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卷二 初出江湖 第十八章 兩封遺言識身世 文 / 滇南
. 拿出小金鈴,安子奇仔細端詳一下該如何動手。既然馬圍已經說出這金鈴僅僅是幾十年的產物,把小金鈴毀掉也是情有可原的。
金鈴的壁不厚,安子奇稍為一用力,金鈴就裂開了大口子,蠟丸從裂口骨碌滾出,掉到安子奇的手上。
仔細並且慢慢把蠟丸表面的蠟去掉,再慢慢把團成一粒的薄紙抹平,大如巴掌,薄如蟬翼的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不少字,仔細看來,才知道紙上寫得是一封信。
才看了開頭幾句,頓時讓安子奇驚奇得差點跳起來,想了多少時候的親人留言,竟然是悟本道長在二十多年前寫給一個素不相識人的信。
信的開頭是這樣的:「我不知道收到我的信的人,是不是我想要找的人。如果不是,那我的信對你沒有任何用處。」
之所以知道是悟本道長寫的信,是因為安子奇看到信的開頭有點莫名其妙,覺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即將遭到災難的父母寫給兒子的信,於是他轉而看最下面的落款,才看到極其細小的兩個字:悟本。
當年肯定是悟本道長把自己抱到現在的父母家裡,可悟本道長既然已經把自己找到,為什麼卻沒有當場就把曾經留信的事講出來?難道是悟本道長忘記了。還有,假如父母在當時就把金鈴以及蠟丸裡的信都毀掉,豈不是誰都收不到?那悟本道長為什麼還要留下這樣的信。
抱著懷疑,安子奇繼續看下去。
「如果你是我要找的人,如果你有那枚鐵戒指,那麼請你去應該曾經去過的地方,在貴州的那座小洋樓。在那座小洋樓的東面,也就是平台的頂端,有一塊上面刻有四三一的石板,石板下有我的留言,也有你父母的遺物。
我要說的一切,都在那塊石板下,可能你會很奇怪,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說清,其實只要你找到石板,你就都會明白的。」
下面就是:「悟本,庚午年寫。」
看來真的是悟本道長寫的,悟本道長既然能遇到任老伯,並將鐵戒指留給任老伯,自然會知道任老伯在貴州的小洋樓。只是安子奇還是有一點搞不明白,悟本道長怎麼就會知道小金鈴一定會落到他手上?
悟本道長是在庚午年寫的信,安子奇到旅館服務台去查日曆,按悟本道長的年齡,一生中遇到過兩個庚午年,一就是二十五年前的庚午年,還有就是八十五年前的庚午年,顯然這封信是在二十五年前寫的,當時安子奇正好才一歲。
把信讀了三遍,直到幾乎能把信都背出來,安子奇才把信仔細收好,然後躺在床上默默思考。
從信想到鐵戒指,又從鐵戒指想到任老伯的隱形書,然後再想到悟本道長的熱情無私,想到靈靈所說的大風堂的變故。慢慢這些回憶串成一條線,突然安子奇頭腦裡彷彿閃亮了一下,再仔細回想一遍,安子奇終於明白了悟本道長的苦心。
顯然悟本道長早就發現那隻翡翠匣,只是因為翡翠匣缺少機紐無法打開,悟本道長也就沒有把翡翠匣佔為己有的想法,只是在一旁注視,希望有人能找到翡翠匣的機紐,然後悟本道長就可以在一旁輕鬆加以奪取。
當然也有可能是悟本道長並不想奪取翡翠匣,不過悟本道長知道翡翠匣在什麼地方應該是肯定的。
然後就是悟本道長發現自己已經年老,想在大風堂尋找自己的接班人。可是突然發現對明朝皇室有絕對忠心的人相當少,也許是根本就沒有。因為時代變了,就算是大風堂從小培養的,在當前的世界,讓一個人還忠心地為六百年前就衰敗的建文後裔去效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悟本道長在接班人的問題上陷入絕望,結果就是決定把多年效忠的建文後裔直接請出來,把大風堂交給建文後裔去掌管,這樣他也可以了結大風堂的誓言,可以在去世後毫無羞愧地去見祖先。
當然悟本道長也會想到萬一他去世後建文後裔不能可能會掌住大風堂,所以悟本道長又留下另一個遺言,讓建文後裔一旦遇到麻煩,就可以去找他的遺言。
而安子奇應該就是悟本道長要找的接班人,明朝建文帝的後裔。悟本道長用來解救或者幫助的遺言,應該就是藏在貴州小洋樓的石板底下。
看來悟本道長是篤信天命,完全把大風堂的未來寄托在上天的安排上。也有可能是悟本道長在無奈之下的選擇,既然大風堂遲早會被逐利之徒吞沒,還不如把他寄予上天,如果上天不想讓大風堂滅絕,自然會有建文後裔拿到他的鐵戒指和遺言。
悟本道長精心布下一串線,而安子奇就是沿著這條線一直在跌跌撞撞的走。
至於這條線的旁枝,也就是那些和翡翠匣有直接或間接關係的人,安子奇無法推測是不是同樣是被悟本道長所安排。
安子奇在心裡給自己鼓勁,但願這些推測都是合理的。他馬上就會到貴州那座任老伯曾經住過六十年,又被自己親手炸掉的小洋樓旁去取出悟本道長在二十五年前藏下的遺言。
沿著熟悉的路線,安子奇和信風踏上前往貴州的路,當然,再沒有當初和馮瑤琪一起離開任老伯的小洋樓時的那種悲傷和目空天下的豪情,一種莫名的恐懼一直在安子奇的心頭揮之不去。
安子奇從不懼怕困難,也不是懼怕生死,其實究竟懼怕什麼,甚至連安子奇自己都無法說清。只是彷彿隱隱感到,他只要拿到悟本道長留下的遺言,他的一生從此真的會改變。是什麼樣的改變?安子奇卻又說不上來。
還是順著上山的路走,山路依然還是無人。走到山路的盡頭,見那座炸成廢墟的小洋樓還是和那時一樣,只是旁邊多了兩塊墓碑。安子奇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任家的人來立的。
站在墓碑前默默回想,想到任老伯是如此的信任他,而他卻是一事無成,實在是辜負任老伯的一片心意。止不住扶住墓碑痛哭,把心裡對任老伯的內疚,對馮瑤琪的思念,都化成淚水哭了出來。
信風雖然不知道小洋樓下埋的是誰,還是到上山採了一大捧野花放到墓碑前,也算是為安子奇給任老伯添上一炷香。
小洋樓外的平台還是那樣,只是石板縫裡長出了不少開著黃花的小野草,順著小洋樓走到東邊,仔細在地上查看,果然發現石板上都有數字,顯然是當年修築平台的工人生怕鋪設不平特意刻下的。
找到刻有四三一的石板,就像悟本道長在蠟丸信上寫的一樣,石板就在平台的頂端。不過石板大小足有半平方米,沒有趁手的工具根本就不可能把石板撬起。
幸好信風在摘野花的時候找到一根木棍,用從小洋樓廢墟中找來的鋼筋把石板的縫隙挖開,插入木棍後慢慢用力撬動,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石板撬開。
石板下是夯打結實的土層,用鋼筋和木棍一點點挖下去,足足挖了有三尺深,在安子奇感到似乎悟本道長把記號記錯的時候,信風突然喊了起來:「安先生,下面有只瓶子。」
把土小心扒開,果然看見土層裡有一隻酒瓶,而且樣子像是老式的香檳酒瓶子,透過模糊的瓶壁,還能隱隱看見裡面有一卷紙。安子奇大喜,吩咐信風注意四周,自己小心地把瓶子挖出,用手抹去瓶上的泥土,果然像是故意埋下的。
老式的香檳酒瓶,不但瓶壁厚實,粗壯的瓶頸還容易用軟木瓶塞封住,看酒瓶裡的一卷紙,安子奇把瓶塞左弄右弄拔不出,索性把酒瓶在石板上用力一敲,頓時酒瓶變成碎片,隨著「噹啷」一聲,瓶裡竟掉出一隻小小的金鈴,跟著一卷紙掉了出來。
「瓶裡竟然有金鈴?」安子奇趕忙從地上抓起小金鈴仔細看,見這金鈴和父親交給自己的那只完全一樣,上面好像也有一些字。安子奇不及細看,把小金鈴放進口袋,又把地上的這卷紙放入懷中,招呼信風盡快把碎的酒瓶和泥土填回土坑,然後再把石板蓋上,稍稍清理了一下痕跡,儘管四外無人,還是拉著信風趕緊離開這裡。
走到山下的蟠龍鎮,安子奇才把心定下。看到蟠龍鎮處在深山的之中,周圍的景色也相當不錯,安子奇決定在這裡住下,看看這酒瓶裡的小金鈴到底有什麼秘密,還有就是悟本道長究竟給自己留下了什麼話。
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較整潔的旅館,反正這裡地處偏僻,倒並不要出示什麼身份證之類的,也符合安子奇想隱瞞行蹤的想法。讓信風注意門外的動靜後,安子奇便從口袋取出小金鈴放在桌上,又從懷中取出卷紙放到小金鈴旁邊。
先拿起那隻小金鈴,果然和自己弄破的那只幾乎一模一樣,就連上面的字都一樣,也是:元日,麟兒週歲。
小金鈴裡同樣有紙塞著,不過仔細看上去,這紙是並沒有做成蠟丸,而只是細心塞進去,看來這才是父母留給自己的紙條。悟本道長的那隻金鈴只是仿造這隻。
安子奇沒有急於把小金鈴裡的紙條取出,他想看看悟本道長到底為什麼要另外仿造一隻金鈴,悟本道長既然把金鈴放在瓶裡,是不可能沒有一種說法的。
雖然是一卷紙,理開卻是厚厚一疊,最上面的是悟本道長親筆寫的一封信,底下的都是一些紙張發黃,墨色暗淡的武功秘籍。
悟本道長的信是這樣寫的:「我不能對世事做出預測,我只能祈求上天和歷代的祖師把這封信送到我要終身效忠的人手上。
可能你會被大風堂捧上天堂,也有可能你會被大風堂壓入地獄,不管是什麼結果,希望你能認真把下面的武功學完,至少對你是有幫助的。
大風堂裡還是有可靠的人,如果你遇到困難,你可以去找武靜,武山,青冥,青凜,還有就是蘭狐和黑狼。只要你拿出我給你的鐵戒指和我的手令,他們會聽你的。
再有一個秘密,在武夷山的小院,那座老君的銅像裡,有一大筆財產,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
下面我想談一下你的身世,你是安徽鳳陽人,是明朝建文皇帝的嫡系後裔,也是我大風堂一直要努力保護和擁戴的人。我在見到你的時候,你父母已經雙亡,他們留給你的遺書藏在你父母的遺物裡。因為這是明皇室的遺物,所以我另外仿作了一隻,裡面放上我給你的留言。
悟本,庚午年。」
悟本道長的信很短,也沒有多餘的話,不過仔細看來,悟本道長已經把一切都考慮進去了,有教授武功的秘籍,有在大風堂裡的內應,甚至悟本道長考慮到萬一需要錢,早把財產都準備好。雖然整封信裡沒用沮喪和憂慮的詞語,還是可以看出悟本道長為了這封信是怎樣的絞盡腦汁。
首先他仿造了一隻小金鈴,把留言藏到金鈴裡,假如一個不相干的人得到,他是決不會也不可能會到貴州任老伯的小洋樓旁去取出密信。同樣,假如安子奇並不是任老伯所托付遺言的人,也是不可能得到密信和鐵戒指,即使大風堂的敵人得到,也不可能知道小洋樓的所在。
悟本道長只是說了安子奇的父母奄奄一息,並沒有說為什麼遭難,安子奇趕快抓過小金鈴,小心地把小金鈴裡的紙條取出,展平後一字一句仔細地讀著,畢竟是他親生父母留給他的,而他卻是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可能是危難來的相當突然,信是用一種相當潦草的字體寫,字數也不多:「林兒,父親給你寫信,你要記住,你的名字是諸晟林,是明朝皇室的後代。
那隻金鈴,是你祖上傳下來的,是唯一能證明你是明朝皇室後代的東西,你要好好保存。
你本來是應該姓朱,只是祖上為了避禍,才改姓為諸,幾百年過去,也沒有必要再改回姓朱,只是你祭拜祖宗的時候,千萬不要忘記你是朱家的後代。
有人在逼迫我們,逼迫我們交出一件東西,那是祖上在一百年前得到的,是一件翡翠的雕像,究竟是怎麼來的祖上也沒有說清楚,只是說可以打開皇帝留下的寶箱。可憐我家雖然是皇室的後裔,卻哪裡來的什麼寶箱。
本來這翡翠的雕像是由你爺爺保管,想不到你不爭氣的小爺爺因為賭博,竟把翡翠雕像偷出賣掉。事情也這樣過了許多年,你爺爺也不再想這翡翠雕像了。
就在昨天,有一夥土匪突然闖到我家,逼迫你爺爺交出翡翠雕像,我家哪裡還有什麼翡翠雕像,那伙土匪就把你爺爺…………。」
信沒有寫完就結束了,看來若不是非常事故,信是不可能不寫完的。
難道自己的父母和爺爺、奶奶都被信上所說的土匪殺死了?信上沒有說,悟本道長的信上也沒有說,不過當時見到悟本道長的時候悟本道長曾經說過,就是因為自己家破人亡,所以悟本道長才把自己送到安家去。
想到父母、家人的慘死,安子奇止不住悲上心頭,放聲大哭起來。
信風看到安子奇痛哭,一時手足無措,上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把心中的悲痛都痛哭出來,安子奇這才舒過一口氣,對信風說:「我,我父母是被人殺死的,我一定要報這個仇。」
信風驚訝地看著安子奇,顫聲問:「安先生,你父母不是……。」
「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是他們收養的,我親生父母姓朱。」
「我也是,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我父母,我是武山師祖收養的。」
「那你是哪裡人,武山道長怎麼會收養你的?」
信風搖搖頭,神情迷惑地說:「我不知道,武山道長師祖也從來沒有說過,我想我父母大概也和安先生的父母一樣,早就去世了。」
安子奇摸著信風的頭,同樣為信風難受。
重新做到椅子上,安子奇心想:「如果我親生父母是遭遇了土匪,那悟本道長為什麼不去救他們,難道悟本道長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悟本道長又是從什麼地方找到我?為什麼我全家都死,我卻活著?」
拿過悟本道長的信再一次仔細看,還是沒有看出名堂,安子奇只好歎口氣,把父親留下的信依然塞進小金鈴裡,又把小金鈴貼身藏好,這是朱家祖傳的遺物,就像父親在信裡說的,唯一能證明朱家是明朝皇室後代的信物。
想到信物,安子奇又想起父親給他起的名字:諸晟林。
安子奇自從知道自己是建文帝的後裔後,找了一些朱明皇室的資料,對建文帝后裔的名字排列記得滾瓜爛熟,允文遵祖訓,欽武大君勝,順道宜逢吉,師良善用晟。父親給他起的名字是晟林,恰好是第二十代,最後一個字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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