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8章 僧帽壺 文 / 鬼徒
第188章僧帽壺
賈似道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個比較消瘦，但是，卻很有精神的男子的模樣。倒不是說蔡名超先生，有多麼的出名。都說隔行如隔山，這話還是頗有些道理的，即便是到了如今這個信息發到的社會，若是不關注古玩的人，說起古玩來，也無非就是覺得是老東西，又或者是想到博物館之類的。
但是，賈似道想要進入這一行，勢必會在事先，對於各大拍賣行中經常出現的一些人，又或者是有哪些大型的拍賣行、古玩交易市場之類的，有所瞭解。
當然，對於初入某一行的人來說，最有吸引力的，無疑就是行內的一些人所創造的一項項記錄了。遠的暫且不說，就最近幾年的，賈似道還是頗為關注的。
就好比是2005年的『鬼谷子下山』元青花大罐，在倫敦佳士得藝術品拍賣會上，以1568.8萬英鎊，折合人民幣2.3億元的成交價，創下了中國藝術品拍賣價格的新高。這樣的實例，恐怕是但凡對於古玩有些愛好的人，都是耳熟能詳的吧？
賈似道記得尤為清楚的是，這1568.8萬英鎊的價格，以當日的市場金價而言，剛好可以兌換成整整一頓的黃金！
一頓的黃金，這種極具震撼力的事實，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的財富，無疑會讓所有知道的人，記憶猶新。
而除此之外呢？
古玩一行，可不僅僅就是元青花這麼一樣而已。哪怕就是在同樣類型的瓷器上，也還有著各種各樣的記錄。什麼粉彩啊、斗彩啊，等等，數不勝數。賈似道並不能完全地去記住，但是，其中的幾個同樣是頗具震撼力的記錄，還是可以印在腦海裡的。
所以，才會在劉宇飛提起『蔡名超』這個名字的時候，賈似道臉上的表情，表現地極為精彩，有點發愣，有點欣喜，有點期待，又有點敬佩。
劉宇飛卻是已經知道，賈似道應該明白他的意思了，當下，也不再多說些什麼。至於拍著賈似道肩膀的手，卻是沒有收回來，兩人就這麼勾肩搭背的在前面走著。也不曉得身後跟著的李詩韻以及夏怡兩女，看著這樣的兩個人，心下裡會想些什麼不該想的。……
而此時賈似道腦海裡的思緒，卻是已經隨著『蔡名超』這個名字，飄遠了開來。
就在2005年，元青花大罐創造驚天的奇跡之後，時隔一年，也就是2006年10月7日，在中國本土的香港蘇富比拍賣會，蔡名超以「佛光普照——重要明初鎏金銅佛」專場拍賣會中的353號競拍者的身份，以1.166億港幣的『天價』將絕世銅佛『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坐像』成功的拍下，創下中國佛像類藝術品迄今為止世界拍賣最高紀錄。同時，也結束了銅佛在海外飄零多年的歷史。
這樣的壯舉，對於古玩收藏的人來說，無疑是激動人心的。遠要比一個外國人，收下一件『天價』的元青花，更讓人銘記於心吧？
按捺住心中的那一絲震撼，賈似道跟著劉宇飛一起，進入到了他的收藏室。
其實，也就是別墅裡的地下室。至於，劉宇飛為什麼會把解拋翡翠原石的工作室安排在一樓，而把收藏室安排在地下室裡，待到賈似道看到那品種繁多，而且，質量上乘，手藝卓絕的碧玉藏品的時候，答案已經是脫口而出。
整個地下室，並沒有像賈似道家中的那般，被分成了兩間，完全就是一個整體。而且，在空間上，也要比賈似道預想中的稍微大一些，賈似道心下琢磨著，應該是整幢別墅的地底下，都給利用了起來的感覺。
在四面的牆壁上，被裝修成了無數個獨立的壁櫥，上面放置著的，自然都是碧玉的藏品了。而在中央的位置，則是有著不少的台墩一樣的設置，相互間間隔著一定的距離，縱橫交錯著，多為玻璃的材質。正上方，會擺放著一些大件的碧玉雕刻，底下的小格子裡，則是零落的放置著一些小玩意兒。
而且，為了防止碧玉擺件的不經意間的碰著磕著，那些大件的器型，擺放在台墩正上方的，都會有一些透明的絲線，給牢牢的綁在底座上。
若是說，整個地下室就是一間碧玉類藏品的博物館，也絲毫不為過。
賈似道總算是明白，劉宇飛自己所說的幾千件的藏品，是如何的壯觀了。
不說心中的那點羨慕之情吧，單單就是以劉宇飛的年紀，可以淘到這麼許多的碧玉擺件，就足以說明，劉宇飛對於碧玉類的東西的喜愛了。難怪在夏怡女士要前來說服他拿出其中的一件、兩件上拍賣行的時候，劉宇飛心中會多麼的不情願了。
不過，對於劉宇飛的不情願，賈似道倒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這會兒看著劉宇飛，也是淡淡地微笑著不語，絲毫沒有想要為劉宇飛辯解幾句的意思。尤其是，夏怡在一進入收藏室之後，就直奔自己的目標藏品而去。賈似道更是樂意地站到一邊，看熱鬧了。
反倒是李詩韻，這會兒看著賈似道那充滿笑意的神情，雖然驚訝於劉宇飛的收藏，也沒有把這種驚訝寫在臉上，和賈似道一起，隨意的欣賞起擺放著的碧玉擺件來。
說起來，碧玉擺件的造型，和翡翠成品，還有著不少的相通之處。
比如，在收藏室裡，就有不少的碧玉的掛件，什麼觀音像啊、彌勒佛之類的，數量還是比較多的。至於動物造型的，比如猴子偷桃、雙蝠捧壽之類的，也很常見。當然，還有一些賈似道和李詩韻都沒有見到過的，奇奇怪怪的形態，倒是讓兩人漲了不少的見識。賈似道心裡還在琢磨著，這會兒多看看，多瞧瞧，說不定，還能在以後製作翡翠的時候，剽竊一些創意呢。
只是，讓賈似道心下的震驚稍微平復一些的是，劉宇飛的藏品中，特別出色的碧玉擺件，卻是數量並不多。像是在『周記』二樓，周大叔那邊看到的幾件碧玉藏品，那種級別的，在這裡雖然也有，但是相比起數千件的總體數量而言，卻是相對的比較稀罕了。
尤其是那些大件碧玉擺件的，不管是質地上，還是工藝上，或許都還存在著不少的缺陷。
想到劉宇飛能為了自己的那塊碧玉觀音玉珮，興師動眾的打來電話，甚至於是千里迢迢的到了臨海來，賈似道的嘴角，就蔓延出一股子的笑意。看來，劉宇飛的收藏，和賈似道的理念還是有著些許的不同。
賈似道是準備走的精品的路線，並不覺得應該以數量來取勝。而劉宇飛卻是出於對碧玉這麼一個品種的喜歡。大凡是碧玉相關的，只要是有機會，恐怕劉宇飛就會試著收下來吧？
而這一回，能被夏怡看上眼的，自然不是那些小玩意兒，應該是要從劉宇飛為數不多的精品收藏中取走一件了。賈似道看到劉宇飛和夏怡兩人，正圍著一個玻璃台墩，仔細地打量著一件擺件，不禁回頭看了眼李詩韻，她還在有意無意地看著諸多的碧玉成品造型呢，便走到她的邊上，輕輕的喊了一句：「李姐。」
看到李詩韻瞥過來的疑惑目光，賈似道也不猶豫，拉起她那柔軟的手，就走向了劉宇飛，邊走還邊說道：「這裡的東西，都是碧玉的，我們看著，也不是太懂，還不如去請劉兄免費給我們介紹一番呢。」
當然，話是這麼說，拉著李詩韻的手，心下裡怎麼想的，就只有賈似道自己一個人知道了。
李詩韻沉默著不是說話，賈似道也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中，在看著賈似道的側影的時候，爆發出一抹神采。只要她不反對，不當即把手給抽回去，賈似道就覺得很是心安。而且，這種拉著她走的形勢，也很容易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重新變得微妙起來。
若是到了這個時候，賈似道還不明白李詩韻對於自己的感情的話，那也實在是太傻了一點。再說了，李詩韻若有若無的提到過的年紀問題，賈似道壓根就沒有想過。關鍵，還是在於賈似道自己和李詩韻兩人的態度。
所以，看似很快的，實則很慢的，兩個人一道走到了劉宇飛這邊。
「劉兄，你這裡的藏品，還真是多啊。不過，擺放得還挺井井有條的。」賈似道開口，玩笑似地說了一句，「等我回去之後，我琢磨著，我是不是也應該仿照著這邊的擺設，裝飾一番呢？」
「行了，小賈，你就別取笑我了。」劉宇飛沒好氣地說了句，「東西是不少，好的，卻沒幾件呢。」
「劉先生，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看你這裡的藏品，很多可都是上檔次的。就好比是眼前的這件僧帽壺吧，……」夏怡女士接口說了一句。
不過，許是她不提眼前的這件僧帽壺還好，一提起來，劉宇飛臉上的表情，就更顯得苦澀了一些，不禁很快地塞了一句回去：「這件是挺不錯的，不過，你能把它留在這裡嗎？」
夏怡不禁就是一愣。
賈似道打量了一下兩人的神色，轉頭看了眼他們交談中的重點：僧帽壺。看著樣式，賈似道並不是很懂。只覺得，這名字還挺形象的。而且，以前的時候，劉宇飛就提起過這件東西，還特意拿這玩意兒，作了個比方呢。至今，賈似道還記得完整的名稱：「這就是清乾隆碧玉浮雕獸鈕花卉暗八寶紋僧帽壺？不如，劉兄，你給我們說叨說叨？」
要知道，古玩中的每一件東西，可都是有出處的。
既然能讓劉宇飛掛在嘴邊炫耀過的東西，自然也就是他比較得意的收藏之一了。怎麼會沒有故事呢？
劉宇飛卻是看了眼夏怡，示意由她來。夏怡女士倒也沒有拒絕，說道：「這碧玉是出產自新疆的，外號菠菜綠、青銅綠。只要看其顏色，就可以明白過來。」見到賈似道點頭，才繼續說道，「而在乾隆中後期的時候，乾隆特別下旨，造辦處仿造一批仿古的東西，眼前這個呢，就是特意仿照永樂時期的僧帽壺。看其工藝吧，非常的精細，有八寶紋、蓮花紋，應該是禮佛的時候用的，用來裝水的器物。因為在乾隆中晚期的時候，特別崇拜佛家的禮儀，所以，才會特意造了這麼一個。至於在雕工方式上，有鏤雕的、浮雕的。整件僧帽壺，比較精緻。唯一的缺陷，就是在流傳的過程中，在這個地方，磕碰了一下，留下了一些痕跡。可能會折損不少的價值。」
夏怡女士一邊說，一邊還對著僧帽壺，比劃著。倒也清晰明瞭。
「至於，劉先生從什麼地方收上來的，這個，我就不得到而知了。」末了，夏怡還頗有些意趣的，如此說了一句。
「和一個朋友以物換物，兌換過來的。」劉宇飛也是很爽快地就解釋了一句，不過，從其看著夏怡的神色來看，恐怕正在心裡嘟囔著：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了呢。
只是，能上拍賣行的東西，尤其是在國內，其出處，都還是比較講究的。在這一點上，劉宇飛也不好亂說。
接下來，賈似道上手把玩了一陣，還特意用自己的異能感知了一下，似乎，在材質上，和自己胸前的觀音玉珮，很難分辨出其熟勝熟劣來。而且，讓賈似道尤其感慨的是，在感知碧玉的時候，似乎在腦海裡的那番景象，充滿了滄桑感。
也不知道是賈似道自己的主觀意識作祟，還是異能的感知，可以淡薄地分辨出一些年代感來。賈似道心裡隱隱覺得這種感觸，很是玄妙。畢竟，在事先準備用異能去探測的時候，心下裡已經認定了僧帽壺是清代乾隆年間的東西了。臆造出一種滄桑的感覺來，也是情理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