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 759 大包圍 三 紅海軍 文 / 大羅羅
芬蘭灣，科林特島，琅喀施塔得海軍要塞。
11月26日，凌晨。
雪白的探照燈，刺破了夜色，無數的卡車在倉庫和碼頭之間奔波，紅海軍的水兵們不時吆喝著，碼頭上吊臂來回擺動的頻率比往常高了不知凡幾。
站在「十月革命」號戰列艦艦橋的頂部，望著四周正在準備的戰艦，波羅的海艦隊司令員奧爾洛夫的眉頭就沒有解開過，從昨夜開始叼著的煙斗也沒有放下來過。
從1915年到現在，俄國和蘇聯的海軍就沒有再增加過一艘戰列艦！現在的四艘「甘古特」級戰列艦還是1914年加入到沙俄海軍中來的呢。到現在都已經有二十多年艦齡了！雖然這些戰列艦在1936年都完成了現代化改造，可是真的要去和德國和中國的「卡爾.馬克思」（蘇聯人喜歡這樣稱呼鎮遠級）級對抗，那可真是和找死沒有多少區別！
由於蘇聯紅海軍也曾經購買過這級戰列艦的圖紙和設計資料，所以奧爾洛夫對它們的性能是非常熟悉的，知道「十月革命」號和「馬拉」號戰列艦的305mm主炮對它們的裝甲沒有什麼威脅，而對方的380mm主炮可以輕易將自己的兩艘戰列艦擊沉！
可問題是斯大林同志現在已經接近於瘋狂了，當他聽說塔林港被德**隊從海上攻佔之後，當場就下令逮捕了海軍人民委員穆克列維奇！將他直接送上軍事法庭判處了死刑！現在也不知道被打靶了沒有？眼看下一個倒霉的就該輪到自己這個波羅的海艦隊司令員了，奧爾洛夫被逼無奈，只好以波羅的海艦隊的名義向斯大林請戰……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吧！沒準能交上好運，打沉一艘「卡爾.馬克思」級。就能將功補過了。就算不行，也還有上萬名波羅的海艦隊的官兵一起陪葬，到了地獄裡面也不孤單了！
站在他身後的，是這艘「十月革命」號戰列艦的艦長庫茲涅佐夫少將和另一艘戰列艦馬拉號的艦長伊薩科夫少將。
這兩艘戰列艦是波羅的海艦隊的根本，也是這次出門送死的主力。還有三艘「斯維特拉娜」級巡洋艦。紅色高加索號、紅色烏克蘭號和紅色克裡木號也一起跟著去陪葬。此外就是一些不入流的驅逐艦和輕巡，搜羅了有十幾艘戰艦，這會兒已經起錨生火。隨時可以出發了。
「庫茲涅佐夫同志，隨時保持同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的聯絡。」奧爾洛夫沉著聲道：「一旦發現德國和中國的艦隊，我們就會把它們引開……在我們完蛋之前。希望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能收復塔林。這樣我們的死就有價值了。」
「是的。司令員同志。」庫茲涅佐夫重重點了下頭，容色陰沉，表情肅穆。
「好的，就這樣吧！紅海軍，出發！」奧爾洛夫高高舉起手臂，然後重重揮下，下達了出擊的命令。三點整，在要塞官兵和海軍軍人家屬的充滿期待的目光中。蘇聯紅海軍波羅的海艦隊徐徐駛出琅喀施塔得要塞，衝向茫茫一片的波羅的海。
……
波蘭，布瓦格河西岸重鎮。比亞瓦.波德拉斯卡。
這座位於橫貫東歐的鐵路動脈上，隔壁就是著名的布列斯特要塞的小城市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已經發生了兩次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在十月底，紅色波蘭在這裡升起他們神聖的旗幟，大隊大隊的蘇聯紅軍從這裡渡過布瓦格河，踏上了解放全波蘭的革命道路！不過沒過幾天，他們就被來自德國和中國的反革命給打敗了，丟盔卸甲倉惶逃過布瓦格河。波蘭gcd人倫茨基所領導的紅色波蘭政府也變成了流亡政府，跑到蘇聯去避難了。
而現在這裡又變成了德國、中國和波蘭軍隊反攻的大本營。一列列長長的火車，徐徐停靠在小城西面的臨時車站。一輛輛坦克、裝甲車，一門門大炮在中國和德國士兵的指揮和搬運下進入了鐵路兩側剛剛搭好的臨時營房。大隊大隊頭戴著m35鋼盔的士兵也從軍列上面下來，排著整齊的隊伍走向預訂的駐紮地點，開始安營紮寨。
中國國防軍第八裝甲師，也被火車送到了這裡。胡璉抬腕看了看表，接過了後勤軍官遞過來的清單，他的兩個坦克團在整補完成後終於全部抵達了。德國人根據約定給他這個「華沙拯救者」補充了所有的裝備損失。現在整個裝甲師又擁有了380輛坦克，72門自行火炮、突擊炮、防空戰車，400輛各式半履帶裝甲車和800輛卡車。全師官兵還有近一萬九千人，完全可以承擔起進攻蘇聯急先鋒的使命了！他們將會和德國第三、第四裝甲師一起編成第十六裝甲軍，由艾裡希.霍普納上將統一指揮，擔當南方集團軍群的急先鋒，從白俄羅斯的南部或是烏克蘭的北部攻入蘇聯，力爭同從立陶宛一路南下的中央集團軍群在白俄羅斯東部會師，一舉將蘇聯的第二波羅的海方面軍和西部方面軍裝進口袋！
到時候口袋裡面的蘇軍有兩百萬？還是三百萬？
哼！老毛子這下可算完蛋了。
胡璉的冷哼中，遠征軍副參謀長伍拓豪中將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總參的嘉獎令來了，鑒於你在沃沃明戰役中的出色表現，授予你一級青天白日勳章和民國英雄稱號。」這位黃埔一期的老大哥，笑著將電報遞給了胡璉。
「謀仙兄，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會過布瓦格河？」
「應該是快了吧？」伍拓豪用力跺了跺腳，靴子踩在地面上發出了呯呯的響聲。「地面差不多凍住了，天氣也很快就要好轉了，咱們也該出動了。」
「蘇聯人會不會跑掉呢？」胡璉眼中寒芒一閃，追問道。
「呵呵。逃跑的決心恐怕不是那麼好下的吧？」伍拓豪扭過頭，望著北方笑道：「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的一百多萬人被困在愛沙尼亞，如果斯大林把西部方面軍和第二波羅的海方面軍撤走，恐怕就沒有希望拯救愛沙尼亞那裡的一百多萬人了吧？」
胡璉瞇起了眼睛，看著灰濛濛的天空。連日的大雪，現在已經停了。
……
這時西白俄羅斯的土地也已凍得漸漸堅硬起來了，茫茫的東歐平原上一片銀白。雖然寒風如刀。但是對軍事行動而言，已經構不成什麼障礙了。在布瓦格河兩岸，只是間或有炮彈在蘇德兩軍的陣地上面爆炸。蘇聯紅軍的遠程重炮已經停止了對布瓦格河對岸的射擊。因為連日的大雪已經停止。西白俄羅斯的上空現在成了德國飛機的天下。對蘇軍來說。沒有必要為了騷擾對方的陣地就賠上極其珍貴的重炮火力。這時在對德軍進行騷擾性炮擊的，只有一些山野炮火力而已。蘇軍從昨天下午開始，都在冒著德軍的火力進行著態勢調整。本來準備後撤的大軍都開始搶修加固工事，佈置障礙物。一個個步兵團炮兵團都在抓緊時間進入陣地，命令已經傳達下來，原定撤回斯大林防線的計劃被暫時推遲。現在就地轉入防守。防備德軍從布瓦格河正面達成突破！西部方面軍和烏克蘭方面的主力，二十個步兵軍的全部六十個步兵師，連同八十個炮兵團。已經各自就位。五個基數的彈藥已經準備完畢。不過剛剛就任西線蘇軍總指揮的沙波什尼科夫大將確很清楚，憑借自己手中的一百萬大軍，是根本不足以守住布瓦格河防線的！現在只能祈求德軍發起攻勢的時間能推遲一些！好讓第二波羅的海方面軍將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從德國人的重圍中解救出來。到時候。他們也就算完成了掩護任務，好早早退回「堅固」的斯大林防線中去。
而在莫斯科的斯大林也極其關心這裡和北面第二波羅的海方面軍的情況。根據情報。德國陸軍的主力已經集結在立陶宛和波蘭，而攻擊的方向正對著西白俄羅斯，雙方已經是主力對上主力！由於愛沙尼亞方面的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意外被圍。在他們順利突圍之前，西白俄羅斯方面的戰線必須維持！只要能夠穩住，就能牽制住德國人的主力。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總能打破並不嚴密的包圍，逃回列寧格勒。那蘇聯的紅色江山，多少還能維持幾年。現在就要看這兩點能不能守得住了！斯大林已經下達了死命令，前線工農紅軍，一步不得後退，必須維持住戰線。
蘇軍在戰壕裡，在觀察所裡，在機槍掩體裡，在土木工事裡，睜大了眼睛惶恐地看著對面德**隊的動靜。一線紅軍的精神已經繃到了最緊張的地步，他們都在等待著敵人的進攻。
而此時在愛莎尼亞小城凱赫拉，圖哈切夫斯基也在等待。雖然他的方面軍從地圖上看，已經處於腹背受敵的窘境，不過元帥本人並不太驚慌。因為佔據塔林的德**隊並不太多，只有區區一個軍而已！如果不是那六艘戰列艦的火力實在太變態。這個德**早就被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給消滅得連渣子也不剩了。好在紅海軍那幫蠢貨，現在準備為自己的失誤贖罪了，他們已經從琅喀施塔得要塞出來了，準備吸引中德聯合艦隊離開塔林附近的海域……只要他們能和德國人中國人在海上糾纏上兩天，哪怕只有一天也好！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就有機會逃出升天了。
……
「中將，u162發現了蘇聯艦隊！地點在芬蘭灣。」參謀推門走進了呂斯特晏的船艙，將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交給了他。
「什麼？蘇聯艦隊？他們出來幹什麼？」呂斯特晏搖搖頭，從參謀手中接過電報，看了眼就猛地站了起來。「戰列艦兩艘，輕巡洋艦三艘……蘇聯人想幹什麼？自殺還是想去波羅的海上破交？」
呂斯特晏的心頭猛地跳了一下，如果這兩艘戰列艦出了芬蘭灣，溜進波羅的海，那德國的海上運輸可就要驚出一身冷汗了！而且現在還有一隊24艘運輸艦所組成的船隊正從柯尼斯堡駛往塔林。萬一要讓它們撞上這支蘇聯艦隊，事情可就麻煩了！
可是……塔林這裡的火力支援也是自己的責任啊！呂斯特晏剛想帶領整個艦隊出擊，突然想到塔林這裡可被十幾萬蘇聯紅軍三面包圍，全靠自己的戰列艦在這裡撐著。要不然曼斯坦因非得讓蘇聯人捉去「勞改」不可。
「給鎮遠號戰列艦發電，命令鎮遠號、定遠號、南京號、杭州號、長沙號、徐州號、韶關號、惠州號等艦組成第一支隊。負責殲滅或堵截離開列寧格勒之蘇聯艦隊。」呂斯特晏命令道。
中國遠征艦隊旗艦鎮遠號戰列艦艦橋內，接到命令的余延壽走到海圖邊，望著狹窄的芬蘭灣微微搖頭。這些蘇聯海軍還真是不怕死。居然想用兩艘「甘古特」級來和中德聯合艦隊的六艘鎮遠級叫板。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勇敢還是愚蠢了。
余延壽的手指沿著芬蘭灣劃了道直線，眼中寒芒一閃，很顯然自己不能讓它們進入波羅的海。要在芬蘭灣裡面結束戰鬥！
「命令定遠號、南京號、杭州號、長沙號、徐州號、韶關號、惠州號向本艦靠攏。同本艦共同組成第一支隊，旗艦為鎮遠號戰列艦。」
參謀領命而去後，余延壽看了看了艦橋外的天空，下了不知道多久的大雪已經停了。天空中出現了久違的陽光！看起來是個出海決戰的好日子。想到這裡，他大聲命令道：「派出水上飛機，向北方東北方搜索。」
「命令各艦完成編隊後向東巡航，速度23節，第一驅逐艦編隊立即出發。航線東北，搜索前進，其餘各艦做好戰鬥準備！」
「是！」
……
芬蘭灣的海面上。一支龐大的艦隊正沿著芬蘭海岸線快速向西航行。
2艘「甘古特」級戰列艦，3艘「斯維特拉娜」級巡洋艦。還有十三艘排水量不足2000噸的輕巡洋艦和驅逐艦。足足18艘戰艦，滾滾濃煙幾乎遮蔽了天空，遠遠看去倒也蔚為壯觀。整個波羅的海艦隊除了著名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外，幾乎傾巢出動了。紅海軍的水兵們甚至都有點期待海上決戰的到來，讓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德國佬還有中國人明白蘇維埃祖國的強大！
不過旗艦「十月革命」號戰列艦上，奧爾洛夫海軍上將可沒有那些不瞭解行情的水兵們那麼樂觀，站在海圖前，他的身體甚至有些微微顫抖。是的，他在發抖！
說心裡話，他現在有點怕死了，作為一個海軍上將和波羅的海艦隊司令員，他的生活是非常優越的，生活越美好，自然也就越害怕死亡，這是符合唯物主義的。而且斯大林同志在托洛茨基死後就發了善心，對紅軍高層的肅反基本上停止了，他奧爾洛夫參加革命，不就是為了這樣的無憂無慮的富裕生活嗎？為什麼要死呢？他還隱約聽說，遠東方面軍有些高級將領在投靠了女皇阿娜斯塔西婭之後都得到了重用，還被封為侯爵、伯爵！如果可以選擇，他也寧願在琅喀施塔得要塞裡面等待……
可是那個幾近於發狂的斯大林卻不讓他舒舒服服的等待投降。隨著糟糕的天氣即將過去，被圍困的第一波羅的海方面軍成功突圍的機會也就越小了！現在只能冒險出擊，看看能不能將塔林港的中德戰列艦引出來！這樣圖哈切夫斯基的一百多萬人就可以活命了。
所以即便他不想打，也必須硬著頭皮上。
不過他一離開琅喀施塔得要塞，一股想活下去的念頭總是佔據著他的大部分思維，怎麼壓都壓不下去。正是在這種思維的支配下，他選擇了沿芬蘭海岸線航行，而不是蘇聯海岸線，這樣他就有多一點機會溜出芬蘭灣，開到波羅的海上去，也許搞搞破交，打打商船也能把中德艦隊引出來。如果沒有躲過中德海軍的偵察，也打不過對手，那他還可以選擇將艦隊駛向芬蘭的港口……芬蘭現在是中立國，他們會根據國際法解除波羅的海艦隊的武裝，然後扣留他們直到戰爭結束。當然，這是萬不得已的選擇，因為他的家人現在還在斯大林手上捏著呢！
「司令員同志，收到水上飛機的電報。」通訊參謀的聲音突然在奧爾洛夫耳邊響起。「他們發現了有兩艘戰列艦、三艘巡洋艦、三艘驅逐艦在我們西南80海里的地方！正向北航行。」
「十月革命」號和「馬拉」號在三十年代完成了現代化改造，都能搭載水上飛機了。天一亮，奧爾洛夫就把它們打發出去偵察了。
奧爾洛夫的目光迅速聚焦到了海圖上，芬蘭灣就像是一個狹長的走廊，而對手現在派出了一支分艦隊堵在了走廊的出口！自己能突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