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人物介紹 第二十一章 羅秀vs尹晴(2) 文 / 愛情有害健康
中午兩小時的休息過後,兩點整對局繼續進行。
佔據優勢的尹晴並沒有顯得洋洋得意,依然非常冷靜,認真地下每一手。黑六十七、六十九好手筋,通過棄子,黑棋在上方的棋形非常齊整。反觀羅秀,上方的白子被黑棋拖著鼻子走,非常被動。好不容易保住了,不過目數很有限。就好比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真正的對局現在才開始!」羅秀突然開口。
「什麼?」尹晴被羅秀的話嚇了一跳。
羅秀故作輕鬆地說:「剛才只不過算是熱身。」
只是熱身?她根本沒有認真地在下?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尹晴自然一百個不相信。
一年半沒有碰圍棋了,想不到復出後第一個對手竟然如此強勁。去年夏天參加過全國升段賽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圍棋。為了能夠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裕成高中,我無時無刻不在複習,向中考衝刺。今年六月中考結束後,我便將高中的數學、物理、化學粗略地地預習一遍。因為沒有往年那般練習,我就沒有報名參加今年的全國升段賽。雖然一年半沒練習了,棋藝生疏了不少,不過,輸給業餘棋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羅秀暗暗地想。
「你和鄭飛揚應該認識吧?」尹晴抬頭問。鄭飛揚也是那一年參加全國定段賽的,只不過羅秀提前兩輪成為初段,而鄭飛揚卻未能成為專業棋手。
「鄭飛揚?」羅秀不屑地說,「那個輸了三局沒能成為初段棋士就怪罪女人的傢伙?」
在羅秀眼裡,前十輪就輸了三局的鄭飛揚是無法同前十輪保持全勝的自己相提並論的。出於扶持女棋手的目的,兩組中成績最好的女棋手肯定會成為初段,而鄭飛揚所在那個組的女棋手成績普遍靠後,因此將第十名的鄭飛揚剛好擠掉。鄭飛揚從此怪罪女人,是非常可笑的。依羅秀的理解,如果你鄭飛揚實力足夠強大,大可以十二輪全勝無可爭辯地成為初段。規則是賽前就制定好了的,當時你也沒有異議,報名參加了,何必賽後又憤憤不平?
說話間,羅秀幾粒白子居然鑽入中腹的黑空中,進行一番騷擾,迫得尹晴只好不斷地應。隨著黑空大門的關閉,腹中的數粒白子悉數成了死子。
攪局?胡鬧?任性?尹晴還不太明白羅秀此舉的意思。
羅秀卻在外圍白八十六打吃,迫使尹晴再應一手。不經意間,白棋的勢也加厚了。緊接著,白順勢掛右上的黑角。右上角的演變幾乎和左上角如同一折,不過黑白棋交換了角色。
難道此前她的幾手損目棋,只是為了白八十六位的先手?尹晴不寒而慄,心想:她真是個可怕的女生,為了先手,不折手段,竟然不惜損目。雖然掌握了主動權,事後看應該算是值得,不過那種難受一開始能忍受嗎?
白棋實空明顯不住,不能再讓黑圍住上邊空了,因此羅秀只能打入。而黑棋沒能抵擋住白棋的攻擊,被迫和白棋進行局部的轉換。通過轉換,白棋佔得了便宜。
羅秀心想:尹晴到底還只是業餘5段,嫩了點。如果及時頂住,白如連扳,黑打吃,白長,黑衝出,白棋危險。白如果不這樣下,而是退,那當初白九十八還不如直接跳呢。
尹晴開始緊張了,抬起頭望著表情冷峻的羅秀,不禁要想:羅秀,難道現在你才開始發揮出自己的實力嗎?
白一百零六放出了勝負手,黑自然要反擊。然而,白一百零八至一百一四連扳,白實空獲得了不少,並且破壞了右下的黑角。尹晴局部受制於羅秀,貼著白子下。黑一百一十七太緩!當然應粘,白扳,黑打吃,然後換個位置打下去,這樣白棋全局很薄,以後黑還有挖的手段。如此全局還是黑棋主動。實戰黑沒有及時粘,被白先手打拔一子後,已是白棋優勢了。
形勢急轉直下,尹晴深深地感到羅秀的強大實力。
至一百五十二手,是白棋小勝的局面。
尹晴好奇地問:「你那麼強的棋力,為何不參加這屆的校圍棋大賽?」
羅秀吃了一驚,問:「你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糊塗?」
尹晴驚訝地說:「你為什麼這樣問?」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了。」羅秀輕歎道,「作為專業棋手,是不能參加業餘比賽的啊!如果參加了,就會受到嚴厲的處罰,被降格為業餘棋手的。」
「原來如此。」尹晴惋惜地說,「那是比較可惜了。」
「沒什麼好可惜的。」羅秀不以為然地說,「跟『屠夫』下棋有什麼勁?」
「屠夫?」尹晴不解地重複道。
羅秀笑了,解釋說:「那是鄭飛揚的綽號。他每局棋都想以屠龍來結束,因此當年在江蘇棋院落下了這個綽號。」
尹晴不由想到決賽時候自己差一氣而大龍憤死的場面,心裡面酸酸的。
「像他那樣一門心思地只想屠龍,不去思考別的東西,是永遠不會有進步的。」羅秀堅定地說,「只有每一局都殫精竭慮,苦熬官子,你的水平才會有提高。」
官子?這時,尹晴才發現棋局已到了收官階段。只要努力,還是會有機會的吧?她心想。
收官時,尹晴妙手不斷。棄子而爭大官子,又提了白一子。黑一百九十三小尖,白一百九十四隻能補一手,接下來,黑一百九十九斷吃白五子。反觀羅秀,則下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匆匆敷衍,應付了事。
照理說專業棋手的官子工夫應該是相當厲害才對,怎麼羅秀這麼輕易就讓我陸續佔得大官子?尹晴在心中打出了一個問號。
羅秀雖然棋下得懶洋洋,但是表情始終嚴肅,臉繃得緊緊。
最終結果,兩人下成了平局。尹晴不敢相信,連點了三遍。
「平局麼?」羅秀這才放鬆了下來,感慨地說,「真不容易。」
「你是讓先的。下成平局,其實應該是我輸了。」尹晴坦誠地說。
羅秀卻說:「賽前規定是讓先,就應該按照賽前制定的規定來做。既然是不分勝負,就是平局。」
上午封盤時,我抓住羅秀下出無理手的機會,發起攻擊,圍出了十多目的空,一舉佔據了優勢。然而,下午面對羅秀的絕地反擊,我是那樣的無能為力,那樣的無可奈何,根本就擋不住。她扭轉了敗局,這充分顯示了羅秀的強大。如果按照那樣的下法,白應該是小勝。可是最後的收官階段,她下得那麼軟弱,讓我連連得手,這是為什麼?平局?難道她是故意下成平局的?腦海中既然有了這個念頭,尹晴就直接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羅秀裝作不解地問,「我不太明白你所說的話。」
「我指的是平局。」尹晴平靜地問,「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下成平局?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勸你下次和我下對局,務必要使出百分百的水平。我不是初學者,你用不著故意下成平局,以激發我下棋的興趣。」
「你的想法很幼稚可笑。」羅秀淡淡地說,「作為一名專業棋手,哪有不渴望贏得每一局棋的道理?下成平局,只不過是湊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