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冬城 第十八章 爭執 文 / 零豬
第十八章爭執
郎雄回到家後，正是下午修車鋪裡最忙的時候，他看了看四周，悄悄的向成叔做了一個手勢。
坐在輪椅上的成叔心領神會，吆喝了夥計幾聲，藉著一個空擋跟了進來。
「成叔……你知道嗎？昨天晚上出了點事情。」郎雄靠在門邊觀察著外面，輕輕的說道。
「哦？」
接下來，郎雄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事情告訴了坐在輪椅上的成叔（猛犸），包括自己在停車場的搏鬥和驚天動地的那場爆炸，當然在返回路上短暫失去意識的事情，他沒有說。
最後，他把上午孟老爺子說過的那番話遠洋複述了出來。
「嗯……狐狸不是吃素的……」成叔嘴裡嘟囔著，大手在光亮的腦袋上來回的摩擦
「對了……」成叔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今天凌晨的時候，戴夢的監控設備顯示她有激烈的腦電波活動，不過不到一小時後又是睡眠狀態的波形……」
「！！真的嗎？」郎雄興奮的轉過身體，目不轉睛的看著成叔。
「嗯！這是基地特地發過來的消息，反正戴夢的身體早就康復了，什麼時候醒過來都不稀奇。聽說這種激烈的腦電波出現就是甦醒的先兆，要是活動的頻率越來越密集，那就是有很大的可能清醒過來了。」
郎雄興奮的神情難以言表，他用力的搓著雙手克制心中的喜悅：「我……我想回去看她……我想讓她一睜眼就能看到我……」
「小狼！你要記住！你現在還是在執行任務中！」成叔一聲輕喝，重重的打在郎雄的心頭。
「……是」
「你要想好，基地之所以把這個消息這麼快的傳達給你，就是希望你能安心工作！我之前雖然說過不認為你是作這種任務的最佳人選，不過你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是！」郎雄被成叔的話說的精神一震！
「啊……對了……牡丹今天下午到……你去接一下吧！記住她是我的女兒你的表姐啊！」成叔搖著輪椅出了房間，臨走卻甩出了這麼一句話。
「啊？」郎雄大吃一驚！
這天下午的天氣格外晴朗，雖然是冬天，但是太陽卻照的人全身暖洋洋的，連一些長久堆積在角落裡的堅冰，也被化出了串串水滴。
人來人往的長途汽車站門前，郎雄開著一輛店裡的備用車等在這裡。
遠遠的，郎雄就聽到了牡丹嬌嫩的呼喊聲：「小狼~這裡~」
牡丹今天穿著一條緊包住下肢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蓬鬆俏麗的短款雪白色羽絨服,胸前的雙峰絲毫沒有被厚實的衣物遮蓋住曲線，反而是在一片身穿臃腫冬裝的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牡丹一上車，就把隨身帶的提包甩在了車廂裡，然後朝著外面幾個目帶色光的混混地痞回敬了一個嘲弄的手勢。
郎雄生恐發生什麼變故急忙發動了車子。
車輛行駛在中環道路上，還沒等郎雄發問，牡丹就將手裡的一台pda遞了過來……
「郎雄下士，你好。」魏長官的面容從4英吋的顯示屏裡出現。
郎雄一邊會和進車流裡，一邊聽著魏長官的任務安排
「……事情就是這樣，上次在城南倉庫發現的那個植入者，進行的是非法的人體器官採集，現場拯救的女性的兩隻腎臟都已經被摘走，目前只能靠體外循環來維持生命，那個神秘的植入者完全沒有顧及到她的生命，根據這些狀況，總部已經判定這名植入者為（非常危險的無法控制的植入者），因此情報課的人員先行布控，然後作戰處也很快會有人員趕到。」
郎雄仍然是全力進行毒品組織的破獲工作，而牡丹則是成為協調人員。
（蜘蛛）則是與比較安全的監控組一起行動，借助高超的電子和計算機方面的能力盡快不知監控全市植入者反應的網絡。
略過郎雄等人忙碌不提，紅月市南部的沙恩克紀念醫院的會議室裡，正在爆發著一場爭論……
「已經安排移植給206號病人的肝臟為什麼被轉走！我是他的主治醫生！為什麼沒人通知我！？」
一向溫文爾雅的廖逸生主任醫師憤怒的喊道，他的發稍散亂，額頭白皙的皮膚上浮現出一條青色的血管，雙手緊緊的抵住桌面拍案而起。
「這個……廖主任，請不要激動，完全是因為有症狀更加嚴重的病人……」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面露尷尬之色，一邊勸著廖醫生，一邊用眼睛偷偷瞄向會議桌另一端陰沉著面色的錢副院長。
錢副院長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身材偏瘦、面容嚴肅，比較引人注意的是他一雙細長柔軟的手掌，似乎並不是很般配他古板的外貌。
但是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錢副院長正是憑借這雙手成為了國內臟器移植領域的專家。
當然，從一名優秀的醫師變成一家國內第一流的私人醫院的副院長，錢海濤還有另一項突出的能力——與高層人物的交往。
這裡說的高層人物，不只是包括政界，還包括了各種富商和其它類型的明星，掃一掃個人資產排行前50名的富豪們，就有一多半和這個錢副院長很熟。
「廖主任，請你冷靜一下！」看到了矮個男人投過來的求救目光，錢副院長沉吟了一下，終於開口：「病人當然是根據登記的先後順序來使用社會捐贈的器官，但是考慮到一些特殊的因素，醫院臨時決定把肝臟移植給另一名病人，這也是無奈之舉，只要你的病人安心等待下一次的社會捐贈……。」
「錢副院長！請不要把事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廖逸生絲毫沒有在意錢副院長低沉話語中的寒意，氣沖沖地說道：「我當然贊同根據病人的情況調節使用器官，可是你們把肝臟移植給了什麼人？我這邊的病人又是什麼情況？」
廖逸生說著話，從手邊的文件夾裡「唰」的一聲抽出幾頁病歷的複印件，甩手丟到了桌子上。
錢副院長隨意的看著病歷，神情絲毫未變：「怎麼？廖逸生認為病人的病歷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不是！問題是其中一名病人生命已經垂危！急需移植肝臟！而另一名病人完全可以依靠藥物治療穩定一段時間……
……而現在卻是可以延遲的病人先移植了肝臟，垂危的病人更加危險！」
「廖醫生，我相信你明白這裡面的原因……」
「我當然明白！不就是因為那個病人家屬給了你們一筆錢，你們就……」
「好了！廖醫生，你要明白，收下這些錢的，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那筆錢是捐給醫院的你明白嗎？是捐助！和你的病人毫無關係！「
「問題是依照順序和症狀，應該是我的病人……「
「可以了，廖醫生，難道你現在想要把已經移植的器官再挖出來嗎？」
廖逸生雙手按住桌面。憤怒的雙眼盯著錢副院長，沉默了片刻之後，拂袖而去！
矮個男人擦了擦腦門的汗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錢副院長，廖逸生會不會……」
錢副院長拿起桌面上的病歷，用力的在桌面上頓了頓，整整齊齊的放在了矮個中年人的面前，：「沒關係，別忘了他為什麼要回國……還會來到這家醫院……」
「是……」
「不過王室長，你應該小心一些了哦……別老是和你那個秘書鬼混的時候胡說八道！下次如果這種捐贈人的情報再有流出，董事會對你的評價可就……」
「是！我一定小心！小心！」
廖逸生的腳步重重的踩在醫院大樓的通道上，直到走出了很遠之後，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緩緩的慢了下來。
他緊握住的拳頭也逐漸鬆開，摘下眼鏡仔細的擦了擦，當他重新戴上眼鏡的時候，神情也恢復了平靜。
沿著電動扶梯升到4樓，一路上遇到的護士和醫生們都向廖逸生點頭示意，他也一一回以微笑。
419的病房裡，一個白髮蒼蒼面容枯乾的老人靜靜的躺在床上，大大小小的管道聯通著數台體外循環設備，隨著呼吸機低沉的「嘶嘶」聲一起一伏。
病床的左邊坐著一名老婦人，簡樸卻潔淨的外套包裹著略顯佝僂的身體，聽到廖逸生推門而進的聲音，這名老婦人回過頭來。
「廖醫生……」老婦人的面容雖已蒼老，但氣質中卻依然保持著儒雅恬靜的氣息。
「陳太太……抱歉……目前還是沒有合適的肝臟……」廖逸生低沉地說道。
「……是這樣……廖醫生……上次我和您說的……可不可以用我的肝臟……」
「那樣不行……您的年紀也很大了……」廖逸生走到病人的床前，輕輕的按動監控器的儀表……
一串密密麻麻的數字流淌而過，幾乎全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
這時候，廖逸生無意間看到了病床一角厚厚的幾本冊子。
「這是……」
「哦，這是我和我先生著幾十年來教過的學生……」老婦人說道。
「哦……我可以看看嗎？」廖逸生抬頭說道。
「當然……」
廖逸生輕輕的翻開一本相冊……
照片的顏色是黑白的，歲月的侵蝕使得微微泛黃，但是這種自然的淡黃色澤卻給只有黑白兩色的照片蒙上了一絲生命的神采。
照片裡是一張張活潑可愛的幼齡面容，依稀有著陳先生、陳太太太面容輪廓的青年男女站在一群孩子的中間，雪白的牙齒和明亮的雙眼流露出由衷的開懷。
一頁頁相冊翻過，照片的顏色從黑白變成彩色。孩子們的容顏從幼童到少年、從少年到青年、從活潑可愛的到青春張揚，孩子們一點一點長大了。
而陳氏夫婦的容顏卻隨著周圍孩子們的成長一點一點明顯的變老，本來挺拔的身材也一年年被孩子們超過，但是他們的笑容卻是更加開懷、更加幸福。
最後一張的照片，是一張橫跨整版的廣角照片，神態、服裝、年紀各異的男女密密麻麻的人整整齊齊的排列，陳氏夫婦老邁的站在最中間，佝僂的身體卻顯得不可思議的高大。
「這是5年前我和老伴關閉了開辦了40年的學校，歷屆的學生們跑來和我們的最後一張合影……有上千人呢……」陳太太輕輕的撫摸著這張照片。
「……」廖逸生沉默不語良久，才開口說道：「陳太太，只要得到捐贈的肝臟，我馬上為陳先生做手術，相信他很快能好起來……」
「……謝謝您了」
醫院大樓寬敞明亮的巨大辦公室裡，錢副院長正在和一名坐在轉椅上的男子說話……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那名男子說道。
「廖醫生有些意見，不過他也只能接受……」錢副院長說道。
「……嗯……這次是沒有辦法，另一名患者是京城x部長的外甥，只好先救他了……說起來，這種因為酗酒引發的肝硬化，只要慢慢調養就可以……唉……」
「……」錢副院長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廖逸生那裡要處理好，他可是全國有名的海外學者，更是我們醫院在臟器移植方面的王牌。」
「是!不過您也不用特別擔心，並經他還是有留下來的理由……」錢副院長說道。
「他會留在國內，但可不一定留在我們醫院啊，這點你要注意」
「是……」
「嗯……總之，他需要我們秘密的幫他採集血液樣本來尋找匹配對像……為了……他的女兒。……而你要做的，就是提前拿掉那些可能出現的合適的樣本，這樣廖逸生才會在我們醫院多留一段時間」
「是……萬一被他發現……」錢副院長小心地說。
「你有這麼笨麼？」而且廖逸生應該知道，他的女兒類型特殊，非常難以匹配，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千里迢迢從海外回國了！！」
「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