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慾海沉浮 第33章 我的報復 文 / 葉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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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大街上，我揚起頭，讓眼中的淚水不會流出來。曾經的一個夢醒了，曾經的一棵心死了，立在我腦海中的那個美好形象就此坍塌。

    我駕著車在路上茫然地走著，時間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但是我不想回家。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秦玉情打來的，我用手狠狠地按下了拒接，隨手將手機扔在一邊的痤位上。秦玉情還算識趣，手機安靜了，但是過了一會兒，一條短信發了過來，還是她的。這次我猶豫了一下，打開看了，上面只有八個字：「小心駕車，注意安全！」

    這次淚水不再聽我指揮，不爭氣地流淌下來，被我用手輕輕地抹去了。一個人慢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一會兒，我突然想找個人，找個人傾訴自己心裡的苦悶。我想了一下，把手機拿了回來，撥通了夏時節的電話。

    「時節嗎？」

    「是我。」

    「你問過我的那個故事還想聽嗎？」

    「想啊，你在哪兒？」

    「那你回家吧，我到你家找你。」

    「有糧……」

    沒等她把話講出來，我已經將電話斷了，有話見面說吧。

    我的車剛在夏時節的門前停好，她便迎了出來，也許我說得不對，可能她也是剛回家。望見我的神情，夏時節顯然被嚇了一跳，向我驚問道：「有糧，你怎麼了？」

    「進屋說吧。」

    夏時節把門打開，我們兩個走了進來，我對夏時節道：「給我倒杯咖啡，不加糖的，越苦越好。」

    夏時節雖然在擔心地望著我，但是還是按我的話去做了。

    一連品掉夏時節的幾杯咖啡，我把這幾天與秦玉情發生的事全講出來，然後用一種期望的目光望著對面的女孩，其實我是希望聽到她對這段離奇經歷的想法。

    果然，沉默了許久之後，夏時節開口了。她歎息一聲，然後道：「真沒想到，玉情的命運也會這麼可憐。」

    「她可憐？」我對夏時節的話感到很是驚訝。

    夏時節苦笑著道：「大家常說，男怕找錯行，女怕嫁錯郎，玉情遇到鄭啟明這樣的混蛋，她的命運難道還不可憐？」

    「那至少也是她自己不長眼。」我對秦玉情的恨讓我說出來的話都顯得很刻薄。

    「是的，這裡面玉情自己要負一定責任，但是壞人畢竟是壞人，他們會有許多好人想不到的手段，來騙取女孩子們對他的好感。有糧，我對你講過了，鄭啟明不是那麼簡單。」

    「你是在給秦玉情說情？」

    「你們怎麼樣是你們的事，我只是就事論事，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覺得玉情的經歷有些可憐而已。」夏時節長歎一聲，又道，「我的職業讓我有機會接觸到許多相似的案例，並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遇到玉情這樣的處境都能夠像她一樣，敢於站出來脫離那個陷阱，很多人都會選擇順從命運的安排，也有人就此沉淪下去。」

    「希望脫離陷阱沒錯，可是也不能欺騙別人啊？」我憤怒地道。

    「有糧，你心平氣和地說，如果你們第一次在賓館見面的時候，玉情就把所有實情全都告訴給你，你會接受她的感情嗎？」夏時節很認真地望著我。

    我一下卡在那裡了。是呀，如果秦玉情當時把她被鄭啟明欺騙的過程告訴我，並告訴我她已經shi身，還被人錄了相，我會怎麼做呢？雖然我可以肯定自己會幫她對付鄭啟明，像現在一樣幫她搞到鄭啟明計算機裡的東西，但是我是不會接受她的愛情吧？我越想答案也是越肯定。我只好搖頭道：「可能不會吧。」

    「不是可能，是一定。」夏時節肯定地道。

    「就算那樣，她也不應該用欺騙的手段吧？難道欺騙來的愛情就能長久嗎？」我冷笑著道。眼前的事實已經證明了，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有糧，我用一個律師的經驗告訴你，這個世上幾乎所有的人，在做一件事的時候，他們往往看到的只是自己希望的那個結局，會是他們最嚮往的那一部分。就算有人覺得事情會有難度，他們也會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夠處理好所有問題，這種心理，說好聽是自信，不好聽是投機。玉情是個很自信的人，她這幾年來表現出來的工作能力也證明她很能幹，所以她更可能相信自己會把事情做得很好。」

    「什麼很好？」我希望由夏時節的口中聽到她對秦玉情整個計劃的分析。

    「我就覺得她的整個計劃設計得就很好。」

    我冷笑著道：「怎麼好？你說說看。」

    「有糧，憑心而論，如果那天不是鄭啟明找上門來，在你面前把玉情約到身邊，將你羞辱一番，你會對與你熱戀中的玉情產生懷疑嗎？」沒等我回答，夏時節自己先道：「應該不會吧。由你剛才對我講述的過程，當玉情把一切在你面前做完之後，你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只是一種類似於嫉妒的心理讓你回家後又把鄭啟明電腦裡的內容重下了一次，才使你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而對於玉情來講，你的這種行為只能算是意外，或者說是由於她對你技術能力瞭解得不夠全面，而造成她在計劃時出現的疏忽。只就她設計的計劃內容來講說，可以說是很成功的。」

    看我半天不吭聲，夏時節輕笑兩聲，自言自語地道：「說自己被強姦了，自然能夠博得你這個爛好人的同情，同時也可以在你心裡種下對鄭啟明的深仇大恨，因為你會認為，鄭啟明是在對你心目中一個聖潔形象的玷污，玉情是把你給看透了。」

    我不服氣地道：「就算她的計劃能夠蒙蔽我一時，等到她把政府辦公大樓的改建項目拿到手，特別是她出任執行董事的消息一暴光，難道我還不會醒悟嗎？」

    「那也不一定。」夏時節搖頭道，「可能就是今天你的直率把玉情的計劃給打亂了，也許沒有你對事情的察覺，她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讓你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現在想來，我承認夏時節的話是對的。想想見到秦玉情與鄭啟明見面後我的憤怒心情，是多麼的可怕，但是還不是為她一番柔情幾把眼淚就給驅散了，就沖今晚開始時秦玉情那個興奮的樣子，早就準備好了應付我的理由了吧？這時候我才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是不簡單。

    我苦笑著搖頭，對夏時節道：「時節，你這樣說，我都搞不清你的立場了。」

    「我的立場很重要嗎？」夏時節笑道，「有糧，現在你的感覺才最重要。你有沒有覺出來，玉情是在真心對你好，還是在感情上也對你有所隱瞞？」

    「她對我……還好吧。」我只能這樣說。除了秦玉情對我的欺騙，我沒有覺出與她一起有什麼不好，我甚至現在都覺得和她一起的時光是愉快的，特別是在床上的時候。

    「這就是了。」夏時節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你對玉情的計劃沒有絲毫的察覺，你們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我知道時節想告訴我什麼，可是這可能嗎？至少現在已經是徹底的沒有可能了。

    「就在今天早晨，我曾經接到過玉情的一個電話。」夏時節突然道。

    我驚得抬起頭來，問道：「電話？幾點？」

    「七點多吧，那時候我正在吃早餐。」

    「她說什麼了？」我突然覺到，自己還是很希望聽到有關秦玉情的消息。

    「玉情邀請我明天晚上參加她的一個patty，還神秘地告訴我，到時候會有很多朋友一起參加，她將有重要消息要向大家宣佈。」

    我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許久之後，夏時節向我道：「你覺得玉情要告訴我們什麼？」

    我輕輕搖頭，她告訴你們什麼我怎麼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可是就在不久前，也就是你還沒有進門之前，她又發過來一條短信，說明天的patty取消了。」夏時節將她的手機遞給我，「短信你要不要看？還在我手機裡。」

    我搖了搖頭，我的心很亂。

    「我敢肯定，她準備要告訴我們的消息，會與你有關。」

    我煩燥地叫道：「不要說這些，我不想聽。」

    夏時節點頭道：「是的，我也覺得你應該冷靜一下，在心情徹底平靜下來後，再考慮這些問題。」

    也許只能如此了。

    在我臨出門的時候，夏時節對我道：「你手裡握著鄭啟明的證據，我希望你能夠謹慎處理。」

    「什麼？」我不明白夏時節為什麼會這樣講，現在我的腦子裡可以說是亂成了一團，根本沒有了邏輯思維的能力。

    「如果你用它們報復了鄭啟明，很可能玉情的一番辛苦都要白費，你回去後可以認真地想一想。」

    我回到家後，還是煩燥得很，坐在電腦前一遍又一遍地看鄭啟明的那些東西，越看越感到氣憤。這時手機響了，又是秦玉情的，我沒有接，隨後又一條短信，還是她的，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打開了，裡面寫道：「有糧，我愛你！如果你平靜之後，能夠原諒我，我願意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我不知道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只能無奈地將手機關了。

    以後的日子似乎真的平靜下來，除去會關掉幾個秦玉情打來的電話，悄悄看看她發過來的短信，與過去幾乎沒什麼兩樣，但是心情就差很多了。這天一早，我在天津聯繫的那傢俬家偵探給我電話，我要的東西他們已經給我準備好了。

    這是一個不錯的消息，我一直在期盼著的消息。按事先講好的條件把東西拿來，那是一盤錄相，一盤洪泰公司私下交易水貨電器的錄相，把錄相全部看過一遍，覺得還能讓我感到滿意。

    我又耐著性子等了三天，這三天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那麼我行動的時機也就到了。我在家裡開始上網，用自己的技術侵入到京都海關的內部局域網絡，很順利地找到『稽查處』這個工作組，然後又在這個組裡找到用戶名是『zqm001』的這台電腦，簡單瀏覽一下，裡面的內容可以讓我確定這台電腦是鄭啟明在使用著。

    天助我也！我冷笑兩聲，開始將那盤錄相送進鄭啟明用的這台電腦的硬盤裡，然後又修改了數據庫的相關數據，現在任憑誰來檢查，都會相信這段錄於三天前的錄相在錄製不久就進入到鄭啟明的計算機裡。做完這一切，我開始遠程遙控，在鄭啟明的電腦裡用他的信息登陸他的郵箱，用郵件的形式將放在他電腦中的那段錄相發給了工商局、質量監督局、公安局等職能單位的舉報郵箱，還把舉報人直接寫明是鄭啟明。

    現在我就等著看一場好戲了。

    僅僅隔了一天，便有消息傳來，說洪泰公司被幾家職能單位組成的聯合小姐給查封了，聯合小組由他們的秘密倉庫裡搜出很多還未出手的水貨電器，並發現了洪泰公司的許多非法經營行為。我心裡暗笑，好戲終於要開始了。

    過不幾天，洪泰公司的地下交易情報是由海關處長鄭啟明舉報的消息便傳遍了京都大地，不知情的人也就罷了，把鄭啟明看作與黑暗勢力做鬥爭的英雄，但是只要是稍稍瞭解一些內幕的人都被這個消息給驚得目瞪口呆，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一時間鄭啟明似乎風光無限，但是英雄真的那麼好做嗎？我想現在的鄭啟明心裡最清楚。

    很快，又有新的消息傳來，已經被看押起來的洪泰公司負責人洪金榮供認，洪泰公司長期以後一直與海關供職的鄭啟明是合作關係，洪泰經銷的水貨正是由於鄭啟明的照顧才能順利進入到國內。對於鄭啟明舉報洪泰的問題，有人傳洪金榮供認，這是由於鄭啟明對最近幾筆生意分贓不滿造成的，洪金榮認為鄭啟明在報復自己。聽人講，洪金榮在裡面跺腳大罵鄭啟明不是東西，喪心病狂，是個瘋子。

    聽到這些消息讓我哭笑不得了，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隨後我又是狂笑不已，我太想知道鄭啟明聽了這些消息的感受了。

    以後的消息每條都算得上是爆炸性的，聽說把鄭啟明恨之入骨的洪金榮不斷供出鄭啟明的一些違法行為，包括與自己公司的合作、其在京都設置的個人產業、還有他玩弄女性、亂搞男女關係的一些情況。不過鄭啟明的幹練也很快被展現出來，首先檢查組否認了洪金榮對鄭啟明與其合夥生意的指控，原因是證據不足，涉嫌報復。但是迫於輿論壓力，海關紀檢部門介入對鄭啟明的個人財產及其它指控的調查，只是調查結果遲遲沒有公佈。

    事情一直拖了二個多月，才算有了結果。洪金榮當然受到法律制裁，鄭啟明也由於『工作失誤』被撤消職務、開除工職。據海關紀委對鄭啟明作出的處理決定裡講，洪泰公司水貨來源確實來自海運，而且是鄭啟明負責的工作範圍，他已經構成瀆職罪，故被撤消職務、開除工職；對於鄭啟明在京都市所擁有的個人財產，經查確實存在，且數額巨大，但都系其與朋友正常經營所得，雖然違反國家關於公務員不得經商的有關規定，但並不涉及犯罪；關於鄭啟明私生活氾濫的問題，由於事實不明，又沒有具體當體人出來指控，海關紀委不做處理。

    事情似乎就這樣告了一個段落，但是大家的議論卻很熱烈，對於鄭啟明是『一時火起把事情給搞砸了』，還是『偷雞不成反而失了把米』的爭論一直到半年之後都沒有平息，總之沒有人能夠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也許明白的只有我自己。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我也錯了，最少鄭啟明猜得的結果與事實相差不多，因為他後來的行動告訴我，他把我恨得有多可怕。

    通過這件事，讓我出了口心中的惡氣，也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這似乎是一個哲人的一句明言，誰說的我忘了，但是我至少不會再去懷疑這世上任何一件事的可信度。你不理解，那是由於你不明白，就像現在的鄭啟明，有人說他喝高了，聰明人辦了糊塗事，也有人說他太的心黑手辣了，對於敢在背後向自己下黑手的人果然出擊，絕不手軟，甚至不惜達上自己的利益與前途，其實大家都誤會人家了，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這之後不久的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我以為又是秦玉情打過來的，最近一段時間她總是玩這種遊戲。我本來不想接，可是手機還響起來沒完，我只好接了，沒想到一個讓人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

    「田總，你好啊。」

    我呆了片刻，馬上道：「原來是鄭處長，稀客。」

    「老朋友了，很久不見，挺想你的，過來問候一聲。」

    「謝謝，謝謝！是有些日子沒有見了，有時間過來做客，我請你喝酒。」聲音熱情洋溢，臉色卻寒冷如冰，這戲其實很沒意思。

    「我會的，你多保重，命長長的好好活著。」最後的話鄭啟明幾乎是在惡狠狠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

    他把電話給掛了，我拿著手機做出個無所謂的動作，不過我知道，暴風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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