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百零七 以夷制夷 三 文 / 大羅羅

.    11月的廣州依舊沒有一絲的寒意，整個城市被一片盎然的綠意包裹著，似乎是充滿了向上的生機。對，就是蓬勃向上的生機。土肥原賢二的心裡就是這樣認為的，這一路南來，他所乘的輪船停靠了青島、上海、廈門等港口，越往南土肥原的這種感覺越明顯。

    緩緩走下阿波丸號輪船的懸梯，土肥原賢二疑惑的看著繁忙異常的港口。這哪裡是個內戰中的國家？大阪的繁榮似乎也不過如此吧？

    「小野君，你發現這個國民黨統治的核心區域和中國北方有什麼不同嗎？」土肥原用日語詢問自己的助手小野五郎。

    小野五郎剛剛從日本士官學校畢業，參與情報工作的時間非常短暫，因此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他搖了搖頭回答道：「這裡比北方更加繁榮，秩序也比較良好，這沒有什麼奇怪的，中國南方人的性情本來就較為溫和，而且中國南方的經濟也比北方繁榮。」

    土肥原笑著搖搖頭說：「革命，我在這裡幾乎聞不到革命的氣味。這種氣味越向南就越弱。在這個國民黨的統治中心，號稱在領導中國革命的國民黨大本營裡，居然沒有一點革命的氣息，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這的確太奇怪了，這種奇怪現象廣州市的人民群眾早就習以為常了。只有來自全國各地的革命青年和日本特務會大驚小怪。

    土肥原賢二和小野五郎走下懸梯時，一輛嶄新的小轎車也正好停在了碼頭上，從車上下來一個笑容可掬，身穿上校軍服的小胖子。他就是國民黨方面安排來接待土肥原賢二的軍事情報局長吳子良。作為羅耀國的親信年僅24歲便坐上了如此重要的位置，真是令人羨慕。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土肥原賢二先生吧？鄙人是國民革命軍總參謀部接待處的吳子良。」軍事情報局是保密單位，對外一般以接待處示人。吳子良便自稱是接待處處長，他微笑著說：「請兩位上車，我們這就去招待所。」

    土肥原賢二和小野五郎現在都穿著日軍軍服，他們來廣州的使命是公開的，說是替犬養毅的訪問打前站。至於真實使命嗎，則是和國民黨方面接觸，試探他們對中央政權的興趣，如果可能就安排進一步的談判。

    「謝謝。」土肥原賢二非常客氣的用中文和吳子良打了聲招呼，然後便隨著他乘車前往位於廣州北關的軍委會第二招待所，那裡是專門用來接待來自友邦貴賓的場所。整個設計都是由羅耀國親自咨詢了娜塔莉然後做出的，還專門進口了不少高科技裝備，所有的招待人員也都經過了特別訓練。

    「廣州的市面似乎非常繁榮嗎？」土肥原坐在車裡，好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吳子良笑了笑回答說：「那都是托了總理的福，自從訓政以後市面安定了許多，稅也不會胡亂徵收了，市面自然是繁榮了。」

    「哦，是嗎？我聽說現在廣東的工業發展非常迅速，還在建設鋼鐵廠，不知道貴方能不能安排我們去參觀呢？」土肥原賢二將話題又轉到了鋼鐵廠。

    「不能。」吳子良面帶微笑的拒絕了土肥原賢二的建議。現在韶關大寶山和海南島石祿已經被劃定為軍事禁區，不允許參觀。這是羅耀國建議軍備部頒布的命令。

    「那就太遺憾了。」土肥原賢二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

    「不知中佐閣下到廣州來有什麼特別的使命嗎？」吳子良一臉憨厚的笑容，非常直接的問起了對方的特別使命。

    土肥原賢二想了想回答道：「是有一些使命，我希望可以見一下貴黨更高層的軍官，有些問題我方想證實一下，以免誤會。」土肥原賢二雖然是特務，但是這次他的使命卻是密使，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挑明為上，省得大家猜來猜去耽誤時間。

    「我明白了。」吳子良笑了笑便不在和土肥原賢二多說話了。他一眼就看出來對手是個老奸巨猾的特務，自己這點道行不是人家的對手，乾脆少說話，以免被人家套出了真話。

    更高級的軍官在土肥原賢二到達的第二天來到北關招待所會議室和他見面了，來人是一個年輕的不像話的中將。

    「您就是國民黨名將羅輔文將軍吧？」那麼年輕的中將，土肥原賢二自然猜到他是羅耀國了。

    「正是。」羅耀國也不多話便直入主題，他說：「土肥原閣下來廣州市有些特殊的使命吧？現在可以說了嗎？」

    土肥原賢二有些鬱悶，為什麼自己在廣州遇到的人都是戒心重重呢？要是國民黨這裡的人都這樣，這個特務工作還怎麼開展呢？不過鬱悶歸鬱悶，土肥原的臉上仍然掛在迷人的微笑，他說：「我代表日本政府捎一個口信給貴方，日本政府願意支持國民黨成為中國的領導者。」說完他便笑瞇瞇的看著對方，似乎在等著羅耀國撲上來吻他的靴子。

    「知道了。」羅耀國仍然是惜字如金。「我會轉告給軍委會的，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說完羅耀國就丟下目瞪口呆的土肥原賢二揚長而去了。

    很明顯中國的領導者這個牌子國民黨根本不在乎。這個結果大大出乎了土肥原賢二的預料，也出乎了所有列強的預料，原來他們打算以中國的統治權為誘餌吸引國民黨的勢力介入北方紛爭，然後扶植國民黨組織弱勢政府做他們的代言人。當時列強在中國的一貫思路就是強地方弱中央，扶植軍閥勢力削弱中央集權，不讓中國真正實現統一。所以國民黨掛上中央的招牌列強並不反對，但是國民黨要真正統一中國列強就要反對了，其中反對的最激烈的恐怕就是日本。在日本看來，國民黨現在在南方都有些過於強勢了。

    土肥原賢二碰了釘子的第二天，香港總督司徒拔也同樣在胡漢民那裡碰了釘子。

    「什麼？你們國民黨不要中央政府的領導權？我沒有聽錯吧？」司徒拔總督的表情好像是看見了外星人，這些國民黨現在居然連中央政府也不要了？他們要什麼？總督大人的腦袋一下子就暈了。「那麼你們打算支持誰做中國的領導人？」

    「誰能宣佈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我們黨就支持誰做領導人。」這些話都是孫中山命令胡漢民記牢的，胡漢民是根本就不贊成的。

    「啊！」司徒拔一聽就知道壞了！這個不就是說要支持gcd進北京組織蘇維埃了嗎？麥克唐納首相可有明確指示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gcd控制中國的中央政府。呃，當然這個一切代價不包括英國人民的生命，只有幾千個紅頭阿三可以不惜一下的。司徒拔遺憾的搖了搖頭說：「你們這樣不負責任最終會讓gcd把這個國家毀掉的。」

    胡漢民雖然很贊成司徒拔說的話，可是他嘴上卻必須說：「不廢除不平等條約，我們亡國只是早晚的事，與其坐等滅亡，不如放手一搏。」這種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個負責任的政治家說的，實際上孫中山是個革命者不是政治家，革命者就是要放手一搏的。

    很快日本政界元老孫中山先生的老朋友犬養毅也在白雲山慶廬裡和孫中山先生談起此事了。

    犬養毅坐在慶廬寬敞明亮的客廳內一邊喝著綠茶一邊和中山先生閒聊，偶爾也會談起國家大事。「帝國政府對北京的局勢很擔心，希望中山先生可以出來主持局面。以免各國和中國的利益受到不必要的損失。」

    孫中山搖了搖頭黯然答道：「中國還有可以損失的嗎？」

    「意大利公使提出要全面托管中國的軍隊、鐵路、交通和政府機構。」犬養毅的語氣中似乎充滿了擔憂。

    「那就請墨索里尼來托管吧！」孫中山似乎毫不在乎身為列強的意大利。

    「可是帝國陸軍裡也有人想這麼做。」犬養毅搖了搖頭說：「如果gcd在北京上台，帝國恐怕難免要出兵干涉的。」

    「你們在前兩年不是干涉過一次嗎？」中山先生也不為所動。反正現在還在外交訛詐階段，蘇聯人那裡已經宣佈要派紅軍來幫忙，而日本到現在都沒有宣佈增兵，明顯是退縮了。

    「貴國能和蘇聯比嗎？」犬養毅對孫中山的態度明顯有些不滿了。他沒有想到孫中山現在變得那麼不負責任，拿著國家命運當賭注，這副樣子越看越像日本軍方的那些少壯派軍官了。

    「貴國也比不了協議國。」孫中山現在也沒有退路了。現在他如果不能從列強那裡為國民黨爭到一點實實在在的利益，等他一閉眼，國民黨恐怕就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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