾次『流氓』行為，還把我們打賭時你對我講的話全說出來，最後將矛盾徹底激化。」

    原來是這樣，看來又是一個內疚了很久的人。

    我不希望她們再將這樣的包袱背下去，我搖頭道：「其實我離開神話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情書的事，充其量就是一條導火索而已，我離開的念頭已經是考慮了很久的事情。」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本來不應該再提起來，但是我現在親眼看到你的成就，我不希望一個能對國家有用的人才被糾纏在一些社會的陰暗面中。我認為你的特長在於你的研究，你應該減少你的社會活動，生活得單純一些。」

    我何嘗不是希望這樣安排我的生活？可是就是一個鄭啟明，打破了我的全盤計劃，不旦讓我的技術不能被承認、應用，還讓我將大量的精力用在了勾心鬥角之中，不知道這些情況沐雨又是否瞭解？

    沐雨看了一下時間，對我道：「出來得太久了，我要馬上回去。我的話就是這麼多，怎麼做你自己考慮，希望你好自為之。」沐雨開始加快了腳步。

    「沐雨，你是說夏時節現在也在從事不法活動嗎？」我向她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

    沐雨停下不動了，她瞪大了雙眼向我怒道：「我什麼時候這樣告訴你了？」

    「可是你……」

    還沒等我把話講出來，沐雨已經打斷了它，對我道：「這種會決定一個人一生的話怎能亂講？我只是出於好心，將事情的背景告訴給你，許多事不能等人家把話說透，需要動動自己的腦子。」

    沐雨幾步已經走到她的法拉力面，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沒有再看我一眼，開車走了。

    沐雨走後，我又在原地徘徊了很久。我像將保存的視頻回放一樣把最近與夏時節、林名宇的交往情況回想了一遍，盡可能從中找到她們可疑的地方，可是我沒有做到。林名宇我們接觸得太少了，我不可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而夏時節，我怎麼也不能將她與一個毒販聯繫在一起。

    「我該怎麼辦？」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其實在聽了沐雨的話後，我已經不能猶豫了，她畢竟是公安部門的人，代表著正義，代表著國家的利益。似乎在我來說，實施起來也不困難，與林名宇沒有很深的關係，就當作一個陌生算了，可是夏時節怎麼辦？我的內心之中一直把她當作朋友，而由沐雨剛才透露的情況看，她的父親是剛剛去世，以她的經歷，應該與所謂的販毒集團並不親密，但是卻極容易滑落到這個泥潭中去。那麼我該不該為她做些什麼呢？

    天色漸漸晚了下來，我卻沒有回去的意思，坐在一塊巨石上，我點上只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如果要做，我又能為夏時節做什麼呢？把沐雨透露給我的消息告訴她？這顯然不行。假如夏時節現在還是清白的，那麼我們兩個人似乎還有話講，再加入一個沐雨，似乎關係就不單純了，反而容易讓她產生牴觸情緒；那麼如果夏時節已經是販毒集團的一員，情況就更會麻煩了，我等於將公安部門的秘密暴露給製造罪惡的人們，那我就是在犯罪了，還等於將沐雨推上了被告席。

    到底怎麼辦我一直想到天黑也沒想清楚，最後還是決定密切注意夏時節的一舉一動，如果她尚未陷足於犯罪的泥潭，我還是要將她拉到乾淨的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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