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高中篇1 天生緣份 第二章 重遇 文 / 愛情有害健康
第二章重遇()
尹晴出身於一個世代書香之家。其父尹世源工詩文,善書法,兼畫蘭竹,婚後焚香撫琴,對客圍棋,是一個兼善琴棋書畫四大藝術的人。尹晴自幼受父熏陶,經常學彈琴或下圍棋。
尹家佈置得古香古色,非常素雅。客廳很大,牆上掛著幾幅尹世源畫的蘭竹,正中間的桌上放著棋盤,它是由縱、橫各十九條等距離的平行線垂直交叉所組成,共有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棋子就是下在交叉點上的。尹晴像是在趕時間,每落下一粒黑子,就下意識地抬頭看牆上的鐘。而反觀尹世源,泡了一杯茶,輪到他落子時,他總是端起茶杯,另一手掀開茶蓋,嘴唇靠近徐徐地吹,眼睛卻始終未曾離開棋盤,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尹晴又落下一粒黑子,一看鍾上指針指在六點整,心想:《灌籃高手》是十七點五十六分播出,廣告要放四分鐘,片頭主題曲加前情預告要放兩分鐘,差不多正式的劇情展開要到十八點零二分。意思是說這盤棋得在兩分鐘內分出勝負。
尹世源喝了一口茶,心裡盤算著:晴兒本該續走絕對先手的官手,不知她為何忽然轉向左邊並不太大的地方。我連沖的話,一下子便可撈回四目。她再接回兩子,盤面上我還是輸她七目。黑方先行貼五目半,我最後可能輸一目半。意思是說我在收官時候得再贏回兩目,才能取勝。
不料尹晴收官時雖然落子飛快,但卻下得滴水不露。尹世源再無回天之力,只好認輸。
尹晴站起來,抱歉地說:「老爸,我今天就不和你復盤了。我得去看電視了。」
尹世源面對棋盤上密密麻麻的黑白子,苦笑道:「那你至少得幫我把棋子放好吧。」
「老爸,《灌籃高手》都開始了,來不及了,你就自己收拾吧。」尹晴在尹世源臉上用力地親了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間看電視了。
這孩子。尹世源歎道,默默地將黑子和白子一一分開,邊收拾邊回憶:晴兒自小酷愛圍棋,三歲時見自己與客人在廳內對弈,就在旁啞啞指劃之,客人見狀驚異不已,說「此女將來一定會成為圍棋名手」。然而失敗的婚姻讓尹世源沮喪不已,不再觸碰圍棋約有三年之久。尹晴對圍棋的愛好,給他帶來極大的安慰,他對尹晴寄托著無限希望,就授之以棋法,陶冶其性情。只花了一個月時間,尹晴就達到了尹世源讓九個字的水平。然而,當尹晴達到尹世源讓三字的水平,足足花了七年。是晴兒沒有下棋的天賦導致進步緩慢還是我的棋藝有了突飛猛進讓她招架不住?尹世源百思不得其解。尹晴升入初中後,棋藝突然有了明顯的進步,不用讓字,就已經能與尹世源抗衡。兩人對弈,互有勝負。可是,尹晴的棋藝要再上一個台階,卻很困難。三年來,她的棋藝未有長進。這,好像是一個坎。過了這個坎,她或許就可以成為圍棋名手。
尹晴的房門未關上,尹世源走近想將門合上,看到尹晴正津津有味地看教育台放的日本卡通片《灌籃高手》,正想走進去,說些什麼,但思索了一下,卻只是輕輕地將門合上,自己退了出來。
和別的女生不一樣,尹晴沒有擁有多少屬於自己的玩具,她的生活是圍繞著圍棋而進行的。這樣的生活是有些單調乏味,會讓人產生厭倦,因此她才會對一些動畫片表示強烈的興趣。但如何才能晴兒重新對圍棋產生興趣呢?尹世源皺起了眉頭,冥思苦想。
上午第一節課剛上完,老師正收拾備課的材料,還未離開教室。鍾蘭若就離開自己的座位,跑了過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對尹晴說:「我昨天傍晚不要太倒霉,走到食堂門口才發現飯卡沒帶,回來拿飯卡卻跑錯教室,還被一個男生羞辱了一頓,真是氣死我了。」
尹晴輕輕地合上語文書,將它插入桌上的書架中,笑著說:「你呀,是得找個凶一點的男生治治你了。」
鍾蘭若嘟著嘴,不滿地說:「你還笑,你不知道他有多討厭,竟然對我這麼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孩子這麼凶。」
尹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從書架中抽出下一節課要上的立體幾何書,開始預習起來。一般用功的學生是在家或者在上晚自習時候預習第二天要上的功課和複習當天上的功課的。而尹晴從不在家預習功課,她每次只是在下課十分鐘內翻一下書,大致地瞭解一下待會老師要講的內容。她記性好,理解能力又強,因此這十分鐘對她來說足夠了。
剛巧尹晴的座位本周是排到靠窗的,鍾蘭若眼睛的餘光感覺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窗外經過,立即將頭轉了點角度,立即認出了他:「尹晴,快看,他就是吉住,那個羞辱我的男生!」
「你剛才叫他什麼?」尹晴心裡一驚,便問。
「吉住,他是高一九班的吉住。」
尹晴稍稍轉了一下向窗外望去,只見得一個男生急匆匆的背影。不過,這已足夠了。她歎道:「果然是他。」
「果然是他?」鍾蘭若重複了一遍,愣了,問,「聽你的口氣,你認識他?」
自初中一年級開始起,尹晴就開始年年參加市圍棋升段賽,由於實力高出其他報名選手一大截,每年她都能很輕鬆地獲勝升段,從業餘初段一直升到業餘三段。三屆升段賽,共三十六場比賽,她只輸了一場。
那是初中一年級下學期的時候,第一次參加圍棋比賽,又是第一場,她心裡難免有些緊張,對手是一個四十幾歲的男子,點支煙抽著。尹晴最討厭聞煙味了,這很影響自己下棋的情緒。圍觀的人開始很多,隨著男子的優勢越來越明顯,人也漸漸散去。中盤時,只剩下一名少年,仍然專注地看著棋盤。直到尹晴又下了一個緩手,少年搖搖頭,終於離去。少年的離去,讓尹晴倍感失落,而盤面上,落後太多,無力回天,只有投子認輸了。那屆升段賽接下來的十一輪,她都贏了,而少年每次只是看完序盤,就換看其他選手下棋了。
我下的棋就那麼不值得一看嗎?下到最後一輪尹晴有些惱火地想。於是,下棋更加飛快、凶狠,迫使對手很快投子認輸。
我倒要看看別人的棋是不是比我的棋下得更好,你就這麼愛看。尹晴婉拒了對手復盤的要求,就在對棋室裡面四處尋找那名少年。然而,卻再也尋找不到。
下一屆升段賽,少年又是如此,每次只看了尹晴的序盤,便微笑著點點頭,轉身看其它的棋局。
又是一屆升段賽,最後一輪,尹晴的對手因病棄權,她終於有機會和少年單獨聊天的機會了。
你的姓名是——
我叫吉住。
剛好對手棄權,我不戰而勝,你和我來一局吧。
少年笑著搖頭,逕直離開對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