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生命之枷 第二百零七章 文 / 冷無涯
第二百零七章
「冷大哥，冷大哥！」耳邊傳來輕聲呼喚，聽來似蘭妮的聲音。
似睡非睡的入定間，聲音乍響起，冷情便睜眼望向窗外，果然是蘭妮懸浮在窗外，不過目光並未看著冷情，而是…
順她目光看向身側，塞西莉婭、阿黛爾玉體橫陳睡的正香，微光反射的晶瑩肌膚，正勾勒出令人驚心動魄的誘人曲線。
冷情尷尬一笑，薄被無風自動，遮蓋住二女誘人春光，白袍凌空飛來套在身上，轉瞬便已穿戴整齊。
飛出窗外，冷情欣賞打量著一身睡袍的月夜佳人，疑惑傳音道：「你不是和母親睡嗎？怎麼…」
此時，夜風中薄裙飄飄的蘭妮，若凌波仙子般動人，一張俏臉在月光下正閃動著熠熠光彩。
蘭妮笑笑，並不多說，牽起他手便向皇宮最高的議政廳頂部飛去。
並肩落坐於高高矗立的議政廳頂部，蘭妮親暱倚入他懷中，半晌才抬起俏臉，神態間竟顯得說不出的軟弱：「冷大哥，我好怕！」
冷情奇怪看著她，思忖半晌，忽然恍然大悟，低頭親親那瓣誘人櫻唇，嗅著她吐氣如蘭微笑道：「是擔心你母親吧？」
蘭妮微微點頭，似覺得冷般擠了幾下，最後索性整個嬌軀慵懶倒入他懷中，仰望他英俊面容，幽幽說道：「媽媽她看起來沒怎麼變，實際算下來，今年都八十五歲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最多還能活三十年，一想起哪天會失去她，我就怕的不得了！」
話說到這，冷情哪還能不明白她為何漏夜來訪，食指輕蹭她滑嫩面龐，嘴上卻笑虐道：「還以為你找我偷情，原來是擔心你母親，哎…好失望啊~！」
「唉呦~！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呀~！」
看著她嬌嗔動人的俏臉，冷情漸漸收斂笑容，故意歎了口氣：「唉…老天爺真是殘酷，是人就免不了生老病死。你如果不放心，就留下來好好陪她段時間，別怕我有什麼想法~！你看看我這張面孔，哪點不像通情達理之人~？」
蘭妮幽幽歎了口氣，側臉看向天上的冥玉和殘紅，閃動的美眸中透著迷茫：「人為什麼一定會死呢？」
沉默半晌，又望向冷情黑亮的雙眸，幽怨道：「你明明知道我不知那個意思！」
冷情似笑非笑看著她，忽然舉手刮了下她嬌俏鼻子：「想讓你母親也修煉？她雖然修煉了神聖鬥氣，卻未能阻止體內細胞的分裂和經脈的老化，就算她體質適合，現在替她伐骨洗髓，從此開始靜心修煉，她也很難在餘生跨入『星辰訣』大門了。」
蘭妮微微點頭，歎息道：「這點不說我也明白，可…」
欲言又止當兒，蘭妮俏臉上忽浮起一片紅雲，聲音低的跟蚊子似的，嚅嚅的為難說道：「你上次…上次給薇安喝的東西，好像對體內機能具有很大活化作用，我想…你能不能…母親她如果喝了那東西，應該就問題不大了…」
冷情呆了呆，隨即苦笑著將頭埋入她溫軟胸前，深深嗅著她幽幽體香，心忖著：唔，這下真成了唐僧肉呢~！
事實上，冷情從不是小氣之人，然而自心中產生疑問，上次為安德森取血後仔細體察，果如當初所料，大成期修真者的血液不是隨便就能再生的。
雖只幾滴血，然而骨髓隨後補充的新生金色血液顏色極淡，其中包含的活性和能量遠遜於原有血液，無疑還需經過長期進化才能達到原有水準，這也必然會降低體內進化速度，難怪從未聽聞大成期修真者如何拿血液救人。
可…人生在世，總有些事不得不做！念及此，冷情眼前不由浮現出莫妮婭那張溫柔淺笑的俏臉！
不提蘭妮對自己的深情，只同莫妮婭女王素來的交往，便不忍心看著她香消玉殞啊…
感覺到他的為難，蘭妮輕撫他黑亮長髮，幾次張嘴欲言，然而每想到母親的溫柔容顏，一句「算了吧」卻怎都說不出口，一時間心中難過已極！
「以人族體質，一滴血足矣，一滴血活一個人，可比佛祖一塊肉活一隻鷹厲害多了呢~！嘿嘿，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冷情打定主意抬起頭來，卻見蘭妮美眸中淚水盈盈欲滴，奇怪問道：「你怎麼了？」
蘭妮淚眼朦朧中望著他英俊面容，眨了眨眼想看的更清楚，熱淚隨之滾落面頰，嘴裡低聲哽咽道：「我知道那東西肯定很珍貴稀少，也從不想讓你為難，可…母親她…」
懊惱的拍了下腦袋，冷情輕輕擦拭她滿面淚珠，溫柔道：「別哭啦，寶貝~！那東西雖然稀少，總還是有的，我又沒說不同意~！不過呢，這消息要嚴格保密，讓更多人知道的話，我可就難辦了！」
深情凝望著他，蘭妮眼波中的溫柔幾乎能將鐵漢融化，小嘴動了動，終於沒說出話來，忽而感動的緊摟他腰身，雪白俏臉深深埋入他懷中，只覺滿心充溢著幸福！
冷情若有所思的輕撫她柔順金髮，心中卻…很覺著慚愧，自己的血液雖然金貴，一滴又能造成多少損耗呢？！那點猶豫，現在想來連自己都覺著不可容忍！
溫柔相擁中，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夜風習習，明月當空，高高矗立的議政廳頂部安靜了半晌，不久又傳出竊竊私語聲，為這夜色平添了許多溫柔…
「對了，有些事是不能破例的！如果教你母親星宗功法，她就必須加入星宗，你覺得她會同意嗎？」
「怎麼不會？和壽命比起來，皇位又算什麼？！放心，我一定說服她~！」
「那卡斯米安怎麼辦？」
「嘻嘻~！涼拌呀~！誰說加入星宗就不能管理國事了~！這不正好，她自己一直做下去，再不用擔心後繼無人了~！」
「啊，你這個小東西，原來早打好主意了~！」
「有本事你別管~！對了，人家就你一個，你卻有九個，我都沒說什麼！而且…哼哼，你不疼我，誰疼我~？」
……
「噓…」冷情忽而作勢，按住蘭妮櫻唇，抬頭間神念迅速延伸，向傳來微弱振翅聲的方位仔細探索。
皇宮上空，一隻不知何處飛起的迅鳥，正在夜色掩護下振翅疾飛，若黑色閃電般向北方飛去。
蘭妮亦察覺到不對，坐起看向夜空，以她「星辰訣」第四層的實力，神念很快發現數百米外飛翔的迅鳥，隨即便「見」迅鳥忽而瘋狂撲扇著翅膀怎也不得向前，似是被無形之力凌空定住，接著便向這邊而來！
在蘭妮驚詫目光下，冷情微笑著取下迅鳥腿部小桶，取出字條展開瀏覽，娟秀字體赫然在目：
「四十五年前的納斯拉皇帝，今日乘坐銀色巨鳥從天而降，現身於伯納多皇宮，並且攜著卡斯米安的蘭妮公主！另，他身邊六女雖髮色瞳色各有不同，面容卻神似四十五年前失蹤的達芙妮、塞西莉婭兩組密諜，六人相貌同時巧合的可能很小，據屬下估計，她們應已叛族！時間倉促，其他詳情容後報！」
就著月光，蘭妮視線一掃而過，很快看清字條內容，側頭再看向冷情時，目光已充滿駭然，嘴唇顫抖道：「達芙妮她們六人不是你的同族嗎？怎麼又變成了魔族？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發現皇宮中有魔族奸細已經夠「驚喜」了，沒想無意中竟洩漏了個大秘密，冷情苦笑著銷毀紙條，猶豫半晌，腦中竟倏忽閃過個大不韙念頭：抹除蘭妮今晚記憶，豈不是最省事？！
隨即只覺心中一陣惶恐：如此對待敵人也就罷了，怎能將這種無人道的手段用在自己人身上？！冷情啊冷情，你這顆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良心給狗吃了嗎？！
沉默間，腦中念頭電閃而過，冷情悶悶的思忖半晌，終於按著蘭妮香肩道：「此事發生的早了，只有薇安知道緣由！她們六人…的確曾是魔族密諜！」
蘭妮愈發駭然，俏臉仰望中，亮晶晶的美眸充滿迷惑：「你…你怎麼想的？魔族和我們人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就不怕她們有一天反叛嗎？你…你不會是被她們的美色迷住了吧？」
冷情看著她「嘿嘿」苦笑：「在你眼中，我就這麼沒定力嗎？」
想了想，冷情心知終究無法迴避這問題，摸了摸鼻子，索性直言道：「當初擒獲她們後，本想獲得所需情報後就斬草除根的，當時心軟了軟，於是以我那世界的催眠術，先後洗去她們的記憶，重新灌輸了新的記憶，從此將她們變成我的得力助手！」
「你是說，她們已經忘了自己是魔族，以為是你的同族？」蘭妮聽罷愈發駭然，瞅著冷情的目光中，竟閃過一縷陌生。
「唉，我就知道…」冷情心下一聲長歎，默默點頭承認。
蘭妮沉默半晌，忽然問道：「你剛才想那麼久，是不是也想抹去我今晚的記憶？」
冷情猶豫的點點頭，隨即直言不諱道：「是有過這想法，不過很快就放棄了！畢竟…我沒那麼冷血，不可能將這種手段用在自己人身上！」
蘭妮募的打了個哆嗦，蹙眉想了會兒，繼續追問道：「你不會…曾對我用過這手段吧？要不我怎能苦苦等你四十五年？」
冷情聽的愈發無奈，伸手撫摸蘭妮波浪起伏的金髮，分明感到她微微的退縮，不由苦笑道：「我要想得到你，當初答應聯姻豈不更省事？！小傻瓜，別瞎猜了~！再猜下去，我都不知該怎麼面對你~！」
感受著他的溫暖觸摸，蘭妮才覺心中顫慄稍稍平復，呆呆出了會兒神，忽然歎息道：「唉，你這麼做，比殺了她們還殘酷！雖然她們是魔族，可…這麼做，也太…」
冷情搖搖頭，將她溫柔攬入懷中，悠然道：「你不知道，當初她們在我手段下已經吐露了一切，等若徹底背叛了魔族！如果不這麼做，她們會一直生活在痛苦中，我呢，也會擔心她們再次背叛！現在兩全其美，有什麼不好？！」
嗅著他清新體味，蘭妮芳心中再三安慰自己：他肯定不會這麼對我！半晌才覺好過了些。儘管耳邊聽他說的有理，然而對他殘酷手段，始終有些難以釋懷。
沉默間，蘭妮忽而驚叫一聲，匆匆坐起道：「皇宮中有魔族奸細！！！」
好笑看著她驚慌面容，冷情不緊不慢道：「急什麼~！既然被我發現，哪還能讓她們逃脫~！安啦，明早就將她們交給你母親~！對了，達芙妮她們的事，千萬別對任何人露口風，知道嗎？」
聽他這麼說，蘭妮才漸漸定下心來，神情複雜望了他半晌，忽而俏目圓睜，惡狠狠掐著他脖子大發嬌嗔：「我可以不說，不過你要保證，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准對我們任何人施展這手段！」
冷情笑瞇瞇望著她，雙手卻悄悄伸到她腋下，忽然撓上再不鬆手，直癢的蘭妮渾身亂扭，笑的花枝亂顫，哪還維持的住惡狠狠的模樣~！隨即渾身癱軟的被他摟入懷中，便聽他咬著耳朵親暱道：「放心好啦，就算你不說，我也絕不會這麼做~！來寶貝，看看這是什麼~！」
冷情不知何時完成了取血工作，蘭妮舉目望去，便見他手中掂著個小瓶，其中液體正散發著眩目金光。
「呀~！你果然還有，快給我~！」蘭妮頓時被狂喜沖暈了頭，哪還記得適才不快，輕巧的一把奪過小瓶，愛不釋手的把玩間，仔細端詳瓶中點點金色。
半晌，蘭妮似想起什麼，急急拉著他起身道：「走，咱們這就去找她~！」
冷情暈了暈，拉著她並不動作，說道：「以你的修為，足夠為莫妮婭伐骨洗髓了，還拉我去做什麼？」
蘭妮不依的跺腳：「我又沒為人做過，萬一出差錯怎麼辦？那可是我最最最親愛的媽媽呀~！走啦走啦~！」
「哇，你難道不覺得…我這麼佔她便宜，很不妥當嗎？」
「嘻嘻~！你這個大色狼，早知你沒安好心~！我那件『伐骨洗髓專用服』還留著呢，想佔我媽媽便宜，門都沒有~！」
「啊啊啊，你果然早有預謀~！」
……
隨著竊竊私語的遠去，皇宮夜空，再次恢復了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