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感激 文 / 鄰家小六
第四十八章感激
子時過後，外面已經非常安靜，除偶爾的蟲鳴犬吠外再無其他聲響，月黑風高夜，正是做些秘密事的大好時機。
夏宇盤坐在床上，藉著床頭油燈的昏暗光線細細看著寫在宣紙上的幾行字，這不是哪個大家的書法作品，而是曾依依為他翻譯出來的心法。為了這張紙，他今天可是把男人的尊嚴都放下了，不單背著曾小妮在大庭廣眾下轉了一遭，還搭上幾千兩銀子請那丫頭享受了從吃到行的一條龍服務。可以說把整個京師能砸錢的地方都逛遍了，一天下來可謂是身心俱疲，然而就是這樣賣力的表現也只換來三分之二的心法。因為曾依依說她第三個要求還沒想出來，所以最後一點打死也不能給夏宇翻譯。
不過就是這三分之二也足夠夏宇興奮了，因為這段用魔族語言音譯過來的文字是在整篇心法的中間位置，承上啟下，故而至關重要，之前他根本想不出猜測不出其中的含義，如今有了曾依依解釋過的一部分，立時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按照上下的聯繫，剩餘的三分之一基本上也可以猜個大概。
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夏宇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將那張宣紙放於一邊，雙目微閉腦中回憶著心法開始的部分，兩手搭在膝蓋，五行朝天，再一次進行嘗試。
開始時和往日毫無區別，他早以修煉過無數遍，氣息先是在指尖匯聚，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淡薄的氣息逐漸凝結，最後在掌心處形成了兩個大的氣團，氣團沿著臂膀緩緩行進，至於眉心中央，按照大部分功法上的說法，這個部分便是上丹田，而大陸上所有內功心法的修煉都是從下至上，氣息先在從下丹田即小腹部分凝結再到中丹田胸腔中央，最後傳至上丹田即眉心之間，不過天遁書卻是恰恰相反，氣息生於兩手，凝結後傳至眉心，再到胸腔，最後至小腹。
這次一切都很順利，氣團很快進入胸腔。夏宇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就要到了，原來每次修煉之所以不能成功就是因為氣團由胸腔進入腹腔，總會受到腹腔內一股氣流的阻礙，讓已然生成的氣團無法進入，氣團無法到達下丹田，那修煉就不會有任何結果。
而那部分拗口的心法正是解決這個問題的，「神氣扭成團，倏忽乾坤寒，山林陰寂寂，閃電出眉瑞，直向月宮飛，死力吞回腹，勿使久遲延，恐怕魄散失」夏宇琢磨著這段口訣的含義，小心翼翼地推進著氣團的移動，竟然從往日被阻攔的地方順利通過，這讓他一陣興奮，似乎一切就要成功了。
然而就在夏宇還沒來得及慶祝的時刻，自腹腔深處猛地竄出一道比往常更為強烈的氣流將已經進入腹腔的氣團生生彈了回去，隨之，夏宇嘴裡湧出一大口鮮血，全數噴灑在潔白的床單上……
……
陳承手中拿著一本《事語》，這是記錄前朝戰事並有詳細評述的一部書，是每個有志於做謀士的讀書人必讀的書籍，或者說是入門書籍，在很多人看來，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實例於今的意義已經不大，但是他卻百看不厭，因為看似簡單的事情實際上蘊含著無窮的道理，而這些道理是要自己思考出來的。
凡興師十萬，出征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內外騷動，怠於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相守數年，以爭一日之勝，而愛爵祿百金，不知敵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民之將也，非主之佐也，非勝之主也。故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眾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像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知敵之情者也。故用間有五：有因間，有內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
這是其中的一段。陳承早已讀了不下幾十遍，如今終於明白了其中了道理，何為用間？即是在敵對勢力當中安插自己的眼線，隨時獲取有價值的消息，以達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目的。而他現在就成為了那個被安插的眼線。
儘管夏宇並沒有說明為什麼幫助他掩飾黑眸，但是他很清楚是自己即將擁有的身份起到了作用，皇室，夏氏，孫氏，無疑是南兆國最強大的三方勢力，他們之所以能夠相安無事，並不是君臣之分的作用，而是一種實力的制衡。表面看來，夏氏家族，孫氏家族都是忠於皇室的，實際上他們之間都是互相提防互相猜疑的，這也是出於自保的一種正常心理。昨日陳寶寶已然告訴了夏宇的身份，作為夏氏家族的繼承人，結交自己這個即將進入皇室幕府的謀士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什麼原因。
這是一種無聲的威脅，今時今日，他只能聽從於夏宇的命令，因為自己的眼睛顏色只能保持三天的時間，想要視人，唯有依靠夏宇提供的藥水，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公平的，可以接受的交易。
「陳承，吃飯吧！」
一聲輕喚讓陳承從思考中甦醒過來，眼前是姐姐。
陳寶寶一身素衣，不施粉黛，腰間繫著圍裙，就如普通人家的女人一般，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四個碟子，撲鼻的香味散滿整個屋子。
陳承一陣心酸，不過並未表露出來，笑著說道：「姐姐做的菜一定是最好吃的。」他現在特別回味數年前姐弟二人相依為命的日子，那時候對於父母雙亡的他們來說，能有青菜蘿蔔吃就已經很不錯了，他每次都會讚美姐姐做出的素菜比肉都好吃。
然而現在，一桌的肉菜他卻提不起胃口，為了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姐姐甘願賣身至涵麗軒，每每想到這些年所花的錢都是由姐姐陪笑所得，他心中就不是滋味，正因為如此，他才立志要做出一番事業，以報答姐姐為自己付出的一切。
陳寶寶微笑看著狼吞虎嚥的陳承，尤其陳承那雙恢復到從前的眼睛，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絲感激，她並不知道夏宇與陳承之間的交易，她只知道是夏家大少爺夏宇幫助自己的弟弟把眼睛變回紫色，讓他過回了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