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 824 吾為君亡 一 背叛 文 / 大羅羅
824吾為君亡一背叛
上海，南市老城區。
這是一棟整潔大方的獨棟二層小樓，小樓周圍還有一道青磚砌成的圍牆，院子雖然不大，但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灘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擁有的。而讓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樣一棟住宅卻隱在一片貧民聚居的民宅當中。周圍的鄰居們都知道，這棟小宅的主人在興建它的時候兒，可是以極高的代價購買了連成片的好幾棟破舊的徽式老房子，然後把它們全部拆毀，騰出土地才建了這麼個小院子。這個花費足以在馬思南路這樣的地段購買上一棟漂漂亮亮的花園洋房了！而這位大概是錢多得沒地花的房主人，卻是個頗為神秘的人物，似乎在小院子建成之後，就從沒有回來居住過，也許是回來的時間太短沒有人見過……
這棟有些神秘的小樓這段時間，依舊是大門緊閉，所有的門窗也都關著，還拉上了厚厚的窗簾，看上去好像根本就無人居住。小樓外面的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早就見怪不怪的鄰居們，誰也不會多看這個院子一眼，更不會想到，在這個二層小樓的某間屋子裡面。一些頗有些背景的人物已經進行了整整一夜的會談。
「中、日、德三國已經正式擬定好了上海會議宣言，根據消息傳出來，在這份宣言裡面，沒有任何幫助殖民地被壓迫民族獨立的內容！而且中國和德國還將向日本提供援助，以幫助他們同美國作戰！」
「朝鮮勞動黨方面也有消息過來，似乎中國方面已經要求他們立刻離開長白山的根據地，去朝鮮境內，而且……中國人還將切斷一切經濟和軍事援助，看起來中帝國主義和日本帝國主義已經勾結起來了，中國出賣了朝鮮民族的利益！」
「金佐鎮閣下已經被監視居住，其他獨立軍的領導人也都受到了警告，國防軍裡面那些我們的朋友現在都有和我們保持距離的意思……在中國國防軍裡任職的獨立軍幹部們也被集中起來安排到中亞共和國任職。羅耀國這個奸賊已經要對我們下手了，咱們朝鮮志士要趕緊團結起來！」
「但是團結起來以後呢？原來我們都是依靠中國開展獨立鬥爭，所有的活動經費都是中國的軍事情報局提供，人員訓練和軍事行動也都是在中國人的指導下展開的。中國人要是不支持我們，恐怕我們連飯都沒得吃，還談什麼獨立鬥爭啊！而且眼下朝鮮已經被日本強佔了二十多年，那裡的民眾早已經習慣了日本的統治，對我們的支持也越來越少。如果中日德同盟最後再贏得這場世界大戰的話，那麼朝鮮就真的完了！將來就再也不會有這個國家了，幾十年後恐怕都不會有人知道，世界上曾經存在過一個如此偉大的國度！」
在座的原來都是一些朝鮮獨立軍的志士，滿腔的悲憤，對現在中帝國主義的突然「背叛」，簡直是義憤填膺。原來他們還盤算著在日本被美國打敗後，可以在中國的支持下回到朝鮮執政，誰知道中國人突然就來個180度大轉彎，和日本帝國主義勾結上了！而艱苦奮鬥了那麼多年的朝鮮獨立運動，竟然被中國人毫不猶豫地當成了一枚棄子！他們為之奮鬥的朝鮮獨立事業，難道就真的無法實現了麼？
主持召集這個會議的是已經68歲高齡（在1938年來說已經是高齡了）的朝鮮獨立運動家李東寧老先生，他也是現任的大韓民國臨時政府主席。老人家已經是風燭殘年，只是愁眉苦臉不說話。眼下的情況的確是讓人無計可施，他知道這些朝鮮志士們現在最大的麻煩還不是以後的獨立運動該怎麼搞？而是今後的生計該如何維持！鬧獨立、干革命什麼的可不能當飯吃！他們這些人可都是靠獨立軍和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發下來的薪水活命的，而這兩個朝鮮獨立組織的經濟來源除了少量的朝鮮僑民的捐贈，主要還是靠中國政府的秘密撥款。可是現在衣食父母突然就翻臉了，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呀！
想到這裡，李大主席就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瞥了一下和他並排坐著的一個20多歲的少婦。呃，當然是個美人兒，肌膚賽雪，眉目如畫，一對細長的丹鳳眼流露出來的也是萬種風情……她就是那個被金佐鎮當成禮物送給羅耀國的鄭英姬小美人，不過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小丫頭了，而是搖身一變成了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了。
不過小妖精卻一直沒有忘記父母的遺願和自己的使命，盡心盡力在幫助朝鮮獨立事業，而這棟宅院也是小妖精的財產。那裡原是妖精小時候居住過的老房子，有著她一段美好的記憶，於是在發跡之後就花了大價錢買下翻造了。這件事情上海的國民黨特務和黑白兩道的頭面人物都是知道的。所以，雖然朝鮮志士們已經受到一定程度上的限制，但是在這裡集會卻還是非常安全的。
只是不知道，這個小妖精在羅耀國那裡還能不能吹上枕邊風，這個枕邊風的效果又如何？
正在李大主席胡思亂想的當口，小妖精鄭英姬卻黛眉微蹙，輕輕歎了一聲。「這麼多年以來，我們只是中國人用來給日本搗亂的工具罷了。現在中日之間的強弱早就逆轉，中國人優勢明顯，日本也已經服軟了。我們還能指望中國人像過去一樣幫助我們麼？」
「夫人，您難道就不能……請輔帥再考慮一下？」一個四十來歲，為了一大家子生計早早愁白了頭的志士厚著臉皮大聲喊道。
鄭英姬瞇起丹鳳眼，瞥了這位大叔一眼，淡笑道：「您老當我是誰？陸小蓓還是娜塔麗？我在他那裡連個名分都沒有。這次也不是陪著他一起來上海的，而是我一個人出來散心而已。」說到這裡一絲哀怨悄悄閃過了俏麗的臉龐。「再說了，我們和中國人早就沒有了共同的敵人，就算羅輔文肯繼續支付一點金錢給我們，也不可能再幫助我們的事業了！不過這沒有什麼關係，中國人不再支持我們，一定還會有別人來支持的。只要日本還有不共戴天的仇敵，就一定會有我們朝鮮獨立運動生存的空間！」
「英姬，您的意思是要尋求美國的支持？可是我們還在中國人的地盤上，萬一他們要……」李東寧聞言一怔，轉過頭看著鄭英姬，臉上滑過一絲訝異地表情。
鄭英姬嫣然一笑，神色間還頗有些神秘的樣子。「請各位放心，這一點英姬還是有相當把握的，雖然現在中國和日本暫時結成同盟，不過並不等於他們之間沒有矛盾，只不過他們和日本剛剛結盟，不得不做出一點姿態來。」說著英姬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信封，雙手遞給了李東寧。「李主席，這是我的一些私蓄，有一百萬法幣，您先拿去維持臨時政府的日常開銷。在聯絡上美國人之前，應該是夠用了。」
……
太平洋的海水是碧藍色的，天空也是湛藍的，比起日本的天空來說，還要更加的純淨一些。海面上行進著一支漆成青黑色的船隊，這支船隊的核心是掛著日本海軍旭日旗幟的「赤城」號航空母艦，赤城號旁邊還有擔任護航的川內號、神通號兩艘輕巡洋艦，和幾艘驅逐艦。
這支規模不大的航母編隊就是所謂的日本第二航空艦隊。是夏威夷大戰結束後不久編成的一支分艦隊。已經在夏威夷周邊海域轉悠了十來天了，現在終於完成了一些特殊的訓練任務，準備返回歐胡島的珍珠港了。夏威夷群島，這個中太平洋上最耀眼的明珠的上空，現在到處飄揚在日之丸的旗幟，日本帝國已經是這裡的主人了！而美國太平洋艦隊曾經的母港珍珠港，現在也已經成了日本聯合艦隊的重要錨地，而且還有了一個新的名稱——夏威夷鎮守府。一個非常有日本特色的名稱，意思大概就是「海軍區」的意思。歐胡島上的軍事設施和海軍警備隊、海軍岸基飛機，還有海軍學校都歸這個鎮守府管轄，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剛剛設立的海軍夏威夷飛行訓練學校。
「赤城」號此次出海就是為了配合這所「飛行訓練學校」的第一期訓練班進行特訓。這個訓練班一共有80名學員，都是從日本國內的航空學校所挑選的「精英」。當然這些精英都是注了水的，至少在負責這次特訓的聯合艦隊航空參謀肝付謙五郎中佐看來，這些傢伙一個個都笨得要死。看著他們從飛行甲板上起飛，簡直就是在考驗自己的心臟！再看看這些人駕駛著98式爆擊機在天空中歪歪扭扭飛行的樣子，肝付真有點兒懷疑，在將來的戰鬥中，這些傢伙能否飛到美國艦隊的上空？
不過，有一點還是讓肝付頗感欣慰的，就是他不必教會這些比菜鳥還菜的飛行員們在航空母艦上面降落。這十來天，他們都是在航空母艦上起飛，然後在赤城號老飛行員駕駛的98式爆擊機的引領下飛回歐胡島降落，然後再乘坐驅逐艦回到赤城號上。而他們的飛機則會由其他專業飛行員駕駛飛回赤城號，以供他們第二天的訓練所需。
之所以會有這麼奇怪的訓練模式，那是因為這群菜鳥將來在戰場上根本就不會有在航空母艦上降落的機會，他們只要學會相對簡單的起飛就行了。這些人就是已經令美帝國主義「聞風喪膽」的日本神風特攻隊！
「肝付君，這十幾天可把你給累壞了吧？怎麼樣？那些年青人能夠在3月份出動嗎？」
一回到珍珠港，肝付謙五郎就立即回到了聯合艦隊的旗艦長門號上去見山本。剛一走進司令室，還沒有來得及向山本五十六匯報，對方就先開口詢問了。
「大將閣下，我想這些人到時候應該可以出動的。」大概是這十幾天的工作過於疲勞，肝付的聲音有些沙啞。「閣下！您剛才說3月份，是去南太平洋作戰嗎？」
「呵呵，這個問題……剛才說漏嘴了。」山本五十六聳了聳肩，苦笑道：「不過也沒有什麼，早晚是要讓你知道的。聯合艦隊在3月份將有兩場重要的軍事行動，包括龍驤號航空母艦在內全都要出動！其中四艘航空母艦去南太平洋……另外四艘可能要去進攻美國本土！」
「美國本土！？」肝付猛地叫了起來。「大將，您是說我們要進攻美國本土！這怎麼可能呢？實在是太冒險了，就是補給也不夠呀！我們哪裡有那麼多的燃料可以浪費……」
「補給和燃料倒是不用擔心，我們現在有了兩個財大氣粗的盟友了，他們會提供一切，而我們日本只要提供生命就可以了！」山本五十六冷嘲熱諷道：「哼哼，這不就是我們攻打夏威夷所要達到的目標嗎？現在終於如願了，可是我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大將，暫時的忍耐是帝國取得勝利所必需的。」
「話雖這麼說。可是，我們畢竟是在用日本青年的生命再換取帝國在稱霸道路上能走得更遠的機會，萬一這個機會只是鏡花水月？」
「那吾等就切腹向這些為國捐軀的志士們謝罪吧！」
山本五十六恨恨地點了點頭。「哼，拿國運去賭博，輸了就切腹，倒還真是日本式的忠勇。肝付君，記住今天的話，萬一有那一天可別怕疼！」
「閣下，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帝國！」
山本五十六沉默了一會兒，一雙銳目在肝付身上來回打量，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份任命書。
「好吧，肝付君，我看你也是個鐵石心腸的傢伙，所以這份任命就給你了。你就來當這個第一特別攻擊大隊大隊長吧！第一特別攻擊大隊由兩個特別攻擊中隊所組成，將會配屬在赤城號航空母艦上。至於這個特別攻擊大隊特別在哪裡，你應該清楚吧？對這支特別攻擊部隊的編成，你有什麼想法麼？」
「是的，大將，我是有一點不太成熟的設想……」肝付謙五郎朝桌子上的委任狀瞥了一眼，這份差事的確不是什麼好差事，聯合艦隊的中佐飛行員軍官們大多都不肯幹，不過肝付卻是一個例外。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一想到指揮日本人駕駛自殺飛機去撞美國人的軍艦，我們的肝付謙五郎就渾身來勁兒！不過表面上，肝付還是要裝出幾分不情願的樣子，皺了皺眉，才緩緩道：
「特別攻擊部隊應該由兩種機型所組成，一種是負責執行特別攻擊任務的專用飛機，在執行特攻任務時，每架特攻專用飛機都要裝載至少250公斤炸藥，如果可以確定敵艦具體位置則只攜帶單程燃料，這種飛機應該由一名特攻隊員負責駕駛，該特攻隊員將不攜帶任何跳傘用具，總之，一定要將其置之死地！不過，在執行特攻任務之前，卑職建議應該給予他們為期半個月的放鬆期，最漂亮的慰安婦、最精美的食物，還有各種各樣的勳章和榮譽……」
「在特攻專用飛機之外，特攻隊還應該配屬一部分戰鬥機，最好是用bf-109t特別改裝的雙座戰鬥機。駕駛這些戰鬥機的將是各個特別攻擊中隊的中隊長和一名攝像師，中隊長負責指揮特別攻擊機發起突擊，而攝像師則負責拍攝突擊時的場面，以確定戰果，同時還可以將這些資料用於研究，也能製作成宣傳片用以鼓舞國民的鬥志！」
當然，這些資料片還會被肝付謙五郎個人收藏！等以後戰爭結束了，可以每天晚上拿出來看看……日本人和美國人同歸於盡！對肝付，呃，應該是對金成柱來說，還有比這個更好的畫面麼？
「那些駕駛bf-109的中隊長還要負責督戰吧？」山本皺眉凝視著肝付，用有些低沉的聲音說：「肝付中佐，你真的認為帝國的勇士需要用機關鎗壓著才能鼓起勇氣駕駛飛機去和敵人同歸於盡麼？」
「是的，大將閣下！卑職認為適當的督促是完全必要的。」肝付的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卑職還認為，為了保證神風特攻隊員的來源，海軍航空本部應該給所轄的飛行訓練學校下達指標。並且要求他們盡量動員學校中飛行技術不佳的學員自願報名參加神風特攻隊……這樣可以大大提高培訓特攻隊員的效率，而且還可以避免一些有飛行天賦的學員淪為神風特攻隊員。」
一陣冷冷的寒意不由得爬上了山本五十六的背脊，他的嘴角微微抽了下，然後又恢復了平時的腔調。「完全是胡作非為，對外面可不能這麼說。萬一讓天皇陛下知道了真相，那就得切腹謝罪了。好，事情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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