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武俠修真 > 仙能鬼法

第二卷 冬城 第二章 王順 文 / 零豬

    第二章王順()

    順哥獨自一個人走上了舞廳的二樓,這裡的走廊兩端窗戶被木板釘死了,只剩下天花板上的一串照明燈在暗紅色的地毯上灑下昏暗的光;走廊牆壁上的壁紙雖然還算完好,但是陳舊的花樣卻顯的有些死氣沉沉,一間間ktv單間的門都緊閉著,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走廊盡頭有一間棕紅色實木門的房間,房門外靠著一個正在抽煙的男人,深藍色的牛仔褲,腳下蹬著一雙堅硬的厚皮靴,上身穿著一件鵝絨夾克,看到順哥走上來,這個人隨意抬手打了個招呼,就推開了房門示意他進去。

    順哥走進了這個房間,深紅色的呢子窗簾遮擋了大半的窗戶,從藍色玻璃透射進來的光透著一種寒冷;房間中間的椅子上一個穿著厚厚的皮外套、偎在電暖器前的中年男人抬起頭笑了笑,刮得乾乾淨淨的寬大的下巴上厚厚的肥肉明顯的顫動起來。

    「小順,人齊了嗎?」

    「鉗子叔,人都來了,一共六個。」順哥很沉穩的回答。

    「好,好,小順你看中的人,必定是好的」鉗子叔笑得眼睛兩邊深深的魚尾紋密密麻麻的皺在一起,但順哥卻沒有從他的眸子裡看出真正的喜悅。

    「啊……那就走吧,小順,我可再提醒一下,鐵富雖然曾經是青年團最能打的棍子,但是既然他為了個婊子就捲了300萬跑路,那可就絕對沒他的活路!這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現!拿下青年團第一棍子!別讓西區老蝦米的外甥給壓下去!」

    「鉗子叔,我懂,我明白。」順哥點了點頭

    「呵呵,我知道!你沒問題的!」鉗子叔笑得更加開懷,站起來拍著順哥的肩膀:「你爸是我的好兄弟!我從小就喜歡你!你就好像我的親兒子一樣!」這樣站起來,發現他的身材並不高,大約一米七多一些,只能到順哥的耳朵;不過他粗大的手指粗糙而又堅硬,顯得力量十足。

    「是!鉗子叔,我一直當您是我的親叔!」順哥滿臉感動的躬了躬身,但他低頭的時候眼睛裡卻閃過了一道寒光!

    郎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鋼蹦他們說著話,注意力卻集中在順哥剛剛上去的樓梯。

    不多久,三個人走了下來,正是順哥、鉗子叔和那個門外的保鏢。

    郎雄的眼神閃動了一下,這個鉗子叔的資料他已經從調來的資料中看到過。

    陳炳賢現年47歲,原棉紡三廠車間鉗工年輕的時候外號叫「鉗子」,現在年紀大了自然也就成了晚輩口中的「鉗子叔」。他現在是紅狐狸中層幹部,憨厚的外表很容易給人一種錯覺,實際上,他年輕的時候,是有名的欺男霸女,滾刀肉一般的人物。

    在現在的「紅狐狸」幫會還沒有亮出字號之前,陳炳賢就已經開始了他的販毒生涯,不過出於非同一般的狡猾,卻一次都沒有被抓獲;「紅狐狸」成立之初,對紅月市跑單幫的毒販們採取了血腥的手段,但陳炳賢卻憑借棉紡廠工人和「紅狐狸」內部的人脈,第一時間投靠了進去,從此順風順水,更多的用頭腦而不是體力去獲得金錢,因此體型也就日漸豐滿。

    鉗子叔伸出他厚實的的手掌揮了揮,算是跟現場的眾人打了招呼,郎雄也連忙隨著鋼蹦他們幾個人彎腰鞠躬,不敢露出破綻。

    看到順哥做出「跟我來」的手勢,但是出乎郎雄的意料,鉗子叔和順哥並沒有走向車庫或者舞廳出口,而是下了樓梯拐了個彎,走向吧檯後面的深處。

    吧檯後面黑乎乎的,只有舞廳裡的燈光照過來才能看見幾排放置雜物的木架;幾十個裝滿空啤酒瓶的塑料箱亂七八糟的疊放著,積著一層厚厚的塵土,一些椅子也靠在一旁,只留下一條狹小的空間供人行走。

    「吱呀」一聲突然響起,一陣冷風驟然吹了過來,郎雄幾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前方一扇門被那個保鏢推開來,外面雪地映照的光線一下子湧了進來,原來,這是一扇舞廳的用來給內部人員行走和上貨用的後門。

    郎雄幾個人從黑乎乎的房間裡走到明亮的雪地,白茫茫的光亮刺得他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同時抽打在臉上的細小雪粒也讓他們把衣服系的嚴嚴實實揣起了雙手。

    從那扇門出來,郎雄就發現眼前矗立著幾棟破敗的灰色廠房,一些舉著光禿禿枝椏的老樹瑟瑟抖動,曾經吞吐濃煙的高高煙囪靜靜的籠罩在天降的雪花之中,白茫茫的雪花似乎比早上更大了些,遠處根本看不清楚,只有不知何處被風抽打的窗戶發出一陣陣「啪啪」的不規則聲響

    看出郎雄有一些驚訝,大嘴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這裡是已經停產的棉紡廠,舞廳原來是工人俱樂部,所以這道門能直通過來。」

    保鏢跳上一輛早就停在這裡的依維柯商務車,其他人也被寒風催趕著跑了上去擠在一起。

    幸好是柴油發動機的設計,引擎很容易就轟鳴了起來,熱風也從空調裡呼呼的吹了出來,很快融化了停留在眾人髮際肩頭的雪花。

    預熱之後啟動雨刮掃去車窗上堆積的雪花,那個保鏢掛上了檔把;輪胎碾壓著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雪地上留下了長長的車轍。

    由於側面的窗戶外面也堆積著雪花,再加上車內溫度升高後玻璃上凝結的霧氣,郎雄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不過從一排排朦朧掠過的影子看來,兩邊應該還是同一樣式的廠房,不過從依然荒涼的寂靜和沒有一點燈光的樣子看來,同樣也沒有開工的跡象,自然也不會有一個人影;只有這輛孤零零的汽車行駛在風雪之中。

    順哥頭靠著座椅,面向窗外,白茫茫的天地間寂靜無聲,雖然空調中暖風一直在吹,但如果靠近玻璃的話,還是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就像……20年前的那個冬天……

    20年前,紅月市還沒有現在這些幫派的影子,但是毒品仍然以地下的方式悄悄的流通。出於對金錢的極端渴求,陳炳賢和王貴(順哥的父親)從緬甸運送回一批鴉片,即使是那個混亂的年代,販運這種東西被抓住就已經是百分之百的死罪;他們兩個人把一小包一小包的鴉片用塑料袋包好了藏在肚子裡,穿過了邊境和上千公里的鐵路旅程,悄然回到了紅月市。

    眼看著大把的鈔票就要流入兩人的口袋,但不知道為什麼,順哥的父親王貴卻一個人死在了火車站的廁所裡。

    當時剛剛7歲的王順(順哥)和他的姐姐、母親看到的,是警察局法醫解刨後草草縫合的屍體和警察出具的驗屍報告。

    根據王貴屍體血液裡殘留的罌粟成分,和他行李裡還帶著胃液痕跡的幾小包鴉片,警察局很快認定了這是一起人體藏毒販運案件,只不過藏在這個藏毒者胃裡的鴉片包很倒霉的破裂了,超出人體承受劑量的罌粟奪去了他的生命。

    拿著搜查證的警察把王貴家翻了個底朝天,對於販毒分子的由衷痛恨讓這些警察的態度有些粗暴;一些明顯不屬於當時工薪階層能夠擁有的存款被當作贓款收繳;當時的王順只記得冬日寒冷的北風從大敞開的單元門裡毫無遮攔的吹進來,沒人去點燃的爐子冰冰涼涼,自己14歲的姐姐緊緊的樓著自己,耳邊是他媽媽哀痛的哭聲……

    因為是這種非常犯忌諱的罪名,王貴被工廠做了開除處理,驟然增加的生活壓力和知情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讓這個家庭陷入到一種惶然之中。

    王順的母親本來是棉紡廠有名的美人,但是生活的重擔和心靈的苦悶讓這個三十出頭的婦女日漸憔悴。

    再之後,幼小的王順就記得陳炳賢出現在了孤兒寡母的面前,當然這已經是王貴去世一年後的時候了。

    王順記得,這個鉗子叔看到自己當時15歲、青春美麗的姐姐時,眼睛中一閃而過的貪婪目光,不過他很快的就擺出一副憨厚的樣子,安慰起仍然沉浸在悲傷和街坊流言中的一家人。

    陳炳賢開始很是慇勤的頻繁登門,來路不明的巨款讓他能夠將禮物攻勢維持在一個相當高的程度。一來二去,這個每次來都會掏出香噴噴食物的鉗子叔成了剛剛8歲的王順最喜歡的人。直到……

    有一天白天,剛上三年級的王順突然肚子疼,校醫開了藥讓他回家休息,忍著強烈的腹痛,王順匆匆回到了家。

    輕輕的用鑰匙開了門,王順小心的走進了家門,他知道,為了多出來的一點津貼而選擇上夜班的媽媽正在睡覺,自己一定要小心,才能不驚醒勞累的媽媽。

    輕手輕腳的從廚房暖瓶裡倒了一杯水,王順吞下了校醫開的胃藥,苦澀的滋味讓他直咂嘴巴,突然一陣哼哼聲從媽媽的房間傳了出來……

    疑惑的王順悄悄靠近了緊閉的房門,吱吱嘎嘎的床鋪響聲中,夾雜著一種黏黏的呻吟聲。

    難道媽媽也生病了嗎?——這樣想著的王順輕輕的把手放在了門上,一道小小的縫隙敞開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