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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時空穿梭 049 京都烈士陵 文 / 淚舞悔

    049京都烈士陵

    默默飛行一夜,原本只需瞬間即到的京都,放緩速度後,吳納卻飛了整整一個晚上。

    眺目遠望這片神州故土,黃色的泥土下,究竟埋葬多少先輩屍骨?

    有多少人一世默默無名,甘為祖國灑盡熱血?

    有多少人子孫後代苦苦掙扎,遙曾想,先輩乃千秋功臣?

    一世無名,不代表一世無用。

    那些死去的弟兄,肝腦塗地,只為一個信念,只為後世安享太平。

    那些曾經守衛邊疆故土的戰士。

    那些昔日死戰恐怖分子,犯罪團伙的戰士。

    那些曾經在魏巍筆下,最可愛的人。又有多少,流傳萬世?

    耀眼神聖的軍人,是一群默默無聞的人。

    自己當年的弟兄全部戰士,誰又會照顧他們的親人?

    神州故土,我深愛的祖國,時至今日,卻也變成鋼精水泥,物慾喧囂。

    一滴滴淚水,灑落下方。

    吳納,默默飛行,任憑高空的驟風吹打著臉頰,亦不為所動。

    男兒雖豪氣,亦有落淚時。

    無曉亦無悲,可當知曉時,這份悲,何以銘?

    白晝浮現,迎著朝陽,吳納出現在一處小商店。

    「老闆,來四十九瓶板裝二鍋頭,七包紅塔山!」

    接過二鍋頭與紅塔山,吳納甩下三張大紅鈔票,轉身即離去。

    留下錯愕的老闆,看著櫃檯上三張老人頭,轉而眼中驚喜,先是反覆驗了一遍,發現不是偽鈔,繼而快速收起,生怕對方一時給錯。

    吳納沒有看到這一幕,也不希望自己看到這一幕。

    一處軍品店門前,吳納停下腳步。

    「老闆,迷彩服,一套!」

    二張大紅鈔票放下,吳納換上一身嶄新迷彩服,穿著一雙陸戰靴,提著二鍋頭沒有多說話,繼續離開。

    京都遍地隨處可見的烤鴨店。

    「六隻烤鴨!」吧嗒一聲,六張大紅鈔票放在收銀台前。

    在收銀員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吳納轉身離去。

    「這人有病?買烤鴨還裝闊綽?反正白給的不要是傻子,招收不誤!」

    吳納此刻在收銀員的嘴裡,反而成了傻子。

    耳力過人的他,又怎能聽不到?依然選擇了沉默。

    京都西郊烈士陵園。

    吳納正要走入,卻被攔住。

    「對不起,這裡禁止小商販進入!」站在門口的老頭,一口地道京片子,攔住吳納。

    看到吳納一身迷彩服,老頭誤把吳納當成流竄的小商販。雖然這個小商販似乎很年輕。不過這樣的人,老頭見多了。

    自恃京都土生土長,對外來農民工根本看不起的老頭,若不是年歲大了,骨骼不好,估計此刻早已抬高那顆花白殘頭,用鼻孔看吳納了。

    同樣,若不是看這老頭最少六十多歲,吳納早就上去一拳放到對方了。

    「我是來祭拜的!」吳納一抖手中二鍋頭,低沉沉的聲音道。

    老頭一呆,轉而思索。

    就你丫的一小年輕,帶著這些二鍋頭,跑這裡來祭拜?我活這麼大歲數,現在年輕人,還有祭拜烈士的?

    一想起每天有大量小男小女,隨身裝著幾瓶飲料,跑到裡面談情說愛,正好有大片茂密樹林擋住,偶爾還可以做點非分的事情。

    老頭看吳納的眼神怪異,瞟了瞟四周,發現沒有女生。

    「要交門票……」

    老頭話還沒說完,三張大紅鈔票,差點就直接塞進老頭嘴裡。

    往老頭衣領裡塞入鈔票,吳納頭也不回,大步踏入。身上不自然還散發出細微的一絲怒意。

    「操!什麼態度!有錢了不起?穿一身綠草地!」老頭看著身材結實強壯的吳納走遠,臉色憤憤,狂暴粗口。

    「喂,喂!」老頭罵得正爽,突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幹嘛?」老頭連頭還沒回過來,生氣的口氣,囂張無比。

    「呃?」轉身看過來人,老頭愕然。

    來人,正是二名治安警察。

    「知道這裡是什麼城市?」警察無視老頭,嘴裡自顧說著。

    老頭原本囂張的態度,立刻委頓下來。唯唯是諾的點頭:「知道,知道!」

    「這裡是京都,國際化大都市,知道不?一看就是外地人!」警察很年輕,但說話可以咬著京片子,怕人不知道他是本地人。

    此刻的看門老頭,哪裡還有方纔的氣勢,一臉「我是罪人,我誠懇,我坦白,我認罪」的表情,用力猛點著頭,態度之差距,令人咋舌。

    「罰款,一百!」警察大手一伸,老頭面色疾苦,肉疼的交了一百元罰款,送走了警察大爺。

    吳納進入這片陵園,順著指示牌,往裡走去,精神力更是瞬間籠罩所有墓碑,尋找著自己當年執行任務戰死,安葬在這裡的六位弟兄。

    幸虧吳納沒用精神力觀察其他景物,不然估計會被氣死。

    因為有著大樹等等作為遮蔽物,許多離陵園不遠的大學生,課間之餘,紛紛來這裡談情說愛,卿卿我我。

    很快,吳納找到了安葬自己六位戰友的墓碑。

    「王海龍,男,葬於……」

    「張晉鵬,男,葬於……」

    「左傾守,男,葬於……」

    「胡佳英,男,葬於……」

    「曹勝利,男,葬於……」

    「康衛國,男,葬於……」

    「吳納,男,葬於」

    深深吸口氣,吳納看著自己的幾位昔日弟兄,摸爬滾打歷歷在目,昔日同生,今日共死。

    恍然間,吳納有種想笑的衝動。

    最起碼,自己的墓碑,也和弟兄們在一起。

    只不過,這笑中,帶著澀,讓人卡在喉嚨,晦澀無比。

    光當,四十九瓶二鍋頭,擺放在六處墓碑前,而吳納自己,蹲坐在原本屬於自己的墓碑前,擺放著七瓶二鍋頭。

    七包紅塔山,輕輕被吳納打開,點燃,而後橫放在墓碑上。

    一人三根,下面是剩餘的一包包煙。

    六隻烤鴨,被吳納赫然擺放在幾位死去兄弟的碑前。

    擰開二鍋頭,吳納半靠著自己的墓碑,喃喃自語。

    「兄弟們,我回來了,我是吳納,你們看看我啊,我回來了,回來看你們來了。」

    「兄弟們啊,我是小納啊,我來看你們了……」

    「大龍,你不是最喜歡喝二塊五的二鍋頭麼?你不是說,這東西實惠,還烈喉嚨,爽快麼?我給你帶來了。」

    「晉鵬,你不是說,從山溝子裡走出來,等復原了,拿著津貼,給老爺子買一包紅塔山麼?大山溝子裡的人,一輩子沒抽過紅塔山,我給你帶來了。」

    「小英,你看,這是烤鴨,地道的京都烤鴨,你不是說,等以後,最大的心願,就是和家人吃上烤鴨麼?你先吃著,等我找到了你的家人,一定給他們買上烤鴨,一定是京都地道的烤鴨!」

    「衛國,你不是一直要當我大哥麼?你不是說,男人天生就要喝最烈的酒,就要打最硬的仗麼?今天,我陪你喝個夠,明天,我去滅了東運,給咱18特戰團的爺們,出口惡氣!」

    「勝利,你不是說,等有一天,陪我去我當年的孤兒院看看麼?你怎麼不說話!你看,我給你還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花生米,我都沒告訴他們,你別愁,咱們是兄弟,有啥不開心的,你和大哥我說!」

    「老左,你和我一樣,無親無故,你不是說,等咱復原了,一起賺錢,讓全天底下的孤兒,都能吃個飽飯,穿個衣服麼?」

    「我操,你們怎麼不說話?我是吳納!我是吳納啊!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兄弟們,我對不住你們,我沒和你們一起死,我他媽怎麼就沒死!我他媽為什麼沒死!」

    「我回來了,你們看看我啊,我們不是兄弟嗎?勝利,你看看大哥,你看,大哥給你帶好吃的了。」

    「大龍,你怎麼也不理我了?二鍋頭,記得上次出征麼?你不說,回去以後,我們和班長,八個兄弟,一起好好喝一頓麼?你怎麼就不會來了?」

    「老子是死了,誰讓你們去陪老子的?你們在哪裡,喝酒啊,抽煙啊,這是紅塔山,咱們當時,一個月九快錢軍帖,除了一包紅塔山,還能買瓶二鍋頭,你們忘了麼?咱們一起喝酒,一起抽煙!」

    「操!老子回來晚了,對不住你們,老子先干,咱五班的人,從來都是爺們!」

    舉起小瓶二鍋頭,混合著男兒的英雄淚,猛灌入喉嚨。

    「咳咳」劇烈的酒精,燙著喉嚨,流了進去。這一刻,吳納自動封閉了月力。

    「還是那麼烈,不過,爽!哈哈,你們怎麼不喝?」

    「哦,我忘了,對不起了,兄弟們,我給你們倒上,你們一路喝好……一路,喝好!」

    不是我柔情,也不是我寡斷優柔,男人,為何不可流淚?

    不是未到傷心時,誰會留下英雄淚?

    生來是男人,肩膀上扛著的是一個「難」字。

    只因是男人,所以,從來不肯低下頭。

    縱是千難萬險,英雄無悲,豈會流淚?

    喝不盡的英雄酒,唱不完的別離歌,殺不盡的敵人頭,灑不完的男兒血。

    淚已落,歌聲似華年,早已不復。昔日故人英烈,埋葬於此,身歸故土,不復往昔。

    一瓶瓶打開的二鍋頭,被吳納倒在墓碑前。

    「來,喝,喝個夠,只要我吳納在一天,就給你們倒一次酒,陪你們喝個夠!」

    「我多想陪你們一起去啊,無父無母,就你們這幾個弟兄!」

    「可是,我現在不能走啊!我還要報仇!」

    「大龍哥,你不是問我,以後娶個什麼媳婦麼?我告訴你,我有媳婦了。」

    「兄弟們,我有媳婦了,哈哈……不過,你們在那邊,幫我照顧著點弟妹,讓她等我,等我去娶她!」

    「對了,她叫紫馨,她有一雙紫色的瞳孔,過腰的長髮,你們記得幫我照顧她。告訴她,有一天,我吳納,會去找你們,還有她!」

    七瓶二鍋頭,被吳納一口氣灌入口中,順著喉嚨嚥了下去。

    封閉自身月力,此刻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吳納,有些醉意,醉的不是人,而是心。

    人未醉,心卻早已一塌糊塗。

    雙目有些渾濁,吳納似乎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嘴裡,還是喃喃念叨著。

    這裡,地處偏僻,一般來說,應該不會有人來。

    不過,今天的天氣似乎真他媽不錯,這片陵園附近的大學生,似乎都蛋疼,閒的實在是沒事幹。

    一個個領著自己的對象,非往這處天然環境來,捎帶玩個野戰。

    看大門的老頭是不亦樂乎,笑的合不攏眼,手裡一個勁收著門票錢。似乎他壓根沒認為,這裡是革命先烈,犧牲的戰士,安息的地方。

    而吳納這邊僻靜的地方,也漸漸多了一些男女大學生,此刻牽著手,曖昧的走過這裡。

    「咦?這人幹什麼?」一路過情侶,女的看到吳納,不禁問向自己男友。

    「不知道,喝酒唄!」男的無所謂說。

    「不對吧?哪有跑到這喝酒的?」女的似乎因為男的輕浮的話,有些笑意。

    男的看到女子想笑,心中大為高興,更變本加厲的惡搞:「那有什麼,咱還不是來這做……嘿嘿」

    「壞蛋!」女的佯裝生氣,輕打一下男子肩膀。

    看著女子的動作,男子一臉賤笑,似乎全身爽開了花。

    這一切,似乎沒有被吳納聽在耳中,他此刻,只是默默的倒著酒,默默的念叨著,默默的撫摸著墓碑上的字跡,回憶著當年的歷歷往事。

    「咦?這人幹什麼?」

    「不知道!」

    「快看,有人在這裡拜祭?」

    「別管這些,我們辦正事去。」

    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卻沒有人多在意吳納一眼。

    就在此時,一名穿著隨意,但卻皆是名牌,身材也算健壯的少年,身後跟著一名少女,路過這裡。

    「阿林,你看,這人幹什麼?」女子指著吳納,好奇問向這位少年。

    少年好奇看向吳納,當看到那一身迷彩服,以及墓碑和地上的酒瓶,食物時,面色突然嚴肅。

    轉頭看向跟著自己的少女,嚴厲說:「菲菲,不許指著這位先生。」

    「為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女子似乎無法接受男子突如轉變的態度,很是委屈。

    「哼!你沒看,這位先生是在祭拜先烈麼?我們怎麼可以指指點點?這是對人的不尊敬,也是對革命先輩的不尊敬!」

    男子面色嚴肅,不似做作,繼續道:「早就說了,不要來這裡,你非拉著我們,現在趕緊跟我回去。」

    聽到男子嚴肅的話,女子似乎更加委屈,一雙美目下,霧氣氤氳。

    「喲西,這裡就是京都?喲西,喲西!」突然間,一聲不標準的普通話,傳在眾人耳中。

    原本沉寂在悲傷中的吳納,渾濁雙目,猛然變為深邃,哪裡還有方纔的頹然?

    吳納站起身子,尋聲而是,看到一行七八人,穿著華麗西裝,嘴裡嘰裡咕嚕猶如咀毛一般,一邊放屁,一便朝吳納這裡走來。

    而那名叫做阿林,斥責自己女友的男子,此刻看著這群突然走來的人,眉頭也是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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