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4 絕對無罪 第二十六章 豪情萬丈 文 / 愛情有害健康

    羅秀回到旅館，發現陳靖緣的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不僅她人已經不在了，她的東西也不見了。桌上留了張字條：「我有事先回家了，祝你們玩得愉快，不要掛念我。」羅秀暗叫不好，忙衝出了房間，卻差點和吉住撞個滿懷。

    和吉住一同回來的尹晴見羅秀急匆匆的樣子，好奇地問：「羅秀，你慌慌張張的，這是去哪？」

    「沒去哪，出去散散心。」有尹晴在，羅秀不太方便對吉住明言。可是尹晴現在是和吉住形影不離，兩個人粘得像一個人似的，實在找不到機會單獨和吉住相處。難道趁半夜溜進男生房間將吉住喊出來？這未免不雅。何況房間內少了個人，一進去就會發現了。思量了一會，她還是坦言道，「陳靖緣走了。」

    「她一個人去逛街？」尹晴不解地問，「怎麼不叫我們一起去啊？」

    「她是回揚州了，現在可能已經在火車站了！」羅秀哭笑不得地說。

    「我去追她回來！」吉住話剛說出口，一看到尹晴那有些哀怨的眼睛，就心又軟了，氣也弱了許多，邁出去的腿又縮了回來。

    羅秀輕笑了一下，說：「還是我去追吧。」

    「誰都不許追！」馮院長擋在了羅秀的面前。

    「馮院長。」三人低頭齊聲道了一聲。

    「賽程差不多要過半了，我們江蘇隊的戰績差強人意，這個時候你們得留在旅館好好練習，不能私自外出。」馮院長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陳靖緣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回家就回家。我過會會給她父母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一聲。她離開的事，你們不必太過操心，以免影響往後的比賽。」

    三人唯唯諾諾，不敢違抗馮院長的命令。待馮院長滿意地走遠，他們才敢抬起頭，壓抑的不滿發洩了出來。

    「真過分！」吉住咬牙切齒地說，一拳砸在了過道的牆上，感覺好痛，忙收了回來，不停地向它吹氣。

    「仗勢欺人！」羅秀氣得直跺腳。

    「他也是為我們好吧。」半天，尹晴才吐出這樣一句話。

    吉住和羅秀的目光立即轉向了尹晴，尹晴尷尬地笑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說錯話了嗎？」

    ☆☆☆

    有了吉住的陪伴，尹晴恢復了信心，取得了兩連勝。即使定段賽第六輪後賽程過半時，休息的那一天她也待在房間內和吉住一起拆棋，一時興趣兩人還會下盤快棋。七輪過後，尹晴戰績為五勝兩負，排名中上游，只要將這良好的勢頭保持下去，很有希望定段成功。

    定段賽第八輪，吉住照舊和江蘇隊那些隊員一起進入了棋協大樓。大廳裡，隊員們不知不覺地聚集在馮存義身邊，等待他一番慷慨激昂。馮存義清了清嗓子，說：「我也沒有什麼多說的，只希望你們放開去下，爭取下一次你們參加的都是段位賽。」說罷，馮存義示意他們上樓，由於比賽所在的對局室不同，大家圍成一團，十幾雙手疊在一起，一，二，吼，爆發出一聲高喊：「我們將成為新一代的超一流棋手！」，借此表達他們必勝的信心。然後，他們揮手告別，就此分散，奔赴各自的賽場。

    隊員們走後，馮存義感歎道：「勝負實在太難以捉摸了，像這次定段賽，哪有個定數啊。大家實力相當，勝負只能看臨場發揮，這個時候也不能給他們壓力，反正水平都是靠平時練出來的，大戰臨頭了再給他們壓力只會適得其反。」

    在吉住的陪同下，尹晴信心十足地走進了對局室。為了不增加尹晴的壓力，吉住在她猜先結束後，就離開了，去看江蘇隊其他隊員的棋局。

    上午對局中，張瑞惟對羅秀、林志宏對鄭飛揚這兩盤棋進展甚快。執白棋的羅秀行棋流暢，局面生動，反觀他的對手張瑞惟佈局凝滯，子力配合欠缺。馮存義面露喜色，沒等吉住低頭觀棋局，就附耳道：「羅秀形勢不錯，很有希望。」

    「是嗎？」吉住仰起頭，望著天花板，反問道，「那又怎麼樣？」

    隊員們都去下棋了，一個都不在身邊。馮存義好不容易能拉到一個人傾訴一下心中的喜悅之情，沒想到對方不識趣不配合，惱火不已，不由將音量調高了若干倍：「這是段位賽第六輪，拿下這局後，加上去年的六局，羅秀在三段組下了十二局，達到了最低責任局數，而且平均分肯定超過75分，那麼她就升上四段了！」

    羅秀抬袖一擋，眼不敢看，但那周圍的景象卻仍絲絲縷縷地透過衣袖映入她眼裡：幾乎所有正在對弈的棋手們都將視線投向了這裡，馮院長的臉漲得通紅，就像是小學生做了一件難為情的事情。而裁判長也走了過來，他認出了江蘇棋院的馮院長，對著他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友好地請他和吉住兩個人出去。

    鄭飛揚那盤棋自始至終像是在進行一場精彩的屠龍表演，對林志宏的黑棋一塊一塊地追殺，不追到天涯海角誓不罷休，真是鐵腕爆發。心中想起羅秀幫鄭飛揚取的綽號「屠夫」，吉住突然嘴巴微張，禁不住自個笑了笑，心想這綽號取得還真恰如其份。旁邊的馮存義被吉住突然的一笑，倒嚇了一跳。

    行至午休時，羅秀和鄭飛揚的用時均比對手少一小時左右。相信下午他們的對手在讀秒聲的催促下，會出現更多的錯著，他們可以加以利用，一舉贏得勝利。

    其他的對局中，有了吉住助威的尹晴下棋愈加膽大，行至中盤，居然單兵直入對手許志侑黑棋的天羅地網中，一顆白子漂浮著，周圍黑浪滾滾，眼看尹晴白棋凶多吉少。觀棋的人無不為她捏了把汗，但是尹晴秀麗的臉上依然掛著灑脫的笑臉與自信的眼神。她樂觀的情緒感染了觀棋的棋手們，他們在別處空閒下的棋桌上擺棋，開始研究白棋的出路。雖然別人不斷搖頭歎息直至放棄離開，但是吉住深信白棋一定可以在黑空中存活，仍然在苦苦地尋找最佳的下法。

    毛子群對梁亮之局如蝸牛爬行，上午兩人才下了50手，但梁亮白棋明快而清晰，一手指向中腹的「二間跳」奔放瀟灑，一個大模樣渾然天成；而兩年沒有參加正式比賽的沈鴻威四段果然「手生」，當然面對七段的強敵，他也膽怯了不少。佈局階段，一大串子力龜縮於二路苦活，外圍黑勢滔滔，形勢優劣一目瞭然。

    下午續盤後，鄭飛揚率先獲得勝利，他的鐵腕碾碎林志宏一條巨龍，林志宏認輸簡直就是盡早解脫蹂躪之苦。受到了羞辱的林志宏幾乎要哭了，沒有留下來復盤，就離開了。馮存義親自和鄭飛揚復盤，他一邊擺一邊感歎：「鄭飛揚你真是天才！這些招我想都想不到，看來我遠離比賽太久了，對現在的流行時尚不夠瞭解，跟不上時代了，要被你們淘汰了。我跟你復盤，簡直是在跟你學招。」

    「馮院長過獎了。」鄭飛揚不好意思地摸著頭，說，「其實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啊。」

    馮存義讚許地點頭道：「想不到你還很謙虛。」

    「不過你剛才說的，也**不離十了，哈哈哈……」贏了棋後的鄭飛揚心情格外地好，旁若無人地開懷大笑。

    這時，剛剛獲勝的羅秀也從別的對局室趕過來，沒想到剛進來就聽到鄭飛揚在大笑，嘀咕道：「又聽到他爽朗的笑聲了，八成又是屠龍結束對局。」

    馮存義感慨道：「鄭飛揚你真是豪情萬丈啊！」

    「馮院長請寬心。兩天後，我定會升上二段。」鄭飛揚停止了放肆的大笑，表情立即嚴肅起來，向馮院長鄭重地保證道。

    「真的？」馮院長喜出望外，緊緊抓住鄭飛揚的右手，高興地說，「鄭飛揚，你知道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圍棋天才。江蘇圍棋的未來，就交到你手上了！」

    接下來，同一對局室的沈鴻威見形勢不利，冒著被屠龍風險，強行打入另一塊黑空，結果對方手起刀落，屠戮白大龍獲勝。他抬頭發現馮院長正在怒視著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連連擺手：「好久沒碰到強敵了，手太生了，太生了！下的都是什麼啊……」

    馮院長對沈鴻威哭笑不得，喊上江蘇隊的隊員們都去梁亮、尹晴所在的對局室，因為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尚未結束棋局。

    毛子群對梁亮開始在中腹大鬥法，兩人棋未下百手，但瀕臨讀秒了。毛子群本是一片大好河山，但中盤時一個致命的錯覺自斷大龍歸路，梁亮趕忙撒開大網屠龍，局面驚險之極。毛子群認輸後和梁亮復盤，指著那手致命的誤算痛悔不已，不斷自言「真搞笑」。

    而許志侑和尹晴之局尚在熱戰之中。此刻對局室已是空空蕩蕩，只有他們兩人頭抵著頭，還在那裡忘我廝殺。尹晴此時已在黑空中得手，雙方進行了一番滄海桑田大轉換。尹晴上演了一出虎口奪食的好戲，將許志侑大空踐踏一空，再堅持一會後，許志侑認輸。

    有些疲倦的尹晴一抬頭，就看到熟悉的臉，心中充滿了暖流：吉住，有了你，再大的困難，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