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 787 新的戰爭 一 日本的選擇 文 / 大羅羅
787新的戰爭一日本的選擇
1938年7月30日夜，日本，東京。
入夜後，又有一大片烏雲從太平洋上飄了過來，低低垂壓在東京的上空，還不時有驚雷在天空中滾過。
現在正是日本的雨季，一個令人無比沮喪的季節。
斷斷續續的長雨已經下了多日，人的心情也似乎隨著連綿的陰雨變得陰霾了。在新宿歌舞伎町的一處小酒館中，此刻，卻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日本陸軍省，參謀本部，海軍省，海軍軍令部的精英軍官們下了班後，也不回家，就熱熱鬧鬧的聚集在這裡，正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
這幾天，日本陸海軍的頭頭們，政界的大佬們，還有裕仁天皇的那些心腹重臣，正聚集在一起召開一個什麼國策會議，據說是要討論日本帝國未來的發展方向……這次會議召開的背景是1938年5月2日再次爆發的中德和蘇聯的大戰，隨著莫斯科會戰的結束，似乎已經落下了帷幕。中國和德國再一次贏得了輝煌的勝利！從白令海峽以西一直到馬奇諾防線以東，兩個互為盟友的世界帝國似乎稱霸了整個歐亞大陸！搞不好將來還要稱霸世界！在這種情況下，日本又該何去何從呢？於是就有了這個所謂的國策會議。
可是國策會議開了許久，卻沒有制定出什麼新的國策來。因為日軍中的各派軍頭們有著太多的不同意見！皇道派們念念不忘的是實現大陸霸權，他們似乎沒有看到幾百萬蘇聯紅軍是如何在中國和德國的裝甲軍團面前土崩瓦解的！一心想要重現300萬陸軍的輝煌……
統制派的永田鐵山、崗村寧次、石原莞爾等人倒是現實一些，可是他們的聯德聯支的主張卻也沒有太大的說服力，原因是中國和德國在打敗蘇聯之後，似乎漸漸開始得意忘形起來了。對日本頻頻拋來的媚眼視而不見！甚至因為不久之前簽署的《英日同盟條約》而將日本視作是英國的走狗，中德的敵人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永田能說服陸海軍各派的首腦，估計也不可能從中德那裡得到一個足夠讓人滿意的加盟條件。
而日本海軍的核心人物，海軍軍令部次長山本五十六在這次會議中代表海軍提出了意見。海軍認為：日本若想要向南洋擴張，佔領英法殖民地，就必須同中國結盟。反之，日本若想要堅持大陸政策，向亞洲大陸發展，則就必須同英法結盟。而在目前的情況下，日本必須二選其一，絕不能在兩者之間搖擺。而且山本還在這次會議上面暗示，如果日本選擇結盟英法反對中德，那中國強大的南洋艦隊將是日本帝國最危險的敵人。有必要在開戰之初就利用日本強大的航母艦隊予以殲滅性打擊！可能的話，最好是對南洋艦隊母港湛江軍港來一次出其不意的打擊！否則憑借中國遠超日本數倍的重工業實力和德國的先進技術……日本很快將被中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雖然山本提出的利用航空母艦給予中國南洋艦隊以殲滅性打擊的計劃吸引了陸軍皇道、統制兩派的眼球，可是他們卻又不敢立即拍板，同意海軍去招惹中帝國主義這頭大老虎。畢竟陸軍還有遠東和朝鮮兩大塊地盤是在強大的中國陸軍的威脅之下的，中國人如果在海上吃了虧，肯定會想要在陸地上面討回來，到時候日本遠東軍和朝鮮軍搞不好就要灰飛煙滅了。
當然，陸軍的那群「動物」也不是永遠不支持山本的冒險計劃，皇道的如意算盤是等到遠東軍和朝鮮軍建立起堅固的防禦體系之後，再執行海軍的突襲計劃，從而取得海陸軍的同時大捷！而統制派大佬永田鐵山卻還想爭取同中國達成有利於日本的同盟條約，將日本的擴張方向鎖定在富饒的南洋和澳大利亞。
在遊說無果，而陸軍兩派之間又爭吵不已，無法達成一致的情況下，山本五十六乾脆就充當起了陸軍統制派和皇道派之間的和事佬，藉著新宿的某間酒館，邀請了永田鐵山大將和真崎甚三郎大將一起來把酒言歡。
酒過三巡，山本五十六首先切入了主題，他說：「永田閣下，真崎閣下。如果帝國還想在這次戰爭中有所作為，那兩位就要盡快在達成一致，在英支之間做出抉擇。假如陸軍贊同聯英反支，那就請支持海軍主動出擊的計劃！反之，也應該盡快同支那達成協議，劃分好各自在的進攻目標，以免將來發生誤會。」
「哎呀……山本君的建議是非常及時的，我們現在的確是要做出決定了，因為中德同英法之間的戰爭已經是一觸即發了。」永田鐵山首先接過話題，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日本式的矮小方桌，斟酌著用詞。「其實從內心來說，我是贊成真崎君的意見的，支那的確是日本帝國的宿敵死仇，同他們結盟確實是一杯難以下嚥的苦酒。但是中國和德國的軍事力量擺在那裡，他們贏得戰爭的把握相當大，而日本只有站在勝利者一邊，才能在戰後分享到勝利的果實……」
「可是帝國同支那結盟以後，帝國的利益能得到保證嗎？支那和德國如果打敗了英法，他們就是世界霸主了……他們有必要把勝利果實分給帝國一份嗎？支那獨吞下整個東方世界和澳大利亞豈不是更好？」真崎甚三郎停頓了下，扭頭看看山本，「山本君，你說說看，如果你是羅耀國，會答應把澳大利亞和蘭印分給帝國嗎？」
「澳大利亞是絕對不會的！」山本五十六斬釘截鐵地道。他接著又說：「帝國如果得到了澳大利亞和蘭印，在未來幾十年內的發展就再無瓶頸了。而且沒有了土地和資源制約的日本帝國，用不了10年就能追趕上支那，20年內帝國的重工業就將遠遠超過支那！屆時誰是東方的霸主就很難說了。而以支那總參謀長羅耀國的眼光，他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所以，他是不會真心同帝國結盟的！」
對於山本五十六的分析，永田鐵山也輕輕點頭表示了暫同，他的眉毛漸漸擰了起來，歎息道：「山本君的分析很有道理，可問題是德支兩國的軍事實力遠比英法強大，如果帝國追隨英法同德支開戰，最後英法一旦失敗，帝國的命運可就……」
看到永田鐵山已經有所動搖，山本五十六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大將閣下，請您不要忘記美國！美國的工業超過德支英法的總合，上一次世界大戰，英法就是因為美國的參加而獲得勝利的。我相信在這一次世界大戰中，美國也一樣會採取支持英法的態度，甚至還會直接參戰！如果帝國同英法站在一起，那也就等於和美國站在一起了。萬一英法本土淪陷，那美國就更不會允許帝國步英法的後塵，他們一定會全力支援帝國……美國的武器加上帝國的武士，日本帝國一定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的。到那時或許支那就會考慮拉攏帝國了，畢竟帝國離支那非常近，將會成為美國威脅遏制支那的橋頭堡！」
永田鐵山默然，他之前只考慮了英法和中德的力量對比，沒有想到美國這個龐然大物的強大工業實力和戰爭潛力。一旦美國加入英法一方，那世界大戰的局面就有可能會逆轉。如果日美英法四國聯盟能戰勝中德聯盟的話，日本肯定可以在亞洲大陸上實現自己的擴張目標！可問題是日本能熬到美國加入戰爭的時候嗎？
「山本君，海軍有能力確保本土不遭受支那的入侵嗎？」永田鐵山遲疑了一會兒，又道：「美國國內孤立主義盛行，而且又有《中立法案》在那裡約束著他們的政府。因此美國直接參戰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說不定帝國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要依靠海軍來保衛了……如果讓支那的裝甲軍團在日本本土登陸，那我等可就成了大日本帝國的千古罪人了！」
真崎甚三郎也附和道：「是啊！如果海軍沒有把握保擊敗支那海軍，那帝國寧願追隨支那去吃一點殘羹剩飯，也不能冒著本土被支那陸軍蹂躪的風險同英法站在一起。」
在這個問題上，日本陸軍皇道、統制兩派倒是難得達成了一致。這段時間，所有的西方國家報紙上面，都在長篇累牘介紹著德國和中國的裝甲部隊，在那些西方記者筆下，中德兩國的裝甲部隊絕對是天下無敵的！而步兵在成千上萬輛洶湧而來的坦克面前，根本就是如螻蟻一樣渺小，好像除了被碾成肉醬和投降就沒有其它出路了。這樣的報導自然也讓日本陸軍的軍人們感到心驚膽顫，畢竟這個時空的大日本皇軍可沒有歷史上那麼不知道天高地厚。
山本五十六笑了笑道：「所以在下才要請兩位支持海軍的計劃。」說到這裡，他衝著陪酒的歌舞伎揮揮手，女人們紛紛鞠躬立場。陪同山本五十六前來的年輕海軍大尉肝付謙五郎也站起身，離開這個屋子，到走廊上去把風了。
看到閒雜人等都離去之後，山本五十六的神色也嚴峻起來了。他說：「如果讓海軍和支那海軍擺開來打一場堂堂之陣，那是沒有一點勝算的！」
「什麼！？」兩個陸軍大將驚呼一聲，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永田鐵山道：「海軍有7艘航空母艦，支那只有5艘，怎麼會打不過呢？」
山本五十六苦笑道：「航空母艦多有什麼用？真正作戰的還是航空母艦上的艦載機呀！現在海軍的艦上戰鬥機是96式艦上戰鬥機，而支那估計是bf-109或fw-190戰鬥機的艦上型。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產品，96式裝備的是610匹馬力的氣冷9缸發動機，而bf-109裝備的是1200匹馬力的液冷式發動機，fw-190則是1400匹馬力的14缸氣冷式發動機……光看發動機的性能，就知道帝國的96式打不過人家了！此外，支那海軍航空兵還裝備有a-4系列的俯衝轟炸機和魚雷攻擊機，這一款飛機的陸軍型在同蘇聯的作戰中表現極為優異！我們的97式艦攻和98式艦爆肯定不能和它們相比的。」
說到這裡，山本臉上閃過一絲殺氣，壓低了些聲音。「所以，在下建議採用突然襲擊的辦法，不宣而戰，突襲支那南洋艦隊母港湛江軍港！只要能將支那航空母艦統統炸沉！那兩年之內，整個西太平洋就是帝國的天下了。支那的陸軍再強大，最多也就是打下遠東，日本陸軍應該能夠依托北朝鮮的山區阻擋住支那人的進攻。而且沒有制海權也到不了日本本土。到那時帝國則可以根據歐洲戰場上的情況，來確定下一步擴張的目標了！」
「山本君的意思是？」永田鐵山不解道。
山本五十六冷冷一笑，道：「永田君，其實帝國新的生存空間不一定要從敵人那裡取得，也可以從盟友那裡得到！如果在歐洲戰場上，德國和支那的陸軍被英法打敗，那帝國自然可以從大陸獲得新的領土。反之，英法戰敗，那失去本土的法國，被困在英倫三島上的英國，還有美國就更需要帝國的武力來遏制支那南下的步伐。為此將蘭印和巴布亞新幾內亞交給帝國統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至少英國會默認帝國對蘭印的佔領……除非他們想把帝國也逼到支那和德國一邊去。」
蘭印是荷屬東印度的簡稱，就是後世的印度尼西亞，領土面積有190萬平方公里，而巴布亞新幾內亞目前是英國屬地，土地面積約為46萬平方公里。兩者相加有236萬平方公里，比起日本本土加上朝鮮、遠東的總面積還要大幾倍！而且蘭印還盛產石油，統治那裡的荷蘭也早就衰弱不堪，因此早就為日本海軍所覬覦了。
「山本君的建議是完全可行的。」真崎甚三郎呵呵一笑，「哪怕只能拿到蘭印，帝國為此付出遠東也是完全值得的。而且帝國還可以將遠東交給中g佔據，中g和目前控制國民政府的國民黨可謂是貌合神離……如果中g的勢力壯大起來，說不定還會引發支那的內亂，到時候帝國可就能高枕無憂了。」
「這個設想的前提是消滅支那海軍南洋艦隊的5艘航空母艦！」永田鐵山這個時候似乎發現了什麼問題，他搖搖頭，「支那南洋艦隊的母港遠在湛江。聯合艦隊的航空母艦準備從哪裡靠近湛江軍港呢？難道走巴士海峽嗎？根據情報，支那在台灣可部署有強大的空中力量。」
「當然不能通過巴士海峽了。」山本五十六神秘地笑了笑，「英國海軍的代表已經暗示過了，如果聯合艦隊南下作戰，英國有辦法安排它們從美屬菲律賓附近通過……理論上說美屬菲律賓的領海只有3海里，只要美國人不阻攔，聯合艦隊完全可以從公海通過。」
「哦？」永田和真崎同時驚呼了一聲。
他們知道，日本海軍自從9.18戰爭後就開始轉向親英了。英日海軍之間也常常舉行一些交流活動，還在對方那裡派駐了代表團。而在《英日同盟條約》簽訂之後，兩國海軍的關係則更進了一步，已經開始探討各種針對中國的作戰方案了，其中就有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南下到南洋和中國南洋艦隊交戰的方案。不過具體的南下路線卻一直困擾著日本聯合艦隊，因為台灣已經被中國牢牢佔據，日本已經沒有可能從台灣南下，而菲律賓又是美國的勢力範圍——美國可是中立國家！可是現在英國卻打了包票，說能安排日本聯合艦隊通過菲律賓。這是不是意味著，英美之間已經越走越近了呢？
「如果聯合艦隊能通過菲律賓，秘密靠近湛江軍港，山本君有多少把握可以消滅支那南洋艦隊呢？」永田鐵山微微揚了一下眉毛，追問道。
「海軍方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山本五十六沉沉一笑：「雖然目前日本飛機不如支那，不過那是指通常情況下的海上決戰。並不是指在支那海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帝國海軍偷襲！那可是7艘航空母艦，可以動用超過600架艦載飛機！只要一次成功的偷襲，聯合艦隊就能摧毀所有5艘支那航空母艦！」
「那海軍什麼時候，能準備好偷襲？」永田鐵山又問。
山本五十六深深吸了口氣，「今年9月就能完成所有的準備工作！屆時在下將會出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親自指揮第一航空艦隊出擊！」
「好！」永田鐵山轉過身子，衝著山本五十六躬身一禮。「那就祝山本司令長官武運長久！」說著他直起身子，雙目緊盯著山本。「不過在這之前，如果支那能同意將蘭印和巴布亞新幾內亞，還有至少半個澳大利亞劃分給日本，那偷襲計劃就應該立即中止！同時，帝國就要參加同英法，甚至是美國的戰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