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摩索布拉摩戰記 031 騙子 文 / 昔川

    031騙子()

    「在不在？我在酒館，我是黃昏旅人！」

    「到底在不在？」

    「我要出城去升級，看到信息後跟我聯繫——黃昏旅人！」

    阿巴諾酒館任何時候都是主城最熱鬧的地方，玩家降臨後，這裡的生意更紅火十倍——最近阿巴諾的笑容簡直比過去二十年的總和都多。大肆兜售假酒的酒館老闆最近一直在很認真地思考：是不是再買幾個機靈點的地精奴隸呢？

    黃昏旅人背坐在吧檯前，無聊地喝著毫無滋味的「朗斯酒」，羨慕地注視一個個新手玩家彼此熱情地問候，傾聽著他們海闊天空地胡吹亂扯，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們談好合作條件結伴出門——他們都組隊升級去了，可唯一把自己當作朋友的人還沒有回復自己的消息！

    「朋友，組隊嗎？我是12級戰士！」

    一個粗壯的戰士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座位上，並朝一旁的地精侍者叫嚷道：「來一杯朗斯酒，少兌水！」

    「你和我說話嗎？」黃昏旅人很驚奇。

    「哈，一看你就是菜鳥！」戰士玩家一臉誇張地盯著黃昏旅人，說出的話雖然滿是嘲諷的意味，卻讓人感覺不出惡意，反而有一種親近的味道！

    戰士抓起地精侍者送來的朗斯酒，脖一仰，一口喝光。他舔了舔嘴唇，搖了搖頭，有點惱怒地朝侍者喊：「再來一杯！我說過了，少兌點水！」

    黃昏旅人看直了眼，端起杯子下意識地喝了一小口，果然覺得酒味很淡。他抬頭看著滿臉豪氣的戰士玩家，莫名地心生好感。

    戰士轉回頭，饒有興趣地打量黃昏旅人，笑嘻嘻地道：「認識一下吧，我叫迪勒，朋友們都稱呼我有良心的迪勒，第一家族成員，我正在招募隊友出城做任務！」

    「你好，我叫黃昏旅人，我是法師，剛剛離開新手訓練營，我……我的家族很弱小，很高興遇到你！」黃昏旅人結巴地說著，眼神帶點自卑，羨慕地盯著對方胸前代表實力和榮耀的碩大族徽——家族勢力的大小，直接在徽章的尺寸和顏色上體現出來。

    這樣的眼神見得多了，迪勒毫不在意，目光在黃昏旅人胸口一掃，寬容地笑道：「都是至高神大人的隨機安排罷了，我的運氣相對好一點而已，出身並不重要，個人的努力才最重要！」

    黃昏旅人心頭一熱，感激地道：「謝謝你！不過，我現在幾乎找不到夥伴組隊——我的家族只有十幾個玩家走出訓練營！」

    迪勒哈哈大笑，又喝了一大口酒，凝視著黃昏旅人的眼睛說：「朋友，這僅僅是個遊戲罷了，只要抱著樂觀的心態，積極爭取，就算沒有其他人的高等級、好裝備也無所謂，畢竟，我們不是職業玩家，到這裡是來消遣的，不是來跟別人競爭的！」

    黃昏旅人歎服地舉杯致意，「你說的真好！我……我可以參加你的戰隊？」

    他可憐巴巴地望著戰士，心想：這樣好心的玩家太難遇到了！蘭貝一直沒消息，自己只會最基本的小火球魔法，是不可能獨自出城打怪升級的，幸好遇到這個看起來不排斥菜鳥的迪勒，而且是第一家族的成員！

    「我的隊伍正缺少法師，走吧，其他人已經在門口等候呢。」迪勒大方地丟出一個金幣，朝地精侍者喊道：「不用找了，這位朋友的酒錢也算進去！」

    「感謝您的慷慨，歡迎您再次光臨！」地精侍者恭敬地彎腰答謝，等兩個玩家離開吧檯，侍者慇勤地把金幣交到老闆手中，火熱的小眼睛眨巴著，期待自己能從這個金幣中收穫幾個銅板的「提成」。

    阿巴諾接過金幣，目光追逐那個戰士玩家的背影直到門口，這才感慨道：「玩家真好，可以喝酒泡吧，又可以隨意地出城冒險，比咱們這些原住民快活多了。」感慨完，他不情不願地丟出五個銅板，一直緊緊盯著他錢包的地精侍者一把抓起來，飛快地藏進自己的口袋，大聲讚美道：「多謝慷慨的主人，遇到您是所有地精的運氣！」

    隨後，多嘴的地精又嘟囔了一句：「那個菜鳥法師運氣也不錯，遇到那麼慷慨的隊友！」

    阿巴諾「呸」了一口，鄙夷地看一眼無知的地精，輕蔑地道：「難怪你們地精是與狗頭人一樣低賤的生物！你這個笨東西，你看看滿屋子都是法師玩家，換了你，你願意主動找一個剛離開訓練營的菜鳥當隊友嗎？」

    「阿巴諾，你知道為什麼嗎？」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

    阿巴諾目光一轉，謙恭的笑容馬上浮上胖臉，「啊，大人，是您！」

    「愚蠢的東西，快給大人拿最好的朗斯酒！」阿巴諾喝罵著呆愣在一旁的地精侍者。

    恢復了原住民打扮的蘭其全身都包裹在法袍裡，只露出一雙眼睛，一身普通的裝束讓他看起來毫不出奇，就像個最平常的主城居民！他詫異地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我特意換了一套低檔的法袍。」

    阿巴諾從地精侍者手中接過酒杯，滿臉是笑，恭敬地遞給「貴客」，蘭其滿意地品嚐了一大口，讚道：「這個酒是真的！」

    醇正的酒香吸引了吧檯附近的玩家和原住民，有一桌剛剛放下酒杯的玩家不幹了，帶頭的戰士叫嚷道：「勢利的阿巴諾，為什麼不賣給我們真正的朗斯酒？難道我們付的不是金幣嗎？」

    不等阿巴諾解釋，臨近幾桌玩家紛紛附和，大聲質問，更有甚者，一個等級明顯要高一點的法師——可能有十四五級的樣子，咒罵了一句，很有「氣勢」地把酒杯摔在地上，「砰！」一聲，似乎玩家們忍耐很久的憤怒終於有機會發洩出來！

    阿巴諾氣的滿臉通紅，瞧著那幾個鬧的最厲害的玩家冷笑不已——瘦小的地精侍者們幾乎在玩家摔杯子的一瞬間就串到吧檯後面，只有幾個想要「加薪」的侍者拎起小斧子躍躍欲試，卻被阿巴諾狠狠地瞪視一眼制止了。

    蘭其皺眉道：「阿巴諾，我在問你問題！」

    阿巴諾急忙換回笑臉，獻媚地道：「大人您的氣質高貴無比，在整個摩索布拉摩獨一無二，您一開口說話，小人就知道是您到了！」

    蘭其一嚇，不會這麼厲害吧？如果每個原住民都有你這份本事，那我還怎麼冒充玩家啊。蘭其驚訝地打量阿巴諾，目光一轉，順著他的視線落到自己右手上的空間戒指，不由恍然——不動聲色地垂下右手，換做左手端起酒杯，一邊小口地品著美酒，一邊追問：「我是問你先前那兩個玩家的事，你知道那個戰士玩家為什麼拉攏那個……菜鳥法師嗎？」

    阿巴諾有點摸不著頭腦，試探地問：「您為什麼問這些玩家的事？」

    「回答我的問題！」蘭其冷冷地說。

    「啊，抱歉！」阿巴諾急忙垂下眼簾，飛快地說道：「那個故作大方的傢伙肯定是打算拉攏無知的菜鳥新人做替死鬼——很多冒險探寶活動都需要有隊友主動作出犧牲，好掩護戰隊主力順利完成任務！剛才那個新手法師一看就是什麼也不知道的白癡，那個戰士玩家捨得用一個金幣請客，毫無疑問他能獲得至少十個金幣的回報！」

    蘭其一呆，自己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呢？上帝左右昨天不是剛剛給自己作出最好的詮釋了嗎？

    想到這，蘭其就為黃昏旅人擔心起來，很想馬上追出去，可一轉念：黃昏旅人是玩家，就算被人利用當了替死鬼也無所謂，正好還能汲取經驗教訓，要不然永遠是個新手小白！

    「小白？真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在心中，蘭其一邊嘲笑著自己被騙的遭遇，一邊為即將遭遇不幸的「小白」法師朋友默哀。

    正打算向阿巴諾追問玩家更多的秘密——作為成天與玩家打交道的酒館老闆，阿巴諾可能是最瞭解玩家底細的原住民了，這時，酒館內的玩家們已經忍不住開始砸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