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章 文 / 藍色寶劍
第一百一十章
和風徐徐，微風陣陣。三萬餘梁山大軍在經過兩天的行軍之後，終於進抵鄆州城，在經過了一晚的消息之後，兩萬多主力陳兵於城下，十幾個方陣整整齊齊的排列開來，許多連夜趕製的長梯放在士兵的腳旁，各色旌旗在金秋的微風中微微搖擺，黑色的鎧甲和雪亮的兵刃再配上橫平豎直的軍陣，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而這些百戰老兵所組成的方陣所釋放出來的猶如實質的殺氣，更是讓人以為這並不是由人組成的軍隊，而是一直由地獄中的惡鬼所組成的隊伍！
望著城下殺氣騰騰的軍隊，鄆州知州康和再偷眼看了看身邊站立著的正在微微發抖的廂軍守兵，康和也只能在心裡搖頭：「我大宋的士兵若是能有城下這支部隊的十之三四，大宋的天下又何嘗會是現在的樣子？」想到這裡，康和不僅搖了搖頭，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給甩到腦後，心想：「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如此下去恐怕等不到賊寇攻城，這城中的守軍便已經被嚇破了膽了！」想到這裡，康和手扶垛牆探出頭來，向城外大聲喊道：「王倫何在，可敢出陣答話？」
由於鄆州城中並沒有諸如床弩等大型守城器械，所以大軍僅僅是在弓箭射程之外一百步左右的距離排列陣勢。在這個距離上，康和的聲音儘管聽起來有些飄渺，但也算是聽得清楚。聽了康和的喊話，我笑道：「到了這個份上，這個康和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既然人家叫陣，咱也不好墜了自家的威風。我且上去聽聽他有什麼話說！」
說完正要打馬上前，一旁的呼延灼勸道：「寨主！還是不要上去地好小心有詐！」
我搖了搖手中的馬鞭，笑道：「呵呵！康和不過是一個書生，又離這麼遠，他能耐我何？」說完不理呼延灼，打馬來到城下仰頭喊道：「王倫在此，上面的可是鄆州知州康和？」儘管我嘴裡說著不怕康和耍詐，但還是在城頭弓箭的射程之外。停了下來。由於梁山大軍是臨城列陣，所以我也僅僅是比大軍前出了不到百米左右的距離，我相信在這個距離上，除非城中有花榮那樣的神射手，否則想要傷到我那真是不可能的事情！
康和見我真的獨自一人出陣答話，也是非常意外，但稍楞了一下之後，馬上便恢復了過來。衝我喊道：「聽聞王寨主也是一讀書之人，豈不聞君臣綱常？如今卻為何招攬鄉民，對抗朝廷？需知等朝廷大軍一到，爾等便是有千軍萬馬也不過是墓中枯骨？不但你地性命不保，還要連累眾多百姓！你號稱『替天行道』難道你行的就是這無父無君的邪道嗎？既如此。這替天二字又是從何說起，恐怕不過是你用來遮羞的幌子罷！」
「哈哈哈哈∼！」聽了康和的話，我一陣大笑，直笑得城上的康和莫名其妙。自以為受到了侮辱的康和怒道：「無知小兒，我所說皆是正言，有何可笑！」
這時我才收住笑聲，抬頭說道：「康和，我今天也不跟你掉什麼書袋子，見你也算是個明白人，我只問你一句！我身後的這些士卒，以前也都是各州地良善之民。若非活不下，他們有誰願意道這裡，我轉過頭來，衝著大軍大聲的喊道：「梁山給了你們你們田地房產，給了你們做為一個人的尊嚴，可要是有人想把它們從你們那裡奪走，你們怎麼辦？」
隨著我的話音落地，身後的幾萬將士。揮舞著手中地兵刃齊聲吼道：「殺！殺！殺！」其雄壯的聲音直掣雲霄。聽得城上的守軍心驚膽戰。
我一揮手制住了眾將士的喊殺之聲，轉過頭來。對城上地守軍喊道：「城上的兄弟們，你們可知道，我梁山軍中沒有人敢剋扣軍餉！並且每人家中非但減免稅賦，並且家中個個都分了田地，你們難道不想要自己的田地嗎？你們難道願意過那種被人隨意欺凌的苦日子嗎？你們……！」
康和在城頭聽著聽著，覺得事情不對了，不能再讓我說下去了！因為他知道現在大宋朝的最低層的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我所說的什麼軍餉什麼的，他毫不在意，但他知道我所說地田之事，對老百姓來說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尤其廂軍也就罷了，但城頭上現在還有為數不少的鄉兵在協助防守，要是他們聽信了我的話，那著鄆州城也不用守了！
見我還要滔滔不絕的說下去，反應過來的康和在城頭上突然大喝一聲：「放箭！放箭！射死他！射死他！」隨著康和的呼喊，城頭上零零散散的射出了幾根羽箭，但看上去根本沒有什麼力道，加上我所在之地又是在射程之外，所以對我根本行不成什麼威脅。我見城頭放箭，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益，便掉轉馬頭，回到陣中。掉過頭來之時，我轉頭喊道：「康和！既然你不股城中百姓死活，一意要戰，那我便和你戰！」
回到本陣之後，扈三娘和眾將明知我沒事，但還是忍不住的問道：「寨主！沒事吧！」我搖了搖手，示意沒事，便大聲下令道「開始攻城！」
隨著我地一聲令下，鼓聲大作，最前面地四個方陣共八千多人開始向鄆州城奔去，其中四千人背後背著填滿了土的麻袋，另外四千人手持弓弩向城頭上發射箭矢，支援、掩護正在埋填護城河地士兵。城上的守軍在各級軍官的吆喝下，也開始向城下射箭，開始了反擊！
也許是我剛才在城下說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城中的士卒長年缺乏訓練，總之城上的反擊，比我預想的要「溫柔」不少，負責填平護城河的四千人僅僅付出了不到三百人的代價，便將鄆州城的護城河給填平了。當然，這和護城河多年未曾好好維護也有不小的關係。不說其中並無河水，只是一條壕溝，單說其中有個別的地段甚至是不用去填便已經和平地差不多了！
見填平了護城河（壕溝？）我將馬鞭向前一指，旌旗搖動之下，又是四千人衝了上去，不過這會他們拿的不再是土袋，而是用來爬城的長梯了。踏過被填平的護城河，幾百架長梯被豎立了起來，士卒們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扶著長梯，口中咬著鋼刀開始向城上爬出！
城上的守軍見梁山士兵開始爬城，也開始將注意力從剛才負責掩護的弓弩手身上轉移到眼前，羽箭、滾木、石塊，甚至是燒開的滾油、開水，開始向城下正在爬城的士兵們招呼。不時的有人被箭屎射中，被石頭砸中，甚至是被滾油當頭澆中而從長梯上跌落下去，發出臨死前最後的慘叫。而後面的士兵，則對此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只是躲開跌落的同袍，繼續向城上爬去！
儘管攻城的隊伍受到了猛烈的打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形式開始慢慢的向對我有利的方向傾斜。畢竟防守鄆城的士兵們，多少年來都未曾經歷過什麼像樣的戰事，比起我手中這些經歷了幾次青州守衛戰的老兵來說在經驗和心理承受能力上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面對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體，面對一個個殺紅了眼的，猶如惡鬼一樣的梁山士兵，甚至是空氣中飄蕩著的烤肉的味道，這些和新兵沒有什麼太大差別的守軍開始慢慢的支撐不住了，不斷的有梁山士兵爬上了城頭，開始在城牆上和守軍展開了撕殺！至於那些臨時被抽調上來的鄉兵，則更是慌張，有的人已經開始向後退卻，想著如何離開這個人間地獄了。缺口就多是從這些人那裡打開的！
眼看著城頭危急，康和一面在城上大聲指揮，一邊向身邊的親兵吩咐道：「快下城去，將那兩千精銳調上城來，晚了就來不及了！」親兵領了康和的命令轉身下去。不一會，一支從裝備和氣勢上都和剛才的守軍截然不同的宋軍隊伍順著甬道衝上城來，一陣猛砍，不僅將梁山士兵砍得不斷後退，就連身邊那些有開始退卻逃跑的的廂軍、鄉兵也不放過。在這支生力軍的加入下，終於趕在梁山的後續部隊衝上來之前，將爬上城頭的梁山士兵給趕了下去！並且在梁山又一波的攻擊中，一面反擊，一面充當著督戰隊的角色，一單有士兵抵擋不住試圖逃走，便一刀砍倒。在這支部隊的干預下，整整半天的時間，梁山士兵們便再也沒有攻上城頭了！
眼見如此，我歎了口氣道：「今天到這裡吧，傳令下去，撤軍！」
隨著一陣鑼響，正在撕殺的梁山士卒們，扶起受傷倒地的同袍飛奔回去，將傷兵交給早以等候多時的軍醫兵之後，便隨著大軍慢慢的撤了下去！而我和呼延灼、董平還有扈三娘率領六千飛騎給大軍斷後，直到大軍已經回營之後，我才率騎兵返回營中。
看著我如此有章有法的撤去，康和也打消了派兵出城尾隨追殺的念頭。看著數千騎兵撤走時所揚起的塵土，康和不僅想道：「今天是過去了，但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