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危險不可避 文 / 天道勤奮
第一百七十九章危險不可避
這柳天明練劍近二十年，一口寶劍終日養在身邊，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日日以靈藥滋養洗練，天天用心意溝通。
雖然沒有做到人劍合一，但是卻和寶劍之間產生了幾絲關聯。劍身被他的氣血貫注其中後，竟然嗡嗡作響，似有龍吟。
隨著劍勢抖動，他的腳下變得輕靈起來，身形矯若游龍，好像在溜冰場上滑動一樣，宛如靈蛇盤軀，神龜浮水。劍勢緊隨著徐磊的身體刺去，如同靈蛇吐信般瞬間就點到他的喉嚨處，看樣子打算一擊必殺。
劍尖距離徐磊還有一尺多遠，他就感覺到半邊身體寒風凜冽，皮毛上的神經完全被刺激到。喉管似乎咕咕的冒出血來，連帶脖頸處的骨骼也被利劍刺穿，發出卡嚓卡嚓的聲響，像是體內堅硬的骨骼已經炸開。
這純粹是長劍所帶的殺氣造成的精神壓力，也是武術高手特有的敏感。如果換成一個普通人，絕對不會有這種感覺，等他們感覺到的時候，早已經死掉。
非常危險……這就是徐磊的本能感知。他抽身躲避鋒芒，可感覺那長劍似乎變幻出十幾道，將週身完全包裹。
退無可退，就進攻吧！面對這樣的威勢，徐磊不再抱有任何僥倖。他的氣勢陡然一變，腹腔中雷鳴滾滾，充血漲氣，裸露在外的皮毛「通」的一下子被撐開。體表青筋外露，身體猛然漲大一倍，四肢變成粗大的鋼索。青凜凜，黑漆漆，已經變成了未知異型。一身的氣勢威風凜凜，睥睨天下！
「吼……」一聲長嘶，腹腔中的氣流一路衝到咽喉。爆發出的聲音直震得謝中恩等人臉色神色大變，慌忙退到十幾米外，生怕他們的爭鬥殃及池魚。
柳天明手中微微一震，不由慢了兩分。就連旁邊的文韜腳下的步伐也變得緩慢，臉上帶著變幻莫測的光彩。他這一愣神不要緊，差點被朱志軍抓住機會射中身體。
這師兄弟二人不完全是被嚇的，而是感覺到凶獸的吼叫激發氣血的法門很像武當秘不外傳的大蟾氣。他們倒沒有感覺錯，這法門的確是徐磊受姓徐老者的啟發，再結合臥虎拳中的發聲技巧琢磨出的。
與此同時，徐磊四肢在沙土地上一扣，軀體直衝到柳天明近前。周圍大片大片的沙土被揚起，好像來了場小型沙塵暴。脊背大龍一抖一彈，兩隻前爪揮動著扣向對手的脊背。
這速度已經達到極致，直接將空氣擊破，發出嘶嘶有力地聲音。柳天明剛剛攢下的攻勢再次被截斷，他直接竄身，軀體宛如鬼魅，腳步反踩七星的姿勢。一顛一閃，忽然倒退到兩米之外，饒是如此，他也有一種全身酥麻，似乎要出血的感覺。
「轟」徐磊翻身落地，利爪硬生生的陷進沙土地中，跟著他翻動爪子一掃。大把大把的黃沙被勁風帶起，好像是火銃的鐵砂子一樣，劈頭蓋臉的朝柳天明裹去。
劍乃百兵之首，武當劍法走的是輕靈路線，以鉤、掛、點、挑、剌、撩、劈、為主。運動之中，手分陰陽，身藏八卦。一把寶劍練到極致，將週身護成劍網，水潑不進。
不過柳天明顯然沒有練到這種地步，看黃沙襲來，趕忙抽身撤退。可是他仍然沒有避開，被黃沙打的灰頭土臉，再無剛才的俊朗模樣。
早在他閃身躲避之時，徐磊縮肩扭背，攜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風，猛然朝對方身體上撞去。
他攻擊的時機選擇恰如其分，而且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合身飛撞，用的正是臥虎拳中的猛虎貼背這招。
「不好，」柳天明剛閃身躲避的時候就感覺事情不對。慌忙身體轉移，足尖在沙土地上一點，好似蜻蜓沾水，跟著劃了個弧形。身體如同陀螺滴溜溜在原地旋轉，帶起來的勁風如潮，連攻擊而至的徐磊都感覺皮毛被吹動起來。
在凶獸靠近自己時，他左手劍指變成拳頭，整條手臂好像鞭子一樣猛甩出去。拳頭就是鞭梢，甩掃之下，涵蓋了抽纏劈打等勁道。
這一招是太極十三式中的「正單鞭」，被柳天明活用在這裡，正好對上徐磊的猛虎貼背。如果一鞭子打實，借助那股撩撥抽勁兒，估計能將徐磊摔出幾丈遠。這就是太極中的「四兩撥千斤」，並不是說只用四兩的力道來對付敵人，只是運力技巧奇妙罷了。整條手臂以肩膀為軸心，帶動半身的氣血，然後節節貫串，瞬間迸發。
但是就在他的胳膊掄砸下來的時候，徐磊的身體突然一伸一縮，前肢詭秘地掏出，趾爪上綻起的青筋越發嚇人。
這才是後招，他原本就沒有認為猛虎貼背可以奏效。
「刺啦……」柳天明的道袍再次被拽下一塊。這次卻沒有那麼幸運，他的大腿被抓的鮮血淋淋。
朱志軍和文韜幾乎同時停止動作，齊齊把目光投向場中的一犬一人。
他們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柳天明出場時氣勢強大，哪知道在凶獸面前竟然會如此不堪。從開始到現在，幾乎是完全被凶獸壓著打的。
當然其中也有徐磊偷巧的原因在，剛才那幾把黃沙算的上是「下三賴」招式，一般的武者比武之時都不屑用。徐磊卻沒有這個顧及，在他看來，武者搏殺之時，自然是無所不及，無所不用。不管是什麼方式，殺死對方就行，何必拘泥於方式呢。
「師弟，你不要緊吧！」文濤忍不住出聲詢問。柳天明可是師傅的寶貝疙瘩，萬一真出了什麼岔子自己難辭其咎。
「我沒事」柳天明此時完全沒有輕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怒意，「你找死！」他已經知道，自己必須全力以赴才能將這凶獸拿下。
他的心間瞬息轉動幾個念頭，下一刻雙目綻放著精光，原本白皙的皮膚一下子變成紫紅色，大筋浮現出皮膚表面，密密麻麻結成細密的蜘蛛網。似乎每一個毛孔中都要往外滲出血絲一般，這是陡然激發氣血的緣故。
在山中時，他以為俗世間很少有人是自己的對手，誰知道單單一條凶獸就逼得自己毫無保留，又怎麼能讓柳天明不氣憤。
徐磊同樣也感覺到對方身上強烈的氣息刺激，他血管中的血液也一下子奔騰起來，好像洶湧澎湃的大河，將全身完全填滿。跟著渾身的骨骼發出辟啪的爆響，五官六識全部張開，周圍一切細微的變化都被清晰的感知。
弓身、重心下垂，整個軀體矮了將近二分之一。四肢齊齊發勁，竟然沒入沙土地中七八厘米深。
這個姿勢，隨時應對道士的襲擊。
下一秒鐘，柳天明身形晃動，雙足好像踏在稀泥裡邊一樣左右搖晃。身體並不是直線前進，可是卻動如狂風。速度之快，超乎想像，直到他衝到徐磊跟前時，那撕裂的空氣聲還在原地不斷迴響。
手中的長劍此刻完全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週身上下都往外噴射著鋒利的白芒劍氣，嗤嗤破空聲不斷，如裂布帛。劍芒閃爍，沿途走來，大片大片沙土揚起，好像鋪天蓋地而至的塵土，直朝凶獸捲去。
徐磊已經完全看不清楚劍芒的去向，雙眼中全是燦燦的劍光，根本不敢直視。他只能憑著危急本能躲避，知道稍有不慎被劍芒刺中，絕對會在身上留下一個大窟窿，到時候就只有死路一條。
一人一犬的打鬥速度非常快，場中的形式幾乎超過所有人的想像。只見他們所過之處，地面彷彿被挖掘機爬過一樣，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朱志軍早停止射擊，親眼目睹著眼前凌亂的場景，他感覺有些不真實。實在很難想像柳天明發飆會有如此的威勢。
這柄長劍在他手中彷彿擁有無窮的魔力，即將成仙成神，下一步就是百步之內殺人於無形。
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不是這道士的對手，就算手中有槍也不行。
徐磊完全陷入到狼狽當中，他的趾爪嗡嗡發響，軀體急速挪移。匆忙之中，即使有危急本能也無法做到首尾兼顧，腦袋上被一道劍芒劃過，頓時頭顱昏昏沉沉，大滴大滴的鮮血順著脖頸落下。
到這等境地，徐磊已經知道今天將會是一場苦戰，不過是萬萬不能後退的。因為對方的攻擊一起哈成，自己只有守住，等他的氣血從巔峰消退才有取勝之機。
「嗤嗤嗤」柳天明手中的長劍輕響連連，似乎是瞬間盛開三朵白蓮。他跟著就地擰身，軀體好像扭力彈簧一樣旋轉半周。藉著一擰的勁道，劍芒一閃，直刺向徐磊的腹部。
千鈞一髮之際，徐磊並沒有慌亂不堪，他只是腳下錯動，猛的陷進沙土地中。然後利爪一抖，又扣甩出兩大團沙土。跟著腰身一弓，用兩條後腿支撐身體的重量，軀體完全立起，躲避那讓堪堪襲擊到他後背的劍芒。
三個白蓮綻放絞動空氣的聲音，如同狂風席捲枯枝，卻因為他這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