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125 死亡螺旋 文 / 懶獅子
125死亡螺旋
「巡邏放哨的人數只有平常的一半，傑拉德，你的部下都幹什麼去了？」
身後響起這樣的聲音，一位全身罩著黑袍、連臉也藏在陰影裡的男子走過來，以嚴歷的語氣質問著傑拉德。
「大……大師，你沒去慶祝嗎？」傑拉德有些狼狽的回答著。
事實上，這名穿著黑袍的男子正是他招攬來的空騎隊長。據說黑袍人以前曾是帝國空軍中的王牌精英，傑拉德是通過委託人的渠道才和他搭上關係。不知是不是受到賊怕兵的本能影響，傑拉德在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會有股說不出來的畏懼感。
「慶祝？不過洗劫了區區一艘商船，有什麼好慶祝的？」黑袍人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要想掌握林格伊爾的天空，就必須剷除蒼空王騎。以你們這些傢伙現在的水平，根本連王騎的邊都摸不到，而好好調教你們就是我的職責。聽著，叫你的部下馬上回去放哨！要是連這種事情都不到，我就廢了你重新立一個新頭目。」
「知……知道了，我這就去教訓他們。」傑拉德充滿畏懼的低下頭。雖然名義上他是「一帆風順」的頭目，但黑袍人的背後卻有著他無論如何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要是在這裡違逆黑袍人的話，結果很有可能落得就像對方宣言的下場。
傑拉德一邊強烈後悔著當初引狼入室的行為，一邊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擺脫黑袍人的控制。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向甲板出口走出，但後面卻突然傳來「咦」的聲音。傑拉德驚訝的回頭望去，只見黑袍人正抬頭朝天空張望，並把擋著臉的頭罩摘下來，露出仔細聆聽的模樣。
「有聲音……」
「聲音？」傑拉德也跟著豎起耳朵細聽，不過從空地傳來的空賊們恣意歡狂的盛大聲響壓倒了一切，他什麼都沒聽到。
「這個是……引擎聲？」黑袍人閉上眼睛，捕捉著隱沒在嘈雜聲中的致命信息。「一架……兩架……三架？但是，到底什麼人……」
單憑聲音無法判斷出敵我，黑袍人為來者的身份感到困惑。當然他也不是沒有考慮到某種最危險的情況，但是卻還是有些想不通的東西。
「呃，大師是不是多慮了？」
黑袍人的動搖模樣令傑拉德不禁感到緊張，於是開口說道。不過他的話與其說是說給黑袍人聽，不如說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不會有敵人出現的吧？畢竟這裡和王都的距離已經超過空騎的航程，蒼空王騎也從來沒在這一帶來巡邏過。要區區幾艘武裝艇的話，我們這邊也能應付……」
「是空基戰艦！？」傑拉德的話似乎給黑袍人某種啟示，他當場蹦了起來。「媽的！原來他們把空基戰艦搞來了嗎？那這次就是有預謀的奇襲……該死的！讓你的手下準備迎戰！王騎要來了！」
說完這句話後，黑袍人便勿勿消失在甲板的進口，傑拉德呆然的看著他離去，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在和空賊的戰爭中，蒼空王騎長期以來始終處於守勢。這項事實不但給波旦等人造成思維上的習慣性盲點，也讓空賊們的反應慢了致命的兩拍。
若是空賊們照著黑袍人的指示而迅速行動的話，或許還能在某種程度上挽回局面。然而事實卻是，等傑拉德反應過來的時候，王騎那憤怒的炮彈已像雨點般傾瀉在毫無準備的空賊們頭上了。
三架王騎殺氣騰騰的從谷口衝出，而猶自沉浸在享樂中的空賊們還毫無察覺。
十二挺機炮的怒吼打碎黑的寂淨，六條從天而降的火線狠狠抽在空賊們的頭上，頭破血流的空賊們幾乎當場陷入混亂。
三架空騎以楔字型飛過空賊們的廣場，然後在絕壁前分出三條弧線，分別撲向自己的目標。在最初的一輪掃射中，討伐隊已基本掌握了這處據點的情況，這處簡陋的據點沒有對空迎擊的武器，空地上的幾百名空賊也對他們構不成威脅，需要在意只有停在空地周圍的空賊船。藉著據點的火光觀察，這個空賊團共有四艘空賊船，分別停在空地的四方，看來其規模不小，而作為初次狩獵的獵物，這個事實著實令王騎感到興奮。
在當初擬定的作戰計劃中，波旦等人需要優先摧毀據點的空賊船，剝奪空賊的抵抗力量。一旦失去空賊船，在這種山谷地形中空賊們就再無處可逃，局時留在後方的梅利號會帶著負責支援的陸軍運兵船趕來，再由陸軍下去鎮壓失去抵抗力的空賊。
波旦和克魯茲各自選擇了一艘較新的空賊船作目標，麒麟則把注意力放在另一艘較陳舊的空賊船上面。那艘空賊船的輪廓令他覺得頗為眼熟，感覺上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模樣。麒麟懷疑那是一艘曾在他手下逃走過的空賊船，一時間雖然想不起來，但更沒有手下留情的理由。
當他駕駛著狼焰把空賊船拉入機炮射程時，船上的空賊正慌慌張張的啟動浮空機關，然而卻忘了收起船錨。結果船尾浮了起來，船頭卻被船錨扯在地上，於是整艘空賊船便以頭下尾上的可笑方式懸扯在空中，空賊們慘叫著從傾斜的甲板上滑下來，跌得頭破血流，根本沒有抵抗的力量。
看著空賊船的狼狽模樣，麒麟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怒吼的機炮射穿了空賊船的浮空機關，浮空機關中溢出的能量炸毀了空賊船。狼焰張開翅膀，乘著爆炸的氣浪沖上高空。
從高空俯視，麒麟鎖定最後一艘空賊船為攻擊目標。這時候那艘空賊船已吸取同伴的教訓，緊急切斷了所有纜索，正在啟動後部的引擎。看來距離完全浮空還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不過對於麒麟來說卻已經足夠。
他操縱狼焰翻轉機身，準備以俯衝攻擊的方式擊毀最後的目標。
狼焰朝著空賊船急速俯衝而下，就在麒麟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一縷刺眼的紅光突然從右側侵入視界。
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麒麟反射般的拉回操縱桿。於是正在俯衝的狼焰猛的張長兩翼，以極其彆扭的姿勢強行轉身折返。
與此同時，一束來自右後方的火線擦過狼焰的機身，射穿了座艙側的擋風玻璃。
從操縱桿上傳來的巨大反動令麒麟的手腕幾乎折斷，在殺意的炮彈掠過眼前的同時，他也聽到翼根處傳來近似龜裂的聲響——基本上來說，很少有機師會在這種高速俯衝的狀態下減速折返，如此粗暴的操縱方式是被嚴格禁止的。事實上，若他此刻駕駛的不是狼焰而是信天翁的話，那短短幾秒鐘產生的恐怖應力恐怕會讓機體當場解體也說不定。
靠著三分反應和七分運氣，麒麟險之又險的避過來自後方的偷襲，不由得又驚又怒。他駕著狼焰重新取得高度，然後看到從月光的陰暗中竄出來的偷襲者。
「是你！」
偷襲者是一架有著猙獰稜色的黑色空賊機，而這是麒麟第二次看到那禿鷹似的醜惡外形。也許不需要說明，當初在葬龍谷擊落測試機、使他和尤菲不得不在獅鷲巢穴裡上演一次生存大冒險的空賊機，就是眼前這般的形狀。當時襲擊他們的空賊機有三架，麒麟曾親眼目睹其中兩架空賊機被獅鷲獸摧毀，但最後一架卻結果不明。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眼前的空賊機就是當時逃走的那架，但麒麟的怒火和戰意還是一瞬間攀升到頂峰，他操縱著狼焰朝對方直撲過去。
客觀來說，這是一次瘋狂的嘗試。
如果對方真的是那時的空賊機師，那以麒麟目前的手腕則根本無法在格鬥戰中與他抗衡，反被對方擊落的概率高達九成。
作為證據的是，麒麟嘗試反擊的炮火統統追著著對方的尾影落空。黑色空賊機在空中劃出一個流暢的弧線，繞到狼焰的側面，並且施以反擊。
射擊直奔狼焰的座艙而來，對方的殺意就像他表現得那樣明顯。不過由於此次攻擊的時機並不理想，因此麒麟得以勉強避開空賊機的炮擊。
偏離目標的炮彈有幾顆打到狼焰的側面，科羅多巨蜥的鱗甲在這裡候發揮出堅韌的防禦效果，幾顆入射角不佳的炮彈在上面擦出幾簇火花後彈飛了出去，並沒能進一步傷到狼焰的組織。
但是，接下來麒麟便落入了難以反擊的境地。
兩架空騎在一瞬間的擦身而過，然後，為取得對方尾後的有利攻擊位置，麒麟操縱狼焰進行反向旋轉，而對方亦在同時作出相同的動作。當兩架空騎都互相想取得對方尾後的攻擊位置時，戰鬥就很容易進入了剪式飛行的狀態。
所謂「剪式飛行」，也就是攻守雙方不斷的通過反覆盤旋轉向，來延遲自己在前進路徑上的時間，同時獲得好的攻擊角度，結果雙方的動作交叉在一起便形成了剪刀似的機動，形象的稱為「剪式飛行」。
對任何機師來說，剪式飛行都是相當危險的選擇。進入剪式飛行的空騎，除了盡可能把機頭拉向敵機外不能做任何事，兩方死拼盤旋性能，通過每次盤旋轉向盡可能的領先於對手轉向，一次次累計優勢，直到出現一方比另一方慢半拍的情況。搶先佔據攻擊位置的機體會在極近距離內朝對方施加炮擊，而這樣的攻擊幾乎是不可能迴避的。
當然，以俯衝機動的方式是有可能脫離剪式飛行，但那樣不但會付出喪失高度優勢的代價，同時還會把自己背後暴露在敵人的面前，結果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危險而已。除了難以脫離外，剪式飛行最殘酷的地方在於，戰鬥雙方會經過一段極其漫長的反覆盤旋，而決定勝敗的只是最後交會一瞬間。
在漫長螺旋的末尾等待著機師們的是一方必然的死亡，因此剪式飛行又有「死亡螺旋」的異名。
麒麟毫無疑問進入了死亡的螺旋，由於在剪式飛行中並沒有多少技術發揮的餘地，因此對這方面處於劣勢的他來說，應該還是比較幸運的情況。
狼焰和黑色空賊機彼此追逐著，互相咬著尾巴，把彼此驅趕進死亡的螺旋。兩架機體盤旋交錯的跡線橫跨山谷的上空，讓下面的空賊們看得口愣目呆。雖然無法判斷出最後的勝利屬於何人，但可以確定的是，死亡螺旋的末端必有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