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甲午?甲午! 一五三 大廈將傾4 文 / 世紀紅爵
一五三大廈將傾4
此刻,遠在九連城的何紹明,根本不知道北京城正有一對父女揣摩著他究竟是李鴻章還是曹操。若是知道了,他肯定會嗤之以鼻。他何紹明就是何紹明,李鴻章自嘲是個裱糊匠,他何紹明不是,也不願意是。他就是何大錘,將這滿目瘡痍的江山砸個七零八落,而後全盤推倒重建。
他一直為此努力著。當初去美國尋找資金,更大的目的,就是要網絡一大批有識之士。因此,振興社誕生了。這個小小的組織,幾年的時間逐漸發展壯大,早已今非昔比。
如今振興社,以舊金山為中心,菲律賓為試點,遼陽為最終目的地,蓬勃地發展著。
一批又一批的國內學子走出國門,走向廣闊的世界。更多的海外華僑青年,又走進來,悄悄地,改變著關東軍上下的思想。
一支五萬人的軍隊,全近代化裝備,已經是對面日本人的大敵。而更恐怖的是,這支軍隊已經經過初步民族解放思想的洗滌。
戰事一起,振興社上下立時運作起來。搶在日本封鎖渤海之前,大批的糧食物資乘船運抵牛莊,而後車拉馬馱運往遼陽。如今,關東軍的資源儲備,足可以維持三個師進行兩年高強度的作戰。兵精糧足,上下官兵一個個擦拳磨掌,嚷嚷著要教育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日本。
日軍的戰鬥力,在警衛營回返之後,參謀部立刻進行了簡單的評估。就算搶佔景福宮的日軍大部分是海軍陸戰隊,缺乏火炮支援。可給日軍加碼後得出的結論,依舊是樂觀的。參謀部認為,關東軍的戰鬥力,至少是日軍的一點五倍。當然,這只是單純的戰鬥力,拋卻軍心士氣這些主觀因素。
可這足以安了何紹明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這會兒,他就站在山崗上,看著陸續開赴過來的關東軍第三師一部,頗有些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味道。甲午開戰月餘,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如今,就要到見證自己這支蝴蝶夠不夠強大的時刻了。
旁邊的秦俊生有感而發道:「大帥,下官有時候也有些恍惚。想當初咱們剛到遼陽,就那麼點兒人,幾年折騰下來,楞是弄出這麼大個陣仗。有時候想想,還真不敢相信啊。」
話說完了,何紹明卻沒反應,這位老先生這會有魂遊天外去了。
看著何紹明愣愣出神,旁邊的秦俊生小意道:「大帥,您琢磨什麼呢?」
何紹明回神,嗤笑一聲,指著西南方向:「大東溝。那兒……一場悲劇就要上演了吧。」
拂曉時分,天色未明。
這本應該是一天之中最寂靜的時刻,而此時,平壤城卻籠罩在成片的槍炮聲中。城內外,炮彈往復,落下後就會爆起一團火光。空氣中,瀰漫著硝煙,間或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兒。清日兩軍圍繞著平壤的爭奪,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緊密的槍炮之後,日軍就會發起一陣低沉的吶喊,而後無數的士兵走出掩體,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衝擊著平壤城玄武門外最後的兩處營壘。
日軍分兵四路夾擊平壤,於九月十二日齊聚平壤外圍,並展開了攻勢。先戰船橋裡,再戰普通江,三日間已經剔除了外圍的防禦壁壘,緊逼玄武門。局勢愈發對清軍不利。
驟然,清軍防守的牡丹台上火光暴起,藉著昏暗的光線,隱約可見成片的清軍倒伏於炮火之下。守在玄武門上的淮軍將領左寶貴心裡咯登一下。左右四處營壘丟了,牡丹台也丟了,這玄武門還能守住麼?
『蹬蹬蹬』急促腳步聲響起,一名渾身血跡與硝煙的營官奔上城頭,帶著哭腔道:「大人,牡丹台丟了……」
「女兵?」
辦公室內,雙手攤在桌子上的何紹明,臉色有些驚奇。他面前的秦俊生則有些不安,何紹明不許女人進軍營是出了名的。當初凝香不就是個例子麼,鬧了好一陣子,傳得沸沸揚揚,最後據說還是凝香給何紹明認了錯,這才了結。至於佩頓,那是個特例。一個外國人,平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再不給份教外語的工作能悶死個人。
話說何紹明連自個兒老婆都能拉下臉來,這事兒能同意才怪呢。少不了,自個兒又得挨上一通訓斥。想到這兒秦俊生不免暗恨劉鵬飛,怎麼就他事兒多?
「女兵啊……」何紹明有些失神,旋即鎖著的眉頭驟然舒展開,嘴角掛了笑容,臉色竟然有些興奮。「好事兒啊,多少個?才一個?這可不成,打電報告訴其他招兵點兒,以後招兵男女不限。最起碼得湊個女兵連吧!幹什麼?搞通訊,搞文藝,反正幹什麼都成……擺設?對了,就是擺設!俊生,你不覺著這軍營裡全是綠色,有些單調麼?女兵來了就是當花兒的。底下那些大頭兵,最近又有不少鬧事兒的吧?閒出來的!有了女兵就不一樣了。回頭組個女兵巡邏隊,天天滿軍營抓違紀的,保證那幫丘八服服帖帖。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去安排吧。還站著幹嘛?趁招兵還沒結束趕緊發通知啊!快去快去!」
秦俊生出了房間,依舊還在愣神。到現在他才明白,感情這位何大帥不是反對女人進軍營,而是反對不是女兵的女人進軍營。這話有點兒繞嘴,但就是這個意思。搞通訊?有幾個姑娘家能識文斷字?這其中又有幾個懂得洋文?搞文藝調劑士兵生活?我的大帥,男女大防啊,好人家的姑娘誰會拋頭露面給一幫傻大兵唱曲子?
搖了搖頭,只當是何紹明頭腦發熱了。反正沒挨批總是好事兒。下了樓,招呼幾個做行政的起草電文,當日就將何紹明的命令發了出去。
且不論收到這天電文後,招兵點的軍官做何感想,總之,一個月後,女兵營成立了。若不是徵兵已經接近尾聲,恐怕都可以成立女兵團了。這年頭,賣兒賣女的有的是,賣青樓可能才十幾兩銀子,賣給關東軍那可是三十兩,而且據說以後每個月都有四兩八的銀子。老百姓這麼一算賬,不少過不下去的人家都把自個兒閨女賣給關東軍了。
守寡的半老徐娘,忍受不了東家責打的小丫鬟,青樓裡逃出來的姑娘,窮人家不滿十歲的孩子。俗話說一個女人頂五百隻鴨子,那關東軍的徵兵點恐怕成池塘了,估計幾十萬的鴨子是有了。鶯鶯燕燕的,看花了軍官的眼,吵昏了軍官的頭。
負責徵兵的軍官一腦門子汗,有的人家居然將剛牙牙學語的嬰兒也抱了過來,說即使銀子少點兒也成,只盼著能養活孩子。
說了半天說不通,軍官只得自個兒掏銀子,這才打發走賣女嬰的夫婦。這麼一開頭可就不好收場了,沒幾天,招兵點的所有人等都變得囊空如洗。
「究竟誰他媽的給大帥出的這餿主意?」每個招兵的軍官回來,無一例外的會摔下帽子,站在參謀部內滿腔憤怒地喊出這句話。參謀們早就見怪不怪,一邊兒出言安慰,一邊兒說些大道理,多費些口水,也就打發了。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過幾天,大傢伙兒都知道又是那個劉鵬飛搞的鬼。心裡這個氣啊,從此以後,若問關東軍誰人緣最差,劉鵬飛無疑是排在首位的。
劉鵬飛怎麼倒霉咱們回頭再說,先說說藍眼睛姑娘好日黛。
這一個月來,好日黛的日子過得有些無聊。從關東軍新軍營找了棟新樓,找了間向陽的房間給她做宿舍。衣食用度樣樣不缺,一周後還送來了件漂亮的女式軍裝。為了防止某些人好奇心過剩,門口24小時有人站崗,但凡無辜接近此樓十米以內的,無一例外被憲兵請去小黑屋喝咖啡。轉載自我看書齋偶爾出門,身邊十米之內肯定會跟著兩名臉色鐵青如臨大敵的憲兵。
起初好日黛還頗為感覺新鮮,可沒幾日的功夫這味道就變了。她覺著自個兒就像被關到籠子裡的金絲雀,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若是從此以後就過這樣的日子,非得發霉了不可。
好日黛沒等到發霉,兩個星期後,陸續到達的四百多名女兵將整個宿舍樓裝得滿滿當當,她也告別了一眾男兵戲謔的『上校待遇』。
一個宿舍內除了好日黛,還有五個姑娘家。有位山東大妮兒,吃個饅頭吃得紅了眼圈,後來聽說她只在小時候吃過一次。滄州的姑娘是個練家子,據說家境還不錯,此番參軍,為的就是在大名鼎鼎的關東軍中成就自己花木蘭、穆桂英的夢想。天津的有些嬌柔,話語不多,後來才知道她從前是個窯姐兒。山西的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夫家去的早,連個孩子都沒留下,被惡霸踹怕了門,賭氣參了軍。還有位吉林的姑娘,很是活潑,眉目也很清秀,只是偶爾褪下袖子,胳膊上會露出暗紅色的鞭痕,她是名戲子。
每個姑娘都有著心酸的往事,不出十天,大家打成一片。夜裡想家啜泣的時候,一屋子的人聚攏在一起,彼此安慰,彼此訴苦。
好日黛從不知道,世間居然有這麼多心酸的事兒。在她看來,嫁給一頭土埋到脖子的豬就夠不幸了,哪裡知道為了口吃的,有些人居然甘願賣身。好日黛有些慚愧,她不敢將自己參軍的真實原因說出來,她怕大家嘲笑她。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某一天,關東軍終於想起這幫自打招過來,發放軍裝後,其他時間都當成姑奶奶好吃好喝地供著的女兵來。
十幾名關東軍軍官開始帶著一眾女兵訓練。軍姿,軍容,營務,連續一個月,每天都在反覆訓練這些。女兵們幾時吃過這般的苦,訓練時難免鶯鶯燕燕地叫苦不迭。可負責她們的軍官可不是一般人,那時專門從憲兵團專門挑選出來的面冷心黑的主兒,絕對不會因為你是女兵就放鬆要求。
叫苦?誰叫苦誰加量!受不了退銀子捲鋪蓋走人,沒看男兵訓練量是女兵的一倍麼。
女兵們大部分以為關東軍招女兵不過是個幌子,到了這兒很可能是做了營妓,又或者給大頭兵當了老婆。壓根兒就沒想到關東軍還真打算招女兵。
左思右想,反正賣了身,退銀子是不可能了,索性就咬牙忍著好了。一個月的工夫,女兵營走起正步來也是有模有樣,頗有些颯爽的滋味。
這一日,宿舍裡,好日黛正揉著自己酸脹的腳,委屈地看著本來粉嫩的腳掌起了繭子。她有些明白為什麼那日在草原上,老兵們戲稱劉鵬飛為活閻王了。就在一周前,她們的教官多了個外號『胡判官』。正要抱怨幾句,猛然聽得『嘀~嘀~嘀!』短促的集合哨驟然響起,條件反射般,迅速穿戴整齊,小跑著在宿舍樓前集合。
十分鐘後,女兵營四百多姑娘,整齊地在操場上排出了方塊陣。
「請稍息!下面請參謀長秦俊生給大家講話。」出奇地,胡判官今日沒有訓斥大家集合又慢了,而是後退一步讓出位置,讓一臉玩味的秦俊生給大家講話。
「士兵們!」
刷,女兵整齊地收步。
「稍息!士兵們,今天大帥交代了一項重要的任務,點名要女兵營執行,這說明,大帥是非常重視這支年輕的隊伍的。」秦俊生這句說完,自個兒都有點兒繃不住想笑。年輕?關東軍才成立一年半,難道有資格倚老賣老了?這話說的就是一句廢話空話。
收了心思,秦俊生又道:「這項任務就是,因為關東軍第一師即將開赴某地進行長期的野外訓練,可能要長期離營。所以,為了歡送第一師,經參謀部研究,何大帥點頭,一致決定由女兵營作為主力,搞一次歡送會。具體安排就是,在一周後,也就是九月十二日,以歌曲的形式夾道歡送第一師……好了,下面請劉鵬飛連長教大家歌曲。」
秦俊生彆扭著說了幾句,草草結束,隨即閃身,讓出身後一臉無奈的劉鵬飛,隨即立在一旁,一副看笑話的樣子。話說得罪人太多會遭報應,這話一點兒沒錯。平日其他軍官對他冷言冷語也罷了,教女兵唱歌這倒霉差事,楞是在大夥兒的一致推薦下,落到了劉鵬飛頭上。
此刻,有些尷尬活閻王拉長了臉,更像是傳說中的馬面。
「女……呃,士兵們。這曲子是大帥親自做的,希望大家認真學習,好好歡送第一師的爺們兒……呃,第一師的士兵們。好了,從今天開始每天操練結束,我會抽出一個小時教大家這首歌。現在我唱一句大夥兒學一句。」
「咳咳!」劉鵬飛清了清嗓子,喊道:「~唱!」
「送戰友~踏征程~」四百多號姑娘,加起來的聲音還不如劉鵬飛自個兒大。
劉鵬飛當即就有些惱火:「大點聲兒,你們是娘們……呃,你們沒吃飯麼?」
「哈……」回答他的是二十萬隻鴨子的笑聲。總之,一周後,卸下差事劉鵬飛回到連隊發誓,寧願關一周禁閉也不願再踏入女兵營半步。
一**二年九月十二日,關東軍營門外。
「送戰友~踏征程~任重道遠多艱辛~灑下一路駝鈴聲……」
兩側站著一身墨綠軍裝,紅色貝雷帽的女兵,充滿離別情的《送戰友》從一張張檀口中發出,迴盪在軍營內外,催得人又酸澀,又倍感豪邁。
第一師士兵排著整齊的方陣,只待了行李沒帶武器,排成一條長龍慢慢走出軍營。
營門口,搭了檯子,何紹明等一眾留守軍官站在那兒,不停地向此次出征美國的士兵敬禮著。魏國濤經過時,駐足良久,沒說什麼話,只是對何紹明點了點頭,隨即行色匆匆的去了。
何紹明知道,魏國濤越來越冷漠的軍人性子,實在不會說出什麼保證的話,那一點頭,已經足夠了。美國人此時的辦事效率還真差勁,本來說是七月中旬就排船隊來接關東軍第一師赴夏威夷、新墨西哥等地進行適應性訓練,隨即便展開『正義之拳』行動。只是陸軍、海軍、國會三方這麼一扯皮,生生拖延了兩個月,才派了船隊來。
這讓關東軍大小軍官對參與老美此次的行動能否成功,而深表懷疑,這效率是要打仗的樣子麼?可何紹明卻戲謔著說:「知道什麼叫相對論麼?如果對方換成是英國,那很可能一個月後久會有所行動,換成法國,估計要半年了,至於西班牙?嘿,對不起,行動取消。再議吧。」
大傢伙一致認為此次幫老美打仗,一是為了訓練隊伍,看看於所謂的列強碰撞下有何結果;二來,就是為了還債了。大家私下猜測,老美當初之所以能廢除排華法案,恐怕何紹明做了不少的讓步,這幫著出兵可能就是其中一條了。否則,就為那麼點兒小錢,誰會將心頭肉般的軍隊去給老美當炮灰?那不是傻帽兒麼?
他們哪裡知道,何紹明可不單是因為這些才出兵的,他的目標就是菲律賓。石油、橡膠、銅,哪一樣都是中國短缺的戰略資源。出兵,當然會分得很大的好處。
而且,南洋華人眾多,卻始終受到土著與殖民者的壓迫。如果因為自己的介入,而在菲律賓成立一個親美的南洋華僑征服,不單可以改善南洋華人的窘迫,更可以順勢將菲律賓劃入自己的版圖。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承載著何紹明期盼的目光,隊伍漸漸遠去。
見何紹明在出神,因為怕坐船而留守的秦俊生在旁提醒道:「大帥,走遠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何紹明回神,點了點頭。當先一步走著,臨進營門的時候,回頭望了下遠處的那條墨綠色長龍。對秦俊生笑道:「俊生,要不要打個賭,若干年後,全中國的百姓都會感激咱們這次出征,雖然眼下看來所有人都認為咱們是一群跟在老美後頭的傻帽兒。」
秦俊生一撇嘴:「大帥,誰沒事兒閒的跟您賭幾十年後的事兒?話說回來,菲律賓銅礦倒是挺多的,眼下大清可是缺的厲害啊……」
看著滿眼戲謔的秦俊生,何紹明一時無語。論起來,無論是才智還是魅力,自個兒都比不過秦俊生。自己所依仗的,不過是多了百多年的見識。如果換成秦俊生這樣的人物穿越到這個時候,是不是已經推翻滿清,建立新國家,而且正磨刀霍霍琢磨著先屠日還是先滅俄呢?
搖了搖頭,揮去了這個古怪的念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隨即轉身欲走。可轉身間眼睛無意的一撇,卻撇見女兵中,半張熟悉的臉,還有那印象深刻的藍眸子。當下停了腳步,狐疑著仔細看了過去。
一張曬得有些紅潤的俏臉,躲躲閃閃,忽閃的眸子卻出賣了她。
「你是……好日黛?」即便不用看清全貌,何紹明也記得紅口白牙換走自己一百條步槍的藍眼睛混血小姑娘。
「何……何帥好!女兵營新兵一連見習班長好日黛向您敬禮!」無處可躲的好日黛,硬著頭皮敬了禮,臉色愈發紅潤起來。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這個……你不是說招兵麼?我覺著有意思就過來看看。」
旁邊兒的胡判官在旁提醒道:「大帥,這位可是女兵營第一個女兵,當初還是您親**板留下的。」
「……」
何紹明無語了,他哪兒知道第一個女兵竟然是位蒙古貴女啊?秦俊生也是無語,時至今日,他方才知道那日一身蒙古袍躲閃在人群裡的第一個女兵竟然就是好日黛。
二人對視一眼,又是擔心又是生氣,面色複雜。當下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仔細說,只得先行離開,回頭叫來了好日黛單獨詢問。
小姑娘生怕自己一胡說,何紹明回頭就會通知王府那邊兒來領人,索性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說完,聲淚俱下哀求著何紹明不要將她送回去。
何紹明與秦俊生二人白眼連連,心裡叫苦。雖說不怕一個無權無勢的蒙古王爺找麻煩,可莫名其妙就擔了這麼個負擔,換誰誰能樂意?可眼下都已既成事實了,就算送回去怕也得不了好。二人商量一番,索性裝作不知道好了。即便是來日發現了,也可以推個乾淨。
打發了興高采烈的好日黛,何紹明捏著鼻樑好陣頭疼。「俊生,知道是誰把這位格格引到軍營的麼?」
秦俊生嘴角抽了抽,良久才道:「是劉鵬飛。」
「王八蛋!不問明白就隨便領人回來!老子這就……」想起劉鵬飛此刻已經隨著第一師出征去了,何紹明改口道:「等他回來,看老子怎麼收拾他!寫檢查,關禁閉,調到炮兵連炊事班!」
何紹明正在這兒憤憤不平呢,一名參謀形色匆忙地闖了進來。眼見正在發火的何紹明,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事兒?」何紹明沒好氣地問道。
「大帥,吉林將軍長順給您發來電報,說是老毛子越界,攪得邊境不得安生……」
何紹明眉毛一立,一把搶過小參謀手中的電文,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須臾,放下電文,何紹明皺了眉,長歎:「前腳第一師剛剛啟程,緊接著就蹦出來個蒙古格格來當女兵,後腳老丈人發電文來求援,這他媽可真是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