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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甲午?甲午! 二三五 逆天改命(下) 文 / 世紀紅爵

    二三五逆天改命(下)

    復州城內,日本第二軍臨時指揮部。

    外頭槍炮聲陣陣,每一次閃光,都將屋子照得亮如白晝。就在這忽明忽暗急促的轉換之中,屋內的眾人時而就被衝擊波震得左右搖晃,房頂也承受不住,嘩啦啦地往下掉著土沫子。

    大山巖手拄著戰刀,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緊緊盯著桌子上的無線電報機,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塑。寫滿了滄桑的臉上,透著一股子悲涼,雙眼似乎將所有的希望都聚焦在了電報機之上。到了今天,第二軍已經徹底的窮途末路了。沒有援軍,補給線被隔斷,士氣低落,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滅亡。唯一的指望,就是停戰協定。只有停戰協定盡快簽署,才能挽救第二軍,乃至於挽救整個日本。

    開化二十年,日本陸軍最精銳的所在都在此地,無數的老兵,無數有經驗的中下級軍官。一旦損失了,勢必不會在短期之內恢復得了。也許,需要再來一個二十年。可是,方今之世,列強環繞,東亞就是列強的博弈場。日本但凡是走錯一步,很可能就會踏入深淵。

    而今,俄國人已經南下了,佔據了釜山。日本如果不盡早做準備,彈丸之地又怎麼能擋得住整齊壓路機?這批軍官士兵,都經歷過這場慘烈的戰事,這些戰鬥經驗絕對不是訓練可以彌補的。而且,對關東軍新式的戰法已經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就這麼平白損失了,實在不是大山巖願意看到的。

    嘩啦一聲,已經被衝擊波震得有些散架子的門被撞開了,第一師團長山地元治破門而入。軍裝上、臉上都是血漬泥污,整個人一副飽經戰火的模樣:「閣下!西側城牆已徹底失守,關東軍已經搶佔了高低,利用馬克沁壓制……我部已經抵擋不住了……」

    大山巖始終連頭都沒有轉過去看他一眼,只是沉吟道:「知道了……山地君,且去退往第二道防線吧。沒有必要發起反擊……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吧。」

    山地元治一把扯下了頭上的帽子,而後狠狠摔在地上:「閣下!哪兒還有第二道防線?城牆一丟,我軍氣勢已失,哪裡還能守得住?閣下,我們還是撤退吧!」

    如同雕塑的大山巖終於緩緩轉動了脖子:「是啊……已經守不住了……可是,山地君,我們還能退往哪裡?已經退無可退了啊……」

    第二軍的確已經退無可退。金州被襲占,東、西、北三面被關東軍包圍,而南面就是大海,再退,第二軍也只能琢磨著游回日本了。

    這一句實話說出,讓山地元治根本就無法反駁。他嚅嚅著嘴唇好半天,終於爆發一般地嘶吼了出來:「閣下,難道我們就待在這兒等死麼?」

    大山巖瞧了他一眼,沒有回話,而是抬起右手,指著桌子上的電報機。這內裡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而彷彿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就在大山巖的右手抬起停頓,又要落下的瞬間,桌上的電報機猛然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

    本是一臉沮喪的電報員,一下子跳了起來,一邊聽著耳機一邊寫著電報碼。等電報機停止了收發,一封電文業已翻譯好了。「閣下,大本營來電,清國將於今日下午於停戰協定上簽字……」

    大山巖本已前傾了身子,臉上也帶著期許,而聽聞這話之後,又沉沉地坐了下去。如今才上午十點不到,三點……五個小時,第二軍還能支撐五個小時麼?

    彷彿回應他的猜想一般,外頭鋪天蓋地的炮火越來越密集,炮彈呼嘯著,拉長了音兒,就落在指揮部左近。一團又一團閃光爆起,衝擊波震得整個房子似乎散了架子,木製的房梁吱吱嘎嘎作響,無數的塵土紛紛而落。就在這炮火之中,外頭隱隱傳來陣陣喊殺聲,還間或著第二軍潰兵惶恐的聲音。

    第二軍,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這會兒,大山巖已經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一副認命的架勢。而山地元治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師團長閣下又撿起了地上的帽子,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如何說起,只對著大山巖微微一鞠躬,便轉身匆匆而去。

    外頭,復州城早已一片破敗。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一片血火。鋪天蓋地的炮火,將整個地面翻了一層土,整個城內沖天的硝煙之中,再也見不到半點兒白雪。

    此刻,隨著西側城牆失守,日本兵心裡頭的那最後一點兒支撐,徹底的崩潰了。連鎖反應一般,在短短十幾分鐘內,東面、南面的城牆都相繼失守。損失慘重毫無鬥志的日本兵在往城裡潰退,大隊大隊的關東軍如同潮水一般湧了進來。

    甫一入城,早有巷戰經驗的關東軍,便搶佔了各處高地,在上頭架起了馬克沁、迫擊炮,瞄著還在抵抗的日軍、各處負隅頑抗的火力點,就是一通火力傾瀉。而後,在延伸的火力掩護下,以班排為單位的戰鬥小組,相互穿插著,緩緩推進。

    一張熟悉的疤臉又出現在了戰線最前沿,已經晉陞為中校團長的凱泰,有著與大多關東軍指揮官不同的作戰方式。這位貝子爺絕對不玩兒什麼陰謀,就是依靠著超強的戰鬥力,堂堂正正的正面作戰。依靠著火力壓制對手,而後兩個波次的戰鬥集團如同卷地毯一般滾動向前,只看著前方,不理左右,一點點地碾碎對手。

    而貝子爺個人也有著特殊的愛好,根本不留什麼預備隊,戰鬥的時候下達了作戰計劃,老哥兒一個提著武器也上了前線。天知道他是胸有成竹,抑或是戰爭狂人。為這,上到大帥何紹明、總參,下到凱泰的警衛排,不老少的人都數落過他。可偏偏他這套三板斧祭出,當面還真沒有能擋得住的小日本。到了後來,大夥兒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由著他去胡鬧。

    「街口左側,二樓,日軍一個小隊……上火箭筒,給老子打掉!」

    「一個房間也別放過!統統都給老子扔幾顆手雷進去!」

    「榴彈發射器呢?推上來,推上來!……看著老子幹嘛?繞過去,端小日本的後路!」

    隨著凱泰的一聲聲命令,攻擊勢頭勢如破竹。面對著不可阻擋的墨綠色浪潮,日本兵一個個哭喊著、惶恐著,扔了步槍朝後就跑。

    凱泰引著自個兒的士兵,一路向前推進,終於在州府衙門處受到了還算激烈的抵抗。眼見著身邊連續倒下了幾名士兵,凱泰已經赤紅了雙眼,貝子爺乾脆親自操刀,擎起火箭筒,連連朝州府衙門轟去。

    「伯爵閣下!伯爵閣下……山地師團長戰死,關東軍已經衝上來了,我們還是盡快轉移吧。」一名中佐跌跌撞撞闖了進來,滿臉的焦急之色。

    房間內空空如也,就連方纔的電報員也操了武器,參與戰鬥去了。整個房間之內,只餘大山巖一人。這會兒,大山巖依舊在禁閉著雙目。良久才似呢喃地說道:「走?……已經無路可走了。倉木君,你去轉告各交戰部隊,從城南逃走吧……或者,放棄抵抗……投降!」

    「閣下……」

    「倉木君,這是鄙人的最後一個命令,請去執行吧!」淡淡的語氣,卻透著一股子決然。

    叫倉木的中佐,已經是滿臉的悲憤,連連扼腕之後,這才應了一聲『哈伊』,而後突然抬起頭:「閣下,那您呢?」

    「我?」大山巖緩緩睜開了眼睛,苦澀一笑:「鄙人已經辜負了天皇陛下的聖恩,辜負了大本營的信任,且於帝國已經毫無價值……也唯有剖腹明志,以謝日本列島四千萬之國民了。」

    「閣下!」

    「我意已決!倉木君,請提前焚燒掉所有的旗幟與文件……好好活下去,不要在意其他人看向你的眼神,帝國陸軍的重建,就指望著你們了。去吧……去吧……」

    倉木見事情已無可挽回,遂狠狠一跺腳,轉身而去。

    房間內,又剩下了大山巖一個人。

    良久,外頭的槍聲漸漸稀疏起來,大山巖終於站起了身。他一把提起祖傳的武士刀,緩緩撫摸著刀鞘,而後慢慢抽出刀刃。刀刃的反光,映著他蒼白如紙的一張臉。他呢喃著:「川上君、大鳥君、桂太郎……我們九段板見。」語氣說不盡的悲涼。待刀刃徹底出鞘,大山巖終於不甘心地抬起了頭,仰天長嘯:「難道天照大神,真的捨棄日本了麼?」

    日本,馬關。

    陸奧宗光接過協定,毫不猶豫地簽署了自己的名字。而後長身而起,與對面站起來的中方代表李經方交換了文件。就在這一瞬間,『啪啪啪』一陣掌聲響動,『彭彭彭』連續幾團閃光,黑匣子照相機忠實地記錄了這一切。

    停戰協定在手,陸奧心裡終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根據協定,從簽署之日起,日清雙方即刻停止一切敵對行動。雙方不得派往前線一兵一卒,以實際佔領區為界限,只能維持現有規模的軍隊。儘管協定限制了日本打算入侵台灣的舉動,可這並不妨礙陸奧高興,因為憑著這協定,總算可以挽救岌岌可危的第二軍了。

    心裡愉悅,陸奧臉色也緩和了許多,握著李經方的手低語道:「大日本帝國會遵守協定,即日起停止一切攻擊行動……也請貴國遵守協定的約束。」

    三十許的李經方,明顯不如李鴻章沉穩老練,停戰協定在手,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喜色。他這兩天,迫切感受到了來自朝廷的壓力。一封封電文,如同催命一般,話裡話外就是一個意思,盡快停戰。而且關於和談的要求,又語之不詳,讓李經方自個兒拿主意。日本人更是窮凶極惡,連連威脅要派遣艦隊,炮轟塘沽。不僅如此,就連日本人背後的主子英國也跳了出來。紳士們急切需要一個穩定的東亞局勢,需要將注意力轉移到已經南下的俄國佬。

    來自三方面的壓力,讓從未擔當過如此重任的李經方,幾乎就垮了下來。還好,總算是日本人退步了。

    「既然協定已經簽署,我大清必定遵守,還請外相放心。」

    陸奧宗光強擠出了一抹微笑,撤了手,便告了一聲失陪,轉身而去。還沒等他離開,就見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左右一分,伊籐博文已經『蹬蹬蹬』踏著急促的腳步,上了春帆樓。整個人的臉色,如同豬血一般赤紅。

    陸奧宗光心中咯登一聲,慌忙搶過去詢問道:「伊籐閣下……」

    伊籐緩緩點了點頭,用憤恨到極致的語氣說道:「第二軍覆滅……山地元治、大山巖閣下,相繼成神。」

    陸奧不聽則已,聽聞這話,只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頭重腳輕,晃悠了一下,便朝後厥倒。

    京師,紫禁城。

    「什麼?你再說一遍!」上座的慈禧陡然提高了八度聲調,旁邊兒的李蓮英緊張地瞧著慈禧手中顫抖的一件青花瓷。那可是宋朝的玩意兒,現如今已經不多了。

    下頭的世鐸叩頭連連,整個人如同搗蒜:「回老佛爺,遼南小日本被……被何紹明給滅了,打死了好幾個將軍,死了兩萬來人……」

    複述出來,整個玉瀾堂內已經是一片死寂。遼南大勝,日本再無可戰之軍!何紹明的聲勢已經到了頂點,匯聚天下人望,放眼大清,已經無人能制!

    何紹明藉著一場甲午戰事,趁勢而起,到了如今已經是位高權重,功高震主。少了日本人的牽制,何紹明隨時就有南下的可能。指望著山海關七拼八湊的那五萬人馬,根本就不頂事兒。唯今之計,也只有佔據了一個大義,用朝廷的名號哄著人家。想要拿何紹明開刀,那是不太可能了。不說別的,就說遼南那五萬關東軍,就足以橫掃整個大清。實力強盛到了一定程度,任何的陰謀陽謀都無濟於事。把何紹明惹急了,乾脆來個魚死網破。他是倒了,這大清也得亡了!

    慈禧也不知是被氣得還是恐懼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下頭坐著的光緒,也是耷拉著腦袋,再也沒有了半分主意。

    好半天,慈禧終於受不住這死寂,捏著嗓子喊道:「都啞巴了?都說說,現如今咱們該怎麼辦!」

    下頭自世鐸以降,一個個都垂著腦袋,不言語。局勢如斯,大傢伙兒早就明瞭了,也曾抓破了腦袋想著應對的辦法。可就算想破了頭,也沒個善全的主意。

    瞧著慈禧又要發飆,世鐸琢磨了一下,總算擠出了個餿主意:「老佛爺、皇上,奴才聽聞鄭親王家的貝子凱泰如今就在何紹明手下效力,不如……」不如鼓動一番,來個兵變,只要去了何紹明,關東軍群龍無首,也就沒了威脅。

    這話說一半,大傢伙兒都明白內裡的意思。可任誰都知道,這絕對是個餿主意。鄭親王一脈,因著肅順的緣故,很不受老佛爺待見。這麼些年下來,一直形同圈禁。這會兒朝廷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拿著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且不說能不能成,就是老佛爺自個兒也不會放下這個臉面。

    堂內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好半天,終於出了一嗓子:「唯今之計,還是變法圖強吧!」大夥兒一聽,聲音的主人卻是自打放了出來,就深居簡出,在朝堂上也沒了聲音的帝黨領袖翁同?。

    老翁被關了幾天,一下子老去了許多,整個人已經徹底白了鬚髮,眉宇間透著一股子滄桑。「皇上、老佛爺,祖宗成法,也該變變了。就連小小日本都能欺負到頭上,再不變,這大清就得亡國啊!」

    老翁這話語重心長,可後黨眾人卻並不領情,一個個跳出來大加指責。

    「皇上,臣彈劾翁同?危言聳聽!我大清萬年基業,縱使如今勢弱,有聖主賢臣,他日也必將重振國威!」

    「翁同?居心叵測,祖宗成法,豈是說變就變的?」

    「……」

    下頭群情激奮,再看上頭的慈禧,老太太氣得嘴唇已經打了哆嗦。嘩啦一聲之後,慈禧叫道:「夠了!」旁邊兒李蓮英心裡這個心疼啊,上好的青花瓷,就這麼沒了。

    臉色鐵青,眼神裡充滿了鄙視,胸口劇烈起伏半天,慈禧這才慢慢平靜下來,轉而溫言道:「這祖宗成法,也該變變了。翁同?,你且說說怎麼個變法兒?」

    翁同?臉色波瀾不驚,一副淡定的模樣,聞言挺直了身子回答道:「回老佛爺,朝中諸軍機、重臣,只通曉這四書五經、祖宗成法,於洋夷之事大多無所通。若要變法,唯有遍訪天下能人……老臣碰巧知道一位賢才,此人就是號稱南海聖人的康有為,此子頗通西法,且與時弊甚有見解,有他主持變法,大清也許就此一掃頹勢,奮發振興。」

    見慈禧只是在琢磨著,沒有反駁。翁同?又繼續說道:「變法徐徐而進,不出十年,大清必追趕上西方列強。然籌建新軍之事,卻萬分緊急。方才世大人所說,鄭親王貝子凱泰,雖不可誘其……朝廷卻可收為己用。據臣所知,凱泰為何紹明貼身侍衛,於兵事一途頗為精通。有他操練新軍,朝廷掌權,一樣的人槍,他日何懼關外何紹明?」頓了頓,怕慈禧不放心,又勸慰道:「若太后不放心,可將新軍一分為若干,選其一支讓凱泰操練。倘若得法,再將其調往其他新軍。如此反覆,則新軍有成,凱泰亦不掌權。豈非兩全其美?」

    老太太琢磨了半晌。關於調凱泰回京師的事兒,這兩天沒少有人在她旁邊說道,固倫公主榮壽、大太監李蓮英,等等等等,輪番勸說。慈禧本就有些意動,說到底,凱泰也是姓愛新覺羅的,跟自個兒有再大的不是,也不能掉過頭來反了朝廷不是?今兒加上翁同?這麼發自肺腑的一說,慈禧已經拿定了主意。

    「就依著翁卿家的意思辦吧……這變法我不懂,還是皇帝主持吧,怎麼變、變成什麼樣我不管,放手讓你們去做。」老太太看了一眼有些激動,卻依舊忐忑不安的光緒,沒來由的心頭厭煩,歎息一聲便不再多言。有了老佛爺這句話,大清的變法,也即將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遼南,復州。

    戰後的城市,一片破敗之相。一隊隊投降的日本兵,高舉著步槍,排著隊朝前走著,而後依次扔下手中的步槍。高舉著雙手不放,垂頭喪氣繼續朝前走著。兩側,牆頭上架著馬克沁,還有許多的關東軍士兵荷槍實彈看押著。

    硝煙依舊沒有散盡,個別的地方還騰騰地冒著火苗子。一隊人馬由城外開進城內,所到之處,到處都是振奮的呼喊聲。

    「關東軍萬歲!」

    「何大帥萬歲!」

    何紹明就騎在白馬上,掛著得意的微笑,一邊前行一邊揮手致意。

    「大帥,雖說接到了停戰協定,可也不差那麼點兒工夫……要不咱們捎帶腳的把附近掃平了?」親兵頭子凱泰老大的不願意,瞧著神色,分明就是意猶未盡。

    何紹明瞪了他一眼,頓時讓他收了聲。攻陷復州,消滅的、投降的日軍加起來八千來號,只逃脫了四千餘散兵游勇。本來按照作戰計劃是要追擊的,可何紹明聽說這走脫的人裡有乃木希典,又聽聞山地元治、大山巖等人已經身死,驟然就用了自己的特權,下令停止追擊。大傢伙兒多這個命令都有些莫名其妙,而何紹明卻神神叨叨地道:「你們怕放虎歸山?那要是放的是個禍害,留著比殺了更有用,那就放了又如何?」

    且不說大夥兒怎麼個心思,何紹明此時心裡頭卻是跌宕起伏,渾身的熱血時而凝滯,時而澎湃而湧,內心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

    他終於逆天改命,將這甲午徹底改了個面目全非。數年苦心,萬多將士血灑疆場,終於將這百年的氣運,牢牢地攥在了手中。那個強盜日本,並沒有如同歷史上一般佔盡了便宜,或許還有些吃虧。如此一來,小日本也不可能壓在國朝腦袋上耀武揚威五十年了吧?

    嘔心瀝血也好,臥薪嘗膽也罷,一番苦功出生入死之後,得到了來之不易的勝利,這情景,已經美得讓人心醉。此刻,何紹明真想掏出一本後世的歷史書,就站在**上,對著過往的行人高聲喊道:「你們都瞧瞧,甲午已經不是原來的甲午,老子逆天改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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