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40章 廝殺角鬥場 文 / 括號小豬
第440章廝殺角鬥場
「現實中我也很嚮往你的那種天真，但太難做到了，兩個人打架的原因並不複雜，小環，姐夫老師是個壞人，所以才去傷害了你爸爸，你可以恨我，但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甄英雄面無表情道：「你現在是不是相信我都無所謂了，你只需要判斷我說的話是不是有道理，如果你認為是對的，那你就照做，如果你認為是錯的」
甄英雄並沒有說如果認為是錯的應該如何，沉著聲音道：「你知道的這些事情不要告訴你爺爺，不然他會很難過。」
小環吼道：「你心裡有愧！你是怕我爺爺知道真相對不對？！」
小環的情緒很不穩定，也難怪，她僅僅是個未成年的叛逆丫頭，甄英雄似乎看不到那明晃晃的刀子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淡淡一笑，道：「我確實心裡有愧，但僅僅是對你，我並不怕你爺爺知道真相，小環，你見姐夫老師怕過誰嗎？我只是為了你爺爺著想而已，我再問你一次，你希望的結果是什麼？把這些告訴你爺爺，然後要他來和我算帳嗎？」
小環一怔，就聽甄英雄問道：「小環，你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這個問題，小環自己也說不清楚，她恨，她怒，同時，她迷茫，她瞭解的甄英雄，並不是那種會無端去傷害別人的人，她隱隱覺得甄英雄是故意要自己恨他一般，對他和爸爸之間的矛盾起因隻字不提，她無法回答甄英雄這個問題，因為，她現在的心情太複雜，太折磨人了。
「很複雜，很難受吧？如果你把真相告訴你爺爺，他就會擁有你現在這般心情，甚至，比你更痛苦，」甄英雄望著小環，道：「小環，你願意看到你爺爺痛苦嗎？」
甄英雄這話觸動了小環的心，她雖然不是什麼乖乖女，但也知道關心老人，甄英雄的話讓她產生了動搖，同時也更加的迷茫，「可，可是，你傷害了我爸爸」
「所以你可以恨我，隨便你怎麼恨我，我會一如既往的對你，你可以認為我是想對你有所補償。」
甄英雄說罷，便不再說話，他並不是君子，如果把全興的所作所為告訴小環知道，小環未必就不能原諒他，可那樣一來，小環又會怎麼去看待全興那個做父親的呢？對小環來說，那才是最殘忍的，並不君子的甄少爺口中說的偉大，其實心裡並不平衡，他覺得自己太委屈了，要不是怕小環更痛苦，誰會替全興隱瞞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小環迷茫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恨一個人，打他？罵他？或者是用手裡的刀子捅他？
就在氣氛最凝重，最壓抑的此時，門鈴響了，小環被嚇了一跳，趕快把刀子丟進水果籃，抹了一把眼淚，將掉在地上的蘋果核撿起來扔到裝果皮的垃圾桶中，複雜的看了甄英雄一眼，卻不知說些什麼，太年輕的她很難駕馭此刻的心情，她轉身跑向了門口，拉開房門，險些將門外的樂樂撞一跟頭，樂樂甚至沒來得及張口說話，她就已經跑沒影了，小環現在需要一個屬於她自己的空間，大聲的痛哭與發洩，並思考如何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甄英雄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
「小環怎麼了？眼睛紅紅的，好像怕人看到似的，跑的那麼快」
「哦，可能是我話說的重了一點吧，」甄英雄訕笑道：「她上次考試很不用心，被我教訓哭了，怕被你看到會羞，所以才跑那麼急的吧」甄英雄又說了謊，他不想樂樂也看到那種骯髒的真實。
「爸爸你也是的，小環家裡出了事情，你就不要教訓她了嘛咦？你怎麼坐起來了啊？」樂樂見甄英雄捂著肩膀，輕鬆坐起，靠在床頭，大是驚訝，方才自己離開的時候他還說只有嘴皮子和手指頭能動呢，這麼一會兒工夫藥效就突然消失了？
球球的，少爺早就能動了，裝孫子是想有人伺候，享受，甄英雄歎了口氣，現在哪還有心情享受啊？
「愛莎？愛莎呢？！」
樂樂正要坐下，屁股還沒沾著椅子呢，就被突然衝進來的闌度嚇了老大一跳，差點撲到甄英雄身上，就連甄少爺也被嚇的渾身一激靈，看到門口喘著粗氣的闌度，甄英雄沒好氣道：「要瘋啊你？狼嚎什麼？！」
闌度好像吃錯了藥一般，飛快的在房間裡跑了個遍，也不理會甄英雄的態度，急道：「愛莎呢？甜甜說愛莎看到你要死不死的德行後突然昏倒了，人呢？在哪呢？醫務室？還是她自己的房間？！」
「嗯？」甄英雄和被嚇了一跳，一臉不滿的樂樂迷惑的相望一眼，樂樂奇道：「愛利絲姐姐昏倒了？誰說的？」
闌度看到樂樂疑問的表情，也覺得不對勁了，「沒昏倒？可是，甜甜打電話，親口告訴我的啊」
甄英雄雖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卻不屑的哼了一聲，「樹袋熊的話你也信，你真應該去驗驗自己的智商了，那丫頭沒化妝成愛利絲敲詐你算不錯了，說個瞎話耍耍你還不是家常便飯？」
對於唐甜甜喜歡戲弄人的不良嗜好，甄英雄身有體會，想當初她就有過冒充一心，化妝成『x小姐』和自己約會的前科。
「騙我？」闌度撓了撓頭，「我是她哥哥，她為什麼騙我啊？」
「鬼才知道，」甄英雄心情正爛著呢，說話都沒好調，「興許知道你去忙什麼正事，故意和你搗亂呢吧，誰讓你那麼笨，不打個電話問問別人求證一下的。」
闌度皺眉，對甄英雄不滿道：「愛莎有手機嗎？再說，甜甜也是我妹妹，還有誰比我妹妹更值得信任啊？」
怕愛利絲忍不住會給顏冰打電話，所以甄英雄直到現在都不讓她配手機，甚至房間裡的電話也被撤掉了，蘭兒鳳兒每天陪著她，可以說就是不讓她有打電話的機會，對於這一點，甄英雄雖然無奈，卻一直心裡有愧，聽闌度那麼一說，他無法辯駁，心情更爛了。
「啊！我想起來了！」樂樂突然一拍手，道：「剛才我去樓上吃飯的時候，甜甜姐姐正和鳳兒姐姐她們玩什麼遊戲，說下注賭一賭被騙的傻瓜幾分鐘以後衝進房間，難道她們說的傻瓜就是你？！」
闌度那臉陰的難看啊，樂樂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太直接了，忙擺手道：「闌度哥哥，你別生氣，愛利絲姐姐好像挺反對甜甜姐姐她們耍人的，一心姐姐還幫她罵甜甜姐來著，她們現在都在天堂閣，誰也沒有昏倒過。」
「下下注？！」闌度氣的渾身哆嗦，激動之餘，雙手按住樂樂的雙肩，差點把樂樂給按趴下，「她們為什麼下注？為什麼耍我？！」
身高一米七出頭的樂樂只覺得並不比自己高多少的闌度好像突然身體膨脹了一般，那種氣勢壓的樂樂說不出話來，就像被老虎按在爪下的小白兔似的，只能仰望著老虎露出來的獠牙，無力的顫抖，無謂的恐懼，闌度還是第一次在樂樂面前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顯然，他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他被甜甜等丫頭這種無聊的戲耍給激怒了。
「喂，闌度，控制一下你的表情，要是嚇著樂樂，我會把你英俊的臉打成豬頭，」甄英雄從床邊的籃子裡抓起一個蘋果，朝闌度的臉丟來，闌度趕緊鬆開樂樂，將那蘋果接住，小樂樂被嚇的夠戧，直接爬上床，在甄英雄身上翻了過去，好像怕被闌度咬著似的，甄英雄打了個哈哧，問道：「你不是和晴天她們說晚上有重要的事情嗎？我正要問你呢，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啊！」闌度發洩似的狠狠的咬了一口蘋果，聽甄英雄一問，張口一聲驚呼，蘋果汁都濺出來了，大喊道：「遭了！要趕不及了！」
甄英雄奇怪道：「什麼趕不及了啊？」
「有時間再和你說！那幾個臭丫頭，回頭再和他們算帳！」闌度把咬了一口的蘋果扔還給甄英雄，拔腿就朝門外跑，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他媽的，先是被原野那瘋狗死咬著，現在又被幾個臭丫頭騙的團團轉，老子今兒也太背了！」
「被原野死咬著？」甄英雄一怔，「闌度，你到底要去哪啊？！誒？那個混蛋玩意兒，跑那麼快，急著投胎去啊？」
闌度早跑沒影了，根本沒能聽到甄英雄的喊問，甄英雄嘴角抽了兩下，不需要闌度回答，他好像已經猜到闌度所謂的急事是什麼了。
「球球的，原野應該在朗朗大酒店處理善後工作吧？闌度那小子要去的地方不會是」甄英雄眼角一垂，喃喃道：「那小子好像說過，在珠寶展上看中了一條項鏈，沒那麼巧吧『魔女的誘惑』今兒晚上競拍，他不會是和小憐看中了同一條鏈子吧？這麼說，甜甜所以騙闌度回來，是因為」
甄英雄腦門見汗，他有一種被小憐算計的感覺，難道又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清晨的海邊，帶著鹹濕氣息的海風吹的人鼻尖涼涼的，讓人對溫度的感覺變的麻木，連什麼時候流出了鼻涕都不曾察覺，還不到上船時間，甄英雄離開了人群，並不急著上船，而是一遍一遍的撥著手機。
「闌度那小子搞什麼鬼？居然不接電話？」甄英雄恨恨的將手機揣回了口袋，對身後的阿東道：「林驍勇，常樂和耿南準備的怎麼樣了？」
阿東正用紙巾擦著留出來的鼻涕水呢，聽甄英雄一問，用裡擤了一下，這才道：「照著少爺的吩咐，已經全安排好了，有林夕照做掩護，我們的人已經先冰恨天一步，比他們的殺手更早埋伏到了各個指定的位置，那些被作為藏身點的酒店，小旅館，酒吧，都被我們監視了起來，只要出現了可疑的人，立刻就能給他拿下。」
甄英雄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上船了，邊走邊道：「不會出現紕漏吧？萬一被殺手得逞，暗殺了我們的客人，哪怕只死一個，可能爆發出來的影響也不是我們能架住的啊。」
「少爺放心吧，」阿東信心滿滿，道：「我仔細調查過了，根據林夕照提供的地點不難發現，顏冰的人實施暗殺的目標大部分集中在林夕照的勢力範圍內，有一定的局限空間，大概他們是很有自信，認定了爆發混亂之後咱們連懷疑林夕照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幹掉吧，雖然也有在他勢力範圍以外的埋伏的殺手，想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但我有自信不引起混亂。」
甄英雄回頭看了阿東一眼，搖了搖頭，「你這自信來的沒有根據，我也知道他們主要是在林夕照提供的保護範圍以內進行暗殺，但在這個範圍之外發生了命案就不會引起混亂了嗎？暫且不說那些，你不是不知道林夕照的朱雀堂地盤有多廣吧？他的地盤裡有五家星級酒店，這次那麼多組織來參加比賽，其中有將近三分之一下腳在這五家酒店中，你才用兩天做準備，就和我拍胸脯保證不會發生意外，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嗎？」
朱雀堂做為義字會五大堂口之一，安全問題原本是甄天等人最放心的，因此來訪的幫派中，很多有份量的組織都被安排下住在朱雀堂勢力範圍內的酒店中，一來是為他們提供安全保證，二來，也有用朱雀堂的勢力防範那些組織的戒備之心，但現在看起來，適得其反，甄英雄如此謹慎不無道理。
「少爺，我能保證的是不發生混亂，但我沒說不會發生意外，」阿東撓了撓頭，道：「就像您說的，只有兩天做準備，我不可能保證對殺手的防範不出現丁點紕漏。」
甄英雄聞言，停下腳步，「你這話什麼意思？」雖然也知道自己對阿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甄英雄的語氣中還是有極大的不滿，他承受的壓力太大了，而阿東那話說的未免有些敷衍。
「少爺，您別誤會，不是我不上心，您聽我把話說完，」阿東怎麼會看不出甄英雄不爽自己的回答啊，趕緊解釋道：「少爺也應該知道，防範殺手，尤其是防範殺手世家那些職業殺手，想阻止他們的暗殺，做到滴水不露是極為不現實的，顏冰根本沒有留給我們足夠的時間去部署，去準備，雖然知道殺手的落腳點，但除了在酒店裡開了房間，知道確切房號的人，其他大部分殺手更具體的位置我們卻很難掌握，更不知道他們的個人特徵，所以，有的殺手會暗殺得逞，完全是一種必然性的結果，我們很難保護所有的人」
甄英雄看到阿東望著自己的目光毫無懼意，不屈不餒，無力的歎了口氣，其實他也想過最壞的打算了，也知道若阿東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肯定會採取那種野蠻措施的，淡淡問道：「就像下雨天打傘一般，是嗎？」
「嗯，少爺，您也應該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阿東道：「顏冰的計劃就像一場大雨，而現在的我們對義字會來說，充其量就是一把雨傘，少爺，這小小的一把傘絕對無法保證在大雨中能不被雨水打到身上，但只要保證身體大部分不被淋濕，生病的幾率就會小很多。」
甄英雄苦笑道：「說說你是怎麼安排的吧。」
「顏冰想引起的是混亂，我們不想被她得逞，也是害怕引起義字會無法壓制的混亂，但是，想在不引起『客人』警惕的前提下把所有的殺手一網打盡，僅僅是我們樂觀的期望而已，想要做的那麼完美根本不現實，但是，我們還有另一個補救的方法，」阿東一握拳頭，道：「少爺，把無法壓制的混亂變成可以壓制的混亂，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也是最現實的手段。」
甄英雄已經完全確定，阿東採取了自己並不願意看到，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轉過身繼續慢慢走著，道：「你打算野蠻鎮壓那些實力比較弱的小組織，將他們犧牲？」
「不是我要犧牲他們，少爺，這是形勢所逼，我們是被動的，」阿東道：「我已經把人手做了部署，抽調了大部分人手去保護那些鬧起事來會讓義字會覺得棘手的組織，我不會讓顏冰的殺手在這些組織身上找到下手的機會，而那些跑來朗朗市給我們添麻煩的小組織我也安排人去保護了，但人手太緊，很難保護到位，因此這些組織中有人可能會被暗殺，我無能為力，不過這些組織實力較弱，我已經和林驍勇，葉紛飛以及金海天做好了準備，若這些小組織中有人鬧事，我們會在他鬧起來之前將其打壓，顏冰想要製造混亂，重點就在『出其不意』四個字上，但已經有準備的我們可以壓制混亂的發生，只要能保證棘手的組織不發生以外，那些雜魚爛蝦根本沒有折騰的機會。」
「用野蠻不講理的手段把鬧事的小組織擺平，只要保證有實力的幫派不會發生意外，不會和義字會發生摩擦就可以了，是這個意思吧？」甄英雄喃喃道：「阿東，說實話，我真的很討厭這種蠻不講理的做事手段，你不覺得我們明顯是在欺負人嗎？」
阿東歎氣笑道：「少爺，我們是黑社會，根本沒有講道理的對象，顏冰如果講道理又怎麼會來對付少爺呢？不去欺負別人，就要被別人欺負，這就是黑社會的法則，的確有些對不住那些小組織，但就當是對他們貪婪的一種懲罰吧，誰讓他們對這次大賽心懷不軌呢？雖然我們也不是白的，但我們欺負的人同樣不是好東西，就像是肛門旁邊的一塊痔瘡，如果這麼想的話，少爺你心裡可能會好過一點。」
「是嗎？也許是吧，你說的對，我們是不用講道理的黑社會」甄英雄有些感慨，有一點悲哀，昨天，小環留給自己的那個眼神，給甄英雄的心理帶來了一種衝擊，甄英雄第一次體味到，傷害別人會讓自己如此的受折磨，所以，他更加厭倦現在的自己。
阿東並不知道這兩天在甄英雄身上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今天的少爺有點奇怪，多愁善感，與平時雷厲風行的他有很大差異，如果是過去，他才不會去同情對手，同情黑幫呢。
「少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嗯？沒有啊。」甄英雄矢口否認。
阿東是聰明人，又十分瞭解甄英雄，雖然甄英雄並不承認，但他更加確認甄英雄心裡有事，咳了一聲，道：「少爺，擺在我們面前的形勢，就像是圍在角鬥場裡的幾隻野獸，在這個角鬥場裡面是沒有語言的，只有利爪獠牙，只有吼叫廝殺，我們也是其中的一隻野獸，想要活下來，就沒有時間去同情別人，因為角鬥場裡沒有我們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