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4 絕對無罪 第十五章 揚州軍團 文 / 愛情有害健康
會考結束,尹晴、羅秀、陳靖緣、吉住、梁亮五人沒有參加稍後幾天舉行的期末考試,就急匆匆地趕到了南京。天色有些昏暗,尹晴主動帶路,將大家帶到了位於上海路的南京醫科大學招待所。
「普通間,五個人,三女兩男。」
「每人三十,請付兩百元押金。」
「好的。」
「身份證?」
「在這。」
「另外,這個請麻煩填一下。」
「沒問題。」
「這是筆。」
……
趁著尹晴登記住宿的這段空閒時間,其他的四人就交談起來。
「到底是省城,好繁華。」四人中唯一一個此前沒有到過南京的陳靖緣率先發言。
「南京,也就這樣吧。」梁亮因為要參加業餘段位賽的緣故,幾乎年年都要在揚州南京之間往返好幾次,自然對南京比較熟悉,也就沒有什麼新鮮感了。
「這樣?」陳靖緣笑道,「這樣不是挺好?」
「對,是挺好。」梁亮拚命地點頭。
吉住說:「因為是六朝古都,南京名勝古跡就比較多。」
「好啊,我們明天就去雨花台。」陳靖緣迫不及待地說。
羅秀扳起臉,嚴肅地說:「我們可是來下棋的,不是來遊玩的。想要玩?等段位賽結束了,你們大可以盡情地玩。」
「真掃興,不上玩就不讓玩。」陳靖緣沒好氣地說,「我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是真的要喊大家一起出去玩。我也知道這次段位賽對你們的重要程度不亞於高考,我是不會害你們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羅秀正想好言勸慰一下陳靖緣,剛好尹晴辦好了住宿的手續,走了過來,解釋著她選擇在這住宿的理由:「這裡比較衛生,全天供應消毒水,非常方便,讓人放心。」
「尹美眉,你選擇,我放心。」梁亮立即回應道。
羅秀讚許的目光投向尹晴,點頭道:「在南京,住大學招待所最好了,相對便宜,又能體會一下南京的學術氛圍。」
梁亮也說:「是啊,而且南京還有不少民國建築。漢中路上的南京醫科大學校園內,就保留地當年金陵神學院的不少建築。」
五人邊聊邊走,步行約十五分鐘到南京的市中心新街口,乘47路公交車到夫子廟。吃了夫子廟的小吃,然後大家分頭逛夫子廟,大約十點鐘往回趕,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帶了吃的東西回去,因為晚上的小吃對他們來說可能不大夠,夜宵還是必要的。
「夫子廟還是老樣子。」梁亮失望不已。
「又髒又亂。」陳靖緣抱怨道。
「如果夫子廟不髒了,那麼它也就不叫夫子廟了。」羅秀倒非常寬容地評價它。
大家細細想來,羅秀說的真的很對。所以就不討論「夫子廟有多髒」這個無聊的話題了,他們都上樓尋找自己的房間了。而羅秀留在了一樓的服務台前,打電話給馮院長,說明了一下情況。
☆☆☆
「啊,要贏了嗎?」
「半小時都不到啊!」
「你們下得可真快,快棋都沒下這麼快吧!」
「呵呵,他們下的是超快棋嘛!」
「沈鴻威,你好厲害!」
「兩年沒碰圍棋,你寶刀未老,而且還那麼鋒利。」
……
「沈鴻威?」耳尖的劉以達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即丟下一同研究定式的徐景周、王哲,站了起來,環顧全場,朝最有人氣、有些喧鬧的那一棋桌走去。
一局剛好終了,對局雙方正在收拾棋子。劉以達擠了進去,收拾完白棋的神采奕奕的男子很淡定地坐著,臉上是一種捉摸不定的笑容。他不禁握緊了拳頭,興奮地想:真的是沈鴻威。太好了,他終於復出了。兩年了,我總算盼到了這一天。
「還有誰要和我下?」沈鴻威微笑地環望四周觀棋的棋手們。
輸棋的蘇韶輝臉漲得通紅,並沒有離座的意思。看來剛才輸得蠻慘,他一心想再和沈鴻威較量一局,以雪前恥。
「下一位,please!」沈鴻威下逐客令了,顯然他對蘇韶輝的棋力不太滿意。
「換我來和他下一局。」劉以達一把拉開不情願離座的蘇韶輝,自己坐了下去,迫不及待要和沈鴻威交手。
「讓兩子?」沈鴻威試探地問。
「不,猜先。」劉以達堅定地說。
猜先結果,沈鴻威執黑。他以對角的小目開局,第5手即在左下構成無憂角。在右下角的接觸戰中他繼續撈取實地,並在取得了先手後又返回右上角再守一個無憂角,短短的19手內他策略性地守得三個角的實地。在撈足了貼目的本錢後,黑棋凶狠地碰上了下白棋,限制白棋擴張的又同時張開右上模樣。在隨即展開的戰鬥中他又下出了斷的新手,讓劉以達一時應手極為困難,他以右邊一役取得了對局的主動。
判斷右邊已經不可能有大的作為,劉以達沒有固執地留戀右邊,稍稍加強了右上一塊後即轉回左邊經營模樣,佔據了左下要點後,形勢也非常生動。很快,黑棋從左上角開始侵消白模樣,因局部變化非常複雜,劉以達考慮了良久,遲遲沒有落子。在周圍觀棋的棋手們的催促聲中,他才十分勉強地弈了一手。
沈鴻威面對複雜的局面刪繁就簡,以一手巧妙的斷取得了左上戰鬥的勝利,左邊白空告破且黑棋完全向中腹出頭。
劉以達試圖在中腹圍空,但因幾塊棋均有毛病,根本無法抵擋沈鴻威的滲透。很快,中腹也被黑棋衝破,沈鴻威的勝勢就此確立。以下的進行中,劉以達雖然下得很頑強,但所付出的努力已無關大局。眼見得盤面差距越來越大,劉以達只好投子認輸,不再作垂死掙扎。
由於只是練習一下,雙方投入的精力很有限,而且點到即止,並不較真,也就沒有復盤的必要。
「看來,還是應該讓兩子吧。」沈鴻威輕聲道。
「是讓先。」劉以達倔強地說。
沈鴻威被劉以達固執的神情逗笑了,說:「我去一下洗手間,麻煩你幫我的黑棋也收拾一下。」
「好的。你快去快回,我還想和你再下一盤呢。」劉以達愉快地應道。
等劉以達的對手離座,徐景周小聲問:「他是誰啊?」
「你不認識他了嗎?」劉以達抬起眼,凝視著徐景周的眼睛。
徐景周驚問:「難道我以前見過他?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他就是沈鴻威,職業四段。」劉以達驕傲地說,「他的段位可是我們江蘇隊裡面並列最高的。兩年前我曾受到過他的指點,受益非淺,也因此順利地定段,邁入了職業棋壇。」顯然輸給在隊內段位並列最高的沈鴻威,劉以達沒有一點沮喪,而且還感到非常自豪。
「什麼?他就是沈鴻威?」王哲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
「才兩年不見,我都快認不出他了。」徐景周感慨道。
「這兩年他去哪了?」王哲問。
「聽說是上大學去了。」劉以達答道。
「他變了好多。」
「他變得成熟穩重了。」
「髮型也變了。」
……
沈鴻威聽到有人在細聲議論他,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於是他的新髮型映入了幾位談論他的髮型的人的眼簾:他的兩側和後腦部頭髮短,前額至頭頂的發縷削剪成約二、三英吋長的尖齒狀,看上去既精神又不失平和樸素。他掃視了一下全場,發現牆上的鍾顯示已經是十點整,不禁問:「所謂的揚州軍團,應該快到了吧?」
「揚州軍團?」
「是指那些來自揚州的棋手吧?」
「他們才幾個人啊,就能被稱為軍團?」
「羅秀、鄭飛揚、梁亮,算起來他們有三人了。」
「三個人?那也不算少了。」
「其中羅秀和鄭飛揚已經是職業棋手,揚州籍棋手在棋院的所佔的份量越來越大了。」
「說的也是。」
……
在場的人開始交頭交耳起來,大多數人對「揚州軍團」這樣的稱謂還不太習慣。
劉以達知道沈鴻威口中的揚州軍團是指以羅秀、鄭飛揚為首的若干棋手。沈鴻威今天才剛剛到達棋院,他只知道今天上午會有一些來自揚州的棋手報到,還不知道其實鄭飛揚早在半個月前就為了這次的段位賽來到棋院勤奮練習了。想到這一層,劉以達不禁感慨道:「他的復出,應該是受到了去年鄭飛揚在全國個人賽中奪得第八名的優異成績的刺激吧。」
王哲附和道:「也許吧。」
徐景周有些惋惜地說:「其實他去年就應該復出的。」
對局室的門此時被推開了,揚州軍團出現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趾高氣揚的鄭飛揚,隨後便是羅秀、尹晴、吉住、陳靖緣、梁亮五個人。
沈鴻威點了一下人數,有些吃驚,但很快恢復了鎮靜,說:「揚州看來圍棋氛圍不錯,除了羅秀、鄭飛揚,居然今年有四人要參加定段賽。」
鄭飛揚聽了這話,尷尬不已,解釋道:「只有兩人是參加定段賽,另外兩個人是去太原看比賽的。」
在這四個人當中,沈鴻威只認識年年參賽但年年提前被淘汰出局的梁亮,他猜測兩個陌生女子一定是陪同自己的男友去太原,男友參賽,她們旅遊。他打量了一下尹晴和陳靖緣,被她們的美麗所怔住,良久,才緩過神來,說:「他們眼光不錯,很會挑女人,只是不知道棋下得如何。」
鄭飛揚見沈鴻威兩眼對尹晴和陳靖緣看得發直,情知他將尹晴看成是參賽棋手的「家屬」而不是參賽的棋手,覺得自己有義務糾正他的錯誤。於是只好湊近小聲提醒道:「左邊那個女生是要參加這次的定段賽的,她不是你所以為的是某人的女友,專程來陪參賽的男友去太原的。」
沈鴻威深感震驚,一副凝固的不相信的表情。
鄭飛揚倒是對沈鴻威的反應感到好笑,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尹晴,笑道:「看來你對女性的成見比我還要深。」
沈鴻威沒有對鄭飛揚的話進行辯駁,只是喃喃地說:「不可能,不可能,擁有那樣堅忍、冷靜、沉默的表情的男人怎麼可能不是棋手?這,太令人感到奇怪了。」
輕易地就打擊了沈鴻威的囂張氣焰,鄭飛揚得意洋洋,拍了兩掌,將在場的棋手們召集過來,向他們一一介紹他身後的來自揚州的棋手,儼然以揚州軍團的軍團長自居。他暗想:羅秀,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揚州軍團的領軍人物,應該由一個擁有強大實力的男人擔任。
首先介紹的,自然是揚州軍團中段位最高的羅秀,曾經的揚州軍團的領軍人物。
「羅秀,今年應該會升四段吧。」
「她的棋蠻穩的,讓人放心。」
「不過,她在去年的段位賽中,升上三段後的戰績並不理想,三勝三負。」
「那今年她升四段有點懸。」
「梁亮年年陪太子讀書,今年肯定也不會例外。」當鄭飛揚介紹到梁亮時,大多數人是持有這樣的觀點。
「沒錯。」
「只是希望他不要成為今年定段賽中第一個被淘汰出局的棋手,我們就謝天謝地了。」
隨著鄭飛揚介紹的對象變成了尹晴,很快地,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尹晴這位相對大家而言有些陌生的女棋手的身上。
「尹晴?」
「她是誰啊?」
「那名叫尹晴的女棋手,我在前年底的新銳業餘棋手和低段專業棋手的對抗賽中我看到過。」
「那局棋,她和羅秀下成和局。」
「只是一場揚州軍團的內戰,羅秀難免有放水之嫌。」
「不過,她的棋力應該不會差到哪去。」
「她難道是揚州軍團今年力捧的新星?」
「她會成為第二個羅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