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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二章 生死茫茫(上) 文 / 冷月寒劍

.    金光繚繞的球形硬繭的表面漸漸『咯嚦嚦,咯嚦嚦』的裂開,不久,金光開始慢慢的膨脹開來,隨著金光的吞吐,繭狀物終於完全的破裂坍塌,一個金色的身影猛地破冰而出,伴著『轟』的一聲巨響,碎裂的堅冰四下激濺。

    那金色人影直衝雲霄,映著初升的旭日,在天際間盤旋飛舞,身後龐大的超乎尋常的金色雙翼隨風拍展,忽而振翼直升虛空,忽而斂翼疾沉而下,左飛右旋,大有扶搖九萬里的磅礡氣勢

    霎時那人影疾瀉落地,巨大雙翼激的地面的陳年積雪向外推湧,快速的形成一個數十丈大的褐色地帶,那人影落地之後只手撐地,半蹲跪在地上,背後的一對超乎尋常的金色巨大羽翼,在那人影的背後輕快而瀟灑的拍動了幾下,帶起了風雪的漩渦後,又慢慢的縮小,融入那人影的背後,直到消失不見,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

    抬起那張俊美得猶如天神的剛陽臉龐,忖著身上那件高貴華美,優雅細膩的金色甲冑,更顯豪情天縱。

    只看他仰頭朝天,氣沉丹田,一聲高亢清亮的嘯聲,好比波浪翻湧,直溢群山,氣吞風雲間,抒發了不知有了多久的惆悵情懷,嘯聲還未停頓,即又從山壑谷地裡傳來迴響,一時間千萬處嘯聲不絕;隨著嘯聲的漫天蕩漾,群山上的積雪又是緩緩滑落,傳來數聲冰塊落谷的巨大聲響。

    那人即忙神色驚駭的左右打量,只怕那日的恐怖一幕又是重演,那可如何是好,過了許久,連綿不絕的阿爾卑斯山脈重又萬籟俱寂,恢復了往日的安寧,直到此時,那人方才長舒一氣,心道:還好,還好,今天我蕭楓還沒有那天的倒霉,不然剛出來,恐又要陷進去了。轉念又想:還是快走,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下。

    心念及此,瞅準陽光耀眼的地方,金色的雙翼『呼』的疾展開來,遮天蔽日的飛去了。

    這時的蕭楓實是連自己都不知,到底是進臻到了何等境界,直覺心想事成,諸般神通隨心所欲,翱翔於天際虛空;他此刻的最大願望,只是想盡早趕回中原,與雪兒會面,一訴那相思之苦。

    ※※※

    凌駕天穹,俯瞰蒼生,那種包容宇內,氣吞萬里的氣勢著實讓蕭楓喜不自禁。

    望著大地萬般的奇異,神奇絕妙的演繹,讓人當真是撲朔迷離,耐人尋味。那中原河山的壯麗景色和磅礡氣勢所透射出的震懾古今,激動人心的魅力,那千重萬疊的煥然壯闊,使得蕭楓壯懷激烈,感慨萬千。

    約莫這般的飛騰翱翔了數日,千里一瞬的快感,已讓蕭楓不覺中到了中原蜀地;俯視下方的千里大江如一條凌空飛舞的彩練,飄落在千巒萬嶂之間,裊娜多姿,款曲可人;綿延起伏的青山和婉蜒曲折的江水相偎相伴,相親相狎,惹人無限遐思。不錯,這正是中原蜀地的美好風景。

    蕭楓播開身邊的雲霧,收起身上的甲冑及羽翼,頓時變成了個**裸的男身塑像,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禁啞然失笑,尋思著難道就這麼去找雪兒?只怕先是挨記耳光亦不定,先看看附近有沒人家,尋套衣服裹裹先。

    向下俯望,只見群峰映翠,田疇阡陌,但聞秀嶺茶歌,動聽優美,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好一幅適意暢懷的秦巴美景。

    蕭楓瞧準著一件遠處的孤零茅屋,外有三兩件衣裳,即忙飛快的一掠而過,就算有人見著,恐亦只當是自己眼花,可是場上的衣衫卻是少了一件。穿著並不合身的衣衫,蕭楓憑著往日的記憶,直往萬縣的唐家莊而去。

    ※※※

    可當他滿懷希望的到了唐家莊,所見到的儘是一片狼藉,斷褐殘碑,像是遭遇過火燒,又似有過雷劈,原先那富麗堂皇,廣廈華貴的山莊,現在卻只留下一片廢墟。瞧著這般的毀敗不堪,定然是有了數十年了。

    蕭楓望著這眼前的一切,但覺恍如隔世,如夢如幻,心中的悲痛剎那間充溢心頭,他心裡曉得自己被埋入冰雪裡,定是隔了好久。只是心裡還有最後一個希望,只盼著眼前的一切俱都是假象。

    這難道就是修真的代價,這難道就是自己一諾千金的還報,不要,我不要這樣……我要我的雪兒,我的雪兒。

    蕭楓心裡的諸般思緒,道不清,理還亂,悲苦,後悔,懊惱,哀慟這些種種感懷……紛至沓來,傷心失望下不由淚水涔涔而下,迷糊雙眼。

    「雪兒…雪兒…你在哪裡?…在哪裡啊?」蕭楓忽然發瘋似的狂呼嘶喊,那聲浪直如萬馬奔騰,層層迭迭的響徹雲霄。

    這句話發自肺腑,言出由衷,只震得周圍山谷皆鳴,但聽得群山響應,東南西北,四周山峰都傳來:「你在哪裡?…在哪裡啊?…雪兒…你在哪裡?…在哪裡啊?」

    過了許久,許久,只聞得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口水的乾嚥聲,全心渴求的那天籟般的清脆動聽,卻是久久的未至。

    蕭楓便如一具石像般,在山莊的廢墟前呆立了一日一夜,直到紅日東昇復西墜;四下裡小鳥啾鳴,花香浮動,此刻春意正濃,寒氣徹骨。

    他此時只是在默默的憶著昔日雪兒的身影,及那溫柔的話語。

    「什麼玩意,竟要勞動我等一起出來迎接。」

    「蕭先生,一人在此不嫌悶嗎?你瞧那小道士與那番僧都在飲酒,你怎不去」?

    「蕭大哥,這一路你老叫我三小姐甚麼的,這個你不覺太見外了嗎?我單名喚雪,你以後可以喚我為『雪兒』。」

    「蕭大哥,蕭大哥,你知道這些天雪兒是多麼的為你擔心麼?看見你昏迷這麼多日,雪兒覺得好痛苦……好痛苦。」

    「蕭大哥,你放心,雪兒會和妙真姐姐一樣的來照顧你的。」

    「蕭大哥,你…你好些了麼?」

    「蕭大哥,謝謝你,謝謝你這麼的愛護我,我…我…我真的好感動。」

    再想到大軍西征前的那晚繾綣纏綿,殷殷話語,十五萬大軍出征時的溫柔長吻,梨花帶雨;心中的酸痛陣陣襲來,但覺手足冰冷,渾身無力之極。

    耳際裡似還有一個聲音不住的響動:「傻子!她死了,她已經塚木已拱,數十年之前早就死了。如今……哎……人事全非了,誰讓你在雪地裡待了那麼久。

    「不,不,你騙人,你騙人……」蕭楓先是大吼大叫,喊到後頭,音調是越來越低,直至湮沒無聞,那淒愴的泣聲直摧心肝,使人聞之落淚。

    野花落又開,幽徑獨徘徊。日暮西風起,伊人不再來。一時間,心頭眼底,新思舊緒,獨抱影,悄吞淚,往事怎堪追憶?

    蕭楓的腦海裡忽然浮起一念:雪兒待我如此情義深重,想必恩師亦是曉得的,對,上終南山去,去找恩師,興許恩師會知道雪兒的下落。

    想到這,他已然是片刻也待不下去,『呼』的雙翼振展,直飛蒼穹,往那終南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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