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6章 大賭石 上 文 / 鬼徒
第166章大賭石上
隨後的時間裡，或許是打開了話匣子的原因，洪總倒是和賈似道幾人，交流了很多。比如，什麼樣的翡翠原石，容易切出什麼樣的翡翠質地、顏色、水頭之類的，雖然比較尋常，卻也不乏一些意趣。期間或多或少夾雜著洪總自己參與賭石的一些事例，讓人聽了之後，不禁對洪總，更加的敬佩起來。
尤其是眼前展示台上的這一堆，在洪總口中稱之為『石頭日記』的翡翠原石切片，不正是賭石傳奇的見證嗎？這裡面有一夜暴富的欣喜，也有一刀下去之後，幾百萬元付之東流的無奈。
用王彪的一句很形象的話來說：不是他們這些人對幾十萬幾百萬的錢，看不上眼，在切垮的時候，可以眉頭一皺都不皺。而是，對於這樣的情形，實在是經歷太多，而感覺到麻木了。如果每一次切垮，都需要皺眉頭，苦喪著臉的話，興許，眉頭也會罷工的。
就好比是洪總的『石頭日記』裡就記載著：他曾經和幾個陽美村的村民合夥買下了一塊價值上千萬元的翡翠原石，一刀切下去後，一千多萬元就變成了一百多萬元，頃刻之間，翡翠原石跌價近千萬，而洪總雖然整整輸掉了兩百來萬元，可是，看著周邊站著的幾個村民，有些雖然只出資幾十萬，卻幾乎是快要傾家蕩產了，那種悲涼與無力感，實在是叫人記憶猶新。
可是，這就是賭石，不是嗎？
所以，說道最後，洪總倒是覺得，在陽美又很多人不參與賭石，只是從事翡翠加工相關的產業，實在是個很不錯的選擇。若不是他還有些家底，以及公司走上了正規的話，恐怕他也不會參與到賭石行業裡了。
至於先前洪總所說的，晚上的好戲，自然是洪總自己要切石了。目標是一塊去年的時候，從緬甸仰光翡翠原石拍賣會上，花了1800萬元拿下來的翡翠原石。如果賈似道一行人，若是有興趣的話，晚上倒是可以前來觀看。
對此，賈似道幾人自然是欣然同意了。賈似道只存著想要學習的心態，前去看個究竟，王彪則是看在劉姓女子那興奮高興的份上，至於李詩韻，即便是她自己就擁有一家翡翠珠寶商店，但是，若要說到價值上千萬的翡翠原石的切石，她倒還真是沒有親眼見過。
連帶著告別洪總的時候，李詩韻的臉上還氾濫著一絲期待的神情呢。
這不禁讓賈似道心裡很是無語的想像著，要是把李詩韻帶到自己的地下室裡，隨便開出一塊價值上到幾千萬，乃至於幾億的翡翠原石，李詩韻的臉上，又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想必，一定會很精彩吧？
當然，這個想法，也不過是想想就算了。以現在兩人的關係而言，賈似道可不會去實施這個想法。
「怎麼，難道老姐臉上有花？值得你這麼一直看著？」李詩韻白了賈似道一眼，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是很快的在自己的臉上輕撫了一下，雖然心裡肯定自己的臉上不會有什麼東西存在，但是，心裡想的，可不表示手上就沒有動作。那看似不經意間，卻帶有一點點嫵媚的舉動，讓賈似道看著很是無語。
難道李詩韻時常地做一些曖昧的動作，就不考慮一下他的感受嗎？
偏偏李詩韻似乎是看出了賈似道的窘迫，還故意對著賈似道燦然一笑。賈似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琢磨著：算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跟上王彪的腳步，就走向了街道上。只餘下身後，李詩韻很是愜意的笑聲。……
當然，這樣的舉動，說起來簡單，在李詩韻刻意的掩飾下，很有點水到渠成的感覺，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到做作。以至於，賈似道只能是『慌亂』的跑路了。即便是以前通電話的時候，李詩韻也往往是如此的逗著賈似道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是用她的糯糯的聲音而已。
現在嘛，只是換了一種方式。但是，收到的效果，卻是一樣的。只是，李詩韻總覺得在這一次廣東之行之後，自己面對著賈似道的心態，不知不覺間，就如同她逗弄的方式一樣，也開始了改變呢？
陽美的街頭，說不上繁華，除去地標似的建築之外，很少有出眾的建築，基本上也就是和一般的小縣城類似了。當然，如果考慮到陽美是一個村的話，倒也算得上出眾了。最大的特色，就是玉石街。那明顯的聳立在街頭，橫跨街道兩邊，並且在橫幅上寫有『玉都陽美』的牌坊，格外的顯眼。
賈似道一行四人，在出了洪總的公司之後，自然而然的就來到了這裡。
即便是不賭石，看一看街道兩邊的商舖，瞭解一下陽美的翡翠雕工，甚或是消磨一下時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要知道，這會兒距離晚飯的時間，實在是還有些早。
當然，賭石的人，一般都不會趕早，鬼市除外。尤其是在陽美這樣的地方，午後，又或者是晚間，才是黃金時間。賭石行業的所謂的『燈下不觀色』，那是針對的外行人。真正有賭性的翡翠原石，他們的主人自然會懂得如何為自己營造有利的環境。哪怕是你白天要去看貨，人家也會弄個黑漆漆的小黑屋給你呆著。
於是乎，在陽美村，相對於賭石的人們來說，晚上的時間段，才會開始變得熱鬧而來。這也是洪總，為什麼要選擇在晚上切石的原因吧。
一邊穿梭在街道邊上的翡翠商店，一邊聽著王彪，介紹一下這些翡翠飾品的真實價值，以及製作特點，賈似道覺得，似乎，在此時此刻，王彪很有當一個優秀導遊的潛質。至於李詩韻和劉姓女子，這會兒卻是表現出遠要高於賈似道兩人的興致。
劉姓女子是喜歡琢磨那些精湛的雕工，李詩韻則是喜歡精緻的擺件本身，比如價格，比如質地，誰讓她自己就是出售翡翠成品的呢？
對此，賈似道也大致的看了一下，陽美翡翠成品的花式品種，竟然非常的多，幾乎每一家店舖裡，都有翡翠龍帶鉤、紫色玉觀音、翡翠手鐲、戒指、戒面、翡翠玉墜、仿古飛禽走獸、花草玉雕和無瑕白玉等等，似乎只要賈似道印象裡有的，這邊都有了。印象中沒有的，這裡也偶有出現。而且，非常讓賈似道滿意的是，這邊的翡翠成品，走的就是精品高雅的路線。雖然在材質上，有時候還不見得很出眾，但是其雕刻的工藝，果真有點百聞不如一見的感覺。
『陽美玉器，堪稱一絕。』這種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不過，就在王彪陪著劉姓女子，挑選著一件紀念品的時候，賈似道嘗試著走進了一家家庭式的小作坊，詢問請人雕刻一個翡翠擺件，需要多少價錢的時候，那戶人家的女主人，很是隨意地指了指牆上掛著的價格表。賈似道一看，心下就是一驚。
幾百上千塊錢，那都是少的。如果遇到翡翠原料好，雕刻要求多的話，人家都能直接開出五位數的手工費。而面對賈似道的驚詫，女主人的反應很是平淡，幾乎是習以為常。賈似道不禁問了李詩韻一句：「這樣的價格，要是你店舖裡的翡翠原料，你會拿過來請人雕刻嗎？」
「嗯，若是用來做鎮店之寶的話，或許，我會吧。」說完，李詩韻自己就樂了，然後對著賈似道說道，「若是你嫌貴的話，那就去四會吧，那邊會便宜很多。通俗的講，那邊的雕刻，是論數量的。比如，人家要求雕刻的時候，就會說，一個月內，可以雕刻出多少件！而陽美這邊嘛，是論時間的。人家會說，付你多少錢，你幫我在一年內，完成這件雕刻吧。……明白這其中的差別了吧？」
賈似道摸了摸鼻子，然後看了看作坊內，女主人所拿出來的部分主人原先雕刻出來的翡翠成品的照片，心裡琢磨著：得，這雕工，還的確是值那個價錢。
興許，自己以後還能用得到這樣手藝的師傅呢。賈似道心裡琢磨著，便問了一句：「老闆娘，這邊的手藝師傅，平常裡，會去其他地方做活嗎？」
「怎麼，你手裡有好的料子？」女主人先是問了一句，見到賈似道點了點頭，才接著說道，「這樣的話，需要看情況的。一般情況下，我家那口子，是不會出遠門的。平常的時間裡，家裡還有很多的活要他忙呢，而且，實話說，賺取的錢也不少，完全足夠我們一家過日子了。要是出遠門的話，時間上不說，工具什麼的，都用順手了，想要再帶出去的，也比較麻煩。小伙子，要是你真想要雕刻翡翠的話，不妨把原料帶過來。雕刻連拋光一起，到時候，我給你算便宜一點。」
「那個，要把東西帶過來，還是容我再考慮考慮吧。」賈似道拉了李詩韻一把，兩人便退了出來。
身後還傳來女主人頗為熱情的聲音：「小伙子，如果是擔心安全問題的話，你不妨出去隨便打聽一下，我們這邊的信譽，可是非常有保障的。……」
而在出了作坊之後，看到賈似道的模樣有些沮喪，李詩韻不禁好奇地詢問了一句：「小賈，和老姐我說說，你難道真準備自己把翡翠原料雕刻出來，再拿出去賣啊？這樣的話，安全問題倒是不用擔心，但是，卻很難找到合適的買家不說，要不是極品翡翠的話，可能連手工費都划不來呢。……莫非，你是準備拿去拍賣行？」
「那個，我只是有這麼個想法，先詢問一下而已。」賈似道隨意的應付了一句。
不過，把翡翠原料加工出來之後，即便是送去拍賣行，扣除拍賣公司所賺取的分成之外，也要比賈似道現在這樣單純的賣翡翠明料，來得賺錢吧？
許是想到了這一點，李詩韻便也不再勸說賈似道了。在李詩韻看來，這並不是一個長久之計。送拍賣會，難道還能是一筐一筐的送過去？最多，也就是幾件而已。
轉而看到王彪和劉姓女子兩人，似乎是已經選好了紀念品，正朝這邊走過來，賈似道便轉頭問了一句：「李姐，要不，我也給你買一件，留作紀念？」
「好啊。」李詩韻很乾脆地答應了，但是臉上卻是一紅，轉而有些心虛的解釋了一句，「不過，你老姐我的店舖裡，可有著不少的翡翠呢。你買了給我之後，難道就不擔心我轉手就拿去賣掉？」
「呃，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買件最便宜的好了。或者，還是先欠著吧。免得到時候被你賺取的太多。」賈似道呵呵一笑，立即轉身讓自己的身體，遠離李詩韻一些。
「討打。」李詩韻揮了揮自己的粉拳，見到王彪兩人走近了之後，才又訕訕的收了起來。不過，對於賈似道最後所說的，先欠著，還是微微感覺到一絲失望的。不過，這樣也好，欠著，總比沒有好吧？李詩韻如此簡單地想道。
就是不知道賈似道如果知道李詩韻如此的想法，會有什麼表情了。弄得他好像有多小氣一樣。
隨後，四人再逛了一下，間或地，還能在玉石街上，遇到幾個老外。大多是匆匆忙忙地商人。其前來陽美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翡翠的流行，相比起國內來，國外的確是要稍微差上一些。但是，這並不表示，國外就沒有。尤其是像新加坡、日本這樣的地方，對於翡翠的鍾愛，絲毫不下於國人。
在玉石街的盡頭處，是一個不大的小廣場。本來，準備走完這條街，就回去的賈似道，卻是忽然的發現，在前面的廣場上，竟然圍著不少的人，不時的，還有呼喚聲夾雜著痛哭聲傳了出來。這與玉石街上的氣氛，迥然不同。
「怎麼，是不是很好奇，想要上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彪笑著問道。
「是啊，難道這有什麼問題嗎？」賈似道好奇。這話說出來，可不像是王彪的風格啊。
「問題倒是沒有。不過，我琢磨著，我們還是別過去的為好。不然，……」王彪搖了搖頭，說道，「不然，看到了之後，可能就要浪費不少的錢。前面可是個很容易讓人就衝動的大騙局。自制力弱的人，可是經受不起誘惑。」說著，還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女人。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劉姓女子沒好氣的嘀咕著，轉而，就很是自信地回敬了一句，「你放心吧，這回啊，我肯定是不會出手了。上次，我可是白白輸了兩萬多塊呢。只要你自己忍得住，不出手，再離我遠點，我估計啊，我就不會虧錢了。不過，小賈啊，我猜你到時候肯定會破費的。」
「哦，這麼說來，我就更加好奇了。」賈似道看了眼同樣好奇的李詩韻，大手一揮，說道，「走，不管破費不破費吧，既然咱來了，總要過去看看吧。」
對此，王彪也似乎是刻意的不解釋一樣，彷彿是等待著看好戲，笑了笑，就跟了上去。說起來，真要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即便是虧損幾塊錢，王彪也不會介意的吧？
待到走近了之後，那種噪雜的聲音，自然更加的明顯起來。圍觀的眾人，把整個小廣場是圍得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中，似乎還可以聽到，在眾人圍觀的中心，還有人在拿著小喇叭，快速地說著什麼。只是邊上的幾人也在討論著諸如『石頭』、『虧了』之類的話題，賈似道也不是聽得很清楚。
這種感覺，就好比是賈似道小時候，看到的在全國各地遊走的馬戲團一樣，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擺開了地盤，表演起來，以賺取一定的費用。
難道還真是什麼活動？
賈似道正準備擠進去看看呢，又看了眼身邊的李詩韻。自己倒是可以擠進去，可是李詩韻呢？難道要她這樣的一個女子，也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想起來，賈似道就覺得渾身的彆扭。猶豫了一下，王彪兩人就跟了上來。
賈似道和王彪示意了一下，在前面開路，嘴裡喊著幾句：「讓一讓，讓一讓。……」
費了好大的力氣，四人才總算是擠到了人群的裡面。
只見，在廣場上，一根粗粗的紅繩，圍攔了一個大約百十來平方米的場子，裡面堆著幾百多塊大小不一的石頭。賈似道初一看去，倒是有點像是翡翠原石了。而且，這裡還是陽美這樣的地方。這種可能性就更大了。
只是，這滿地的石頭，真要說是翡翠原石吧，又給賈似道一種很彆扭的感覺。倒不是說翡翠原石，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而是眼前的這些石頭，怎麼看，怎麼像是翡翠原石中，最差的那些廢料。要是往常的話，恐怕就是扔在加工作坊內的角落裡，等待大批量處理的吧？怎麼會特意地拿出來出售呢？
轉頭看了眼王彪，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王彪也不言語，反而是用手指了指。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賈似道倒是看到，在兩塊比較高大的石頭邊上，還綁著兩根竹竿，中間拉了一條橫幅，上面寫了三個大字：大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