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三章 買賣 文 / 虛夜夢秦
空中的金龍幻像消失了，這對精靈們來說好像是一個非常嚴重的打擊，我相信他們肯定已知道了他們的長老神侍們正做好了一手準備給巨龍痛擊的絕活，這從老頭的咆哮中就可以聽出，他們一夜的忙活就是為了愚弄金龍讓他不至於發現或逃跑，為此他們不惜付出了巨大的精力與代價，很多精靈在火流星的荼毒下丟了性命，他們是滿心指望他們的這種付出能得到巨大的回報的，幹掉一條巨龍，還有比這個能讓能滿意回報麼？
卻不料突然間這回報變成了幻影，想愚弄別人在最後卻發現被別人愚弄了，再加上自己的滿腔心血盡化流水，如全力一擊卻打在空處般，那種種感覺，實是比什麼還要來得讓人鬱悶
他們中沒有人因此而仰天狂噴鮮血委頓在地，已很讓我佩服他們神經的堅韌了
這一切就像是個不真實的惡夢般，要不是四周的大火依然，空氣中儘是焦臭味，誰也不敢相信這裡一刻前還正在進行一場凶狠的戰鬥
穿行在其間，經過一個個如被石化般還呆立在原地，保持著定格前各種各樣怪異動作的精靈，讓我又真切的感受了一把現實與夢幻之間是多麼的無限相近，說是一線相隔，但在這刻感來，都有點謙虛的誇張了，那有那麼遠的距離？根本是交融在一起嘛
金龍，確實是一種無恥到另人發指的存在，悠遊在虛幻與現實間的惡魔，一個夢魘，一個讓人在靈魂的清醒與身體的僵直間清醒著做噩夢的傢伙
我小心的走著，盡量避免刺激到每一個我所經過的精靈，讓他們多承受一會這種「小小」的痛苦，以後他們這樣的日子還長著，早點適應了就好，據說人類也好，精靈也好，他們的靈魂都古怪得緊，無論什麼樣的痛苦，經受過了而又未被擊倒，那麼就會產生免疫性，這倒也是他們這類物種的一個奇特地方了.
「怎麼樣？你沒嚇到？」我走到菲婭的身邊，盡量壓低聲音的問道
菲婭也跟精靈一樣，在金龍的幻像破滅後，小嘴一直可笑張著忘了閉上，眼球呈呆滯的看著空中，好像那片天空中長了花一樣，連我的走近都沒有發覺，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照理她不會這麼震撼才對，又沒關她多少事
直到我現在這麼低聲問她，她才彷彿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樣，看了我一眼，又閉上了，搖晃著腦袋，彷彿要驅散腦中的什麼東西一樣，半晌，才又睜開來，聲音沙啞的道：「真不敢相信，這竟只是金龍的一個幻影……就這麼完了，對嗎？
我搖了搖頭，冷笑道：「對我們而言，確實是完了，但對精靈來說，這只是一個開始，以後還有得他們受的呢」
「啊，」菲婭的眼睛睜圓了，不敢又彷彿是不想相信的道：「金龍還會回來嘛？」
「當然」我很肯定的道：「他的目的還沒達成，他怎麼可能不回來？巨龍可是報復性很強的傢伙，在他的認為中，這次肯定是精靈背叛了他，欺騙了他，只殺了這麼幾個精靈他怎麼能接受？他肯定還會來的」
「真可怕……」也許在菲婭的心中她也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她馬上就被我說服了，喃喃了一句，又閉上了眼睛，用一種軟弱到近乎夢囈的語調道：「骨箭，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在這裡，我現在感到恐懼就像是我心裡的影子，我已再也平靜不下來了，雖然你就在我的身邊」
什麼時候能離開？我的心中頓時也是一片茫然，看不到這問題的答案啊，精靈們的危機一天沒有解除，他們就一天不會放我們走，這是無關我跟菲婭意願與否的事，他們現在就像溺水的瘋子，能抓到的每一個東西，每一分力量都不會鬆手的，連亡靈巫師他們都敢與之合作了，可見他們已豁出去了，這世上已沒有什麼他們不敢做的了
菲婭他們可能還會供著，因為她的作用並不在現在，而我肯定是要被他們壓搾出每一分力量了，可恨的是儘管我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我仍找不到擺脫這個未來的辦法
我總不能不管不顧的帶著菲婭在某一個月黑風高夜偷溜？如果菲婭能被裝進儲物戒子中還差不多，帶著她，我沒有半分的把握能安然無恙的穿過精靈及沼澤獸的大軍衝出森林幽谷
事實上，如果我想盡早的帶菲婭離開，非但不能抵制精靈們的壓迫勞力，反而應該盡心盡力的配合他們壓迫才對，猛然間醒悟到這一點，哭笑不得的同時是感到傷心吶
「……，放心，有我在，你會沒事的，這些日子你就呆在精靈神殿裡看你的『大陸諸獸圖鑒』，沒事不要出來，尤其是變態老頭那裡，你是要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你要像躲瘟疫一樣躲著她」想不到什麼其他的好辦法，只能先讓菲婭盡量的遠離危險了，希望在不遠的某一天，我能想到什麼除那之外的脫身好辦法
「那你呢？你也跟我一起麼？」菲婭睜開眼，期盼的看著我，「有你在身邊，我心底的恐懼會變淡不少，你會跟我在一起麼？」
我為難的搖了搖頭：「很抱歉，我想，精靈們是不會放任我這麼一個戰力閒置不用的，而且，我需要一直在外面活動，這樣我們才可能找到……」我餘下的話沒說出來，畢竟附近全是精靈，難講已有那麼一兩個耳朵尖的，神經又比腰粗的傢伙回過魂了，那些話被他聽到就不妥了，所以剩下的那些我用眼火來示意，好在菲婭確是個明白人，馬上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然後我倆間就是一陣沉默，彷彿再也沒什麼話好說了，也彷彿話都已經說完了，沒說的，也已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她低垂著臉，用腳一下下無意識般的撥拉著腳下的小草，長髮如水如簾，讓我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我心靈莫名的歎了口氣，又振作了下精神，既然決定暫時面對，那就不能消極的等在這看熱鬧般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當然還是伸頭挨那一刀來得爽快，我走到變態老頭的身邊，用力拍了他一下，他眼神渾濁的望了過來，連驚都沒驚一下，仿若殭屍般
我氣道：「老頭，你這樣可不行啊，我剛對你說的你都沒有聽進去麼？現在可不是你扮殭屍的時候，你該好好想想那該死的爬蟲現在究竟在那？戰鬥可還沒結束吶」
我這話的威力好像還在我的意料之外的強勁，一句話說完，不僅是變態老頭的眼睛亮了亮，他身邊的好幾個精靈老頭也是突然眼神一亮
那金袍老精靈是幾乎在剎那間恢復了活力，鬍子眉毛一陣聳動，臉色明滅不定的轉換了幾次，突然高聲大笑了起來，倒嚇了注意著他的我一跳，以為他直接瘋掉了
「哈哈，龍族果然是已經衰敗了面對著我們高貴的精靈，他們竟連戰鬥的勇氣都每月哈了勇士們，讓我們歡呼我們不僅僅是取得了一場勝利，是見證了一個所謂強大無比的種族在我們面前是多麼的懦弱
他們甚至連面對我們的勇氣都沒有他們只是一群已被歲月洗去了光環，時光奪去了血氣的爬蟲了多麼可笑的真面目，勇士們，讓我們放聲的嘲笑他們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籠罩在場上的抑鬱陰雲彷彿消散了，一絲絲生氣彷彿流進了本若石胎泥塑般的精靈體內，他們的眼神竟逐漸的明亮起來，軀體也漸泛出了勃勃生氣
金袍老精靈的臉上已找不到一絲陰霾了，他顯得神采飛揚，週身散發著一陣奇異的能量波動，並引起了空氣中那種奇異粒子的共鳴般的騷動，他接著道：「這是足以載入史詩時刻，大陸上還沒有那個種族能如我們般在與巨龍的戰鬥中取得如此輝煌的勝利，這是一個曾經強大的種族衰落的開始，也是一個注定要強大的種族興起的開始讓那些說我們要滅亡的傢伙見鬼去在安安薩大神的神殿前，在他偉大的注視前，我們贏得了一場無可爭議的，完全的勝利這就是一記耳光，一記重重打在所有對我們心懷不者臉上的耳光」
「哦啦耳光」
「耳光耳光哦拉」
開始是稀稀拉拉的，但不一片刻，我的耳中已充斥了如雷鳴海嘯般的「耳光」「哦拉」聲，我有點蒙，傻了般看著眼前這先一刻還是如墳墓般死寂，這一刻卻已變成了歡樂海洋的離奇變化
這到底是那跟那啊？是該說他們精靈太傻了太好蒙了，還是這金袍老妖怪確實口才了得，魅力驚人？三言兩語的就能將別人魅惑到忘乎所以的地步？
我怎麼就沒從他的話中聽出些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不就是在睜著眼睛吹牛兼拚命往自己臉上貼金麼？這精靈們怎麼就一個個如瘋了般的興奮嗯？完全看不出是精神曾受了重大打擊的模樣
想了片刻，我朦朧的意識到，也許，這並不是他們傻，而是我在發傻了
他們會不明白自己其實是失敗的一方嗎？但這又能做為他們不能重振作的理由嗎？金袍老精靈說了些什麼，也許他們根本就沒往心裡去，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宣洩心中一切負面情緒的借口而已，不管這借口是多麼的荒誕而不可推敲，他們也不會在意的，他們會麻醉著自己去信它，然後高聲的歡笑喧鬧，在彼此的擁抱或捶打中，重找回戰鬥的勇氣
誰要是真的去思索，那誰才是傻子
一切就是這麼簡單，你要理由，我就給你理由，你要希望，我就給你希望，你要勝利，我就給你勝利，你要榮耀，我就給你榮耀我給了你全部，你再給我以勇氣，這就是金袍老妖精的算盤，這其實就像是一個簡單的交易，一個貌似買空賣空的交易，一個願賣，一個願買，結果，兩者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