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莫盧卡（一） 文 / 燕小乙
沒有人能形容那樣的盛況，總之來自中國的聶如龍一夥人都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象，包括嫣嫣，即使對坎帕伊魯有所瞭解的吉爾事前有所準備，現在也一樣張大了嘴巴。
數以萬計的人從四面八方彙集到坎帕伊魯，連周圍的森林和草地上都站滿了人，一眼望不到邊際。就算原本半靈人佔據的地方，此刻也有不少人在那裡等待，觀望。這個時候，沒有哪個半靈人敢斗膽惹事，要知道前來的大部分人都是靈能高手，比之半靈人就像精鋼和雞蛋一樣區別明顯。
各類服飾、各種膚色、不同語種的人彙集成一道洪流，在這裡盤旋往復。有意思的是，人數雖然多，但是這裡卻並不顯得喧鬧，大多數人都不太願意說話，只有極少數的老朋友才間或說上幾句。聶如龍一行人跟著吉爾慢慢地朝前行去。越往前，人的密度越大，幾乎是寸步難行。還好幾個人都不大不小是個高手，用通俗點的話說，都是練過的，所以一路上即使艱難，也終於走到了終點。
足有一萬人圍成的密不透風的人牆！周圍靜悄悄的聲音更襯托得氣氛詭異！尤其是當聶如龍發現數以萬計的人圍成一個大圈子，可是圈子中央卻什麼都沒有，而所有的人卻盯著那一無所有的圈子中央出神的時候，聶如龍就覺得，自己的神經好像出了問題了。
旁邊的吉爾也盯著圈子中央出神，甚至神情還帶著明顯抑制不住的緊張，鼻子尖都已經泌出了汗珠。受他的影響，其他人如釘子四眼包子等等，也慢慢地開始緊張起來。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對面的人群忽然一陣嘈雜，人群朝兩邊一分，一行人由人群身後走了進來，來到了中央的空地上。為首的一個人身形高瘦，一根長竹蒿相仿，最引起聶如龍注意的是，這人兩隻耳朵異常尖銳，略向上後方斜引，一雙眼睛也異乎尋常地大，略向外鼓。往臉上看，面皮焦黃，一疊疊地褶皺堆疊到一起，直垂至下巴。居然是個老人，只是看不出年紀究竟幾何。
身後一胖一瘦兩個人，瘦的正是前天送來入門券的莫盧卡，胖的自然就是和他形影不離的山魯了。兩個人身後還各跟著四個人，一樣的骨瘦如柴，似是起風之間就會順風而飄。可是聶如龍卻發現，這八個人雖然身子瘦削，但是眼神卻神完氣足，其中有兩個人竟然接近內斂，竟是秘而不宣的高手！
莫盧卡今天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服，身後的人穿著淡藍主色鑲嵌紅邊的長服。山魯則是一身淡黃色的長服，身後的人穿著淡黃主色鑲嵌紅邊的長服。行至中間，兩人身後的八個人自然而然地朝兩邊一分，分佔八方，隱隱然圍成了一個小圈子。而為首的那人在莫盧卡和山魯的陪同下，正在高聲宣講些什麼，聲音蒼老，略帶嘶啞。周圍的人都在靜靜地聽著，神情虔誠，甚至有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聶如龍聽了半天，一句也沒聽懂，看看旁邊的吉爾，神情也似懂非懂。猜想大概就是說一些聖塔開放的規則和入塔時間以及門試之類的東西。既然聽不懂，聶如龍也就順其自然，不去聽他的了，倒是場中那八個人的動作吸引了他的注意。
場中八人按衣著服色相間而站，淡黃主色的人站正位，即東南西北，淡藍主色的人占偏位，即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幾個人站定之後，忽然各呈奇姿，或彎腰折身，或靜靜豎立，或匍匐於地上呈爬行醜態，或雙臂一展，似欲離地而飛。雖然姿勢巧拙美醜各不相同，但是俱面朝圈中，神情嚴肅。
宣講結束，為首那人轉向外圍，面向八人中央的點忽然呼喝一聲，右手伸指點出！只見一道紅光疾如流星一般，無聲無息沒入了場中的土地裡。周圍的人不受控制地齊聲「啊」了一聲，頓時大地震顫，如山呼海嘯一樣。
變化倏起！紅光沒入的地方赫然冒出一點紫色，紫色猶如活物一般在地上生長起來，迅速地蔓延到周圍，眨眼之間已經來到八人構成的圈子邊緣！八人身上或兩手，或兩腳，或頭或胸，忽然射出同樣的紫光來，與土地裡長出來的紫光融為一體！一道道的紫線由地面上顯現出來，隱隱然構成了一個神秘的陣法！
紫色忽然消失，代之的是一片盎然的綠色，滿眼令人心曠神怡的綠色！綠色火焰騰空而起，愈演愈烈，直騰起十多米高！一股不可抗拒的壓力迎面捲來！周圍的人紛紛抵受不住壓力，踉蹌後退。那不像是火焰的熾熱，卻有帶著一股熱烈的氣息，箇中原由，莫可名狀。
聶如龍正低頭思量的時候，忽然被場中海嘯一樣的歡呼聲驚醒，喝彩聲如此熱烈，簡直要把耳朵震聾了。聶如龍抬頭一看，一座八角高塔直入雲霄，赫然立在面前！高塔造型高拙，層層相疊，八隻角上俱掛有一隻鈴鐺，且每一層的鈴鐺色調都不同，每十層一重複。塔身八面俱刻有浮雕和裝飾，四面開窗，隱隱見裡面有人影晃動。
人潮開始湧動，由後至前衝擊著前面的人群，而站在前面的人也爭先恐後地朝聖塔擠去。圍著聖塔的八個人此時神情萎頓，彷彿被抽乾了精力一般，面對著湧來的人潮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眼看著八人就要被洶湧的人潮淹沒，就在此時，只聽一聲炸雷似的吼聲平地綻出，接著一片淡藍色的光圈從一個人身上發出，迅速擴大到二十米方圓！先前擠得密不透風的人群紛紛向後拋跌！站在地勢稍高處的聶如龍看得清楚，發出如此威力的一招，正是此前一直不顯山露水的莫盧卡！
莫盧卡一頭金黃色的頭髮受氣勁所感盡向後指，一張和藹的臉上現在盡顯冷厲之色。一旁的山魯卻似乎好整以暇，甚至還有空理了理長服，嘴角帶笑看著莫盧卡。兩人身邊的那個高瘦之人隨後高聲呼喝了一句，場中人逐漸平靜了下來。隨後人群分流，逐漸分為八隊，每一隊站到高塔一個方向。聶如龍一行人也分到了一隊，正是正東方向。
隨著人流漸漸前進，聶如龍發現前面高塔的門前正立著一碩大的圓球，無數的人正是向著圓球裡走著。說來奇怪，圓球的後方並沒有通向高塔的甬道，可是聶如龍發現前面的人卻並沒有在圓球裡。他們到哪去了呢？
想法未已，光芒一閃，聶如龍一行人眼前出現了一個寬闊的大廳！先前消失的人正在前面聚集著，數百位身穿同樣服飾的人正在大廳的中央盤膝而坐，對面前出現的人似乎並無所覺。可是聶如龍卻感覺到，面前的這些人雖然是坐著，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比自己這些人站著還要來得強烈，所以在外面還擠來擠去的人潮到了這裡卻不由自主地不發一聲，站在原地規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