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摩索布拉摩戰記 028 職業玩家 文 / 昔川
028職業玩家()
「嗷！嗷……」通道內怪物的吼叫聲持續了好一會才漸漸低沉下來。
躲在外面的上帝左右很驚奇，「想不到這小白法師堅持了這麼久才掛，難道我看走眼了？」思索一陣，嘗試著給「蘭貝」發了一封遊戲內信息——「滴滴！」內置的系統提示音響起：「您呼叫的玩家不在線或不可聯繫！」
上帝左右心頭一鬆，開始攀爬通道外側的巨石。
至高神對玩家的照顧非常體貼，只要現實中能做出來的動作比如空翻、騰越、攀巖、游泳等都可以在遊戲世界裡做出來。當然，上帝左右能爬上眼前象小山一樣的巨石，卻絕對不可能攀爬像通道裡面那樣的九十度直立巖面。
一分鐘後，上帝左右已經站在寬敞的巨石頂上，透過通道上方狹小的空間，居高臨下地觀察裡面的動靜，只看到七隻恐爪怪的身影，沒發現可憐的法師隊友死後遺留的物品。
「小白就是小白，掛了也不暴一點點東西，還指望可以撿到他那枚價值100金幣的戒指呢。」
上帝左右不知足地自語幾句，一回想「可敬」的隊友那滿臉的小白樣就樂不可支，「可愛的小白玩家，竟然相信陌生人的話，死了也活該！這樣的白癡注定是我們這些職業玩家的墊腳石！」
「你是職業玩家？我真感覺到恥辱！」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上帝左右一驚，猛然轉身，只見一個陌生的刺客站在岩石邊緣，正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看著自己！刺客腰間配帶一雙匕首，胸前的職業徽章顏色很深，看樣子至少有二十級！
上帝左右暗叫不妙，聲色不動地冷冷說道：「朋友，你也是職業玩家？那好吧，眼前這個小bug是我發現的，我吃虧點，咱倆合作，給你一半的收益，如何？」
「哦？」刺客玩味地打量他，嘖嘖連聲：「想不到像你這樣長相的竟然也是職業玩家，更想不到你這職業玩家的心腸竟如此惡毒，真是開眼界了！介紹一下，我叫雷克斯，流浪玩家。你是龐貝家族的成員吧？遊戲id是什麼？」
當面被人辱罵的滋味很難受，可總比被人殺掉強！上帝左右臉上浮現一絲「真誠」的笑容，開口道：「我叫——」
「假名字就不必說了，我可以馬上加好友確認的！」雷克斯一口打斷他。
上帝左右又氣又怒，這個該死的刺客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看起來真可能是職業玩家，太奸滑了！
上帝左右咬了咬牙，瞪著眼沉聲道：「你叫雷克斯？幸會幸會，我叫上帝向左我向右，十二級戰士，你多少級——」
「哦，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上帝左右啊？」雷克斯再次打斷他的話，目光橫掃過來，臉上帶著笑，接下來的話卻叫人恨不得從這裡跳下去：「嘖嘖，怪不得呢，新手訓練營開放第一天就傳出你上帝左右的大名，據說有幾個新手玩家被你坑騙的連遊戲都不敢進了？真想跟您好好請教請教，可惜我沒有您這麼憨厚的一張臉！」
上帝左右要氣炸了，如果不是看出眼前刺客比自己級別高很多，加上腳下凸凹不平，正好適合對方這樣的敏捷型刺客戰鬥，他真想撕破臉大打出手！「忍住，一定要忍住！」他提醒自己。
「朋友，不要說普通玩家才斤斤計較的話，你有什麼條件就開口吧，只要保證我獲得一半收益，我認栽！」上帝左右很光棍地丟出話來，眼睛幾乎要冒火！
雷克斯笑臉一收，瞥一眼通道底下的恐爪怪，眼神定定地落到上帝左右臉上，沉聲說道：「你明白就好！我跟蹤你很久了，親眼看到你用卷軸炸開石頭把自己的隊友堵死在裡面！
「我的條件就是你跟我合作，平分恐爪怪的經驗！你手裡應該有遠程攻擊武器——讓我猜一猜，莫非是一把綠色弓？」
上帝左右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泛起無力感，暗罵道；這個傢伙不是人，碰到他只能說自己運氣太差！
看到上帝左右的反應，雷克斯吹一聲口哨，興奮地道：「看來我猜對了！給我一半收益，同時，我還要你的弓箭！」
「不可能！」上帝左右想也不想，脫口喊道：「你癡心妄想！大不了我捏碎回城卷軸走人，沒有我的綠色弓，你根本殺不死恐爪怪，到時你什麼也得不到！」頓了一頓，他看了一眼腳下的通道，嘿嘿冷笑：「這個通道的bug最多維持兩個小時，過後肯定會被系統主腦修正，你沒時間回城找高屬性弓弩了！」
雷克斯語氣淡淡地道：「我得不到也沒什麼，可你不要忘記：這個bug是你發現的！如果你利用不上它，損失就大了，而對我來說卻沒有任何損失！何況——」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上帝左右，意味深長地說：「職業玩家怎麼可以浪費這麼好的bug呢？」
上帝左右為之氣結，想要出言反駁卻找不出合適的話，尤其是雷克斯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根針刺上他心頭。他真想一拍兩散免受這份窩囊氣，可眼睜睜看著大陀的經驗和大量的高級裝備乃至任務需要的材料就在腳下，自己怎麼捨得放棄！又怎能甘心錯失這唯一的bug呢！
「時間不多了，你要早作決定！」雷克斯憐憫地凝視他，搖頭歎息：「我其實很理解你的心情，不甘心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兄弟，大家都是職業玩家，沒必要為無聊的意氣之爭喪失可貴的利益，我用職業玩家的名譽保證：合作之後絕對不把今日的見聞說出去——對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一會恐爪怪的皮你得給我一張，我用來加工皮甲！」
雷克斯前面的話曾激起上帝左右動手的決心，可雷克斯一提出索要恐爪怪的皮，反而打消了他所有的疑慮：這個玩家雖然比老子更加無恥，可他合作的誠意還是有的，不然不會提前徵求我的意見！
「好吧，如果你過後反悔洩露今天的事，我也會把一切公佈於眾，大家一起身敗名裂！」上帝左右惡狠狠地威脅，心下鬱悶的要吐血：自己被人稱作惡魔一樣的玩家，可眼前這個傢伙才是真正的惡魔！
「非常高興和你合作!對了，你把組隊開關打開，我當隊長——我可不想在關鍵時刻被你踢出隊伍，就像你對付剛才的小白一樣！」雷克斯笑吟吟地說著。
上帝左右黑著臉一言不發，等兩人頭上都現出組隊標記後，他從包裹裡掏出一把碧綠的弓弩，手指一轉，一根弓箭就出現在弓弦上，用盡全力，對著一隻恐爪怪的眼睛狠狠地射去！
「嗷——」恐爪怪一聲慘叫，怪物們大亂，全都昂起骯髒的腦袋朝著可惡的玩家徒勞地揮舞利爪，迎接它們的是一支支利箭，被攻擊的那只恐爪怪哀嚎不止，一串串綠色的傷害值飄了起來。
上帝左右聚精會神地彎弓射箭，心下冷笑：這只恐爪怪一死，我馬上能升到三十級，而你只能獲得最低的組隊經驗值！到時候看老子如何射殺你！
雷克斯在一邊嘖嘖驚歎：「好一把綠色弓，看樣子似乎比普通的寶器弓弩都厲害！上帝左右你不愧是職業玩家，這麼快就搜刮到這麼好的東西！」
上帝左右不理會他的諷刺，聚精會神地拉弓射箭，可射著射著他發覺有點不對勁：公測時為了驗證這個bug的可行性，曾多次試驗，結果證明只要新手玩家拿著一把高屬性弓箭就絕對能殺死恐爪怪！可現在，那只恐爪怪一直精神抖擻地撞著石壁試圖爬上來，頭頂上顯示的傷害數值也越來越小！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聽到的那個傳言：遊戲正式運營後，系統主腦對遊戲設定作了調整，其中一條就是怪物的實力有所增強——
雷克斯目光閃動，見恐爪怪在密集的箭雨下毫無倒下去的跡象，心下暗暗歡喜：機會終於來了！他委婉地催促：「時間過去多久了？」
上帝左右哼了一聲，目不斜視，抓緊射箭，可憐那只恐爪怪雙眼齊瞎，渾身插滿了箭矢，活像一隻大刺蝟，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就是不死！上帝左右手腕酸疼，恨不得跳下去用手掐死它！
「給你！」上帝左右終於堅持不住了，把弓箭遞向雷克斯。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的等級太低，攻擊力太弱，根本殺不死恐爪怪！與其這樣，不如冒險賭一把——這個時候，上帝左右已經做好了被隊友出賣的心理準備！
「給我？」雷克斯有點吃驚，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至高神在上，你不擔心我截留這把綠色弓？甚至……殺了你？」
上帝左右悲哀地望著腳下的恐爪怪，他的心在流血！
他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著「隊友」的眼睛，似乎要從那裡看清楚一個人的真實內心，語氣平淡地說出讓雷克斯銘記終生的話：「寧可被你欺騙，我也要看到這個bug被成功利用！至於到底被誰利用並不重要——別忘了，我是一個職業玩家！」
雷克斯肅然起敬，這一刻他幾乎心軟，但正是叫他生出敬意的那句話提醒了他：我是一個職業玩家！
綠色弓轉手後的一剎那，上帝左右注意到「隊友」頭頂的組隊光環消失了。
他毫不意外，咧嘴一笑，在雷克斯的匕首刺穿喉嚨前，留下最後一句話：「我佩服你！」
轉生的白光劃破黑暗，卡爾蒙多大山上的明火石一閃一閃，宛如夜空中的點點群星！
雷克斯失神地凝望滴血的匕首，耳邊迴盪著上帝左右平淡的話語：我是一個職業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