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240章邴風 文 / 雨天下雨
第240章邴風
不知道時候出現在江軒身後的天元真人面色淡然，背著手站著。口中輕道一聲：「你醒了！」
然後，江軒卻似乎一聽到天元真人的話語一樣，連頭都沒有回，面色依舊帶著傷痛，而傷痛中還有著迷茫……後悔……擔心……種種神色連接不斷的出現在江軒臉上，彷彿那萬花筒一般。
「死了，她們死了……」江軒依舊在嘴邊喃喃。眼神已經開始迷茫……
「既然她們都死了，那位什麼我還活著？」
「為什麼？」江軒突然的站了起來，一個轉身就盯著距離他身前只有一尺之距的天元真人那枯瘦的臉，而後用著近乎嘶啞的低沉聲問道。
天元真人看著這個自己平日裡一指指頭都能捏死的練氣期修士，沒有動怒，相反的，他還露出一個看上去有些難看的微笑，微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眼前的江軒一樣。
而他還沒有開口，江軒卻又是開了口來：「是你救了我？」
這個時候，江軒說話的很平靜，比起剛才那失態的樣子好了很多，神色間雖然依舊帶有濃的化不開的憂傷和迷茫，但是只見他吸了口氣後又道：「為什麼要救我！」
在發現自己的背後站著的這個老道士後，江軒就知道那是自己以前遇上過幾次的那個前輩，並不笨的他也猜到了，大概和這個前輩救的自己。所以，這才開口詳詢。
不過江軒並沒有第一時間問起楊婷和過薇兒的情況。在內心中，他在當初自己不敵與濟宏而落敗到地的時候，就已經都很清楚，當時的楊婷身受重傷，心脈已碎，縱然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而過薇兒，雖然有張雲昂帶著她走，但是他們可以不從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手中逃出去嗎？江軒甚至不用細想都可以知道答案。那就是：不能！
天元真人點了點頭，然後輕嗯一聲：「嗯！」
江軒看了眼這個枯瘦的老道士，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一個修為恐怖的高階修士。面色沒有變換，繼續問道：「為什麼要救我！」
天元真人聽罷江軒的話，卻是略微的遲疑了下，而後才道：「你我相識是緣，既然遇上了順手就救了而已！」
「你不應該救我的！」江軒說罷後，歎了口氣。
也許，自己死了才好，至少，這世界上就不會剩下自己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既然把她們都帶走了，為什麼偏偏要留下我！江軒在心中暗自的向老天質疑。
天元真人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向後退了兩步，仔細的打量了江軒兩眼後道：「看來你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再調養一年半載估計就能夠恢復了！」說道這裡的時候，他卻是略微的停頓了下，而後接著道：「不過你體內現在的氣息很奇怪！」
天元真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始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口中的話語卻是沒有停下：「這些時間你就先安心的呆在這裡吧！」
天元真人說罷後，腳下略微停頓了後，又傳來一聲：「那女娃還沒有死！」
原本對那出門而去的天元真人沒有半點反應的江軒這個時候卻是猛然的抬頭，看著那個枯瘦的背影，嘴邊微動，喃喃道：「沒死……」
整個人就彷彿呆住了一樣，神色茫然，眼珠子一動都不動，嘴巴微張著，似乎不敢相信天元子真人說的話一樣。
「我帶你去看她！」已經身在外邊的天元真人繼續說道。
這話音剛一落下，原本還愣住了的江軒卻是在原地身形一閃，整個人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繼而出現在天元真人身後。
天元真人在前面帶路的時候一言不發，而江軒心中著急雖然想要問些什麼，但是，卻也是沒有開口。因為他這個時候才彷彿醒悟過來一樣，眼前的這個老道士乃是一個高階修士，一個根本就不會把他們這種練氣期修士看在眼中的修士。
不過，兩人間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僅僅是片刻鐘後，天元真人就帶著江軒來到一處院子裡，一打開房門，江軒的眼睛略微一掃就發現了左邊的那張床。
床架上掛著紗幔，秀榻上躺著的一個妙齡女子，身上蓋著薄被，面色紅潤！這張臉，這張臉就是江軒以為已經死了的楊婷。
「楊婷！」江軒輕聲的喊了出來。
然而，床上的那個女子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絲毫反應都沒有。
江軒再一次的輕道：「楊婷……」慢慢靠近窗邊，江軒感覺到每一次抬起的腳步都很沉重。
和先前一樣，楊婷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江軒走進床前，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是我，江軒！」話語間，那帶著憂傷的臉龐卻是劃出了兩行淚珠。
眼眶裡流出的淚珠開始沿著江軒的臉龐而下，帶出了兩道明顯的淚痕。
江軒不知道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流淚！流淚，這似乎是許多年前才發生過的事情了，那是在他的父母遇上車禍的時候，成人後除了那一次外，江軒幾乎沒有流過眼淚。
就在剛才自己剛醒來，也意識到楊婷和過薇兒可能已經遭遇不測的時候，江軒心中縱然傷痛，但是卻是沒有流淚。
而就在現在的這一刻，這眼淚卻是不受個人意志的控制！
「楊婷……」江軒沒有管那兩額的淚痕，口中繼續的輕輕叫道。
然而，他沒有等來楊婷的回答，而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此刻，江軒伸出的想要撫摸楊婷臉的手停在了距離楊婷一尺之距。而就在這個地方，江軒想要伸進手去卻是遇到了一層障礙。而真正讓江軒詫異的並不是這層防禦罩。已經不是修真菜鳥的江軒略微一猜想就明白，這可能是一層陣法的禁制。
真正讓江軒露出詫異的卻是，他現在才發現，楊婷竟然沒有任何呼吸聲！整個人沒有呼吸聲，沒有呼吸的時候那微微起伏。她此刻就想是安靜的睡著，面色雖然紅潤，但是，整個人卻是沒有了呼吸！
一個人沒有了呼吸……心中如此暗想的江軒卻是差點沒有忍住的大聲叫出來！
這個時候，江軒把偏轉了頭看向天元真人，露出了一臉疑惑。
此時，這天元真人也開口道：「放心，這女娃還沒有死！只不過服用了龜息丹而已！」
「龜息丹！」江軒聽到這個名字，回想了好幾篇自己看過的丹藥典籍，卻是沒有找到半點關於此丹的印象。
「當初帶你們回來的時候，你是幾乎整個肉身都毀掉了，不過，也是你小子命大，讓你撐過來了。不過，這個女娃子卻沒有這麼好運氣，雖然她的傷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但是她區區一個凡人，怎麼能夠承受心脈全碎的重傷。」
雖然在當初江軒就知道楊婷受的傷痕重，也才會認為楊婷已經死去。但是，如今按照這老道士的說法，楊婷還沒有死。原本沒有了希望的人在看到了這根漂浮在水面的蘆葦，還會估計這蘆葦根本不能救自己嗎？或者說，即使知道這是浮萍，還是要抓住。
而江軒，眼下就是想要抓住這飄過的浮萍：「那她現在怎麼樣？不會有事吧！」
聽到江軒的問話，那天元真人沒有任何的遲疑的說道：「怎麼可能沒事！現在憑藉著陣法聚齊的靈力和龜息丹護住了心脈，暫時的吊住了魂魄。但是，一旦等龜息丹的效用過去，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而且，這龜息丹也只能服用一次」
說完後，這天元真人卻是在心中又暗道：「就算是龜息丹的效用還沒有過去，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從來都沒有一個心脈已碎的凡人還能保住性命！」
江軒聽罷這話，沒有繼續問為什麼，沒有提其他問題，沒有說話，沒有動作！終究還是救不了她！她終究還是要離自己而去！
而自己還欠她那麼多，還沒有讓她得到該有的幸福，還沒有兌現陪她去好好玩幾天的承諾，還沒有……還沒有對她說過哪怕一句：我愛你！
自己還有那麼多欠她的，她怎麼能夠死去……
活的這二十多年裡，江軒遇上的過薇兒和楊婷這兩個女子。江軒都愛她們，但是，不管是楊婷，還是過薇兒，或者是江軒，都很清楚，在江軒的心中，真正，或者說最愛的女人是誰。那就是過薇兒！而過薇兒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答應了正是承認三人之間這複雜的關係。
過薇兒，她要的是愛情……
但是楊婷，江軒卻是重來都沒有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哪怕是一句：我喜歡你！都沒有，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
最愛的是過薇兒，最對不起的是楊婷。而這兩女在江軒的心中，份量幾乎都差不多，或者說，在面對一些選擇的時候，江軒會傾向於楊婷。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對不起！
看著眼前知道個看似安穩睡著但是卻已經沒有呼吸的女子。江軒眼角滑落的淚珠直接掉落，淚珠滑落半空，而就在靠近楊婷一尺之距的時候，卻彷彿遇上了一層透明的玻璃罩，沒有直接的掉落在床上，而是在半空中滑了個半圓，滴在地上。
半晌後，江軒才抬起頭，看著天元真人道：「前輩，請你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她，哪怕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天元真人卻是直接的搖了搖頭，道：「如果她是一個修真者，我至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救她，但是，她只是一個凡人。所以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有辦法……」江軒喃著！低下了頭！
天元真人繼續道：「這為了能給她拖延的這半個月時間，已經是我的最大努力了！至於想要救她，除非……」
一聽到這話，江軒卻是目露精光忙問道：「除非什麼……」
天元真人卻是苦笑了兩聲後簡短的說出了兩個字：「邴風！」
而江軒卻是聽罷後，剛才露出的那一絲精光就已經消失無蹤，繼續出現的還是失望。
苦笑重複了聲：「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