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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東北偏北 第十一章 霍元甲? 文 / 世紀紅爵

    第十一章霍元甲?()

    天氣難得的晴朗,屯子裡一片祥和。大公雞領著小母雞四處覓食,院子裡的狗懶洋洋的趴著。東邊的圍牆用土石壘了起來,要想休起來,怎麼也得開春化凍才行。

    暮地,「鏜鏜鏜鏜」一陣銅鑼響起,驚的雞飛狗跳。屯子裡的漢子們無論老少,紛紛拿起傢伙出門;女人們一臉擔心,囑咐著要小心。

    「趙二哥,鬍子又來了?」

    「看樣子不像,穿著官皮,怕是八旗兵來了。」趙二當家爬下哨塔說道。

    「上牆上牆,這年頭官匪一家,誰知道這幫子官軍安沒安好心。」一眾漢子七嘴八舌,紛紛上了圍牆。

    少頃,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待一眾兵丁站定,一將官模樣者出聲道:

    「這屯子誰主事?出來答話。」

    「小人趙二,見過軍爺。」趙二當家立在圍牆上,拱手道。

    「開門,我們是吉林將軍署的,前來張貼告示,快快開門。」

    「誒,軍爺您稍等。」趙二當家納悶,這奉天地界啥時候歸吉林管了?無法,只得開門。不然的話,一個反抗官軍,犯上作亂的大帽子扣下來,誰也受不了。

    搬開柵欄(門被炸沒了,前文有說道。),幾十號人馬緩緩而入。哈爾哈吩咐一聲,自有兵丁去張貼告示。裴緯慢慢爬下馬背,也顧不得形象,找了個墩子一屁股就做了下去。這連續幾天騎馬,大腿早就磨破了。

    「趙二,我問你,最近可有陌生人來過?」裴緯揉著大腿問道。

    「回大人,咱這屯子裡可沒有,鄉里鄉親的都知根知底。除了往來一些商隊,這大冬天的,誰上咱這兒來啊。」趙二當家小心地回答道。

    「哦,沒事了。」裴緯失望地擺擺手。

    那邊廂,兩個兵丁張貼完告示,轉頭問老百姓要了草料,伺候起馬來。

    「這上頭寫的啥啊?」

    「都不識字兒,裝啥呀?咦,這不是何公子麼?」

    「我看看,嗨,還真是何公子。」

    「噤聲!」幾個半大小子議論紛紛,屯子裡的老人卻怕那是海捕文書,連忙叫年輕人閉嘴。

    那倆兵丁正餵馬呢,耳朵可沒閒著。一聽,怎麼回事?認識?還叫出名來了,有戲啊。

    三兩步竄過來。「怎麼回事兒?認識上面的人?」

    「軍爺,咱可不認識,那幫小子瞎起哄呢,您別見怪。」

    「胡說八道,老子聽的清清楚楚,連名兒都叫出來了。」

    這邊一吵吵,哈爾哈與裴緯也趕了過來。

    「吵吵什麼?」哈爾哈斥道。

    「兩位大人,這屯子裡的人認識何公子,連名兒都叫出來了。」

    裴緯哈爾哈兩人大喜,「誰認識何公子?剛才誰認出來的?」連問兩句,底下人都噤若寒蟬。這時候,趙二當家也過來了。別人不識字,可趙二當家認識啊。把這告示一看,再一看那畫像。心道,誒喲,感情這何公子還是位貴人,吉林將軍長順親發的手令,這得多大能量?

    「趙二,來的正好,你人不認識這畫像上的人?」

    「回二位大人,小的認識,整個趙家屯還承了何公子的恩情呢。」

    「嗯?怎麼回事兒?他現在人在哪兒呢?」哈爾哈是個急脾氣,上去一把揪住趙二。

    「大人,您別急,我慢慢跟您說,這事兒……」趙二把這前因後果這麼一說,裴緯那糾結了十來天的老臉,終於舒展開了。

    裴緯哈爾哈對視一眼,心中均道:誒呀,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那大德通商號駐在哪兒?什麼時候走的?」裴緯追問道。

    「回大人,大德通商號駐盛京,他們走了有六七天了。」

    「好好好,這一百兩賞錢歸你了。」裴緯這個高興,也沒等著回吉林批下賞錢,直接掏自己腰包給了。

    趙二推脫半天,也就收下了。「大人,不知這何公子是何方貴人?」

    「嘿,你算問著了。」哈爾哈搶著答道:「這何公子的父親,早年隨咱們長大帥東征西討,結果平回亂的時候替長大帥擋了一箭死了,就留下何公子這麼一個獨苗。長大帥感恩,從小就把這何公子當親生兒子一樣養。你說,這算不算貴人。」

    底下百姓議論紛紛,有的說何紹明天生富貴命,有的說何紹明是武曲星下凡,反正說什麼的都有。而裴緯哈爾哈二人此時也不著急了,吩咐人準備飯食,餵好戰馬,倆人各自找了個房間休息起來。

    吃完飯,一眾人馬分成兩路,裴緯領一路直奔盛京,哈爾哈待著十幾人回吉林報信。

    八仙桌上擺著茶具,中間放著棋盤,一隻手捏著棋子輕輕的敲擊著桌面,清脆的『塔塔』聲在房間裡迴繞著。

    「啪」何紹明重重地將棋子落下。「活三!」

    「何公子,我這沖四您還沒堵呢,怎麼又活三啦?」喬雨桐抿著嘴笑道。

    「嗯?什麼時候沖四的?算了算了,不玩了,每次都輸給你。」何紹明老臉一紅,隨手撥亂棋局。

    「那不如繼續說那銀行之事,小女子對這資產重組還不甚明瞭。」

    「呃,雨桐啊,我腦中就那麼點兒東西可全被你掏去了,我是實在說不出什麼了。」何紹明苦著臉道。這幾天,兩人關係一緩和,喬雨桐沒事兒就往何紹明這兒跑。本來何紹明應該挺高興的,可架不住喬雨桐沒事兒總是追問銀行之事。隨即,五子棋粉墨登場。何紹明神神秘秘的拿過圍棋盤,說是要教喬雨桐一種新玩法。說了半天,喬雨桐捂著嘴渾身顫抖。只一句『公子可是說那連珠棋?』,頓時讓何紹明覺得自己就是一傻子。

    「小女子唐突了,也知道不該如此為難公子,怎奈公子之文不明之處委實太多。」頓了頓,繼續道:「紹明若是助我喬家真把這銀行辦起來,小女子在這兒保證,少不得送您一成干股。」喬雨桐臉上滿是熱切。

    「雨桐。」隔著桌子,何紹明抓住了喬雨桐的小手。「這還沒過門兒呢,怎麼就把嫁妝提前送來了?」何紹明戲謔道,手指不停在喬雨桐手背上畫圈兒。

    「登徒子!」抽回手,喬雨桐氣道。

    「怎麼又生氣?就咱們倆個在,別總是那麼嚴肅。說說笑笑不好麼?」何紹明不依不饒,起身走過去強拉住對方的手。

    「真是跟你生不起的氣!」喬雨桐氣結道。「我如今都算老姑娘了,怕是比你大了不少。你又前事具忘,也不知成婚沒有。現下你我如此,難不成我要嫁你做妾不成?」喬雨桐嗔道。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那僕人楞格裡說,我有個世伯,是吉林將軍長順。好像我是個旗人……」何紹明思慮道。

    「莫不是公子瞧不起我這商賈之女?」

    「不是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我是說,這不是有個滿漢不能通婚麼?」何紹明連忙解釋道:「沒關係,不行咱去國外結婚,你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美。」

    「登徒子!也不知你這腦袋是如何長的,滿漢不通婚?那是老黃歷了。只要你找個漢人認做義父,又或者我找個旗人認親戚,這事兒就結了。」(查了很多資料,從乾隆那兒開的先例。那老不休把自己閨女送給大臣做乾女兒,隨後嫁給了孔子第好幾十代玄孫。打那兒以後,這規矩就沒那麼嚴實了。好像除了皇族,其他的沒什麼禁忌。)

    還有這麼一說?何紹明大喜,放下了一塊心事。

    「那感情兒好。雨桐,我那僕人還說了一件事兒,我好像還有個未婚妻,指腹為婚那種。」何紹明聲音越來越低,喬雨桐臉色越來越青。

    「你這浪蕩子!定了親事還來招惹人家,你當人家是什麼?」一把推開何紹明,喬雨桐哭得是梨花帶雨。

    「誒呀,你別哭啊。我這不是失憶了麼?」

    「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

    「走什麼啊,我要走了怕是真就讓你恨一輩子了。」拉過椅子,何紹明坐在喬雨桐身邊。「這親事呢,我是一點印象也沒有,等回了吉林我就把他推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這心裡滿滿登登的,就裝下了一個你。」邊說,何紹明邊左手拉過喬雨桐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右手則輕拭著喬雨桐的臉頰。

    「登徒子,就會拿話哄人。」喬雨桐啐道。

    「不哭了?那喬大小姐什麼時候放我回去退親呢?我可是接連錯過兩撥商隊了。」何紹明戲謔道。

    「腿長在你身上,要走要留還不是隨你?」長出一口氣,喬雨桐繼續道:「再過幾日我也要回祁縣,那時再走吧。」

    何紹明點頭,隨即輕輕攬過喬雨桐,個中說不出的柔情蜜意。

    吉林,長順府。

    長順半閉著眼,一雙小手輕捏在其肩頭。

    「嗯,舒服……」長順道。

    「阿瑪,那混小子還能真轉了性子?我看啊,定是那幫子人合起伙來哄您呢。」小手的主人說道。

    「胡說!」長順猛地睜開眼,道:「那楞格裡是阿瑪以前的戈什哈,老實巴交一個人,最是實誠。他所說必為真。至於裴緯麼,雖然把這事兒說的有些誇張,可也不是空穴來風。閨女,你少在這兒編排人,現在紹明還死活不知呢。」

    「最好死了……」凝香小聲嘟囔道。

    一管家模樣人匆匆走了進來,見長順半閉著眼,哈腰低聲道:「老爺,哈爾哈將軍求見。」

    「哦?那裴緯呢?」聞言,長順揮手讓凝香停下。

    「回老爺,就哈爾哈一人。」

    「讓他進來吧。」長順皺眉道。就哈爾哈一個人回來,莫不是沒找到人,裴緯自己跑了?心下暗自揣測,不一會兒,哈爾哈披著甲裝稀里嘩啦的進來了。打了個千,滿臉喜色道:「標下見過大帥!大喜事啊,何公子沒死啊。」

    「哦?人呢?人在哪呢?」長順急道,繃著身子問道。

    「大帥,人估摸著在盛京呢,裴先生領人追過去了,讓標下先回來稟報。」

    「盛京?怎麼跑盛京去了?」長順疑惑道。

    「嘿,標下人粗嘴笨,您等著。」說罷,也不跟長順客氣,拔腳出門,沒一會兒拎過一個戈什哈。「去,給大帥講個明白。」

    「小的見過大帥!」那戈什哈跪倒,道。

    「誒呀,要急死我了,免禮免禮,快快道來。」

    「大帥,要說起這何公子,咱可得從這雪裡紅這兒說起……」這戈什哈身材乾瘦,一張馬臉,別看幹別的不行,這說起事兒來是口水翻飛,手舞足蹈。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把何紹明講成了個智比諸葛亮,武有趙子龍之勇的了不起人物。

    「……何公子使了個夜戰八方藏刀式,刀交左手,右手成掌,耳輪中就聽啪的一聲,那雪裡紅如風箏斷了線般倒飛出去……就這麼著,何公子遭了鬍子暗算,打跑雪裡紅之後,身中七刀……隨後,何公子就去了盛京。」這戈什哈說的精彩,長順是聽的津津有味。凝香在後面撇著嘴,心道,這不是說書麼?誰信啊?

    「好好好,下去領賞。」長順喜眉笑眼地說道。打發了戈什哈,長順又看向哈爾哈。「哈爾哈,你這戈什哈這書說的是不錯,不知有幾成是真啊?」

    「回大帥,大體都是真的,與標下在那趙家屯聽百姓所言差不多。」哈爾哈道。

    「好,這紹明真是出息了。哈爾哈,你先下去吧,回頭本帥給你請破山寨的頭功。」

    「謝大帥,謝大帥。」哈爾哈歡天喜地地走了。

    「阿瑪,這幫子人又哄騙您。何紹明什麼時候會的功夫?女兒怎麼不知道?」人一走,凝香就忍不住道。

    「雖不中亦不遠矣。說起來,過了年這親事也該定下來了。眼見著紹明轉了性子,你嫁過去,阿瑪也就放心了。」長順拍了拍凝香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

    「阿瑪,女兒不嫁!就是嫁,也不嫁給那混小子!」凝香跺腳賭氣道。

    「胡鬧!婚姻大事豈是你一個小女子說了算的?你額娘真是把你寵壞了!」長順厲聲道。

    凝香一摔手,扭頭奔向內宅,臨出門道了句「女兒就是死了也不嫁給他」,掩面而去。

    氣得長順一摔茶杯,「哼!越大越不像話了!」,隨即負氣站起身,也走向內宅,打算好好讓夫人整治整治這個女兒。

    只見那人面白無鬚,星目圓睜,嘴角微翹,滿臉的戲謔之色。何紹明眉毛一挑,心道,小白臉,敢瞪老子?不料,那人也挑了眉毛,挑釁般看著何紹明。

    「嘿,叫板?」何紹明擺了個白鶴亮翅,那人同樣也如此作勢。

    「喲,何公子,您這大清早的怎麼對著鏡子練開了?小姐催了好幾次了,您趕快去用餐吧。」三兒走了進來,點頭哈腰道。

    「嗯,這個,我這是隨便練練,這就去,這就去。」何紹明尷尬道。穿越小一個月了,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什麼模樣,難免多看兩眼。

    三兒在前頭領路,何紹明跟在後面,沒一會兒就到了正堂。喬雨桐正俏生生地坐在桌旁,身旁立著服侍她的小翠。

    「紹明,今兒怎麼起這麼晚?」喬雨桐笑道,眼神中露出擋不住的柔情。

    「哦,昨天趕稿子來著,這不是明天你就要走了麼。」何紹明大馬金刀地落座,道。

    「是啊,明兒就要走啦。」喬雨桐神色一暗,隨即殷切地責怪道:「寫不完就回頭再寫,可別熬壞了身子。」

    何紹明笑笑,也不答話,逕直拿了粥碗吃將起來。

    一陣混亂聲傳來。「這位爺,您不能進去啊。」「快攔住他!」「誒喲,這小子動手打人了。」

    何紹明,喬雨桐二人相視一楞,望向門外,均不知道怎麼回事。

    此時,一嗓子洪亮的聲音傳來。「天津衛密宗拳霍元甲前來討教『震關東』!」

    何紹明大吃一驚,心道:「誒呀,莫非就是那『霍霍霍霍霍霍霍霍』的霍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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