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卷一 命運選擇 第四章 小樓神犬藏謎蹤 文 / 滇南
. 順著通向樓房的碎石路走過去,沒到樓房,就聽見幾聲驚悸人心的狗叫,一條高大兇猛的狗呼地撲出來。馮瑤琪被驚嚇得「媽呀!」尖叫起來,連忙逃到安子奇背後。幸好大狗是被一條鐵鏈拴住,才倖免於難。
老人輕輕叫了一聲,大狗馬上馴服地趴下身去,「嗯嗯」輕叫著搖起尾巴,像是歡迎主人回家。
老人帶著歉意地說:「真對不起,我老糊塗了,忘記告訴姑娘家裡有條狗。不過姑娘不要怕,這狗乖得很,不會咬人,千萬不要怕。」
安子奇也被大狗嚇了一跳,不過總算強自鎮定住,沒有象馮瑤琪那樣嚇得往後逃。聽老人說是狗乖得很,心裡暗笑,狗自己也養過,像這樣高大兇猛的狗,要不是主人在,誰能進得這個門。
馮瑤琪小心地從大狗身邊繞過,推開沒上鎖的門,用手電照照,見屋裡沒有電燈,只是在桌上擺著一盞油燈。老人讓安子奇放他下來,扶住安子奇的手走到屋裡,從桌上摸到火柴點亮油燈,用微弱的聲音說:「山裡比不得你們城裡,連電燈都沒有,讓你們見笑。快坐下,謝謝你們把我送回家。」
安子奇見老人走路尚不穩,扶住老人在躺椅上睡下,然後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說老人不重,可俗話說百步無輕擔,背著老人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實在是累垮了。
馮瑤琪大概自娘胎出來後就數今天走的路最多,見到椅子後便一屁股坐下,嘴裡「哎喲,哎喲。」直叫,用手輕敲腰背和雙腿。
老人在躺椅上睡了一會,忽然掙扎著要站起來,安子奇趕快走到老人身邊說:「老伯要什麼,還是讓我來。」
老人顫抖的手指向樓梯,力不從心地說:「給我去找藥,就在樓上……。」
話沒說完,又了昏過去。
安子奇和馮瑤琪慌亂起來,抱住老人又叫又拍,門外的大狗彷彿也覺得主人垂危,狂聲吠叫起來。人喚狗叫聲中老人總算醒過來,安子奇要抱老人上樓,老人搖搖頭:「還是先把狗叫來,要是我萬一不行,你們出不了這門。」
在躺椅上休息一會,老人對門外輕喚一聲,就見那條大狗拱開門走進來,站在老人面前靜靜望著老人,老人讓安子奇和馮瑤琪都走到他面前,指著他們對大狗說:「彼得,他們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今後要聽他們的話,不許胡鬧。」
彼得真的能聽懂老人的話,對安子奇和馮瑤琪親密地「嗯」了兩聲,又在兩人腳下嗅聞。老人又對安子奇和馮瑤琪說:「把手伸出來,讓彼得舔一下,今後就再不會對你們叫喚。」
安子奇伸出右手,老人指示彼」去舔,果然彼得舔了以後對安子奇直搖尾巴,親熱地表示是一家人。馮瑤琪戰戰兢兢也把手伸過去,在讓彼得舔的同時鼓起勇氣摸了一下彼得的腦袋,彼得馬上把馮瑤琪當作親人,圍著馮瑤琪又搖尾巴又搖屁股,對馮瑤琪的鞋子嗅個不停。
彼得站起來足有半人高,一身紅褐色的毛又密又亮,寬嘴垂耳,黑鼻長尾,項間的長毛抖動起來真如猛獅一般,真是威風又討人喜愛。
安子奇覺得它有點像藏獒,可又完全不一樣,便問老人:「這是藏獒?我覺得有點不太像。」
老人搖搖頭,親撫著彼得說:「不是藏獒,藏獒那有它聽話。古代傳說中的靈獒聽說過沒有?它就是,說穿了其實是稀有的高加索獒犬。」
高加索獒犬安子奇聽說過,也曾經見過,總覺得與眼前的彼得不一樣,也許老人說的彼得是另一種特殊培養的高加索獒犬。與彼得認識後,安子奇便抱著老人上樓,馮瑤琪依然在前面照手電,到樓上的臥室把老人放到床上,依照老人的指點,在櫃子裡的一大堆藥瓶藥罐中找到一瓶沒有標示的黃色藥粉。
取水讓老人服下,老人彷彿有了精神,臉上的氣色也慢慢好轉,看看陪伴在一旁的安子奇和馮瑤琪,低聲說:「我好多了,你們累了一晚上,趕快去休息。隔壁房間是我孫女的臥室,你們兩人可以去休息。櫥櫃裡有我孫女的衣服,我看姑娘可以換上。小哥只能換我的衣服,就在這櫥櫃裡。
還有小哥好像受過傷,櫃裡有一瓶生肌散,敷上可以收斂傷口。你們趕快去休息吧,要是肚子餓,下面廚房有吃的。」
老人顯然把安子奇和馮瑤琪當作正在熱戀中的情人,所以才讓他們一起去睡孫女的臥室。
見老人合上眼睛,安子奇和馮瑤琪輕輕把門拉上,躡手躡腳走到樓下,馮瑤琪已經累得眼皮都要睜不開,安子奇低聲說:「你去樓上睡覺,我在這裡守候。」
儘管疲勞,馮瑤琪還是不願上樓睡覺,輕輕湊到安子奇耳邊說:「我覺得這老人很是怪異,一個人住在這樣的一幢小樓,又沒有親人,一切都像是謎,我不敢去睡。」
儘管馮瑤琪的聲音很輕,安子奇還是用手指在嘴上一豎,示意馮瑤琪不要再說,然後把躺椅搬到靠牆處,低聲對馮瑤琪說:「那你就睡躺椅上,我去拿條被子,你累了一天,好歹睡到天亮再說。」見馮瑤琪點頭坐到躺椅上,安子奇又躡步上樓,從老人孫女的臥室取出一條被子,輕輕蓋在馮瑤琪身上。
經過白天的擔驚受怕和晚上看著安子奇背老人回家,馮瑤琪對安子奇已經相當信任,很快就在躺椅上入睡。
安子奇沒有睡意,這老人確實相當神秘。本來在山裡遇到他,只以為是附近的普通山民,想不到其家中竟是這樣奢侈,小樓雖然已經老舊,卻是完全模仿西洋風格,與當地的建築截然不同。臥室廳堂的陳設樣式雖舊,隱隱還能看出當年貴重華麗的氣派。
按說小洋樓應該建在交通便利,人煙稠密之處,可老人的小樓卻是建在深山的荒僻處,周圍根本沒有其他山民居住。更奇怪的是老人看上去足有七八十歲,在偌大的家裡中竟是單身一人,除了老人說到的孫女,沒有見到有其他人居住的痕跡。而豢養的獒犬竟會取名彼得,又是如此兇猛聽話,實在是奇怪之極。
山間的一切都是很安靜,安子奇坐在椅子上不覺迷迷糊糊打起瞌睡來,直到聽到獒犬叫才驚醒。
眼睛睜開,天色已經大亮,走到門外一看,並無來人,看來彼得是對著遠處山林裡的野物在叫,見安子奇出來,立即搖頭晃尾,表現出一股親熱勁。
送老人來時是天黑,沒能看清小樓模樣,現在天色已亮,安子奇仔細看這小樓,才覺得這小樓真不簡單。
小樓其實並不小,座落在山拗的避風處,兩層樓的建築全是用石塊壘起,小樓的周圍是花圃,一條小溪順著石砌的水槽從山裡流到小樓邊的一個池塘裡。
小樓的一邊是一條碎石鋪成的走道,一直通到百米外的大道。另一邊則是茫茫碧空,走過去幾十步,便是用石欄圍起的大平台。靠在石欄邊觀看,只見雲海在腳下翻騰,遠處的青山綠水一覽無遺,這才知道小樓是建在一個山崖上。
馮瑤琪也從小樓出來,見安子奇在平台觀望,便走過來倚在石欄上,指著遠處的民房說:「這裡地處少數民族雜居區,又是山多平地少,交通十分不便,自古就十分貧窮。這小樓蓋得如此氣派,卻偏又座落在這裡。在窮鄉僻壤的地方蓋這座小樓該花多少錢?偏偏這老人又沒有家屬,實在奇怪。
我看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剛才睡覺的時候總覺得心驚肉跳。把老人送到這裡你也算是盡到好心,還是趕快回家吧。」
安子奇想了一下,搖搖頭說:「我覺得這老人不像是壞人,他說話不是當地口音,應當是從別處移居過來的。能蓋得起這樣的小樓當然是有錢人,也有可能是老人特意在這裡隱居的。
我感覺老人的身體不行,他沒有親屬在身邊,萬一我們走了,他出事怎麼辦?既然我們送他回來,總該要負責到底。你若是想回家,我就送你到附近的城鎮,然後我再來這裡。」
馮瑤琪顯得有點不高興,嘟著嘴巴說:「你說你要送我回家,怎麼又說讓我一個人回去?我又沒說我想家,只是對這裡不放心。」
「我當然要送你回家,只是我連你家在哪裡都不知道?我們再去看老人,如果他已經不礙事,或者他親屬會趕到這裡,我與你再離開也不晚,反正就是一兩天的事,耽誤不了你回家。」
「什麼?我沒跟你說我家在哪裡?」馮瑤琪想一想好像真的沒說,便說道:「我家是在深圳,我剛從大學畢業,還沒有工作。本來想在外面瘋玩一圈再工作,想不到卻遇到你,你是哪裡人?」
安子奇搖搖頭,喪氣地說:「我還不知道我該是哪裡人?家裡出了點事,想打工又沒有目標。」
「你真的想打工?那就到我老爸的公司去吧,真的,我老爸肯定不會虧待你。」
安子奇還沒有考慮打工這件事,也不知道馮瑤琪的父親究竟是什麼公司,只好含糊地說:「等以後再說,現在還是去看老人醒了沒有。」
到樓上,老人已經醒過來,只是精神依然不好,半閉著眼睛在養神。見安子奇和馮瑤琪進來,睜開眼睛低聲說:「真的有累你們,實在讓我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們。看你們衣服上的血斑,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事。不知道能否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遇到我,據我知道,那條小路十分僻靜,你們怎麼會走到這條小路上去的?」
安子奇本來想問老人為什麼要把小樓建在這裡,沒想到老人先問自己,不過想想也對,一個重病的老人面對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應該是要知道底細。
於是安子奇便說:「老伯可能以為我們兩人相識,其實在昨天以前,我們根本就沒見過面。我們也是陌生人,只是萍水相逢,就像遇到你老伯一樣。」
老人本以為兩人是戀人,想不到安子奇說素不相識,便定神朝安子奇和馮瑤琪打量一下,有點自嘲地說:「昨晚老朽眼花了,以為小哥與姑娘是一家人。看來姑娘定是富家千金,遭到歹人搶劫,小哥出手相救。」
安子奇連連點頭:「老伯真是料事如神,事情果然如老伯所說,她遭遇歹徒,正好被我見到,救了她後便一起逃走,這才在路上遇到老伯。」
安子奇先把兩人姓名介紹一下,然後詳詳細細把如何救馮瑤琪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老伯,我貿然出手,至今還在後怕。假如我萬一救不了馮姑娘,反而把自己的命陪上,豈不是既害馮姑娘又害我自己。我應該去叫同行的其他人,至少也能威懾歹徒不敢動手。」
老人贊許地看著安子奇,搖搖頭說:「男子漢做事,就該有所作為。假如你昨天帶眾人去阻攔歹徒下手,那麼今天馮姑娘照樣會被歹徒跟蹤,照樣會被搶劫,除非你永遠跟在馮姑娘身後。
應該慶幸歹徒不是高手,否則你們兩個真的很危險,以後在動手前要先動腦子,解決這兩個歹徒應該不是難事。小哥古道熱心,將來會有好報的。」
馮瑤琪疑惑地問老人:「老伯,你怎麼知道是我遇到壞人,他來救我?」
老人微微一笑,指著安子奇說:「素不相識的孤男寡女深夜在一起,他又是手上受傷,若不是遇到非常事件,能平安相處嗎?他能把老朽背幾十里路送老朽回家,足見他心地誠真。況且姑娘衣飾華貴,他一個普通人,平白能與姑娘相識?所以不用老朽猜測,也可以料定的。」
老人說了一會話,感覺有點累,又閉目休息。
安子奇俯到老人身邊,低聲說:「老伯,是不是要去請醫生,或者我們送老伯去醫院。」
老人搖搖頭:「不用了,我今年八十五,也到該走的年齡了。我給自己算過,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兩位如果沒有其他緊急的事要辦,我倒想挽留兩位一兩天,我還有話說。」
老人雖然病重憔悴,可還是鶴髮童顏,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有八十五歲。至於老人說的就是一兩天的事,安子奇以為老人是為了挽留自己才故意這樣說,於是安慰老人道:「老伯請寬心,我會照顧老伯的,老伯有什麼話儘管說。」
「你們還是去換洗一下,把衣服拿去,還有那瓶生肌散不要忘了用。」
老人指點安子奇把櫃裡的生肌散和一些紗布膠布拿去,讓他趕快把傷口包紮好。
既然要留一兩天,自然要先想到吃飯,安子奇和馮瑤琪一起動手,煮了一鍋稀飯,也不知該煮什麼菜,幸好老人的廚房裡有一些尚未開封的罐頭食品和瓶裝醬菜,就這樣湊合著先給老人餵上一碗,然後兩個人才放量大吃。
飯罷,安子奇燒了一鍋水,讓馮瑤琪去澡房洗澡,自己拿著替換衣服走到池塘邊,用涼水痛痛快快擦洗一遍,然後將老人給的生肌散灑在傷口上,用紗布包好,才換上老人的中式服裝,飄逸瀟灑地走回小樓。
好半天馮瑤琪才算洗完,穿著老人孫女的衣服出來,樸素的裝束使得馮瑤琪看上去像個大學生。兩人對視一下,禁不住都笑起來。
兩人現在已經相當熟悉,說話也開始:「我真沒有想到老人的孫女會有這麼多的時髦衣服,全是進口的,可惜不適合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幾件。這老人實在是個謎,你穿這套衣服還挺像樣,看上去就像是電影裡的黑社會老大。」
安子奇沒有馮瑤琪那種說笑的心情,皺著眉頭說:「琪琪,我叫你琪琪不要緊吧。」
「你當然可以叫我琪琪,我叫你什麼,叫子奇好了,大家不吃虧。」
「好,琪琪,你聽我說,我本來以為老伯說就是一兩天的事,指的是他會好,現在想來好像不是這回事。老伯的意思好像是已經料到他的壽命只有一兩天,所以才說有話要對我們講,要是真的這樣可怎麼辦?」
馮瑤琪也皺起了眉頭:「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要不我們硬是讓老伯去醫院,就是不知道這裡離醫院有多遠。這裡交通不便,不知道老伯為什麼非要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