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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五章 怒龍蟠空(九) 文 / 冷月寒劍

.    突然,從地上的元軍陣營裡飛起一屢黑光,挾帶著陰詭的氣息,恍如后羿射日般的,逕向虛空裡的蕭楓馳去。

    眾人望之,不禁齊聲驚呼,甚至數萬元兵亦是包括其中。蒙古人素來敬仰英雄好漢,適才瞧見蕭楓那般的雄姿威武,氣勢萬千,這等神功何時得見,故而早已敬蕭楓若神明,如何甘讓小人襲弒。

    『砰——』的一聲如雷巨響,蕭楓被那黑光擊打的好似一隻紙鷂,遠遠的拋向天際,一道仿如長虹般的鮮紅血跡,隨著蕭楓的去勢,緩緩的灑漫在空中,顯得甚是悚目驚心。

    底下眾人瞧得極為分明,望見這般險象,不禁齊呼出聲「呀——」,為著蕭楓的安危去向,甚是擔心;實則蕭楓的絕世技藝,天縱豪情,感染了時下在場的每一個人,甚至是元朝大軍比之宋人,也亦不遑多讓。

    他的英勇,他的神武,不但贏得了自家宋兵的崇拜,更而征服了元軍的心靈。這時的蕭楓是兩方大軍心目**同的戰神,容不得他人的褻瀆,及玷污。

    而此刻的趙菀更為不堪,才喜又驚,樂而生悲,孱弱的嬌軀已然難以承負,瑟瑟抖抖下,竟是搖搖欲墜,神色間更是恐慌一片,好似天之末日將臨。

    就在眾人直以為蕭楓此次定然會狂砸落地,必死無疑時,陡見他在空中,身子疾曲彈伸,伏跌雲端,忽又一個觔斗,繼而卻奇跡般的復又升起,望其便知無礙。

    瞧著此刻的神跡,數十萬人吊起的心旌,則又放下,同時放聲歡呼,趙菀亦是長噓一氣,心下大寬。

    怎料那道黑光卻是得勢不饒人,蕭楓才剛穩住身形,黑光戾戾呼呼中,即又狂衝而至,好似和蕭楓有著血海深仇一般,大有教其立斃當場的決心毅力。

    適才的蕭楓實是體內,力量混雜,渾身居痛,引至心神不聚;何況他亦沒料到元軍陣營裡,除了八思巴及數百番僧以外,竟還埋藏著強絕當世的宗師級人物,故而才會被那黑光輕易得手。

    眼下他好整以暇,準備充裕,又豈再會犯剛才的失誤。雖說時下體內,天翻地覆,渾身上下,拆皮裂骨,卻亦能堪堪抵擋。

    只是那血紅色『太極陰陽』經適才的強猛一擊後,再亦無所蹤影。

    其實他時下正在經歷著修真人的最後一關,『飛昇大劫』,可他卻是一無所知。須知他自修道以來,一直就是自我揣摩,獨自領悟;縱然是眼下境界之高,當今無可比肩,但他對修真的常識基礎,卻是與剛入門者,亦無二致。

    而他至所以能在這短短的數十年內,便能修至飛昇,亦與他自身修煉的三教功訣,以及阿爾卑斯山的絕地奇緣有關。原先他深埋阿爾卑斯山時,本道自己必死,故而對一切事物也看得極淡。誰知天降福緣,被他在生死絕境之地,揉合了三教法訣,功臻仙境,如此一來,不但並未死去,且還境界大進,最終達至了修真人想都不敢想的世間仙人的層次。故而他實則早已超越了修仙之境,臻至金仙真身。

    可由於這三教功法同練,實是千萬年來都不曾有,是仙,是佛,亦或是天使?他的修法層次,他的未來趨勢,漫天仙佛都不能道出之其向。眼下的蕭楓可說是自六界開創以來的古今第一大異胎。是以這異界的飛昇壁障,在蕭楓阿爾卑斯山大圓滿時,都不曉得該是打開哪一條的通道引他飛昇為好?

    但亦正因如此,他的靈力和神識在這短短四十年內的增長幅度,可說是自古未有。可是像他這般的同修三教功決,對於心境的修行,卻是更為重要。自他西歸後,一直沉浸在本身的情怨意愁裡,先是哀慟雪兒,再是緬懷恩師,又在『鹿門寺』裡被文天祥一番話引得豪氣沖天;這些種種的俗人情思,使得他不能靜心養神,鞏固神胎,心境實是已然大跌,只是他自己不曉罷了。

    此次營救文天祥,又是悲歡起伏,情緒跌宕。先是被八思巴所攔,心驚之下,又與忽必烈,小如敘舊,最終引發了他這些時日裡,一直隱伏暗壓的悲情哀意。故而蕭楓自開戰以來,直至如今,所受到的全部苦楚及疼痛,實是俱都從心境不穩而始。

    能量的狂漲暴升,心境修為的不夠,實是犯了與他當初剛修真時的一般謬誤。心境的絮亂,引發了魔欲的肆虐,本來像他這般的話,早該神形俱滅,片印不存,豈止就是**的苦楚而已。

    說來也是他的命不該絕,三教功訣的同修,在阿爾卑斯山裡已然融合貫通,體內所產生的靈力,也是六界中曠古未有的神異能量,在發覺自身宿主的危急時,它自然的引發了本空間與異空間的能量絮亂,好不斷的為宿主洗滌肉身,淨化神識,以為彌補之法。故而蕭楓才會受到那般難熬的諸種疼痛,比之雪山時,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靈力眼下引發的能量絮亂,實與修真者飛昇仙界前的那一刻,異曲同工,景況相仿。

    ※※※

    此刻的八思巴瞧著身化黑光,猛擊蕭楓的顏先生,不由大為驚疑,心想:本道此人是玄門中人,可怎料他卻是個魔道高手,但詫異的就是,憑著此人眼前,所顯的魔力真髓,只怕是魔道第一人易逆天,亦要遜他三分。這元廷禁宮還真的是藏龍臥虎。

    想到這,八思巴直覺得頭痛欲裂,無所可思。望著眼前兩人兔起鶴落,縱橫來去,委實難分上下。不由暗忖:無論這顏先生是道是魔,老衲盡可不理,時下惟有除掉蕭楓,消了老衲心頭的忌憚,方是正道。

    心念及此,瞧著此時情形,好像有些便宜可佔,急忙也撲上前去,與那顏先生所化的黑光同時夾擊蕭楓。為了除掉這個不但讓自己名譽掃盡,無顏再生,且還殺死密宗數百名高僧的仇人蕭楓。八思巴早已忘卻了自己一代密乘宗師的身份,只想快快的把這個噩夢般的傢伙,從人世間抹去。

    瞧見兩人同時圍攻蕭楓,底下數十萬人禁不住噓聲一片,適才數百人猛攻蕭楓,他們亦不曾這樣,可自被蕭楓的神勇感染後,不自禁的和他休戚與共,同負榮辱,人類的情感便是這般的奇妙無解。

    被他兩人這般捨身忘死的攻擊,又有自身體內,力量的不穩定,加上渾身**的劇烈疼痛,蕭楓實已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驟然間但覺暴戾之氣狂湧腦海,嗜殺之心瀰漫週身。

    蕭楓怒吼一聲,咆哮裡,束髮全散,望之恰似瘋魔。身上的能量金色甲冑此刻已然片屢皆無,露出了瞧之雖和,實是堅鐵般的渾身剛肌,在絮亂的能量風暴裡,忘死還擊,捨身擊退了八思巴及那道黑光。

    黑光順著退卻,降下了攻勢,光影斂收間,現出了一張古拙的臉龐,黑白的長髮隨著勁風,浣浣飄動;一雙猶似寒電,且鐫含刻骨仇恨的目光凶險的瞪視著蕭楓。

    蕭楓擊退兩人後,稍鬆一氣,望了望從那黑光裡化出的身影,不禁身軀微顫,呢喃的對著他道:「你?你是完顏允恭?你怎會相助蒙古軍?」

    原來這身化黑光的顏先生竟然就是金國的太上皇完顏允恭,也不曉他為何臉遮面具,投身元營,並且襄助八思巴來對付自己,蕭楓對此實乃大惑不解。也虧得勁氣強流下,撕裂了面具,不然蕭楓當真是蒙在鼓裡,莫名其妙。

    完顏允恭聽了蕭楓的驚問,嘿嘿的冷笑了數聲,並未直接回答他的疑題。只是面色猙獰的道:「蕭楓,你也有今日,當年你意氣風發的率著蒙古精騎,滅我大金,毀我宗廟,使我女真一族重又飄泊在極北苦寒之地。你,你可曾想到終有一日將得惡果。」

    說完,兀自不解氣的又伸出手指,指著蕭楓痛罵道:「昔日,老夫一念之仁,未曾在你功力不夠之時取你狗命,害得我大金數百年基業崩於一旦。四十年來,老夫每日針刺肌膚,炙灼手指,就是不想忘了你給我女真族的厚賜。」

    蕭楓聽罷,不禁滿面苦笑,忍著渾身萬分的痛楚道:「完,完顏前輩,你大金被滅,乃是當時窩闊台汗的旨意,晚輩不過是隨軍,隨軍出征罷了。你……」

    說到這,他再亦忍不住的顫抖了幾下,繼而又道:「你怎把仇恨都怪到我一人頭上。何況,我的妻子真兒……亦是亡於你手,較真的來講,你,你我兩人可說是恩怨俱了,再無瓜葛……」

    「哼……」完顏允恭聽到這,不禁冷哼一聲,憤怒的打斷了蕭楓的話頭,怒聲道:「你到想得划算,你那妻子不過一人,可我大金卻是千千萬萬條的性命,這筆帳,你又如何來算?」

    當年,他在小宮奴的通風報信下,方才逃出了汴梁的地下禁宮,之後一直隱身於完顏一族的龍脈發跡地,黑水白山。

    在痛定思疼後,覺得自己的道術,便是練到了大乘圓滿之境,恐也將不是蕭楓的敵手。於是便放棄了自己,苦修了數十年的玄門正宗道術,改而修煉魔界秘法「不死修羅身」。

    這「不死修羅身」乃是金國太祖完顏阿骨打,在本族的龍脈發跡地,黑水白山裡所發現。當時,伴著這部魔界功法秘訣的還有成山的兵戈,積堆的甲冑,地上更是灑滿了無數的金珠。

    也不知是何人留下這巨大寶庫,當時在完顏阿骨打的心裡,那兵戈,那甲冑,那無數的金珠實是比那「不死修羅身」的魔界法訣,重要了萬倍。他在思慮了三天後,終於啟用了這筆財富。

    憑著這些天降的財物,後來又終於讓他一統了女真各族,繼而揮師中原,奠定了日後大金國的雛形。自女真入主中原後,完顏皇族的子弟們每日裡想的便是如何奪權,如何爭寵,連完顏阿骨打都不曾留意那部功訣,他們又哪裡會憶得起那部魔界秘典「不死修羅身」。

    是以這部秘典,可以說,倘若沒有完顏允恭去那龍脈潛心養傷,倘若不是完顏允恭自身是個修真者,有眼識貨。那麼,它從此將石沉大海,無所用處。

    而他在魔功有所小成後,聽聞大元伐宋,他便打算出山來攪亂時局,以報金國被滅之大恨。先是想改裝,潛伏於大都禁宮,伺機刺殺忽必烈,可由於八思巴一直留宿於宮內,再則禁衛森嚴,尋不到可趁之機。

    是以他改弦易轍,專門刺殺宿在宮外的一干蒙古皇族,讓忽必烈也嘗一嘗目睹親人一個個逝去的滋味後,再最終擊斃他。這些時日來,到亦被他弒了甚多,搞得元朝大都一時間杯弓蛇影,人心惶惶。

    正當他自得其樂時,前段時日,聞得蕭楓在南方助宋抗元,如此一來,他即想南尋蕭楓,報仇雪恨。適巧忽必烈亦要南下探望蕭楓,他作為禁宮供奉,奉旨護駕,直驅崖山。

    本想途中就弒掉忽必烈,可京都的刺殺遊戲,他想想自己玩得正當高興,不如待除掉蕭楓後,再慢慢整治忽必烈亦不遲。如此,一路上,他的護衛職責,實是盡心盡職,比之忽必烈自己,還要擔心他的性命,生怕自己失卻了手刃的機會。

    忽必烈卻是不曉他的用心,見著這般忠心的禁衛供奉,內心實是賞識萬分,打算著一回大都,便即大加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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