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5章 賭石 文 / 鬼徒
第135章賭石
眼前這兩人，賈似道自然是不認識，再看他們手中的翡翠原石，個頭也都比較小，基本上就是比兩個拳頭大些，握在手裡也不見得就吃力，估計也就是五到十公斤的樣子，這會兒正在討論著，要不要切開來呢。
賈似道隨後看了看周邊的人，認識的倒不是沒有。就好比是上一次在雲南騰沖那邊遇到過的郝董，其胖乎乎的身子，圓圓的臉蛋，也實在是太明顯了一些。此外，還有一個就是曾經和賈似道一道去看貨，而賈似道意外地收上了瑪瑙樹的那一趟中，相隨的方老闆。只是這一回，在他的身邊，沒有了那個妖艷的女子相陪罷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賈似道注視的目光，那兩人在看到賈似道的時候，顯然也還有些印象，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這麼一來，賈似道忽然間就覺得，這賭石一行，別看鋪子攤得挺大的，什麼雲南、廣東等等，其實真正在行的，常年在賭石攤裡摸爬打滾的，也就是這麼些人。只要是誠心的混上個三年五載的，基本上也就都看著眼熟了。
當然，暫且不管那兩個人是不是真的還記得賈似道，畢竟，當初的相識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或許是看到賈似道在打量他們，才客氣地點了一下頭。常年出門在外，大家也都不太容易，適當的笑臉相迎，是必須的。
眼光相互一交錯之後，大家又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中間的那兩人身上。
再看周邊的幾個打扮和郝董類似的人，恐怕，大家都是存著先看看的心思吧？
只要翡翠原石擦開來，又或者切開來，見綠了，那麼，他們這些翡翠商人才會針對原石的價值來競價，這樣收下的翡翠原料，一來，沒有太大的風險，二來，還能省去自己不少的心思，起碼，不用像賈似道和王彪這樣辛辛苦苦的自己去尋找翡翠原石了。雖然利潤會少上一些，但勝在方便。
而且，一旦手癢了，想要賭石的話，他們也還是會自己去賭石的，就好比是現在的王彪一樣。只不過，若是需求量大，又或者想要穩妥一些的話，多半還是會成批量地交易。單獨的賭石，又或者賭單塊的時候，不是外行人，就是存著賭漲的心思。
就好比是中間那兩個年輕人，歲數只比賈似道稍長。這會兒，兩人一商量之後，也考慮到周圍的人的熱情，決定還是當眾切開來。只要漲了，自然是當即出手，可以迅速的回籠資金，繼續賭石。如果垮了，那兩塊原石所花的錢，也就打了水漂。正和當初賈似道去騰沖的時候一樣的打算。
而聽邊上的人講，這兩塊翡翠原石可不便宜，每塊都超過了十萬。想來，兩位年輕人，對於自己的眼力，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了。而且，他們懂得也應該比賈似道當時的時候要多的多，眾人正瞧著熱鬧呢，他們就已經是開始了擦石。
那手上的動作什麼的，也都還比較中規中距，賈似道琢磨著，應該也不會是新手了。正想詢問一下呢。
只是，一旦他們開始動手擦石了，周圍的人也就很少會再交頭接耳些什麼了。大多是盯著兩人的動作在看，即便是此時，還什麼也看不到，卻是希望自己可以第一時間裡得到擦石的結果。這無疑也是賭石的魅力之一。
在沒有解開之前，任誰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預料到原石內部的情況。
雖然擦石對於賈似道來說，那是可有可無的事情，若不是為了裝模作樣，以他的異能感知能力，壓根就沒有必要去擦石，但是，此時的賈似道無疑還是被周圍的人，所營造出來的那種氛圍所感染著。心下一時間，也有些緊張起來。
一會兒希望眼前的哥倆能夠擦漲，這樣一來，自然是添了個綵頭，畢竟賭石擦漲，只要是見到了，也算是沾點好運吧；一會兒又有點希望擦垮了。畢竟，擦漲了賈似道也拿不到錢，只能是乾瞪眼地看著，多不划算啊？自己這麼就碰不到這樣的好事呢？……
或許，只有站在邊上，如此地看著，心下裡才有著如此諸多的想法吧？
看到身邊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是屏住了呼吸，一臉好奇的模樣，賈似道的臉上，忽然就微微一笑。轉而再看眼前的兩位年輕人擦石的時候，賈似道的心情卻是平靜了很多。
別人或許還有著這樣那樣的期盼，可是賈似道有了異能的幫忙，對於想要擦漲的話，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壓根就沒有必要羨慕。
只是，賈似道是這麼想了，但是，兩個年輕擦出來的結果，卻是一片的白茫茫。表皮上最容易出綠的地方擦開來之後，竟然看不到綠，實在是讓周圍的感歎不已。就是原石的主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而且，遇上了這個已經是壞得不能再壞的結果，那就繼續擦吧。直到把整塊翡翠原石的表皮全部擦開來，也沒有絲毫的綠色。翡翠倒是出現了，而且，還可以看到是豆種的，卻是水頭不好，有些發澀，整塊翡翠的顏色也不對，有點灰，沒什麼綠意，更不要說透亮的那種純粹的高綠了。
與眾人心中的預期，實在是相差太大。也難怪圍觀人群中，一陣此起彼伏的歎息聲了。這樣的翡翠料子，別說是十萬了，就是幾千塊，估計都賣不回來。
賈似道注意到，只有像王彪、郝董這樣的人，看著眼前這樣的景況，臉上是一點表情變化都欠奉的。想必對於如此的場面，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再看兩位原石的擁有者，手中的另外一塊翡翠原石，相比起擦開來的那一塊，顯然要稍微小一些。表皮的表現，賈似道雖然看得不是很仔細，猜測卻是沒有第一塊來的好。若不然，他們肯定會先擦最有希望的那一塊。這會兒，其中一人，微微有些猶豫著，究竟要不要擦開來。畢竟，第一塊已經徹底虧了，如果這一塊再擦不出綠色的話，恐怕這一趟賭石就要血本無歸了。
當然，第二塊的風險雖然存在，但如果是現在懸崖勒馬的話，至少還有機會以十萬左右的價格，把手裡的翡翠原石給轉手出去。這樣一來，只要第二塊原石，在沒有切石擦石之前，任誰也不知道虧盈。就只能是看兩個人的膽魄了，究竟是孤注一擲，還是放手回頭。
至於周邊的人，自然是樂得看熱鬧了，巴不得所有的翡翠原石都切開來才好。其中就不乏單純地想要看看切石的人，起哄的，也大多是他們了。反正切垮還是切漲，對於他們來說，都沒有絲毫的關係。無非就是圖個熱鬧。
而兩個年輕人，這會兒卻是湊在一起，顯然是一個想要繼續擦，一個則是準備收手。若不然，也不會是現在這般僵持著的局面了。
「兩位不如先慢慢考慮一下，如何？」人群中走出一個商人，說不上大腹便便，卻也顯露出富態。賈似道還沒問王彪呢，就聽到有人說了一聲：「原來是周大老闆來了啊。」
「能讓我過過手不？」看著兩個年輕人猶豫不決，周大老闆自然是靠近一步，指了指他們手上的翡翠原石了。兩位年輕人自然是應允。尤其是其中的打算收手的那位，此時更是笑呵呵地把手裡的翡翠原石給遞了過去。
若是周老闆看中了的話，興許他們不用解石，就能把先前虧本的錢給賺回來，若果真能成功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了。
「走，我們也看看去。」王彪拉了賈似道一把。既然有人開了個頭，原本因為來的晚，而對這兩塊翡翠原石沒有上過手的圍觀者，自然也是紛紛上前查看了。
周大老闆仔細看過之後，不露聲色的把翡翠原石遞給了下一位，自己則是站在邊上，皺著眉頭深思著，也不說話。看得原石的主人著急不已。心下卻也知道，越是老行家，在現在這樣的時刻裡，就越是別想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什麼來。
一小塊翡翠原石，在眾人的手裡幾乎是轉了一圈。別看大家都有機會上手查看，但是，這先後的順序也是頗為講究。周大老闆自然是把原石先一步遞給了熟人，看摸樣也是商人，隨後，沒轉幾次，就到了王彪的手裡。好歹王彪也是北方的大戶，在翡翠市場上，還是頗有些人脈的。認識的人也比賈似道多。
而王彪看過之後，瞥了眼身邊的賈似道，便把翡翠原石給遞了過來。賈似道衝著其他人歉意一笑，把原石放在手裡掂了掂，約莫在五六公斤的樣子，整塊原石中規中矩的黃褐色外皮，結晶體還算細膩，松花蟒帶之類的，也還比較正常，照常理說，這樣的表現已經頗為出色了，正是顯綠的徵兆，也難怪兩個年輕人敢於為此就花上十幾萬塊的錢。
但是，打量中，賈似道的心頭，卻是有種彆扭的感覺。
一般看翡翠原石，第一步就是判斷這塊原石的場口，這是賭石的第一個要點。
對於老手來說，那自然不成問題了。就好比是王彪，只要稍微的看一下，就足以做出準確的判定了。但是對於賈似道來說，哪能記得住那麼多的場口啊。估計也就是記得住最出名的那幾個，而且還是關乎原石的皮厚皮薄的著名場口。要知道在最初的時候，賈似道可是根據自己的特點來記的。至少皮薄一些的原石，用異能感知的時候，自然也就是省力了不少了。至於那些比較少見的場口，賈似道就只能是有個大概的印象。
而眼前這塊翡翠原石，表皮明顯的不厚，僅僅就目測的感覺來看，它的外表皮恐怕只比號稱最薄的老後江翡翠原石厚上那麼一點點了，再從個頭，以及所表現出來的外表皮結晶體、裂紋等各個方面分析，應該是新後江玉的特徵。
至於再具體了說，賈似道只能心下感歎一句：恐怕就只有石頭自己知道了。
當然，表皮有蟒帶，而且擰得很緊，這些對於賭石人來說算是屬於比較內行的表象，賈似道也還是看得出來的。怎麼說，賈似道也算是行裡人了。這樣的表皮，正說明翡翠原石裡面的翡翠，其顏色應該比較好。另外，在蟒帶的邊上還有小塊比較集中的松花，也能判斷出翡翠原石的內部有色。不過，賈似道頗為猶豫的是，新後江玉石最大的缺點就是水與底都比老後江玉要差上很多，哪怕是同樣的色彩，在製作成成品拋光之後，光亮程度也會有所不如。
這可能就是翡翠原石的擁有者，到了現在，也不敢擦開來看看究竟的原因了吧？萬一是和第一塊翡翠原石一樣，種水不好，顏色也不正的話，實在是浪費了外表皮的良好表現。
看到邊上還有人沒有看過原石，正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呢，賈似道也不猶豫，淡淡一笑，用自己的左手，微微的探測了一下。正如先前所預料的那般，表皮的確很薄，很快就感知到了翡翠的質地，不過，那感覺不是很通透，在賈似道想來，可能是有著一些雜質的原因，再加上質地是屬於冰種和豆種之間的，賈似道便準備收手了。
雖然眼前這小塊的翡翠原石，想要全部探測遍，也花不了賈似道多少的精神力。但是，一個早上下來，賈似道頻繁的使用異能探測，下午又可能還需要依靠異能尋找到自己中意的翡翠原石，現在能節約一點，自然是節約的為好。
把翡翠原石轉給邊上的人，賈似道站到了王彪的身邊。
「怎麼樣？」王彪看著賈似道，問了一句。自然是衝著剛才的翡翠原石問的。一個早上下來，賈似道跟在王彪的身後，兩人自然也是看中了幾塊開過窗的翡翠原石，但是感覺都不是特別的很好，即便是下手了，恐怕也屬於切出來之後漲不漲，對半開的那種，再加上詢問的時候，貨主開的底價過高，兩人便琢磨著，還是多轉轉，等明天再看看的打算。
現在王彪這麼一問，賈似道自然心領神會，眼前這塊如此外在表現的翡翠原石，讓王彪也有些動心了。想要趁沒有切開來之前出手。這樣一來，風險是高了，但若是賭對了，利潤也最高。
「表現還不錯吧。」賈似道應道，「就是不知道裡面的顏色和種水怎麼樣。……有點懸。」
「看來小賈你的眼力也不弱啊。」王彪讚了一句，賈似道如此說，自然是看出了翡翠原石的場口，以及所需要擔心的問題，「最近市場上，像老後江玉石這樣的老東西，越來越少了。遇到塊新後江場口的表現還不錯的原石，也不太容易。」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提醒著賈似道什麼，完了，王彪還感歎著道了一句，「這裡可是平洲啊！」
這最後一句，簡直就是一語中的。
若不是在緬甸境內的話，遇上這樣的翡翠原石也的確算是不錯了。
賈似道聞言，自然不好再說什麼，難道直接告訴王彪，這原石裡面的表現沒有外面這麼好？反正十來萬塊錢，對於王彪來說，也只是小錢。隨後，想了想，賈似道還是提醒了一句：「我看，那兩個人，可能會選擇孤注一擲來擦石吧。如果想要保險一些，不妨再等等看，也許……」
賈似道這邊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有人在看過翡翠原石的表皮表現之後，站出來，開價了：「兩位，如果不準備解開來，現在就想要出手的話，我願意按照你們的原價，收過來。怎麼樣？」
兩個中年，臉上微微有些猶豫。一個是有些漠然，另外一個，則是頗為意動。
而一旦有商人開始競價了，那麼，原先還打算著等等看的人，卻也是紛紛出手了。一時間，價格竟然在還沒有擦石之前，就漲到了十八萬！幾乎是等同於兩個年輕人購買兩塊翡翠原石所花的錢的總和了。
頓時把兩個人樂的，即便是先前有些漠然的那位，也有些情不自禁了。
而像王彪以及周大老闆、郝董這樣的翡翠商人，卻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賈似道留意到幾人的神態，心下淡淡一笑。看來，動心的可不止王彪一個人啊。
只是一番競價下來，已經到了十八萬了，這幾個人卻沒有再插手。很顯然，被那些蠢蠢欲動的小商販們一打攪，此時插手，會讓那兩個年輕人更加的待價而沽，反而不如等他們倆擦石之後，再看情況了。
為此，賈似道也感覺到有些好笑。似乎，這賭石市場的瞬息萬變，在這一刻，被展現地淋漓盡致了。
當然，如果說十八萬的價格，讓兩個年輕人欣喜異常，一掃先前的沮喪，那麼，與此同時的也助長了他們對於翡翠原石的信心。既然這麼高的價錢都有人要了，自然還會想要再把價錢提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