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卡皮瓦拉龍族墓地 069 神諭？系統更新？ 文 / 昔川
069神諭？系統更新？
蘭其大喊：「貝當？」
貝當沒有回答，仍舊一動不動，也沒有其他隊員做出哪怕一點點反應。四周寂靜無聲，前一秒鐘嗡嗡的隊員議論聲，鏘鏘的匕首撞擊聲，嘩嘩的密林深處風吹樹葉聲竟然全都消逝，似乎時間突然停止！
蘭其心生寒意，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為什麼只有自己還可以活動？
這一詭異的情形終於讓他聯繫到初臨這個世界時的經歷，當初正在圍攻不休的幽冥怪物不也是突然停止了嗎？「神靈來了？！」
這個念頭一起，後背上的冷汗刷地濕透法袍，蘭其想也沒想，一把扯開法袍，「刺啦」一聲把一直繫在脖子上的「雷公劍」拽了下來！
晶瑩小巧，宛若小孩子玩具的小小短劍散發著逼人的寒氣，四周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低，蘭其不自禁打了個寒顫，但家鄉大陸第一神兵握在手中，給他增添了無窮勇氣。
耳畔迴響師傅那威嚴的聲音：「雷公劍是大陸魔兵，蘊含千百年無數魔道高人的肅殺之氣，無堅不摧，無人可擋！但內中蘊藏的力量只可使用兩次，不到生死關頭，不可輕用！」
蘭其微微閉上雙目，感受著手中雷公劍內強大的氣機，心頭一安：幸好在這個世界還能使用，想不到當初與惡魔作戰都不曾動用的絕世魔兵竟然會在今日亮出來。可惜只能再用一次了，不然就算是神靈當面，自己也可放手一搏！
信心大增的異世少年左手持劍，右手一翻，從腰帶中取出一柄很少使用的法杖，默默吟唱晦澀的防禦魔法咒語，立時發覺身周的魔法元素密度特別稠密，活潑的各系魔法元素聚攏在身體周圍，旋轉飛舞，似乎正急切地對自己訴說著什麼。
慢慢地，終於感觸到一個強大無匹的魔法力量橫貫天地間，雖然不知所以然，但模糊覺得正是這個魔法力量導致世界的異常——不會是至高神大人親自降臨吧？
蘭其猛的睜開雙眼，剛剛穩定的心砰砰亂跳：卡布蘭其公主在上，師尊在上，保佑弟子平安無事，我還沒進洞房呢！
「大人，您還好吧？」貝當的聲音突然響起！
蘭其霍然轉頭，只見貝當正一臉緊張地站在面前，眼神很怪異！順著他的視線，蘭其一下子醒悟，急忙把手縮回法袍，目光延伸過去，心頭一鬆，這才發覺四周恢復正常，隊員們全都一臉怪異的表情，似乎同時被人偷走了一千個金幣，「嗡嗡」地都在低聲議論著什麼！
瑟德斯的聲音大得驚人：「神啊，你太偏心了，我鄙視你！」
蘭其「啊」了一聲，張大了嘴巴，傻傻的看著瑟德斯滿嘴胡話個不停，幾乎想要上前摸摸他是不是發高燒了——從昆藍戰爭之後，就是自己也不敢公然詆毀神靈了啊！任何種族一旦聽到有人對神不敬，會齊心合力的抓住褻瀆者殘忍的處死，當著遠征隊員這麼多人的面，瑟德斯你瘋了嗎？
可周圍的反應大大出乎蘭其的意料，瑟德斯的怒罵似乎牽動了隊員們的神經，大家不再低聲議論，而是紛紛口出狂言，就連最信奉神靈的幾個祭司都出言不遜：「神啊，你太不公平了！」
卡特琳大祭司更是大叫：「至高神啊，您這個神諭根本就是針對所有原住民的神罰啊！」
悶在葫蘆裡的蘭其恨不得同時長出五十五個耳朵，一把扯住貝當的胳膊，低聲叫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貝當一言不發，反手拉住他的法袍就向營地外疾行。瑟德斯尖耳朵一顫，正巧捕捉到蘭其的問話，驀地停止對神的褻瀆，快步跟了上來，小聲問道：「大人，您——」
貝當惡狠狠的瞪他一眼：「閉嘴！」
遠離營地數十步，貝當猶自小心地轉目四望，沒理會瑟德斯驚愕的反應，對蘭其飛快地講解道：「就在剛才，至高神施展了只有在神諭日才會降臨的神跡魔法，下神諭通告所有地下城居民：今後各大家族和各個職業工會等組織全面接洽玩家群體的加入，原住民將逐漸退出各種大型戰爭和家族之間的爭鬥，只負責維護主城的安全和秩序，今後玩家群體在地下世界的作用將佔據主導地位——」
「停，停！」蘭其大叫，眼珠子瞪得溜圓：「這個神諭就是剛才下達的？你們剛才都是在接受神諭？」
瑟德斯眼睛一眨，飛快的瞥眼兩個主人，暗暗尋思：好像有點不對勁，主人的主人很古怪……
貝當低聲呵斥他：「瑟德斯，不要用那種眼神看大人，大人既然相信你，你早晚會知道的。」道：「沒錯，就是剛才我和安伯格對戰的時刻，至高神的神諭直接傳達到地下世界所有原住民心靈深處，和上次下神諭說玩家群體降臨一樣的突然，可能您太關注戰鬥沒注意。」
貝當如此解釋著，其實他和蘭其的心底都清楚一個事實：蘭其根本就沒接到什麼神諭！上次玩家降臨那麼重大的事件，至高神的神諭甚至下達給每一個狗頭人，可蘭其愣是不知道，貝當當時就明白了一些東西。此次瑟德斯在場，貝當才故意的幫他掩飾為「可能您太關注戰鬥沒注意」，不過看瑟德斯不安的表情，兩人也就明白：掩飾很多餘。
蘭其沉思著，消化著這個突如其來的神諭，最後苦笑道：「貝當，這個神諭還說了什麼？以後玩家群體到處橫行霸道，原住民做什麼去？難道說要整天呆在屋子裡作魔法實驗，或者老老實實的當個書店老闆給玩家群體服務？就像克米特那老傢伙那樣整日圍著玩家轉，或者整日被玩家團團圍著，就那樣結束我們每一個人餘下的歲月？」
貝當嘴角一陣抽搐，語調低沉地回答：「神諭告誡每一個人，今後原住民的活動範圍以七大主城和主城附近的村落為主，也就是說在哪裡降生就固定在哪裡，除非得到神殿下發的任務或者神靈、神靈化身委託的任務，嚴禁原住民離開降生地，否則將遭到神殿執法大隊的追殺；除了委託任務這個途徑外，原住民可以在每年神諭日許願，向神靈祈求到外地遊歷冒險，只要被神靈允許，可以不限時日的遊蕩在外，但有條件限制，比如不得干預玩家群體的活動，還要在所經之處的神殿登記掛名！另外——」
貝當頓了頓，眼神怪怪地看著總指揮官，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讓蘭其膽戰心驚的話：「如果是以尋寶為目的的野外冒險活動，比如我們現在正在進行的龍族墓地行動，必須有玩家的參與——」
「什麼意思？」
不等貝當回答，瑟德斯終於忍不住接住話頭張口亂罵：「神被惡魔誘惑了，才發出這麼離譜的神諭。也就是說，我們要去探索寶藏，冒險團隊裡面必須有玩家跟隨，收穫也必須交給玩家至少一半，否則我們就要受到執法大隊的追殺，所有人都要受到叛逆者的處罰！這哪裡是神諭，簡直就是神罰，還是針對所有原住民的懲罰，我們不要活了！」
貝當閉緊嘴巴，忍住褻瀆神靈的衝動，重重的點頭附和瑟德斯所言不錯。（就算是肆無忌憚的瑟德斯，也不敢公然喊出至高神的名字，而只是用「神」來指代！）
「見鬼的神靈啊！」蘭其呻吟一聲，雙手摀住腦袋再也說不出話來，措手不及的打擊差點讓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這都是什麼世界啊？
瑟德斯說的還不夠深入，這個神諭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為了自身利益，利用手中掌握的強權壓搾貧苦的老百姓嘛，這和家鄉大陸上殘酷欺壓大湖民眾的那些帝國王爺和官員的作法有什麼區別？當初大湖百姓不也是忍受著重重苛捐雜稅，勉強維持著可以留下一口氣的豬狗一樣的生活，卻把自己一年到頭辛勞所得上繳給官老爺嗎？跟這裡的執法團懲戒一樣，大湖百姓不也是被嚴厲禁止離開居住地，一旦逃跑就有全副武裝的帝國官兵千里追殺嗎？
真他媽的荒謬！
蘭其胡思亂想了一陣，拋開沒意義的回憶，開始認真思考眼前的遠征！
別的還好說，可是神諭說冒險尋寶必須得有玩家參與——這根本就是和自己的計劃過不去。娘的！如果可以帶玩家一起去龍族墓地，早就叫上雷克斯了！
想到這裡，蘭其心頭一動，突然記起當時阿爾瓦大長老曾說過「最好有玩家跟隨」的話，心念一轉，蘭其明白了：娘的，老傢伙畢竟是老傢伙，也許大長老早就意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了。
「神諭裡還有別的嘛？」總指揮官有氣無力的問。
「還有一條關於玩家方面的信息，這個應該是好消息：地表世界有玩家的等級提升到50級——真夠厲害的，雷克斯目前頂多能達到40級，玩家降臨也才2個月就有這麼高的等級了，玩家的升級速度叫人羨慕！」
貝當搖搖頭，慨歎不已。
「這是什麼好消息？」蘭其很納悶。
「由於有玩家達到50級，符合了至高神大人的任務條件，神諭中特意說明：光明之門的開啟線索出現在地下世界了！神諭指示說這是一個神器級別的任務，玩家和原住民都有機會完成。」
說完，貝當欣喜之餘，若有所思地看向蘭其，兩人視線相對，驀然瞪大了眼睛，都想起了昆藍家族族長羅麗嘉的遺言：昆藍家族的地下秘道廢墟中隱藏著光明之門的線索！
蘭其歡喜的舌頭都哆嗦了，「感……感謝至高神，總算有點好消息。光明之門，哈哈，終於有希望到地表曬曬陽光了！」
兩個卓爾武士長一起皺起眉頭，同聲嘀咕：「願光照在你頭上！」
「你們說，我們怎麼解決團隊沒有玩家的問題？」
瑟德斯順嘴道：「也許我們可以去找個玩家，給他點好處蒙騙他跟隨我們……」
貝當瞪他，不屑地道:「忘了神諭怎麼說？必須給玩家至少一半的寶藏！玩家們肯定也得到相關的神諭指示，不可能有那麼愚蠢的小白玩家，何況此地遠離主城半個月的路程，想找玩家都不可能！」
貝當話語一停，眼神大有深意的審視自己的主人，語氣變得輕鬆，輕聲說：「其實我們根本不必在意這個規定，有蘭其**師帶領我們，神諭中所有的限制都不是問題，我們可以一如既往地去尋找龍晶！」
瑟德斯一愣，看看一臉詭異的貝當，又看看眼神捉摸不定的**師主人，突然間明白了什麼，驚駭的表情在臉上一閃即逝，他急忙低下了頭，生怕被兩個主人知道自己的猜測。
蘭其懶洋洋的說：「瑟德斯，你不必擔心，你和貝當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千萬別說出去，神靈說不定在他的神殿注視著我們呢。」
於是主僕三人不再多說，回到營地跟隊員們一起再次掀起聲勢浩大的抱怨。
當阿爾瓦長老小心翼翼地提出隊伍中沒有玩家的事實時，總指揮官語氣輕鬆的反駁道：「至高神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老人家的智慧之光照亮整個地下世界——哦，該死的，我們卓爾不喜歡光，願光照在他老人家的神殿好了。總之，哪怕是神靈也要講道理，也要按照規則行事：我們是神諭發出之前就離開摩索布拉摩主城的，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了十多天時間，難道我們應該遵守一個遲到了十二天的神諭嗎？不不不，我們應該嚴格遵守神靈的教誨，按照十二天之前神的旨意繼續我們的冒險之旅！隊員們，你們說是不是這樣呢？」最後一句話，蘭其猛然提高了嗓門！
隊員們都被總指揮官的「英明」解釋折服了，稍稍冷場後，全體隊員一起歡呼：「大人說的是，大人說的對……」聲動數弩的歡呼聲中夾雜著一個聲嘶力竭的叫喊：主人您的智慧之光照耀所有神靈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