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朱志軍棄槍 文 / 天道勤奮

    第二百二十六章朱志軍棄槍

    等街頭華燈初上的時候，徐磊才慢慢踱步返回市區。

    外口市作為交南的第一大城市，夜生活還是比較豐富的，現在晚上九點多，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仍然相當多。

    徐磊收斂氣血沿馬路穿行，倒也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他原本打算直接回院內，沒曾想到街角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輕微的二胡聲。這讓徐磊停了下來，扭頭循聲而去。進入練筋境界聽力體高很多，相隔兩條街道，這聲音入耳還是很清晰。

    只見道路旁邊，一個穿戴樸素的盲人姑娘坐在椅子上，輕輕的拉著二胡。

    中國那些古老的藝術，在本土慢慢變得淡薄了。年青一代別說學，就是聽都不耐煩。他們更喜歡鋼琴、吉他之類的西洋樂器，覺得這才是時尚。但在海外許多華人的心裡，中國的琴棋書畫卻佔據著相當重要的地位。

    似乎只有看到這些東西，才覺得自己是炎黃子孫。

    比如此刻，這一曲二胡就引得不少華人駐足。人群中還站著幾個高大的外國人，他們似乎也被二胡聲吸引，靜靜地傾聽著。

    徐磊上前半蹲在盲人旁邊，享受難得的寧靜。

    可惜寧靜的事物往往很容易被打破，這個時候前方走來一群十七八歲的交南少年。其中一個人手舞足蹈，似乎在炫耀什麼。他們腦袋上染著花裡胡哨的頭髮，看起來和國內的非主流沒什麼兩樣。

    這些人見有熱鬧可看，立刻也擠進人群。幾個被撞到的老者不住皺眉，卻沒有說什麼。看到盲人身前不遠處帽子中的紙幣時，幾個人眼睛登時亮了。

    其中一個眼疾手快，就要伸手去抓。

    徐磊突然輕輕抬起眼皮，眼光在這群人臉上一掃而過。

    頓時幾個人感覺週身氣溫急劇下降，下意識扭頭看向旁邊的大犬，剎那間的對視讓他們身上不由自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腳開始哆嗦起來，好似看到極為恐怖的景象。

    領頭那個少年反應倒敏銳，哆哆嗦嗦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錢幣放在帽子中，然後領著幾個人擠出人群，快步跑到遠處一株大樹下。

    「媽呀，那真是一條黃狗嗎」看身後沒有大犬追來，他們才氣喘吁吁停下。

    「像一頭猛虎，剛才我差點倒在地上」另一個接口。

    「我還帶有彈簧刀，剛才怎麼忘記拿出來，早知道給那黃狗來一刀，看它還猖狂。」這時又一個少年從腰中掏出彈簧刀叫起來。

    徐磊雖然聽不懂交南話，但是看對方拿出刀具，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什麼好鳥。他立刻閃身從黑暗中竄出，眨眼來到對方跟前。

    「媽呀」拿彈簧刀的少年正炫耀，一抬頭見黃狗不聲不響來到身邊，嚇得一哆嗦，刀具跌落在地上。

    「吼」徐磊低吼一聲，雙目中凶意閃爍，好像真個變成了惡魔。

    少年們驚得魂飛魄散，驚慌失措的四散逃開，根本不管地上的同伴。

    「好大一條狗狗」這時一個清脆的童音從耳朵邊響起，徐磊趕忙扭頭看去。只見一對年輕夫婦領著孩子從不遠處路過。

    「快走，快走，別讓狗咬到了」那媽媽似乎很恐懼大犬的體型，拉著兒子飛快離開。

    被意外干擾，徐磊頭腦終於恢復清醒。

    自己是怎麼了……這些人不過想偷錢零錢而已，罪不至死。但是看他們拿出刀時，徐磊竟然想將幾個人消滅掉。

    如果不是在熱鬧的街道中，他怕要暴起殺人了。

    應該是自己剛進入練筋境界，心境不穩的緣故。加上這段時間不斷在殺戮中度過，本性侵蝕的厲害，總想著以殺止殺。

    看來要沉寂一些日子來純淨自己的心靈，磨練自己的心智了。否則這樣下去，說不定人性會徹底泯滅，真的變成一頭只知道殺戮的禽獸。到那種境地，估計和日本人的大犬沒什麼兩樣，終身不可能再進入練髒換血境界。

    略加思索，徐磊就找到原因。先前進入練骨境界，也有類似的經歷，只不過當時在嶺西大山中，有兩隻金絲猴相伴，才讓他很快調整過來。

    見大犬搖頭晃腦離開，很快消失不見。跌坐在樹下的染髮少年此刻終於有力氣站起身子，連彈簧刀也顧不上撿，發瘋般朝家裡跑去。

    可以預料，他今晚應該噩夢連連了。

    ***

    朱志軍吃過晚飯早早鑽進房間，伸手開始擦拭隨身攜帶的兩把手槍。它們跟了自己將近十年時間，已經產生很深厚的感情，就好像情人一般，槍上每個零件熟的不能再熟，閉眼都能感覺到形狀。

    當初從獵隼大隊離開，隊長問他有什麼要求，朱志軍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把這兩把槍帶走。

    突然他耳朵一動，全身骨骼不由自主繃緊，繼而鬆懈下來。

    「又在擦槍，也不出去玩玩，吃完飯就悶在屋裡算怎麼回事。」羅三炮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跟著坐到跟前。

    吃飯的時候他就覺察到自己的老友情緒不對，所以才趕過來探詢。

    「槍和人一樣，要時時擦拭才能保持最佳狀態，」朱志軍回一句。似乎在問羅三炮，又好像自言自語，「你說如果咱們兩個以命相搏，我手中有槍，結果會是什麼樣子？」

    「你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羅三炮笑嘻嘻的反問，但是等他看到對方不像開玩笑，也凝重起來：「如果十米以上的距離，你贏的幾率有七成。十米以內不好說了，勝負五五分……」

    「果然呀，和我想的一樣。」朱志軍點點頭。

    「你到底想說啥呀」羅三炮聽的雲裡霧裡，不知道這位老友發哪門子神經呢。

    「我是想說槍械的威力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大……當年我棄拳練槍，實在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我以為在這個時代中，拳腳功夫早沒落了，槍炮才是發展的主流。

    功夫再高明的武者，也抵不過一顆子彈的射擊。從遇到王者，我才慢慢改變自己的認知。當年的見解實在可笑，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王者殺戮搏擊，全憑自身修為。可是卻可以在近百傭兵中殺進殺出，那些現代化槍械在它面前毫無作用。

    或許一開始我的路就走錯了，雖然槍術可以殺敵，但到底借助外物，本身少了很多感悟。現在想要回頭，卻又不捨……」

    「你想丟棄雙槍？」羅三炮吃驚的看著朱志軍，訥訥說道，「你只是開玩笑對吧？」

    要知道朱志軍的綽號叫「雙槍屠夫」，兩槍在手，整個人如虎添翼，即使練筋境界的武者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羅三炮清楚的記得，當初朱志軍是隊裡練習槍法最刻苦的一個人。

    獵隼大隊個個都是用槍高手，經常在一起切磋槍法。最初一段時間，朱志軍並不是他們這群人當中用槍最出色的。但是每次和人比試後，他都會仔細揣摩，尋找自己的差距和不足，從而比以前更快更猛。

    記得隊裡有人曾經無意中提起世界上快拔記錄是一個美國人創造的，只用了零點零一七五秒。

    當時朱志軍不相信，後來對方找來一段視頻，那位創造記錄者正是一位美**人。他可以在零點零一七五秒的時間內完成拔槍、射擊、收槍這幾個動作。

    尋常人眼睛視覺暫留時間是1/24秒，速度再快，人眼就會看成幻影。對方拔槍似乎是手一抖就完事，連槍都看的非常模糊，只在出槍的瞬間有個極小的停頓。

    那段視頻還是使用高速攝像機拍攝下來的，最後採取慢鏡頭方式播放。

    雖然對方使用的是左輪槍，但是朱志軍看後很受震撼。那段時間他不斷練習拔槍射擊，最後拔槍速度竟然達到了一個傳說中的時間——零點零一六八秒。只是這個記錄被嚴格保密起來，沒有向外界透露。

    連教他們槍械的教官知道後也說朱志軍是個用槍的天才，總有一天會超過自己。

    果然只用了三年時間，他已經打敗教官，成為令人驚歎的雙槍屠夫。

    可是這樣一個用槍高手竟然說要棄槍……實在難以想像。

    在羅三炮看來，捨棄這麼大的攻擊力，反而重新練習拳法。簡直是捨本逐末，緣木求魚。

    「是不是緣木求魚我心裡明白……槍法練得再高深，終究是外物，修性不修命。如果這一輩不放下槍，我恐怕不可能在四十歲以前突破自身的極限了。」

    「就算你想追求更高的武學境界，那也不用棄槍呀。古代那些使用兵器的武學高手有很多，神槍李書文，武當劍仙李景林，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呵呵，你想讓我自欺欺人嗎？我們都知道，槍械屬於熱兵器，其實和冷兵器有很大不通。刀槍劍棍是死物，它的威力還是來自於武者本身。你給五歲孩童一柄長劍，他照樣不是一個赤手空拳壯漢的對手。但是槍械不同，只要輕輕扣動扳機，五歲孩童也能殺掉壯漢。這樣的威力屬於槍械自身，永遠也不可能成為自己所有。火器發展了近百年，你聽說那個是靠槍械提升境界的。」

    「可是現在放下槍，還來得及嗎？」羅三炮也明白過來，繼而疑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