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十三） 文 / 燕小乙
「不知道，現在他在想什麼我已經不想過問了。」釘子的情緒變得極為低落，完全沒有了平時沉穩幹練的模樣。
「釘子，振作一點，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就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這樣的人渣，絕對不容許他繼續囂張下去的。而且，白雨不是僅僅是失蹤了嗎？或許她現在還活著也說不定。」聶如龍想辦法開導著釘子。
「活著？怎麼可能，這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明查暗訪，始終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怎麼還能活著？不瞞你說，老大，我不是沒想過一些別的解決手段，憑著我和從良的身手，我們絕對可以做到。可是我們手下這些跟著我們吃飯的弟兄呢？他們也有家人，也有兄弟姐妹，萬一牽連了就麻煩了。」停了好久好久，釘子忽然冒出一句：「其實我試過的，我一個人。可是蟑螂的防禦措施也很厲害，坦白說，我不行。」
「那他到底是什麼來頭？」聶如龍問道，釘子的本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居然連他這樣的高手都進不去蟑螂的住宅，想必事情就完全不那麼簡單了。
「以前的事情不太清楚，可是從某條線上的兄弟說，在江南一帶很有影響的鐵血盟和飛刀會都和他有很大的牽連。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很可能還是飛刀會的重要人物。」釘子眼神裡射著寒光，冷冷地說道。
「鐵血盟……飛刀會！」聶如龍嘴裡低聲念叨著這兩個名字，眼神似有意似無意地瞟了坐在對面的四眼一下。果然不出所料，一聽見鐵血盟和飛刀會的名字，四眼的眼睛立刻變得血紅，臉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幾乎失去了理智。幸好包子眼見著不對，拉著他坐下去，灌了一口冰鎮蘇打水才恢復過來。
釘子詫異地看看四眼。聶如龍解釋道：「釘子，還記得四眼家的滅門慘案麼？也是鐵血盟和飛刀會幹的，主謀就是鐵血盟的當家。行了，現在四眼的仇家是鐵血盟，你的仇家是飛刀會，咱們兄弟是和他們鐵幹上了。勢不兩立什麼的就甭說了，一日是兄弟，終生是兄弟，這件事咱們一起想辦法。」
釘子迷茫地看看眼前這個剛剛成年的大男孩，這種成熟老氣的語氣讓他與眼前這個形象聯繫不起來。而且，自己經歷了這麼多風雨的男人都鬥不過那張白嫩而醜惡的臉，眼前初出茅廬的小伙子，能行麼？釘子默默地問自己。可是看著聶如龍的眼睛，釘子發現，那裡面似乎漸漸地有了一種自己看不懂的東西，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使他渾身發冷。
「釘子，我想過去見見這個人，能帶我過去一下嗎？」聶如龍誠懇地說道，臉上那種令釘子很不舒服的東西已經消失了。
釘子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好吧，不過最好我們大家一起過去，你看怎麼樣？」
「隨你吧，總之小心些。」
「好，走吧。」釘子當先，端起一隻酒杯看似很隨意地走了出去，隨後嫣嫣挽著聶如龍，四眼和包子跟著，一行人往從良幾人坐的包間走了過去。
「先生，請留步。」一位年輕的侍者在釘子剛剛要推開包間的門時禮貌地欄下了他，「裡面的老闆吩咐過，他們在談事情，不能讓其他人隨便打擾。」
釘子眼神一動不動地在這個侍者臉上盯了幾秒，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說道：「誰吩咐你的？其他人？我看起來像其他人嗎？嗯？」看著釘子一副醉鬼似的樣子，侍者笑了笑沒有答話。
「佟老闆！佟——大——老——板——」釘子嗓門一張，居然衝著裡面喊了起來。
看著年輕的侍者驚慌的神色，聶如龍有點於心不忍，可是也只能看著釘子繼續表演。果然，釘子的喊聲剛一出，包間就有人出來了。而包間裡面本來就有點低低的交談聲此刻完全停止了，只是卻沒有人站起來朝外觀望。
「這位是？」「齊達內」出現在門口，一臉驚訝地問道。臉上絲毫看不出鄙夷和怒氣。
「呵，佟大老闆還真是身價漲了，居然漲到了做縮頭烏龜的地步了！」釘子的話音還沒落，裡面一個人已經閃了出來，當胸就是一拳：「你他媽罵誰是烏龜兒子！老子就在陸老闆後面，是你小子眼睛長天上去了，沒看見大爺我！」
「哼，你個孫子整天沒影子，我哪看得到你啊！怎麼啦，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居然半天了還不讓我進去。」釘子說著，斜著身子就要往裡擠。
「行了，你小子，喝了多少啊，就醉成這樣！我扶你進去吧！」從良伸過肩膀，架起了釘子，扭身衝著「齊達內」——陸老闆歉意地一笑，當先進了包間。陸老闆回身招呼聶如龍幾人進去，顧盼間眼神似乎在嫣嫣身上停留了片刻，驚奇的神態自然逃不過聶如龍的眼睛。
聶如龍進了包間，黑疤臉幾個人靜靜地看著，竟是一語不發，臉上也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這個包間雖然很大，可是一下子進來了這麼多人，還是顯得有點擁擠了。不過陸老闆一邊站著和從良說話，一邊安排著眾人坐下，倒也安排得妥帖了。
釘子慢慢地清醒過來，微瞇著眼睛環視了屋裡一圈，問道：「佟大老闆，怪不得找不到你呢，原來是和陸老闆幾位在這逍遙呢！對了，看看吧，誰回來了！」說著，身子讓開，聶如龍出現在了從良面前。
從良看到聶如龍，明顯地一愣，接著立刻衝上前去抱住了他，哈哈大笑道：「你怎麼回來了！哈哈，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你這一不在，這幾個人都快急瘋了！」
聶如龍微笑著和從良抱在一起。「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一位是陸老闆，飲食行業內新崛起的巨人，也是這間酒吧的主人。這一位是遊戲風塵的奇人，寧兄。這一位是都市走族的代表人物，江湖奇女子冷十四妹。」停了一下，從良把手一伸，輕拍那個白嫩眼鏡說道：「這一位，就是全國都赫赫有名的電子金融巨頭，當之無愧的霸主，章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