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夾縫中的發展 第七百二十九章 各奔前程 文 / 睡衣公子
第七百二十九章各奔前程
矮人騎士尤佛瑞汀率領著手下的矮人族軍隊，也出現在了恩塔格瑞帝國那支由石頭城堡出發前往攻擊哈蒙代爾的大軍行列之中。
作為一支僱傭軍，這還是尤佛瑞汀第一次出任務，不過到了如今，矮人騎士自己都已經有點分不清自己所率領的，究竟是一支落魄無比的，只能依靠出賣武力為生的僱傭軍，還是一支裝備精良，衣食無憂的恩塔格瑞帝國正規軍了。
因為現在，他和他的士兵們所使用的，是恩塔格瑞軍提供的制式裝備，上面還被印上了顯眼的恩塔格瑞帝國綠色橡樹徽標，他們甚至還接受了恩塔格瑞軍提供的一些特別訓練，他們和恩塔格瑞軍的接觸越來越多，而且士兵們現在張口閉口，也都已經恩塔格瑞帝國化了，他們發自內心的認同這個和他們有著共同理念的帝國。
「我們的帝國！」士兵們如此稱呼恩塔格瑞帝國。
士兵們早已把自己當成了恩塔格瑞帝國的一份子。
恩塔格瑞帝國和精靈王國，和埃拉西亞帝國的戰爭，也受到了士兵們的極度關注。
「我們打贏了！」
當瀑布之城被攻陷的消息傳來時，士兵們這樣歡呼不已。
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尤佛瑞汀不記得了，他只知道，不但是士兵們深受恩塔格瑞軍那特有的氛圍影響，他自己也是一樣，而且他自己並不排斥這種影響。
他甚至因為自己能融進這個團體而感到興奮。
儘管不敢在艾麗斯等人的面前表現出來，但他在私底下卻和孟婓拉說過，這是他這一段時間以來過的最為開心的日子。
恩塔格瑞帝國，恩塔格瑞軍，給矮人騎士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但是矮人騎士並沒有忘記自己真正的身份，他很清楚，自己還並不是恩塔格瑞帝國的一份子。
他只是一個被恩塔格瑞帝國請來的僱傭兵而已。
他所效忠的，也並不是恩塔格瑞帝國，不是陳劍，而是半精靈格魯。
每當看到總是一臉愁容不展的艾麗斯時，矮人騎士便會特別強烈的意識到這一點。
更讓矮人騎士感到困惑的是，如今的半精靈格魯，卻正在指揮著精靈王國的大軍，與恩塔格瑞軍交戰。
這究竟都是怎麼了？
格魯，那個讓他心服口服，甘心為之驅使的半精靈，現在究竟都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為什麼大家明明是以反對精靈王國的暴政為目標，試圖推翻精靈王國的統治，建立一個種族平等的全新國度，這時候他卻又要反過來這樣幫助已然在恩塔格瑞軍的打擊下而元氣大傷的精靈王國？
而且從艾麗斯的態度之中，矮人騎士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對恩塔格瑞帝國的戒心，而這，又明顯的是受格魯的影響。
可是格魯為什麼要敵視恩塔格瑞帝國呢？他一直都只是個淡泊名利，一心只想實現自己心目中理想國度的偉人啊？他和恩塔格瑞帝國之間，並沒有什麼衝突。
一切都不對頭，太沒道理了。
矮人騎士困惑不已。
他已經有點弄不清自己究竟該站在哪一邊了。
他並不想背叛格魯，但他也喜歡恩塔格瑞帝國。
前段時間，他曾經和孟婓拉一起，到尼根各地去走了一圈，他無法忘記那次旅行中自己在尼根的所見所聞，儘管傑諾娃堅定的認為那只是恩塔格瑞帝國營造出來的假像，但矮人騎士卻並不那麼認為。
那些發自內心的笑容，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他還親眼見證了丘陵矮人們在這個帝國中是如何的快樂生活著，在賀斯法的幫助下，他找到了許多矮人族分裂之前的舊友。
這一切明明都是在真實發生著的。
矮人騎士開始逃避和艾麗斯等人的會面。
而且雖然很不願意，但眼下的情況，卻讓他不得不開始認真的思考孟婓拉的那些讓人感到難過的猜測。
羅伊德的失蹤真的是因為死於自相殘殺嗎？末日之刃的失蹤是個天大的陰謀嗎？格魯呢，格魯真正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麼？他提出的種族平等，究竟是發自真心的，又或只是一種手段而已？他為什麼遲遲不肯離開精靈王國，甚至還幫精靈王國力挽狂瀾？他現在的行為究竟代表了什麼？自己這些人，真的只是被人利用了的棋子嗎？
日落時分，行進了一天的大軍駐紮在了拜爾德斯境內的某處，在一片喧囂之中，星星點點的營火開始燃起，尤佛瑞汀安頓好手下的士兵，然後向著艾麗斯所在的位置走去。
艾麗斯又召集眾人開會了。
不知道又要說些什麼？十有**又是提醒眾人別忘了真正效忠對像這樣老調重彈的事吧？
這樣想著，矮人騎士很不情願的挪動著腳步，他實在是不想面對那種情況。
他最後一個到了艾麗斯等人所在的那堆營火旁。
營火上支著一個架子，上面吊著的一口鍋裡，香濃的肉湯正咕嘟咕嘟的沸騰著，香氣四溢，矮人騎士一眼就看出那是人類魔法師克洛尼斯的手藝，這個肢體魔法大師除了研究魔法和戰術之外，最大的愛好便是親自動手弄些吃的。
一些麵包和水果用木盆裝著擺在營火邊上，看來艾麗斯的意思是大家邊吃邊談。
矮人騎士早就餓了，但營火邊上那壓抑的氣氛卻能讓他胃口全無，而且一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巨大身影，也比那些食物更加吸引矮人騎士的注意力。
那是一頭金龍。
「貝卡裡亞！」矮人騎士有點驚訝的和金龍英雄打著招呼，然後有點困惑的看向了艾麗斯。
金龍貝卡裡亞雖然是這支軍隊的重要將領，負責統帥龍族部隊，但他本身並不是格魯小團體中的一員，按理說，他並沒有理由出現在這個聚會之中。
發現了矮人騎士那帶著疑問的眼神，艾麗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又瞪住了孟婓拉。
這種情況讓矮人騎士明白，今晚的這個聚會，可能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單調，有些事情，將要發生了。
他下意識的想要轉身離開，他實在是不想面對那種情況，但他也明白，該來到始終都會來，逃避是沒有用的。
偷偷的歎了一口氣，左右張望了一下，矮人騎士在離眾人較遠的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後抓起一塊麵包便往嘴裡塞。
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克洛尼斯拿著根勺子在那鍋肉湯裡攪來攪去，但明顯的有點心不在焉，眼神飄忽；傑諾娃手裡拿著個蘋果在把玩，眼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怒意；艾麗斯和孟婓拉則是互相瞪著對方一言不發；金龍貝卡裡亞則是在和矮人騎士打了個招呼之後，趴在地上閉目養神。
注意到這些之後，矮人騎士又偷偷的歎了一口氣。
「人已經到齊了，艾麗斯！」
最終，孟婓拉率先開了口。
艾麗斯哼了一聲，但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貝卡裡亞一眼，但傑諾娃卻是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尖聲挖苦道：「是啊，人都到齊了，還多了一位呢！」
正在閉目養神的貝卡裡亞聞言不由睜開了雙眼，然後這頭個性耿直的金龍開口了：「也許我是不該出現在你們的會議上，傑諾娃，但是，如果這場會議將關係到這支軍隊的未來，我想做為這支軍隊中全體龍族的代表，我有理由也有必要參加這場會議不是嗎？是我把我的族人帶到了這支軍隊中，他們相信我，而我，也必須為他們負責！」
說著，金龍看住了一臉惱怒的艾麗斯：「艾麗斯，當初是你邀請的我加入的這支軍隊！我相信你，為了你口中的大義，我帶著那些和我有著共同理想的族人，背叛了龍崖，加入了你們，在戰場上奮戰至今！我將你們視為同伴！可是現在，你，還有你們這些人，卻打算背著我私自決定這支軍隊的命運！還有我和我的族人的命運！這不公平！不是嗎？你欠我一個解釋，艾麗斯，事情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你們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這支軍隊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告訴我，艾麗斯，我還能像是過去那樣的信任你嗎？」
金龍的聲音並不大，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聲音，但是他的憤怒和不滿卻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聽的出來的。
艾麗斯的臉因為這些話，而漲的通紅：「我從來沒有騙過你，貝卡裡亞！你完全可以像是過去那樣相信……」
「不對，艾麗斯，我沒辦法相信你！」金龍打斷了自己精靈朋友的話，這一次，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就算你沒有騙我，但是你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我早就注意到了，你，還有在座的各位，你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聚在一起了，你們將我排斥在外，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因為我能力不足的關係，所以我並不在意，我知道做為一個將領而言，我並不合格！但事情並不是這樣！這一點，你能否認嗎？艾麗斯！」
艾麗斯沉默了。
但她覺的很委屈。
她從來就沒有欺騙或是隱瞞什麼的意思，可是格魯要求對他的身份進行保密，要求暫時不要發展新的成員加入這個小團體，她又有什麼辦法？
她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
這有什麼錯？
她惱火的又瞪了孟婓拉一眼，因為正是孟婓拉將貝卡裡亞給帶過來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便不必在金龍面前如此難堪。
「你不用這麼看我！艾麗斯！」孟婓拉再度開口了，「我只是認為，在你下定決心做出某些重大的決定時，貝卡裡亞有權力也有必要在場！因為，你的決定，將會對他和他所代表的龍族戰士，造成很大的影響！你必須站在他的立場為他想一想！」
「而且，我一直堅信著一點！」這位一身叢林守護者裝束的人類女戰士說到這裡，加重了語氣，「我們這個團體，這支軍隊，之所以成立，是為了能實現我們共同的理想！而不是為了效忠於某個一直隱身於幕後的人物並為他所用！正是基於這個前提，我才一直奮戰至今！可是，好像你，還有某些人，並不是那麼的認為！你們正帶著這支軍隊偏離原本的目標！什麼時候，我們這支有著偉大信念的軍隊，已經變成某個人物的私軍了？你們究竟是為何而戰的？」
因為孟婓拉的話，克洛尼斯的動作停了下來，傑諾娃赫然起身，艾麗斯也是臉色大變，尤佛瑞汀也是心頭巨震。
格魯的存在，這個小團體中從來沒有人會在不知情人的面前提起，孟婓拉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卻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這支軍隊正被人於幕後暗中操縱，她已經觸犯了這個小團體的禁忌。
「注意你的話！孟婓拉！」傑諾娃對格魯最是忠誠，所以她最為按捺不住。
「我只是在說明一個事實而已！」孟婓拉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而生氣，她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眾人的反應，「放心吧，那位大人物的身份我不會說出來的，雖然我不再認同他的做法，但我也沒有出賣他的意思！你們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大的反應！當然，如果你們之中有人因此而想讓我像是羅伊德一樣失蹤，我是不會乖乖就範的！」
艾麗斯聞言眉頭大皺，怒道：「孟婓拉，你在胡說什麼！難道你認為羅伊德的失蹤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不成？」
「誰知道呢？」孟婓拉冷冷的應道，「有著太多的事情無法解釋了！我真替羅伊德感到難過，因為到了現在，我們這些人之中，竟然已經開始有人不再關心他的下落及可能的遭遇！」
「夠了，都別再說了！」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克洛尼斯終於是開口了，他惱火的將湯勺一扔，打斷了幾個女人的爭辯：「你們說的這些，並不是我們今天所要討論的事情吧？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能快些進入正題！艾麗斯，你召集我們，究竟有什麼事？如果真的事關這支軍隊的未來，讓貝卡裡亞聽聽，也沒有關係吧？」
因為他的話，場中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重新整理了情緒，艾麗斯才終於開始了說明，她的表情明顯的有點僵硬：「我們將會加入恩塔格瑞帝國！這是那個人的意思！他在信中說了，眼下的情況，他已經確認恩塔格瑞帝國應該是可以相信的，所以他認為我們這支軍隊已經沒有孤軍奮戰的必要，我們完全可以加入到恩塔格瑞帝國之中，與恩塔格瑞軍的身份繼續為了我們的理想去戰鬥！不過他希望我們不要向恩塔格瑞帝國透露他的存在，他說他正在進行一個新的計劃，在計劃成功之前，他還需要利用精靈王國，他希望我們能最後幫他一次忙！」
聽完艾麗斯的話，眾人反應不一。
孟婓是一臉的疑惑，因為事情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樣，她原本以為艾麗斯是打算帶著軍隊離開恩塔格瑞軍；克洛尼斯則是神情複雜，似乎有點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尤佛瑞汀目瞪口呆意外萬分；貝卡裡亞有點不明所以；傑諾娃則是一臉的難於置信。
「怎麼會這樣？」傑諾娃失神的這樣說道，像是在問艾麗斯，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也不知道！」艾麗斯歎了口氣，她同樣的感到困惑。
這時候，孟婓拉卻是抬起頭，眼神灼灼的掃了眾人一眼：「我會加入恩塔格瑞軍，但需要說明的是，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是因為這是那個人的決定，而是基於自己的判斷！我不會透露那個人的身份，但同樣的，我也不會再聽命於他！從此以後，我不再是這個團體中的一員，我將會按自己的意志來決定如何行事！艾麗斯，麻煩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那個人！」
說完，她把眼神定在尤佛瑞汀的身上：「尤佛瑞汀，你是什麼意思？」
矮人騎士脫下頭盔，撓了撓腦袋，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道：「諸位，我一向不是一個聰明人，但是我有我的原則和堅持，那就是我只能同時效忠於一個對象！我不明白那個人的用意，但我需要說明的是，如果我加入了恩塔格瑞帝國，那麼我效忠的對象便是恩塔格瑞帝國，而不再是那個人了，若是我要繼續效忠於那個人，那我便無法加入恩塔格瑞帝國！我不可能在效忠恩塔格瑞帝國的同時，又為那個人服務！那不是我的風格！艾麗斯，請你把我的這個意思轉達給那個人，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意思後仍然希望我加入恩塔格瑞帝國，我想我會十分高興！」
然後矮人有點愧疚的看向了孟婓拉：「很抱歉，孟婓拉，但我的決定就是這樣！」
「沒必要道歉啊！笨蛋矮人！」孟婓拉苦笑道，「不過這一次你總算像個男人了，雖然我不喜歡你的決定，但是我很欣賞你的原則，這樣的決定，確實是你的風格！」
克洛尼斯這時候卻是插嘴道：「我的意思和尤佛瑞汀一樣，艾麗斯，你也幫我轉達吧！」
貝卡裡亞冷哼了一聲，道：「真幸運我不用像你們那樣做決定！不管你們怎麼樣，我會帶著我的族人加入恩塔格瑞帝國！那個陳劍雖然不招人喜歡，但他現在的做法卻很對我的胃口！艾麗斯，告訴我你的決定！尤佛瑞汀的話是正確的，效忠的對象只能有一個！作為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你做出不應該有的決定！」
艾麗斯歎了口氣，眼中一片黯然：「我不會加入恩塔格瑞帝國，我要去埃裡，我要找到那個人，然後當面向他求證一切！傑諾娃，你會和我一起去吧？」
「我當然會去，我才不會加入恩塔格瑞帝國！」聽到艾麗斯的話，傑諾娃雙眼開始發亮，「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